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等劳动争议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成**、上诉人**商贸中心（以下简称京北沁园中心）因劳动争议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2014）海民初字第20403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成**在一审法院诉称：成**于2012年11月6日入职京**中心，担任业务员。在双方劳动关系存续期间，京北沁**司未给其缴纳社会保险，拖欠其工资，未安排年假，每周只能休息1天，法定节假日也要上班，且未按照法律规定支付加班工资。基于以上原因，2014年2月28日，成**以京**中心未缴纳社会保险、拖欠工资等为由，向京**中心送达了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并要求京**中心结清其工资及经济补偿金等，但京**中心至今未予答复。现不服仲裁裁决，请求法院依法判令京**中心支付其：1、解除劳动关系经济补偿金12191.32元；2、2013年12月16日至2014年1月31日拖欠的工资18660元及25％经济补偿金4665元；3、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8日期间的工资8000元；4、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2月28日拖欠未休年假工资8407.81元；5、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1月31日拖欠的超时、双休日、法定节假日加班费100000元及25％补偿金25000元；6、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8日超时、双休日、法定节假日加班费8000元。

京**中心在一审法院辩称及诉称：成**是京**中心的业务员。京**中心不拖欠成**的工资等款项。双方劳动合同约定，如果个人提出离职，应办理工作交接。而包括成**在内的几名员工突然提出集体离职，给京**中心造成了损失。成**所邮寄的解除通知并未向京**中心送达，其是因个人原因于2014年2月20日自行离职。京**中心支付成**的工资至2013年12月15日，不存在拖欠。京**中心为成**安排年休假，但无法提供证据。成**不存在加班的事实。成**是京**中心经营的中坚，对销售数据模式等商业秘密非常清楚，其离职时未与京**中心进行工作交接。现不服仲裁裁决，请求法院依法判令成**：1、办理工作交接；2、赔偿经济损失10000元。

一审被告辩称

成**针对京**中心的起诉在一审法院辩称，双方之间工作已经交接，且其并没有给京**中心造成任何损失。综上，坚持成**的诉讼请求，不同意京**中心的诉讼请求。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法院审理查明：成**于2012年11月6日入职京**中心，双方签订了期限自当日起至2014年11月15日止的劳动合同书，其中约定甲方（京**中心）每月20日前以货币（打卡）形式支付乙方（成**）上月工资，月工资标准不低于北京市最低工资标准。任何一方违反合同规定给对方造成损失的，按实际损失予以赔偿。任何一方提前解除合同必须提前30日以书面形式通知对方并支付违约金。成**主张其月工资为基本工资1800元加提成。京**中心主张为根据销售业绩确定工资，没有固定的基本工资。京**中心每月20日向成**发放上上个月16日至上个月15日工资至2013年12月15日。根据成**提交的银行明细计算，其月平均工资为6756元，每月支付工资的日期并不固定，最早于5日支付，最晚于30日支付。成**认可其提成系根据销售占比计算，具体销售数据由苏**司提供给京**中心。在与京**中心的劳动争议案件仲裁过程中，成**认可2013年12月16日至2014年1月15日期间的提成数据，由魏xx于2014年2月24日交至京**中心。庭审中，成**要求京**中心支付其2013年12月16日至2014年1月31日期间的工资及25％经济补偿金及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8日期间的工资。京**中心表示虽不同意仲裁认定的工资标准，但同意支付成**2013年12月16日至2014年1月31日期间的工资10696.25元、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0日期间的工资6893.14元。

成**主张其在职期间每年应享受5天年休假，而京**中心未予安排休假。京**中心主张成**已享受年休假，但未提交相应证据予以证明。

成**主张其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2月28日期间存在平日延时、休息日、法定节假日加班，京北沁园中心否认成**存在加班的事实，成**未就其存在加班的事实提交相应证据。

