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李**与李**合伙协议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欧**、李**与被上诉人李**合伙协议纠纷一案，湖南省宜章县人民法院于2013年7月16日作出（2012）宜民二初第26号民事判决。欧**、李**不服，提起上诉。本院于2014年3月10日作出（2013）郴民一终字第488号民事裁定，以基本事实不清为由，裁定撤销湖南省宜章县人民法院（2012）宜民二初第26号民事判决，将本案发回重审。湖南省宜章县人民法院于2015年7月1日作出（2014）宜民重字第1号民事判决。欧**、李**又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5年9月1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欧**、李**的委托代理人黄**，被上诉人李**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查明：宜章县长村乡都**煤矿系宜章县长村乡企业办（以下简称长村乡企业办）所属的集体所有制企业，经营煤炭开采、销售。2000年12月21日，李**（乙方）与长村乡企业办（甲方）签订《长村乡都**煤矿承包合同书》，合同的主要内容为：甲方将都**煤矿的开采权承包给乙方，承包期限为6年，即自2001年1月4日起至2007年1月3日止`；乙方在承包期限内不准买卖、租赁、转让、转包，不准变更乙方代表人；生产需增添设备和财产由乙方自理，承包期满后乙方增添的设备和财产归甲方所有，甲方不作任何补偿。合同签订后，李**成为开采都**煤矿的承包人。2006年5月19日，李**（甲方）与欧**、李**（乙方）签订《购买都**煤矿承包合同协议书》，合同的主要内容为：甲方将未到期的都**煤矿开采权作价338万元转让给乙方，乙方一次性付给甲方现金338万元。合同签订后，欧**、李**向李**支付了现金288万元，另由李**向李**出具了50万元的欠条一张，但该欠款事后一直没有支付。随后，欧**、李**得知李**与长村乡企业办签订的《长村乡都**煤矿承包合同书》中约定，李**在承包期限内不准买卖、租赁、转让、转包都**煤矿的开采权，遂于2006年5月20日与李**签订了《都**煤矿扩股协议》，其内容为：“现李**等全体股东协商决定将本矿有效产权的股份以60%股份转让给欧**、李**，欧**、李**一次性付给李**该煤矿60%股份所值的现金。”该协议签订后，李**向欧**退还现金130万元，作合伙资金继续合伙。欧**、李**实际支付李**股份转让款158万元（288万元－130万元）。

2006年6月1日，欧阳贵*、李**（承包方）与长村乡企业办（发包方）签订《长村乡都岭煤矿承包合同书》，合同的主要内容为：发包方将整合后的都岭煤矿承包给欧阳贵*、李**，承包期限10年，即自2007年1月4日起至2017年1月3日止，整合后李**与原**煤矿签订的合同继续由原承包方承包至原承包期满（即至2007年1月3日止）。李**未与长村乡企业办续签承包合同。2006年6月1日，李**为合伙承包都岭煤矿开采权向欧阳贵*支付了投资款36万元。2006年11月24日，李**退出合伙事务管理。2007年1月3日承包期满后，欧阳贵*、李**与李**没有达成退伙协议，也未对合伙期间的盈余分配和亏损负担及财产状况进行清算。2010年4月20日，欧阳贵*、李**委托郴州正一会计师事务**任公司对2006年5月20日至2007年1月3日合伙承包都岭煤矿开采权期间的财务收支进行审计。2010年6月22日，郴州正一会计师事务**任公司作出郴正审字（2010）006号审计报告，该审计报告的审计结论为：1、都岭煤矿2006年5月20日至2007年1月3日的收入为9614元，支出792329.11元，减去代付李**2006年5月以前所欠电费40000元，合伙亏损729137.11元；2、2006年欧阳贵*、李**支付宜章**泥塘煤矿、史章胜煤矿整合资金172万元。双方对该清算报告没有异议，予以确认。欧阳贵*、李**主张此后还投资了800多万元，李**于2014年11月3日申请对2007年1月3日之后合伙期间的债权债务进行清算，但欧阳贵*、李**未提供相应的会计账册，致使清算无法进行。依照《最**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七十六条之规定，对欧阳贵*、李**又投资800多万元的主张，不予认定。

2008年3月28日，欧**与黄**签订《都**矿委托管理协议书》，将都**矿25%的份额托管给黄**，约定由黄**全权负责都**矿的生产经营管理，期限为2009年3月31日至2012年12月30日，并分期向欧**支付托管费（实为承包费）466万元及保证金63万元。托管期间承包都**矿生产经营管理的一切费用由黄**负责。黄**负责都**矿的生产经营管理后，先后于2011年1月10日和2011年11月1日向欧**支付托管费156.4万元和60万元，共计216.4万元。李**认为有权按照40%的份额分配上述托管费，遂诉至法院，请求判决欧**、李**共同向李**支付合伙期间所得收益865600元。另查明，2014年10月26日宜章县人民政府作出了“关于全县落后小煤矿关闭退出的决定”，决定关闭都**矿。2015年2月6日湖南省国土资源厅注销了都**矿的采矿许可证。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本案争议的焦点为：一、在承包都岭煤矿的生产经营中，李**与欧**、李**在2007年1月3日以后是否存在合伙关系；二、欧**、李**是否应向李**支付个人合伙期间所得收益865600元。

