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梁**与民间借贷纠纷审判监督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苏**与原审被告龙门**易公司民间借贷纠纷一案，本院于2010年9月8日作出（2010）龙**一初字第341号民事调解书，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以原审主要证据使用假印章，案件处理可能存在错误为由，于2014年1月21日作出（2014）惠龙**监字第17号民事裁定书，裁定再审本案。苏**于2013年12月13日去世，经本院通知其法定继承人女儿梁**、儿子梁**为本案原审原告参加诉讼。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分别于2014年6月27日、8月7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审原告梁**的委托代理人梁**、原审原告梁**、原审被告龙门**易公司法定代表人黄全谷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2010年9月1日，苏*娇诉称，原审被告因经营中缺乏流动资金提出借款要求，在1996年12月17日、1997年4月15日、4月17日分别向其借款25000元、20000元、10000元，约定借款利息以月息1%计付，无约定借款期限。2009年6月，原审被告实行企业改制，苏*娇要求原审被告偿还借款本金并支付拖欠的利息，原审被告以经济困难为由不能及时清偿，承诺以处置公司财产清偿拖欠的借款本息，同年6月30日向苏*娇出具“拖欠借款、利息确认书”，确认拖欠苏*娇借款本金55000元及利息33000元。后经苏多次催收，原审被告未能清偿债务。请求判令：1、原审被告立即偿还苏*娇借款本金55000元及利息（拖欠利息从2004年6月起暂计至2010年8月30日止40700元）。2、由原审被告负担受理费。

苏**在原审中对其陈述事实提供如下证据：

1.苏**身份证复印件1页；

2.龙门**易公司企业机读档案登记资料复印件1页；

3.拖欠借款、利息确认书1页。

原审过程中，双方当事人自愿达成协议，本院作出（2010）龙**一初字第341号民事调解书，协议内容如下：一、被告**贸易公司欠原告苏**借款本金55000元及利息40700元，定于2010年9月18日前付清；逾期原告有权申请拍卖被告资产清偿上述债务。二、被告不按约定清偿原告借款本息，原告需要向法院申请执行的，被告从2010年9月1日起按实欠原告借款本金以月利率1%计付利息给原告至清偿款日止。三、本案受理费1100元由被告**贸易公司负担。

一审被告辩称

本院再审过程中，原审原告称原审被告拖欠苏**借款及利息是事实，原审被告使用的公章真假与其无关，坚持原审诉讼请求，希望法院根据事实处理本案。原审被告答辩称，龙门**易公司向苏**借款属实，同意还款付息。

再审中原审原告向本院提供如下证据：

1、梁**、梁**身份证复印件各1张。

2、苏**户口本、死亡医学证明书、火化证复印件共4页。

3、1997年4月15日、4月17日陈**出具加盖广州招待所印章，写明陈**、罗**来借款10000元收据（缴款人联）原件各1张。

再审中原审被告向本院提供如下证据：

1、2005年6月20日龙门**领导小组办公室龙**（2005）2号《关于龙门**易公司清产核资报告》复印件1份。

2、借款清单1份及收款收据复印件29张。

3、拖欠干部职工借款利息计算清单复印件1份。

4、中共龙**龙委办（1999）54号文件复印件1份。

5、2005年5月16日龙门县**有限公司《关于成立县汽车贸易公司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的通知》、2005年5月25日龙门县**组办公室龙财清函（2005）03号《关于对县汽车贸易公司清产核资的通知》复印件2页。

再审中本院依职权调查取得如下证据：

1、1994年12月23日龙门县人民政府办公室与龙门**员会协议书、1996年9月6日龙门**员会关于更改沙河顶招待所承包合同年限的请示、2005年5月26日龙门县发展和改革局证明复印件共4页。

2、2005年6月20日龙门**领导小组办公室龙**（2005）2号《关于龙门**易公司清产核资报告》、龙门**务公司和龙门**易公司清产核资结果汇报、清产核资工作底稿、单位及个人借款清单复印件共10页。

3、陈**签名加盖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印章收款收据复印件29张。

4、2004年12月31日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经办人会计吴**出具书面材料复印件1张。

5、2001年1月18日龙门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出具收缴执照、公章收据存根复印件1张。

6、广东省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粤*（司）鉴（文）字（2013）10018号文件检验鉴定书复印件3页。

7、2014年5月26日龙门县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大队向本院复函1份。

8、2014年1月29日龙门县工商行政管理局企业机读档案登记资料1份。

9、2014年6月16日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出具证明1份。

10、2014年6月12日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出具证明1份、1996年12月17日陈**签名加盖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印章写明“检察院交来借款20万元”收据复印件1份、龙门县人民检察院1997年7月29日出具“今收到县汽车贸易公司还来借款10万元”收据复印件1份。梁**提交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出具的2000年1月11日、6月12日、8月8日、2001年7月9日收款收据原件4张，共款65000元。

