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与吴**、吴**等与公司有关的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吴**、吴**、温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温**公司）为与被上诉人张**股权纠纷一案，不服温州市鹿城区人民法院（2012）温鹿商初字第746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3年6月24日受理后，依法组成由审判员潘**担任审判长，审判员易**、代理审判员黄**参加评议的合议庭进行了审理。经审查，合议庭决定对本案不开庭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判决认定：2010年8月4日，原告与三被告签订《股权转让协议》一份，协议约定：原告（即甲方）将其拥有温州市**鞋业公司（以下简称温**达公司）的70%股权，以作价2310万元转让给被告吴**、吴**（即乙方）所有；由被告**公司（即丙方）承担连带保证责任，保证期限为乙方应履行本协议债务期限届满二年；甲方在本协议生效之日起15日内协助将温**达公司70%的股权过户至乙方名下；股权转让款总金额应减去已支付的款项168万元（包括厂房保证金35万元），乙方于2010年8月6日前支付给甲方转让价款500万元，余款1642万元在股权过户到乙方名下之日起40日内汇入指定账户（户名：张**，卡号：9016）；若乙方付款资金未能按期汇入甲方指定账户的，每延迟一天交纳，则按未交纳股权款部分0.1%支付滞纳金，如违约金不足于弥补甲方损失，乙方另行还需赔偿甲方不足部分的损失；协议还约定其他一些条款。协议签订后，原、被告于2010年9月8日向工商部门办理了股权变更登记手续。被告方按约（2010年8月6日前）支付股权转让价款668万元（包括已支付168万元），2010年12月4日支付1000万元，2011年1月14日支付300万元，2011年4月22日支付50万元，2011年6月8日支付100万元，共计2118万元，尚欠192万元未付，遂起纠纷，原告诉至原审法院。另查明，2008年10月16日，温**达公司与被告**公司签订《房产买卖合约》一份，温**达公司以其厂房及土地使用权，作价3300万元出卖给被告**公司。

原告张*新诉称：2010年8月4日，原告与三被告签订《股权转让协议》，协议约定：原告将其持有的温**达公司70%股权（折合人民币2310万元）转让给被告吴**、吴**，被告吴**、吴**向原告支付股权价款，并由被告**公司承担连带保证责任。同时，协议还约定，被告吴**、吴**若没有按时付款，需要向原告按未交纳部分每天0.1%支付违约金，如果违约金不足以弥补原告损失，原告还有权要求被告吴**、吴**对赔偿不足部分的损失等。现原告已经按照合同约定转移了温**达公司70%股权，并进行了工商变更登记，但被告吴**、吴**依然有股权价款192万元未予以支付，被告**公司作为担保人也应该承担相应的担保责任。现要求：1、判令被告吴**、吴**支付剩余股权价款192万元及违约金239.084万元（按照股权价款未缴纳部分每日0.1%计算），共计431.084万元；2、判令被告**公司对以上请求承担连带保证责任；3、本案诉讼费用由三被告承担。在第二次庭审中，原告变更第一项诉讼请求为判令被告吴**、吴**支付剩余股权转让款价款4066634.12元、支付滞纳金1110191.12元（根据合同约定暂计算至2012年3月6日，之后按照股权转让价款未缴纳部分每日0.1%的标准另计）。

被告吴**、吴*对共同辩称：1、本案事实上是工业厂房买卖纠纷，而不是原告所说的股权转让纠纷；2、2001年起，被告**公司一直承租温**达公司的厂房从事鞋业加工，租至2008年下半年时，温**达公司决定把厂房卖给被告**公司，被告**公司也愿意购买。为了规避转让工业厂房而产生的巨额税费，原告决定以转让公司股权的形式来达到公司厂房的真实目的。叶*作为原温**达公司的股东，并未与被告方签订股权转让协议，而是依照《房产买卖合约》履行，故原、被告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实际上是为了规避税费，属于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的行为，应认定为无效；3、被告逾期支付款项是我在温**达公司未将产权过户至温**公司名下。同时，原告也未配合办理变更手续，故被告方**支付款项是不构成违约的。

