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与杨**、蒋*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杨**、蒋*与被上诉人彭**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一案，安徽省合肥市瑶海区人民法院于2013年9月23日作出（2013）瑶民一初字第03020号民事判决，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经该院院长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原审被告杨**未经合法传唤，缺席判决确有错误，应予再审，于2014年12月24日作出（2015）瑶民一监字第00001号民事裁定，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再审，并于2015年5月20日作出（2015）瑶民一再初字第00001号民事判决。杨**、蒋*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杨**及其委托代理人陈**，上诉人蒋*及其委托代理人杨**，被上诉人彭**及其委托代理人高年成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彭**原审诉称：2012年11月25日8时50分许，杨*、蒋**琐事在杨*经营的卖鱼摊位附近发生纠纷，双方在争执过程中，杨*将途经此处的彭**碰倒致伤，此事经合肥市公安局大兴派出所调解未果。彭**受伤后，在合肥**民医院住院治疗，被诊断为L1椎体压缩性骨折，后经多次医治，现已治疗终结。彭**受伤前以种菜、卖菜为生。就所受伤害请求依法判令杨*、蒋**带赔偿彭**医药费11615元、住院伙食补助费690元、营养费3390元、护理费11017.50元、误工费19447.40元、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交通费1000元、腰围固定带费60元、急救费90元、住院床位费280元、残疾赔偿金33638元、鉴定费850元，合计87078元。

一审被告辩称

杨*在原审未提出答辩意见。

蒋*在原审庭审中辩称：蒋*不应承担赔偿责任，彭**部分诉讼请求过高，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查明：2012年11月25日，杨*、蒋*在杨*经营的鱼摊附近因琐事发生纠纷，在双方的争执过程中，杨*将彭**碰倒致伤。彭**受伤后，被送往合肥**民医院治疗，入院诊断为u0026ldquo;L1椎体压缩性骨折u0026rdquo;，2012年12月17日出院，出院医嘱建议：1、加强营养、注意护理、半年内勿从事体力活动；2、绝对卧床休息3月后复查；3、骨科随诊。彭**用去医药费11615.25元。在审理过程中，彭**提出伤残等级鉴定申请，经法院委托安徽**鉴定所对彭**的伤残等级进行鉴定，鉴定意见：被鉴定人彭**因外伤致腰1椎体压缩性骨折，达1／3以上，属十级伤残。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认为：公民的健康权受法律保护，侵害公民身体造成伤害的，侵权行为人依法应当承担赔偿责任。杨*与蒋*发生争执过程中，杨*将彭**碰倒致其受伤，故杨*应对彭**损失的75%部分承担赔偿责任。彭**应当知道事发现场具有一定的危险因素，但其未尽到注意义务，故应自行承担25%责任。彭**主张杨*、蒋*的行为系共同危险行为，因共同危险行为是指数人实施的行为均具有导致损害结果的发生，但无法确认谁是真正的加害人的行为。而本案中证人证实伤害的发生是由于杨*在抓蒋*过程中碰倒彭**，杨*的行为与彭**的损害具有直接因果关系，杨*、蒋*的行为不构成共同危险行为，蒋*不应承担赔偿责任。确认彭**的各项损失为医疗费11615元、住院伙食补助费690元、营养费3390元、护理费11017.50元、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腰围固定带费60元、急救费90元、住院床位费280元、鉴定费850元，交通费酌情支持500元；误工费因彭**已年满60周岁，且其未提供足够证据证明其误工损失，不予支持；伤残赔偿金，彭**系失地农民，应按城镇标准计算为33638元。以上总计67130.50元，应由杨*赔偿50347.90元，剩余款项由彭**自行承担。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六条、第十六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六条，《最**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七条、第十八条、第十九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第二十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杨*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赔偿彭**各项损失合计50347.90元；二、驳回彭**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210元，减半收取605元，由彭**负担205元，杨*负担400元。

原审判决宣判后，当事人均未提起上诉，判决业已生效。在执行过程中，杨*提出原审审理过程中未收到开庭传票，经审查，发现原审审理过程中邮寄送达的开庭传票，未经杨*及其同住成年家属签收，送达程序有误，故该院依职权决定再审。