11、2014年3月26日、6月6日本院向黄**调查笔录2份，2013年11月26日、11月29日龙**纪委、龙门县公安局经侦大队与黄**谈话、讯问笔录复印件4份，共27页。

12、2014年5月30日本院向陈**调查笔录1份，2013年9月25日龙**纪委向陈**谈话笔录复印件1份，共14页。

13、2013年10月11日龙**纪委向黄**谈话笔录、2012年11月15日县工作组与黄**协调笔录复印件各1份，共6页。

14、龙**纪委于2012年8月16日与王**、2012年8月17日与吴*、2012年11月2日与廖**、2013年8月14日与陈**、2013年4月24日与廖**、2013年4月15日与廖**谈话笔录复印件6份，共22页。

15、龙门县政府解决县汽车贸易公司欠款工作组于2012年11月5日与陈**，11月6日与梁达*、郑**、刘**，11月7日与梁**，11月8日与茹锦香、李**、张**询问笔录复印件8份，共8页。

16、本院于2014年6月6日与梁**，6月9日与梁**、梁**，6月11日与李**调查笔录3份，共6页。

17、2014年6月10日龙门**杂公司出具的证明1份，证实原该公司离休干部苏**有三名子女，分别为长女梁**、次子梁**，三女儿梁**。

18、龙门县广州招待所集资款支付利息清单复印件9份，每季度支付一次，最后一张清单支付利息期间为1999年4月至6月。

19、龙门**员会、龙门县计划局文件，龙门县发展和改革局会议记录复印件3份5页。

20、龙门县**组办公室出具的《关于重新核查汽**司投资资金的回复》1份2页。

21、2014年7月28日本院调查笔录2页（询问对象龙门县**组办公室负责人廖**）。

经庭审质证，原审被告对原审原告提供的证据及本院调查取得的证据无异议；原审原告对原审被告提交的证据1-5，及本院调查取得的证据1-3、7-18，20-21均无异议，认为本院调查取得的证据4-6及原审被告单位印章的真伪与其无关，原审被告向原审原告借款属实，对证据19表示不清楚。

本院查明

经审查，原审原、被告提供的证据及本院调查取得的证据，真实、合法与本案的事实相关联，予以确认，可作认定本案事实的依据。

本院再审查明，1994年12月23日，龙门县人民政府办公室与原龙门**员会（即现龙门县发展和改革局，以下简称县计委）签订协议书，将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以下简称广**待所）发包给县计委经营旅业，起止期限为1995年1月1日至2004年12月31日。根据当时原审被告龙门**易公司（以下简称县汽贸公司）上级单位县计委的工作安排，1995年1月1日至1999年12月31日，广**待所由原审被**贸公司负责经营管理；2000年1月1日至2004年12月，广**待所由原审被**贸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黄全谷个人承包。原审被告经营管理及个人承包期间，广**待所印章由黄全谷持有。

因经营广州招待所缺乏资金，原审被告于1996年9月至1997年10月间，分别向本单位职工2人，县计委的领导干部7人，县计委下属陶瓷厂职工1人，上述单位干部、职工的亲属10人，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干部2人，共22人及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借款。其中在1996年12月17日向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借款200000元（原审被告于1997年7月29日归还100000元），1997年4月15日向苏**、陈**各借款10000元，1997年4月17日向罗*借款10000元。所借款项均由原审被告原出纳员陈**代表原审被告收取，并出具凭证（原始凭证原审原、被告表示已遗失），口头约定1998年6月前以月利率2%计付利息，1998年7月后月息调整为1%，按季度支付，无约定借款期限。其中1996年10月至1999年6月的利息支付清单，详细罗列了债权人姓名、本金、每季度利息金额，各债权人或代收人收取利息均在清单上签名确认。1999年4-6月的利息支付清单，载明检察院本金100000元，利息3000元；苏**、陈**、罗*三人本金各10000元，利息各300元。

2004年10月，经原审被告法定代表人黄**授意，原审被告原出纳员陈**重写了29份加盖广州招待所印章的“收款收据”（三联收据），该收据第二联（缴款人联）由黄**、陈**分别交予各债权人。其中载明债权人为检察院，日期为1996年12月17日的收款收据1张，借款金额100000元；载明债权人为苏**、陈**日期为1997年4月15日收款收据各1张，借款金额各10000元；载明债权人罗*日期为1997年4月17日收款收据1张，借款金额10000元。

2005年5月28日，龙门**办公室对原审被**贸公司进行清产核资，同年6月20日，作出龙**（2005）2号《关于龙门**易公司清产核资报告》。该报告部分内容如下：“1995年1月至1999年12月31日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由龙门**易公司负责经营、管理。根据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帐上反映，龙门**易公司在1996年9月至1999年12月向公司职工和社会人员、单位借款余额944500元，用于龙门县驻广州办事处招待所设备购置和改造维修”。龙门**办公室编制的“龙门**易公司清产核资工作底稿、单位及个人借款清单”，记载部分县汽贸公司的债权人名单、债务金额，与上述29张“收款收据”复印件相符。