关于焦点一。2006年6月1日，欧**、李**与长村乡企业办签订《长村乡都**矿承包合同书》，承包期限为10年（即自2007年1月3日起至2017年1月3日止）。尽管李**未与长村乡企业办续签承包合同，但欧**、李**与李**没有达成退伙协议，也未对合伙财产状况进行清算。同时，欧**、李**仍利用合伙财产继续承包经营。因此，李**与欧**、李**在2007年1月3日以后仍存在合伙关系，不构成退伙。欧**、李**提出李**2007年1月3日以后不是都**矿的合伙承包人的抗辩主张，不予采纳。2014年10月26日宜章县人民政府已作出决定关闭都**矿，且湖南省国土资源局注销了都**矿的采矿许可证，双方之间的合伙事务无法继续进行，其合伙关系应予以解除。

关于焦点二。欧**与黄**签订《都岭煤矿委托管理协议书》，双方约定由黄**全权负责都岭煤矿的生产经营管理。黄**负责都岭煤矿的生产经营管理后，先后于2011年1月10日和2011年11月1日向欧**支付托管费156.4万元和60万元，共计216.4万元。该托管费系李**与欧**、李**合伙承包都岭煤矿生产经营的收益，李**享有分配该收益的权利。2006年5月20日双方签订了《都岭煤矿扩股协议》，李**将60%的股份转让给欧**、李**，李**保留40%的股份。但李**未按该协议比例继续履行出资义务。根据权利义务相一致的原则，李**只能按实际出资比例分配上述收益。本案中，李**的投资额为216万元（338万元－158万元＋36万元），双方的总投资额为5892329.11元（338万元＋792329.11元＋172万元），李**占总投资额的36.65%。故李**对上述216.4万元托管费享有的36.65%权益，即793106元（216.4万元×36.65%）。欧**、李**已收取216.4万元的托管费，应向李**支付个人合伙期间所得收益793106元，李**起诉超过部分不予支持。欧**、李**提出2007年1月3日以后，都岭煤矿的经营收益与李**没有任何关系的抗辩主张，不予采纳。

综上所述，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伙企业法》第二十条、第三十三条、第五十一条、第八十五条，《最**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二条之规定，作出如下判决：“一、被告欧**、李**应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告李**支付合伙期间所得收益793106元；二、驳回原告李**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12456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合计17456元，由被告欧**、李**负担15994元，原告李**负担1462元”。

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欧**、李**不服一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请求撤销原审判决，改判驳回李**的诉讼请求。理由有：1、2007年1月3日承包到期后是欧**、李**与宜章县长村乡企业办签订新的承包协议，李**没有在该承包协议上签名，也没有证据证明李**参与了合伙，原审法院仅凭欧**、李**与李**之间原来有合伙关系就推断李**还是合伙人错误。2、李**与宜章县长村乡企业办原来签订的承包协议约定，承包到期后再不存在有都**煤矿的合伙财产，原审判决认定欧**、李**利用原合伙财产继续经营错误。3、郴州正一会计事务所作出的审计报告认定了2007年1月3日之前存在合伙亏损，原审法院认定欧**、李**与李**之间没有清算错误。综上所述，2007年1月3日之后，李**既不是都**煤矿的实际承包人，也不是都**煤矿的合伙经营人，此后的收益与李**无关，李**的诉讼请求应当驳回。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李**辩称：自己在与欧**、李**合伙期间进行了投资，李**仍然是都岭煤矿的承包合伙人，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审判决。