彭**再审称：本案事实清楚，杨*与蒋**琐事发生纠纷，在争执过程中，将彭**碰倒，杨*与蒋*主观上有过失，客观上都实施了共同加害行为，属共同侵权，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彭**在本案中没有过错，彭**已年过六旬，因为下雨，其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脚下，没有注意到两人在拉扯，彭**没有注意两人拉扯的义务，不适用过失相抵的原则，故彭**没有责任。

杨*再审辩称：蒋*与另一妇女在杨*鱼摊前聊天，杨*要求她们不要在其摊位前站着，产生争执。当时彭**在场，后来彭**跌倒，被120送到了医院。证人证明彭**是自己跌倒的，要求杨*赔偿没有事实依据。另外，彭**在案发现场，明知有人发生纠纷，还继续靠前，应当知道危险的存在，其自己应当承担主要责任。至于赔偿的标准，彭**未提供充分的证据证明土地被征收，没有土地征收合同，彭**在庭审中承认土地还在耕种，即使彭**提供了合法的征收材料，也应按农村标准赔偿。

蒋*再审辩称：蒋*与杨*确实发生了争吵，但彭**的伤是被杨*收拾鱼摊后，站起来要去打蒋*时碰倒的，彭**明知危险的存在，却还在现场逗留，其自身负有过错。原审的判决客观公正，请求维持原审判决。

再审查明：2012年11月25日上午8时许，蒋*与其母亲宣**、奶奶陈**一起到大兴农贸市场买菜，宣**与陈**走到杨*卖鱼摊位前，宣**将菜篮子放在摊位前，并站在那里说话，等待仍在买菜的蒋*。杨*之妻费*不让宣**将菜篮放在摊位前，并要求她们不要站在这里，为此双方发生争执，时间约为10分钟左右。争执时蒋*赶来，双方争执加剧，在争执过程中致彭**摔倒。随后，宣**将蒋*拉离现场，被杨*、费*拉回，蒋*报警。9时4分，合肥市公安局大**出所民警赶到，将宣**、蒋*、杨*带回派出所处理。当日下午16时许，经大**出所民警询问，杨*陈述致彭**受伤的事实为：蒋*上前用双手推在杨*胸口处，致杨*仰天倒下，在倒之前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杨*回头一看是彭**，认可是其身体把彭**撞倒。宣**陈述彭**受伤事实为：冲突加剧时，杨*从摊位出来有肢体冲突的迹象，蒋*也有意往前上，被宣**和陈**拦住。就在此过程中，彭**倒在地上不能动，具体是谁碰的，由于现场人多，太乱，宣**没有看清楚。当日下午19时35分，彭**陈述其受伤事实为：走到杨*摊位附近，不知道有几个人，有男有女，突然出来，把其撞跌倒，并失去知觉。当日下午21时许，蒋*陈述彭**受伤的事实为：杨*冲出推位，三番五次要打蒋*，被宣**、陈**拦住了，准备离开时，回头看见杨*半起身的动作，宣**即拉着蒋*离开，快到菜市场门口时，被杨*、费*以撞了老太太为由拉回。次日，大**出所向当时在场的知情人宋*询问，宋*就彭**受伤事实陈述为：杨*很激动，上去想抓住蒋*，没有抓住，在抓的过程中，身体的侧面将站在边上的彭**碰倒跌坐在地上。

彭**受伤后，被送往合肥**民医院治疗，住院期间，支出住院费用9608.82元、腰围固定带费60元、急救费90元、住院床位费280元。之后，陆续复查的诊疗费450.20元，鉴定费850元。原审庭审中，彭**提供其2012年12月27日至2013年1月4日间的住院医疗费发票1556.20元，未提供相应的诊断报告及病历等；彭**在合肥市瑶海区大兴镇双圩村汪西村没有土地及房屋，系失地农民。

