张**与山**出版社侵犯著作权纠纷案二审民事判决书（2006）高民终字第235号

审理经过

上诉人张**、山**出版社因侵犯著作权纠纷一案，不服北京**人民法院（2005）二中民初字第98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出上诉。本院2006年2月22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06年4月3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张**，上诉人山**出版社的委托代理人宫**、高**，原审被告北京市**顺义书城（简称顺义书城）的委托代理人吴**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北京**人民法院认定，《张**写真》、《百年少帅张**传》两本书均系张**创作。2004年12月，张**在顺义书城购得由山**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张**世纪传奇（口述实录）》（简称《世纪传奇》）一书，认为该书与《张**写真》、《百年少帅张**传》部分相同或相似。顺义书城于2004年11月29日自北京**批销中心购进《世纪传奇》一书2套，进货价65元。法院将有关图书提交中国**中心进行对比鉴定。张**对鉴定结论表示基本同意，但主张《世纪传奇》一书引用他人的信函、诗辞或电报等内容与其所引用完全相同，也应认定为抄袭了作品。山**出版社不同意鉴定结论。

一审法院认为

北京**人民法院认为，张**创作了《张**写真》及《百年少帅张**传》两部书，其所享有的著作权受法律保护。山**出版社出版的《世纪传奇》一书，根据中国**中心的鉴定，使用了张**所著《张**写真》及《百年少帅张**传》的部分内容，未经张**许可、未给其署名、未向其支付报酬，侵犯了张**所享有的署名权、复制权、发行权。山**出版社在出版该书时未尽到合理审查义务，应承担停止侵权行为、公开向张**赔礼道歉、赔偿张**经济损失及为本案诉讼所支付的合理费用的法律责任。出版时间晚于张**作品出版时间的作品——《张**的幽禁岁月》、《张**年谱》等，其中有一部分内容与张**作品内容相同，山**出版社又不能举出这些作品与张**作品相同之处有其它合理来源，则该部分内容不能排除是来自张**作品，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山**出版社不能以自己是引自《张**的幽禁岁月》、《张**年谱》等作品作为抗辩理由，否认其侵犯了张**的著作权。张**对其主张引用的诗辞、信函或电报不享有著作权，故其指控被告引用这部分内容侵犯了其著作权的主张没有事实依据。虽然山**出版社侵犯了张**的著作权，但适当的经济赔偿足以弥补张**所受损失，精神损害赔偿的请求依据不足。顺义书城虽销售了涉案侵权书籍，但提供了合法进货的来源，应承担停止销售涉案侵权书籍的法律责任。由于张**在庭审时撤回了对顺义书城的诉讼请求，故法院不予处理。

北京**人民法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一条第一款、第四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最**法院《关于审理著作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二十条第一、二款之规定，判决：（一）山**出版社停止出版发行涉案侵犯张**著作权的《世纪传奇》一书；（二）山**出版社在《新闻出版报》上公开向张**赔礼道歉，消除影响；（三）山**出版社赔偿张**经济损失及为诉讼支出的合理费用三万三千元；（四）驳回张**其他诉讼请求。

张**、山**出版社均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出上诉。

张**上诉请求改判山**出版社赔偿其经济损失198720元，精神损害赔偿2万元，理由是：张**起诉之前即要求山**出版社停止出版发行侵权图书，但至今该书仍在发行销售，且数量巨大，故原审判决确定的经济赔偿数额过低；张**精神上受到伤害，曾生病住院治疗，应给予精神损害赔偿。

山**出版社上诉请求撤销原审判决，发回重审，理由是：一审法院委托鉴定单位进行鉴定时，将该社提交的出版日期晚于张**图书出版日期的图书均排除在外，致使鉴定结论严重失实；原审判决没有对鉴定结论作进一步认定，存在以鉴定代替审判的倾向，涉案作品为传记文学，对于同一题材的人物传记作品，在描述同一历史事件时，难免存在相似之处，与抄袭或变相抄袭等侵权行为有本质区别，只要表达方式不同就不构成侵权；原审判决没有区分作者和出版社的责任，出版社只承担履行审查义务的责任，山**出版社对作品进行了严格的审查，逐盘听过访谈录音，故已尽到合理审查义务，不应承担侵权赔偿责任；原审判决关于诉讼费用的负担不合理。

顺义书城服从原审判决。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张**创作了《张**写真》一书，于1994年7月由黑龙**版社出版发行。张**还创作了《百年少帅张**传》一书，于2000年2月由团**版社出版发行。《百年少帅张**传》一书中收录了《张**写真》一书的全部内容，并增加了一部分新内容。

2004年12月，张**在顺义书城购得由山**出版社出版发行的《世纪传奇》一书，取得购书发票一张，购买价69元（上、下卷）。该书版权页上记载：访录者（美）唐德刚，著述者（美）王书君，字数为900千字。2002年4月第一版，至2004年2月第6次印刷，总印数为69000册。

