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与射阳**务中心、王*等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务中心（以下简称射**中心）因与被上诉人于某、王*、原审被告贾**、童**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纠纷一案，不服江苏省射阳县人民法院（2014）射民初字012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射**中心为事业单位法人，举办单位为射阳县民政局。案涉车辆由王*投资购买，登记所有人为王*。2012年10月2日，射阳交警队民警顾**打电话通知射**中心工作人员童**，让其安排车辆到盐城拖尸体，童**随即与案涉车辆车主王*雇佣的驾驶员贾**取得联系，由贾**驾驶案涉车辆拖运尸体，丧者茆廷发亲属七人一同随车回射阳。当天19时许，车辆行驶至盐靖高速12KM＋250M处路段时，车胎突然爆胎，导致交通事故，致茆其文等七人受伤，车辆当场烧毁。经交警部门认定，贾**负事故全部责任。

经江苏公正律师事务所委托，射**民医院司法鉴定所对原告申请鉴定的事项作出盐射医司鉴所（2013）临鉴字第359号鉴定意见书，鉴定意见为：1、被鉴定人于某因道路交通事故致左臂丛神经损伤，遗留左上肢单瘫肌力在3级以下构成六级伤残；2、现有医疗费在合理范围；3、建议护理期限13个月，其中住院期间护理每天为2人，营养期限为8个月；4、建议后续治疗费为5000-6000元。

一审法院另查明，案涉车辆行驶证登记使用性质为非营运车辆，所有人为王*，车辆检验有效期至2013年1月，该车并非为专门用于尸体运营的车辆，进行了部分改装，王*长期用该车运送尸体。该车车身上有“射阳殡仪非正常死亡尸体接送车”字样。射**中心对事故前由该车运来的尸体信息进行登记，统一向丧户收取运尸费、抬尸费、包装费等费用，并出具收据，之后由王*与射**中心就运尸费用单独进行结算。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法院认为，1、公民的健康权受法律保护，于*因该起交通事故受伤，依法有权获得赔偿。

2、盐城市公安局交通巡逻警察大队高速三大队作出的交通事故认定书，事实清楚、定责适当、符合法律规定，予以采信。

3、盐城**民医院出具的鉴定意见书，依据充分，符合法律规定，予以采信。王*、贾**、殡仪中心认为于某单方委托鉴定不具合法性，王*申请重新鉴定，准予重新鉴定，但王*未缴纳鉴定费用，鉴定机构予以退鉴，此情形应视为王*自动放弃权利，王*、贾**、殡仪中心提出的异议，无充分的事实和法律依据，不予采信。

4、关于王*与射**中心的法律关系及是否应当承担责任的问题。所谓挂靠是指企业、合伙组织、个体户或者自然人与另外的一个经营主体达成挂靠协议，挂靠企业、合伙人、个体户或者自然人以被挂靠的经营主体的名义对外从事经营活动，被挂靠方提供资质、技术管理等方面的服务并向挂靠方收取一定管理费用的经营方式。根据《殡葬管理条例》、《江苏省殡葬管理办法》等法规规定，殡仪馆是从事运尸等殡葬服务行业的单位，其他单位和个人未经县级以上民政部门批准，不得从事殡葬服务。

本案中，王*不具有从事运尸服务的相关资质，其在事故车辆车身上喷绘“射阳殡仪非正常死亡尸体接送车”从事运尸服务，明显具有借用射**中心资质的意思表示。射**中心在明知王*不具有运尸资质的情况下，仍然按照惯例指派事故车辆接运尸体。在尸体运来后，由射**中心登记相关信息并向丧户统一收取运尸费、抬尸费、尸体包装费等费用，再由其与王*单独结算运尸费用。由此可见，射**中心虽未与王*就挂靠其运尸资质达成书面协议，但射**中心的行为已经表明其已经接受了王*挂靠其资质从事运尸业务的要求，故应当认定射**中心与王*存在实质上的挂靠关系。

根据《最**法院关于审理道路交通事故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的规定，以挂靠形式从事道路经营活动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损害，属于该机动车一方责任，当事人请求挂靠人和被挂靠人承担连带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于*的损害是王*挂靠射**中心从事运尸业务过程中形成，故射**中心作为被挂靠人，应当与挂靠人王*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5、关于于某自身是否应当承担责任的问题。被侵权人对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本案现有证据尚不足以证明于某对其损害的发生具有过错，故不应当减轻王*、射**中心的责任。

6、关于贾**、童**是否承担责任的问题。个人之间形成劳务关系，提供劳务一方因劳务造成他人损害的，由接受劳务一方承担侵权责任，故被告贾**不承担责任。童**系殡仪中心工作人员，通知贾**是履行职务行为，亦不应承担责任。

7、结合鉴定意见书等证据，对于某的损失认定如下：（1）医疗费：129757.2元；（2）住院伙食补助费：18元／天×125天u003d2250元；（3）营养费：9元／天×240天u003d2160元；（4）护理费：32538元／年÷365天×515天u003d45909.78元；（5）残疾赔偿金：32538元／年×20年×0.5u003d325380元；（6）精神损害抚慰金：于某主张15000元，酌情予以支持；（7）交通费：本院酌情认定1000元。上述费用总计521456.98元。

据此，一审法院判决：一、王*、射阳**务中心于判决生效之日起15日内连带赔偿于某521456.98元；二、驳回于某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8801元，鉴定费1805.9元，合计10606.9元，由王*、射阳**务中心共同负担。