2009年6月30日，黄**、陈**按上述29份加盖广州招待所印章“收款收据”记载的债务内容，分别出具17份“拖欠借款、利息确认书”，交予17名债权人，确认原审被**贸公司拖欠各债权人借款及利息。确认书落款以企业的名义由法定代表人黄**、公司出纳员陈**签名，加盖黄**私刻的印章，印文为“广东省**易公司”（经查明非原审被告单位原正式印章）。其中1份“拖欠借款、利息确认书”，确认原审被告拖欠苏**1996年12月17日、1997年4月15日、1997年4月17日借款本金25000元、20000元、10000元，共55000元及利息，月息1%计付，未支付2004年6月至2009年6月30日期间的利息。

另查明一，陈**于2004年10月重写给龙门县人民检察院，日期为1996年12月17日的1张“收款收据”记载的借款100000元其中25000元；重写给苏**、陈**日期为1997年4月15日的2张收款收据记载的借款各10000元；重写给罗*日期为1997年4月17日的1张“收款收据”记载的借款10000元。上述4笔借款合计55000元，与2009年6月30日黄全谷、陈**出具给苏**的“拖欠借款、利息确认书”，载明原审被告拖欠苏**的借款及利息，为同一债权债务。原审被告1996年12月17日向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借款200000元，原审被告于1997年7月29日归还100000元，另由刘**、梁**、苏**三人分别代原审被告归还15000元、25000元、25000元。代还款共65000元，由龙门县人民检察院退休干部梁**于2000年1月11日、6月12日、8月8日、2001年7月9日经手交付龙门县人民检察院。苏**代原审被告归还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借款25000元后，原审被告确认苏**为该笔25000元借款的出借人。另原审被告于1997年4月15日、1997年4月17日向陈**、罗*借款各10000元，已由苏**代为偿还，代还款后原审被告确认苏**为该20000元借款的出借人。加上1997年4月15日向苏**借款10000元，原审被告共拖欠苏**借款本金55000元及2004年6月1日以后的利息（按月利率1%计付）未偿还。上述事实，梁**、原审原告、原审被告及原审被告原出纳员陈**予以确认。

另查明二，苏**系梁**、梁**、梁**的母亲，苏**于2013年12月13日去世，其法定继承人有三人，分别为女儿梁**、梁**，儿子梁**。法定继承人梁**表示不参加本案诉讼，放弃权利。

另查明三，1999年11月5日，龙**委、县政府发文将县汽贸公司列为撤销企业。2001年1月18日，龙门**管理局收缴了原审**贸公司的业务章和财务章。因未参加年检，2003年12月6日起，原审被告被龙门**管理局吊销营业执照，至本案再审期间企业状态仍为吊销。原审被告系全民所有制企业，本案借款行为发生时至再审期间，原审被告法定代表人为黄全谷。

本院认为

本院再审认为，苏**代原审被告归还龙门县人民检察院借款25000元、陈**借款10000元、罗*借款10000元，共45000元，原审被告确认苏**为该45000元借款的出借人，实际是原审被告向苏**借款45000元用于偿还债务的行为。该行为未损害原债权人利益，不违反法律规定。根据《最**法院关于如何确认公民与企业之间借贷行为效力问题的批复》之中“公民与非金融企业之间的借贷属于民间借贷”的相关规定，应认定为民间借贷关系。本案原审被告向苏**借款共55000元，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双方约定按月利率1%计付利息，未超过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利率四倍，合法有效，予以保护。原审被告拖欠苏**借款本金55000元及2004年6月起的利息（按月利率1%计付）未清偿，原审原、被告双方当事人当庭认可，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本院予以确认。

经查询工商登记，2003年12月6日起至本案再审期间，原审被告企业状态为吊销。原审被告仍具有民事诉讼主体资格及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2009年6月30日，原审被告法定代表人黄全谷、原出纳员陈**以原审被告名义出具的“拖欠借款、利息确认书”，与本院再审调查取得的“收款收据、利息支付清单、《关于龙门**易公司清产核资报告》”等证据之间能相互印证，足以认定原审过程中双方当事人自愿达成的调解协议真实、合法。因此，本院（2010）龙**一初字第341号民事调解书，应依法予以维持。苏**已于2013年12月13日去世，上述债权系苏**的遗产，应当由其继承人依法继承。

综上，本案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四十三条、第一百零八条，《最**法院关于如何确认公民与企业之间借贷行为效力问题的批复》，《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七条，《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201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再审裁判结果

维持本院（2010）龙**一初字第341号民事调解书。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广东省**民法院。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九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