再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原审查明一致。

本院认为

再审认为：本案彭**受损害的时间、地点及起因明确，唯对彭**受损害的具体侵害行为有争议。证人宋*的证言证实由杨*身体接触致彭**摔倒的事实与杨*在公安机关认可的事实基本一致，原审确认宋*的证言，符合法律规定。至于杨*在再审过程中所提供的证人费*证言，因证人与杨*系夫妻，且不能与其他证据相印证，该证人证言真实性不能确认，不能作为本案的证据使用；证人吴*、朱*的证言均称没有看到彭**怎么摔倒，其证明目的不能实现，该两证人证言不能作为证据使用。至于彭**主张不应自行承担25%责任问题，由于事发时双方争执近10分钟，事态激烈，彭**应当知晓双方间发生的争执，其仍然靠近，造成自身受伤害，原审判决其承担25%责任，应予维持。但蒋*到达争执现场时致争执加剧，其在事情的起因上存在过错，原审没有确认其应承担责任，有违公平，应予纠正。至于彭**主张的共同危险行为应负连带责任问题，共同危险行为应为不能确定具体侵权人，由行为人承担连带责任。而本案中证人宋*明确证明彭**伤害系杨*在追蒋*过程中所为，不符合承担连带责任的法定情形，不予支持。综上所述，造成本案的损害，彭**、杨*、蒋*均有过错，且无意思联络及共同的过失，应根据各自责任的大小合理确定赔偿责任，可酌定按1：2：1分担。关于具体的赔偿数额中，彭**所主张的医疗费用中部分住院票据没有相应的诊断报告相印证，不能证实系彭**因本案侵权行为所受伤害的治疗费用，原审对该部分予以认定不当，应予纠正。至于杨*、蒋*主张应按农村居民标准赔偿伤残赔偿金问题，因彭**已举所在村民委员会证明其系失地农民，杨*、蒋*均未能提供证据推翻彭**所主张的事实，故对杨*、蒋*该主张依法不予采信。原审其他认定符合法律规定，应予维持。

综上所述，原审判决确有部分错误，应予改判。原审认定的损失金额为67130.50元，扣除不当认定的1556.20元，应为65574.30元。案经该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十二条、第十五条第一款（六）项、第十六条、第二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七条，《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四百零七条之规定，判决：一、撤销合肥市瑶海区人民法院（2013）瑶民一初字第03020号民事判决第一项，即杨*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赔偿彭**各项损失50347.90元；二、维持合肥市瑶海区人民法院（2013）瑶民一初字第03020号民事判决第二项，即驳回彭**的其他诉讼请求；三、原审被告杨*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赔偿原审原告彭**32787.15元；四、原审被告蒋惠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赔偿原审原告彭**16393.58元。

杨*上诉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判决错误。即使认定本人有责任，也是次要责任，因为本人向后仰面跌倒系蒋*用力猛推所致，本人猝不及防，碰倒彭**。因此，蒋*应承担主要过错责任。请求：改判杨*不承担赔偿责任。

蒋*上诉称：1、蒋*对彭**的受伤没有过错。2、本案不应当适用公平原则。彭**的受伤，一方面是其自己没有尽到注意义务而有一定过错外，另一方面完全是因为杨*将其碰倒所造成的，蒋*并没有碰到彭**，而杨*对彭**的受伤是有过错的。因此，本案应当适用过错原则，由彭**和杨*分别承担相应的责任。请求：依法改判蒋*不承担赔偿责任。

彭**辩称：一审认定事实基本清楚，适用法律基本正确，请求维持。

二审期间，各方当事人均未提交新的证据。

二审查明的事实同于一审。

本院认为：根据杨*的自述和宋*证言足以证明，彭**系在杨*和蒋*的争吵过程中，被杨*的身体碰撞跌倒而致摔伤的事实，杨*的侵权行为与彭**受伤损害结果，具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依法应承担主要责任；蒋*来到争吵现场，未息事宁人，反致冲突加剧，对侵权行为的发生，负有过错责任，应承担相应责任；彭**自身负有一定过错，应自行承担相应责任。一审综合全案考量，造成本案的损害，杨*、蒋*、彭**均有过错，且杨*、蒋*无意思联络及共同的过失，根据各自责任的大小，确定各方承担责任的比例合情合理。杨*、蒋*分别上诉，称其各自不应承担责任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判决并无不当，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维持安徽省合肥市瑶海区人民法院（2015）瑶民一再初字第00001号民事判决。

二审案件受理费830元，杨**负担620元，蒋*负担210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