被告**公司辩称：1、同意被告吴**、吴**的答辩意见；2、请求驳回要求被告**公司承担连带责任的诉请。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原、被告于2010年8月4日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并未违反我国的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依法有效，应受法律保护。原告已履行了协助办理工商变更登记手续义务，被告吴**、吴*对应按约履行支付股权转让款。被告吴**、吴*对没有按约支付股权转让款，系违约行为，应承担相应的违约责任，故原告要求被告吴**、吴*对支付192万元股权转让款及逾期付款的滞纳金即违约金的诉讼请求，原审法院应予以支持。原告要求被告方已支付的款项中先行扣减滞纳金部分，再行计算支付本案股权转让款部分，不符合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一条的规定：“债务人除主债务之外还应当支付利息好费用，当其给付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时，并且当事人没有约定的，人民法院应当按照下列顺序抵充：（一）实现债权的有关费用；（二）利息；（三）主债务”。该条款明确为利息，本案约定支付滞纳金即违约金；二者适用于不同类型的合同，前者可适用于当事人不违约的情形，后者必须适用于当事人存在违约的情形，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且原告在庭审中将本案的违约金请求改为滞纳金请求，显然欠妥，故该院对其该项请求不予支持。原、被告双方约定的滞纳金即违约金过高，该院予以酌情调整。被告**公司对被告吴**、吴*对的股权转让款提供保证，意思表示真实，依法有效，故其对被告吴**、吴*对的债务负连带保证责任。被告方*辩称本案系工业厂房买卖合同纠纷，不是股权转让纠纷。本案虽然有买卖合同在先前的，但并未实际履行，原、被告双方最终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本案应确定股权转让纠纷。为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七十四条之规定，原审法院于2013年5月13日作出如下判决：一、被告吴**、吴*对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一次性偿付原告张*新股权转让款192万元及逾期付款的违约金（从2010年10月18日起至12月3日止，以欠款金额1642万元计；从2010年12月4日起至2011年1月13日止，以金额642万元计；从2011年1月14日起至4月21日止，以金额292万元计；从2011年6月8日起至判决确定履行义务之日止；以金额192万元计；上述均以每日万分之五计算）；二、被告温州**有限公司对上述债务负连带保证责任；三、驳回原告张*新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限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41287元，由原告张*新负担9567元，被告吴**、吴*对、温州**有限公司共同负担31720元。

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吴**、吴**、温**公司上诉称：一、上诉人与被上诉人于2010年8月4日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无效。1、该《股权转让协议》系被上诉人为了规避转让厂房产生的巨额税费，以转让股权的形式来达到转让厂房真实目的而签订的。该股权转让协议为以合法形式掩饰非法目的民事行为，应属无效；该股权转让协议并非合同当事人真实意思的表示，也应属无效。2、温**达公司的经济性质为股份合作制，股份合作制公司对外转让股权受法律限制，该股权转让协议也应属无效。合同无效，合同担保条款也应属无效，故温**公司无需承担担保责任。二、温**公司迟延支付厂房转让款是由于被上诉人的违约行为导致的。1、2008年10月16日，温**达公司与温**公司签订《房产买卖合约》后，因温**利公司一直未将产权过户至温**公司名下，温**公司无法申请银行贷款，导致付款迟延。2、温**达公司股权过户至上诉人吴**、吴**名下后，因温**达公司的经济性质为股份合作制，上诉人吴**、吴**向相关部门咨询得知，被上诉人张**提出的通过股权转让的形式不能达到实现厂房转让的目的，故要求张**及其股东叶*配合将公司性质变更为有限公司，但张**及其股东叶*拒不协助办理，导致上诉人吴**、吴**付款迟延。3、《房产买卖合约》所约定的300万元房产税未实际发生，应从尚未支付的厂房转让款中予以折抵。4、温**达公司股权过户至上诉人吴**、吴**名下前，温**达公司尚有债务未了解，多次找寻上诉人吴**、吴**要求偿还，并要求上诉人吴**、吴**对代扣厂房转让款并向温**达公司债权人支付。三、即便2010年8月4日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有效，一审法院认定也存在错误。1、根据2010年8月4日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第四条第一款第四项约定：“在本协议生效之日15日内张**协助将温**达公司70%的股权过户至吴**、吴**名下”。但张**也未按约履行过户义务。2、张**名下70%的股权全部过户至吴**名下，未过户至吴**名下，吴**并未受让张**股权，故吴**并非本案适格的被告。3、一审法院认定逾期付款违约金以每万分之五计算，即月利率1.5%显然过高。综上所述，恳请二审法院查明事实，依法支持上诉人上诉请求。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张*新辩称：一、上诉人主张股权转让协议是为了规避房屋转让巨额税费，该主张不能成立。房屋买卖合同签订于2008年，早于本案股权转让协议签订时间，且房屋买卖的当事人与本案当事人不同，且该房屋买卖合同并未实际履行。故上诉人主张的厂房转让协议与本案无关。二2、股权转让协议是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且没有违反法律的强制性规定，是有效的，一审法院对此认定是正确的。3、本案股权转让手续是经过工商部门审批办理的，上诉人提出协议无效不符合事实。本案涉及的股权转让协议没有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上诉人提出双方尚有债权债务关系，并要求在本案中进行代扣的主张不能成立。一审法院对此没有认定是正确的。即使存在该法律关系，也是上诉人与温**达公司的关系，因此，上诉人主张扣留转让款是没有依据的。4、上诉人主张我方没有在15日内办理过户手续，是违约行为。办理股权转让登记是上诉人而非被上诉人办理，我方承担是协助的义务，办理的责任在于上诉人办理，与我方无关。5、上诉人提出将70%的股权转至吴**名下系违约，该主张没有依据。根据约定股权转让到乙方名下，乙方指的是吴**与吴**，但是协议并没有说明转让多少份额给吴**及吴**，我方转让了股份，并办理了工商变更登记，在办理过程中，根据工商部门的要求双方另外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该股权转让协议是为了办理需要，是上诉人认可的，因此，我方的转让行为符合协议约定并得到上诉人认可。6、上诉人一审认定逾期付款违约金过高，一审法院根据协议约定及违约责任的约定，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调降，是有法可依的。综上，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二审法院维持原判，驳回上诉。