上诉人诉称

上诉**仪中心不服一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上诉人与王*之间不存在事实上的挂靠关系：一、运尸车辆的资质认证并不属于上诉人的管理职责或者认证范围。二、事故车辆接运尸体并不是受上诉人指派或安排。事故发生前是交警部门工作人员店电话给苏J×××××车的股份共有人童**，由童**联系事故车辆驾驶员贾**接运尸体，并没有通过正常渠道（即事故处理中队工作联系上的上诉人电话）联系安排接运，该事故车辆的接运行为与上诉人无任何关系。上诉人登记相关信息是上诉人的职责所在，上诉人并不存在收取停尸费、抬尸费、尸体包装费费用的行为。三、车辆的实际所有人是被上诉人王*。王*与上诉人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书面或口头挂靠协议，上诉人更没有从中收取任何费用。四、关于事故车辆上喷绘“射阳殡仪非正常死亡尸体接运车”，上诉人从未发现过，也无权更无法对社会车辆进行管理或者监督。请求撤销原判，依法驳回于某的诉讼请求。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于某答辩称：被上诉人认为射**中心与王*之间存在着实质上的挂靠关系，具体理由：根据《殡葬管理条例》、《江苏省殡葬管理办法》的规定，殡仪馆是从事运尸等殡葬服务行业的单位，其他任何单位和个人未经县级以上民政部门批准不得从事殡葬服务，本案中王*不具有从事运尸的服务相关资质，其在事故车辆上喷绘“射阳殡仪非正常死亡尸体接运车”字样从事运尸服务，时间从2007年开始直至事故发生时，每年殡仪服务中心的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由涉案事故车辆进行运输，射**中心在明知王*不具有运尸资质的情况下仍然按照惯例指派事故车辆接送尸体，并且由射**中心统一登记相关信息，并收取相关费用。可见，射**中心与王*之间存在着实质上的挂靠关系，故对王*的赔偿义务，射**中心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综上，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依法应当维持，请求驳回上诉人的上诉请求。

被上诉人王**作答辩。

原审被告贾**未作答辩。

原审被告童**答辩称：请求法院依法判决。

在本院二审庭审中，射**中心申请证人张*到庭作证，张*到庭陈述：其经常到射**中心去玩，王*所有的涉案事故车辆上没有喷绘任何字体，王*车辆的车牌号是苏J×××××，其熟悉其他社会车辆，但并不记得其他车辆的车牌号。上诉人射**中心提交射公交认字（2012）第126号道路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及交通事故现场照相两份，证明苏J×××××车辆车身上没有喷绘任何字迹。被上诉人茆其文对上述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但是认为照片没有反映车身全貌，该起事故发生在2012年5月，而本案事故发生在2012年10月，上诉人不能反映2012年5月至10月没有在事故车辆上喷绘字迹，本案的当事人王*也承认车辆上有喷绘字迹。原审被告童**认为车辆上没有喷绘字迹。

本院查明

本院二审另查明，童**在原审过程中陈述，车身上喷的射阳殡仪服务非正常死亡接尸专用车，但现在车已经烧毁了。童**还陈述全县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就是由本案事故车辆接送的。贾**陈述以上陈述字样是有的，2007年请人家喷的。**仪中心在二审庭审中陈述射**中心有接送非正常死亡尸体的专用车，但是从来没有接送过非正常死亡尸体。

本院二审再查明，（2015）盐民终字第1855号民事判决书认定案涉车辆车身上有“射阳殡仪非正常死亡尸体接送车”字样，射**中心与王*存在实质上的挂靠关系，该民事判决书于2015年12月17日作出，系生效判决。

本院二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查明的事实一致，对一审查明的其他事实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关于射**中心与王*之间是否构成挂靠法律关系的问题。所谓挂靠是指企业、合伙组织、个体户或者自然人与另外的一个经营主体达成挂靠协议，挂靠企业、合伙人、个体户或者自然人以被挂靠的经营主体的名义对外从事经营活动，被挂靠方提供资质、技术管理等方面的服务并向挂靠方收取一定管理费用的经营方式。根据《殡葬管理条例》、《江苏省殡葬管理办法》等法规规定，殡仪馆是从事运尸等殡葬服务行业的单位，其他单位和个人未经县级以上民政部门批准，不得从事殡葬服务。本案中，王*不具有从事运尸服务的相关资质，却一直从事运送非正常死亡尸体的运尸服务，（2015）盐民终字第1855号民事判决书认定案涉车辆车身上有“射阳殡仪非正常死亡尸体接送车”字样，明显具有借用射**中心资质的意思表示。上诉人对此提出异议，但未提供充分的证据予以证明，且射**中心认可虽有专门用于接送非正常死亡尸体的车辆，但在事故发生前一直没有接送过，射**中心在明知王*不具有运尸资质的情况下，仍然按照惯例指派事故车辆接运尸体。在尸体运来后，由射**中心登记相关信息并向丧户统一收取运尸费、抬尸费、尸体包装费等费用，再由其与王*单独结算运尸费用。由此可见，射**中心虽未与王*就挂靠其运尸资质达成书面协议，但射**中心的行为已经表明其已经接受了王*挂靠其资质从事运尸业务的要求。故应当认定射**中心与王*存在实质上的挂靠关系。综上，上诉人射**中心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一审判决判处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8801元，由上诉人**务中心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六年三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