张**主张山**出版社出版的《世纪传奇》一书与其所著《张**写真》一书有9万字相同或相似，与其所著《百年少帅张**传》一书有1万字相同或相似。山**出版社对张**所作的对比提出异议。

一审法院委托中国**中心进行了鉴定，鉴定结论是：《世纪传奇》与《张**写真》、《百年少帅张**传》相比，共约68121字相同或相似，约占《世纪传奇》一书总字数的7.5％；在这相同或相似的文字中共约有33264字没有来源，约占《世纪传奇》一书总字数的3.7％；在这没有来源的33264字中，除去引用他人的信函、诗辞或电报等内容的字数约4968字后，《世纪传奇》与《张**写真》、《百年少帅张**传》相同相似并且没有来源的字数约为28296字，约占《世纪传奇》总字数的3.14％，约占《百年少帅张**传》总字数的5.55％。

对于上述鉴定结论，张**表示基本同意；山**出版社对法院委托鉴定时将出版时间早于《世纪传奇》、晚于《张**写真》、《百年少帅张**传》的书籍排除在对比范围之外提出异议，主张《世纪传奇》与《张**写真》、《百年少帅张**》相同相似部分来源于《张**的幽禁岁月》及《张**年谱》等书籍。

《张**写真》一书的全部内容即《百年少帅张**传》的前683页的内容，鉴定结论中认定《百年少帅张**传》不包含在《张**写真》一书中的内容与《世纪传奇》基本相同的页数有第684－687页、第688页、第692页－694页，以上页数涉及的内容，山**出版社没有证据证明其来源于《张**幽禁岁月》、《张**年谱》等出版日早于《百年少帅张**传》的图书。

顺**城于2004年11月29日自北京**批销中心购进《张**世纪传奇》一书2套，进货价65元。

张**提交了其为本案诉讼所支付的购书发票、火车票等票据。张**出示一份《出院证明书》，用以证明因其著作权被侵犯，身心受到伤害，曾于2005年10月住院治疗，山**出版社对此认为其住院与著作权纠纷无关，对该份证据不予认可。

以上事实有张**创作的《张**写真》、《百年少帅张**传》、山**出版社出版的《世纪传奇》、购书发票、火车票、《出院证明书》、鉴定结论、北京**批销中心发货单以及当事人陈述等证据在案证明。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张**是《张**写真》及《百年少帅张**传》两部图书的作者，其享有的著作权受到法律的保护。

山**出版社对一审法院将《张**的幽禁岁月》、《张**年谱》等排除在对比范围之外提出异议，对此，本院认为，虽然《张**的幽禁岁月》、《张**年谱》等作品的出版时间在《世纪传奇》一书出版时间之前，但是在《张**写真》出版时间之后，故山**出版社应举证证明《世纪传奇》中与《张**》写真相同或相似部分并非来自《张**写真》。现山**出版社虽主张《世纪传奇》与《张**写真》、《百年少帅张**传》相同或相似部分来源于《张**的幽禁岁月》、《张**年谱》等书籍，但该出版社提交的证据不能支持其上述主张。由于未能举证证明相同部分有其他合法出处，一审法院将《张**的幽禁岁月》、《张**年谱》等排除在对比范围之外并无不当。中国**中心根据一审法院的委托所做出的鉴定结论客观真实，应予采信。

作为传记作品，虽然对于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记述具有客观局限性，但是具体描写形式却不是唯一的，特别是对细节的取舍和刻画上，不同作者可以有不同的表达。根据中国**中心的鉴定结论，山**出版社出版的《世纪传奇》一书，部分内容与张**所著《张**写真》及《百年少帅张**传》相同或近似。《世纪传奇》一书的作者使用该部分内容未经张**许可、未给其署名、未向其支付报酬，侵犯了张**所享有的署名权、复制权、发行权。山**出版社主张在出版该书前听了相关访谈录音，但没有提供相应证据支持其主张，尚不能认定其已尽到合理审查义务，故其应当承担停止侵权行为、公开向张**赔礼道歉、赔偿张**经济损失及为本案诉讼所支付的合理费用的法律责任。

张**的作品与《世纪传奇》均引用了他人的诗辞、信函或电报，张**及《世纪传奇》的作者对此均不享有著作权，故张**主张该部分内容侵犯了其著作权不能成立。

一审法院依据鉴定结论、山**出版社的过错程度、出版发行的数量、造成的损害结果等因素确定的经济赔偿数额并无不当。张**提出精神损害赔偿的请求，但是其提供的证据不能证明与本案具有关联性，而且适当的经济赔偿亦能弥补其所受损失，故其提出精神损害赔偿2万元的请求依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张**、山**出版社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一审案件受理费五千七百九十元，由张**负担二千四百六十一元（已交纳），由山**出版社承担三千三百二十九元（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交纳）。鉴定费三万元，由山**出版社承担（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交纳）。二审案件受理费五千七百九十元，由张**负担二千八百九十五元（已交纳），由山**出版社承担二千八百九十五元（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ОО六年五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