本院查明

经审理本院认定的事实与原审法院认定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在本案中，上诉人吴**、吴*对（乙方）与被上诉人张**（甲方）于2010年8月4日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协议约定：“甲方将温**达公司70%的股权转让给乙方，价款折人民币2310万元（包含转让过程中个人所得税等税费）；乙方已支付130万元（190万元的70%）乙方原支付甲方厂房的保证金35万元将从转让款中扣除，乙方将于2010年8月6日前支付给甲方转让价款500万元，余款1642万元在股权过户至乙方名下之日起40日内乙方将余款足额汇入甲方指定账户；在本协议生效之日15日内甲方协助将温**达公司70%的股权过户至乙方名下。”双方签订协议后，截止2011年6月8日上诉人吴**、吴*对共计支付股权转让款2118万元，尚欠192万元。这一部分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应予以确认。上诉人吴**、吴*对认为，本案是张**以股权转让形式掩盖厂房买卖实质，而规避转让厂房产生的巨额税费的行为，以及温**达公司系股份合作制公司对外转让股权是受法律限制的。因此，该股权转让协议无效。本院认为，一、在2008年10月，温**公司与温**达公司签订过的《温**达公司房产买卖合约》，与本案股权转让纠纷属不同民事主体，同时，并该房产买卖合约未实际履行。就在房产买卖合约二年之后，上诉人吴**、吴*对与被上诉人张**签订《股权转让协议》，是张**将自己拥有温**达公司70%股权出让给吴**、吴*对所有的股权转让协议，与原先签订房产买卖合约具有本质上区别，二者是不同的法律关系。同时，上诉人吴**、吴*对、温**公司没有证据证明上述二份协议具有关联性，也没有证据证明股权转让协议是规避房产买卖产生所签订虚假协议。事实情况与上诉人的陈述恰恰相反。对2008年签订《房产买卖合约》，签约双方没有实际履行。对2010年《股权转让协议》，股权出让人张**将70%股权转让给吴**，并在工商部门办理股权变更手续，股权受让人吴**、吴*对支付给张**大部分转让款即2118万元。这说明上诉人吴**、吴*对上诉理由与事实不符。二、温**达公司其企业类型虽属股份合作制性质，但我国现行的法律法规并没有禁止此类性质公司的股权不能转让，且本案股权转让已在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办理股权变更登记手续，行政机关已确认股权转让合法性。综上所述，原审法院判决认定股权转让协议合法有效，并责令吴**、吴*对支付给张**尚欠股权转让款192万元及逾期违约金，其处理正确，应予以支持；吴**等上诉人提出的本案股权转让协议无效，以及自己迟延支付转让款系张**的违约行为所致等上诉意见，无事实与法律依据，本院不予采信。据此，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案二审受理费41287元，由上诉人吴**、吴**、温**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三年八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