二审审理期间，上诉人欧**、李**提供了一份证据，即都岭煤矿股东结算单，拟证明2007年1月4日以后股东的情况及投资800多万元的事实。

被上诉人李**质证认为：对证据的真实性、关联性均有异议，自己作为合伙人对其他所谓的合伙人不知情，也不是事实。

本院认为

本院认证认为：在没有支付凭证、会计账本等其他证据佐证的情形下，单凭该结算单不足以证实2007年之后欧阳贵*、李**陆续投资的具体数额，对该份证据本院不予采信。

本院二审查明：一、2010年5月21日，陈**曾起诉李**、欧**、李**、欧**开，请求四人连带支付陈**合伙财产份额转让款并赔偿经济损失，该案经一、二审并由本院作出（2010）郴民一终字第691号生效民事判决，认定欧**、李**与李**签订《都岭煤矿扩股协议》之前都岭煤矿的股份情况是李**占十四分之十一，陈**占十四分之三，并对李**所收欧**、李**1580000元转让款，依据此份额比例判决由李**向陈**支付合伙财产份额转让款338571元。二、上述判决过后，欧**、李**、欧**开认为李**和陈**应当支付2006年5月20日至2007年1月3日期间的合伙出资729137.11元和煤矿整合资金172万元，遂以此为由诉至法院，请求两人承担上述合伙出资份额。该案经一、二审并由本院作出（2012）郴民一终字第518号生效民事判决，认定该期间欧**、李**、欧**开占60%的合伙份额，李**占40%合伙份额中的十四分之十一，陈**占40%合伙份额中的十四分之三，并认定该期间欧**、李**、欧**开的1720000元整合出资款属于2007年1月3日之后的出资，因陈**在此之后不再是合伙人，故判决陈**仅就2007年1月3日之前的合伙出资729137.11元向欧**、李**、欧**开支付合伙出资款62497.47元，而对李**则未认定合伙关系在2007年1月3日之后解除，并判决李**对729137.11元合伙出资款及172万元整合出资款向欧**、李**、欧**开支付合伙出资款409728.78元。三、李**与欧**、李**关于2007年1月3日之后的合伙纠纷，双方曾于2012年自行进行过协商，并达成了李**补缴后期投资，欧**、李**认可其40%股份的协议，但该协议最终未能履行。其他事实与原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本案二审的争议焦点为：一、李**与欧**、李**在2007年1月3日以后是否还存在合伙关系；二、欧**、李**是否应向李**支付2007年1月3日以后的合伙所得收益。

关于争议焦点一。2007年1月3日之前，欧阳贵*、李**通过向李**受让合伙份额的方式，与李**、陈**形成了合伙关系共同承包经营都岭煤矿，在该期间欧阳贵*、李**既有与李**及陈**的合伙经营行为，又有为2007年1月3日之后的承包经营而与其他煤矿资源整合，以及与发包方签订新的承包协议的行为。而且2007年1月3日之后承包经营还在继续，对后期承包经营李**是否表示退出并没有证据证明，李**还被认定对后期投资款172万元承担出资责任。综上考虑，在李**未明确表示退伙以及李**还需要履行后期出资义务的情况下，原审判决认定2007年1月3日之后李**与欧阳贵*、李**的合伙关系尚未解除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

关于争议焦点二。首先，本案系双方对2007年1月3日之后的合伙收入分配产生的争议。按个人合伙盈利共享、风险共担的处理原则，在合伙未明确约定每一笔收入均应及时分配，以及双方均未提出解除合伙关系且未进行清算的情况下，合伙一方单独对某一笔收入请求分配本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但本案中都**煤矿已被关闭，承包经营无法继续，双方合伙关系自行终止，应当进行合伙清算。欧**、李**作为实际承包经营人，有义务提供相关收支凭证等资料进行清算，但两人虽经释*仅提供了一份结算清单，尚不足以证明两人在2007年1月3日之后还出资800多万元的主张。因此，在欧**、李**举证不能的情况下，李**要求对合伙收入进行分配本院予以支持。其次，李**与欧**、李**对2006年5月20日至2007年1月3日之前的出资争议已经生效判决确定，双方合伙份额比例已被认定为欧**、李**占60%，李**占31.43%（40%×11／14），陈**占8.57%（40%×3／14），并由李**按照上述份额比例补缴合伙出资。在对合伙份额比例、出资责任已经作出认定情况下，原审判决依据出资数额重新调整份额比例不当，本院予以纠正。2007年1月3日之后，是否有新增合伙人或合伙份额比例是否发生变化并没有证据证实，而陈**已被认定不再是合伙承包人，其合伙份额应予核减，故2007年1月3日之后的合伙份额相应变动为91.43%（60%＋31.43%），李**所占份额比例变动为34.38%（31.43%÷91.43%），欧**、李**应支付李**的合伙收益为743983.20元（2164000元×34.38%）。

综上所述，原审判决认定欧**、李**应支付李**的合伙收益数额有误，本院予以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三十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一、维持湖南省宜章县人民法院（2014）宜民重字第1号民事判决第二项，即“驳回原告李**的其他诉讼请求”；

二、变更湖南省宜章县人民法院（2014）宜民重字第1号民事判决第一项为：“上诉人欧**、李**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被上诉人李**支付合伙期间所得收益743983.20元”。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12456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合计17456元，由上诉人欧**、李**负担15000元，被上诉人李**负担2462元；二审案件受理费11731元，由上诉人欧**、李**负担11000元，被上诉人李**负担731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