另查，2014年2月27日，成**出具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以下简称解除通知）一份，载明：“北京**贸中心：本人成**，在贵司担任业务。因与贵司建立劳动关系以来，贵司存在不按照法律规定为我缴纳社保，拖欠工资、不按照法律规定支付加班费，不安排休年假等违法情形，基于以上原因，现本人依此为由解除与贵司的劳动关系。望贵司接到此通知后三个工作日内与本人结清工资及经济补偿金等，否则本人将采取法律途径维护自身合法权益”。2014年2月28日，成**通过快递方式向京**中心邮寄了解除通知，快递显示收件人为“尹**”，电话为“8271xxxx”，收件人地址一栏填写为“北京海淀区清河小营清河大厦xxxxxx”。京**中心否认收到上述快递，主张其中心向邮局调取了回执，并非其中心员工签收的快递。为证明该主张，京**中心并提交快递单予以佐证。快递单中收件人签收一栏显示有“彭x”字样签名，其余内容与成**提交的快递单内容一致。京**中心主张在2010年至2013年9月期间，其中心在清河大厦5层-8005室办公，此后，其中心在清河大厦5层8009室办公。为证明该主张，京**中心并提交租赁协议书予以佐证。租赁协议书共两份，其中一份为北京东**展公司（甲方，以下简称鑫**司）与京**中心（乙方）签订，约定甲方将海淀区小营西路20号《清河大厦》的第五层8009号房屋交由乙方经营使用，租赁期限自2013年10月28日至2014年10月28日；另一份为鑫**司（甲方）与北京京**商贸中心（乙方，以下简称京北利达中心）签订，约定甲方将海淀区小营西路20号《清河大厦》的第五层8005号房屋交由乙方经营使用，租赁期限自2013年10月31日至2014年10月30日。经法院向鑫**司核实，该公司认可两份租赁协议书的真实性，并就京**中心与京北利达中心所租赁房屋的位置答复如下：“京北**中心在5层5004，京北沁**中心在5层5006，这两个公司都是从8层搬下来的，京北**中心所在的5层5004是原来的8层8009，京北沁**中心所在的5层5006是原来的8层8005”。为证明京**中心的实际办公地点，成**并提交送达地址确认书予以佐证。送达地址确认书载明送达详细地址为北京市海淀区清河小营市场12号平房，其他联系方式一栏载明“136XXXXXXXX尹**北京市海淀区清河大厦5-8005”，送达地址确认书加盖京**中心公章，但未记载填写日期。京**中心对送达地址确认书的真实性无异议，但主张出具的日期为2010年。成**主张送达地址确认书系在其他案件中京**中心所出具。

京**中心主张因成电东的工资中包括提成，故在每月计算提成时需要业务经理提供相应数据，致使每月发放工资的日期在20日前后，其公司从未拖欠成电东工资。同时，京**中心主张系成电东自愿放弃缴纳社会保险。为证明上述主张，京**中心并提交申请予以证明。申请载明：“成电东由于本人社会保险在它处缴纳，故本人申请不在北京**贸中心缴纳社会保险，本人同意单位以现金形式给予保险补偿，单位与本人对社会保险再无争议。2013年9月26日”。成电东在申请中申请人处签字。

再查，京北沁园中心主张包括成**在内的业务员于2014年2月20日提出辞职后，其中心要求办理交接，但无法联系成**。为证明该主张，京北沁园中心并提交微信截图（尹**与京北**业务主管魏xx的对话，日期为2014年2月21日）予以佐证。内容如下：“尹：通知各片区业务，没有提前递交书面离职书及门店业务交接，门店及公司打电话关机无法联系业务事宜，接到通知速回公司，如导致公司任何经济及无形的损失，后果自行承担。魏：打了半天电话了，都关机，联系不上，我发Q”。成**对微信截图的真实性予以认可，对证明目的不予认可。

京**中心主张因成电东未办理工作交接，导致其中心未能收回货款。为证明该主张，京**中心并提交短信账单打印件予以佐证。该打印件记载了成电东所负责的客户信息及购买的货品名称、价格等。成电东对该打印件的真实性不予认可。

成**以要求京**中心支付解除劳动关系经济补偿金、工资及25％经济补偿金、未休年假工资、加班工资及25％经济补偿金；京**中心以要求成**办理工作交接并赔偿经济损失为由均向北京市海淀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提出申请，仲裁委员会裁决如下：一、京**中心支付成**2013年12月16日至2014年1月31日工资10696.25元，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0日工资6893.14元；二、京**中心支付成**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2月28日未休年假工资3169.26元；三、驳回成**其他申请请求；四、驳回京**中心的申请请求。成**与京**中心均不服仲裁裁决，于法定期限内提起诉讼，成**起诉在先。

一审法院查明上述事实，有双方当事人陈述、劳动合同书、银行明细、申请、快递单、询问笔录及京海劳仲字（2014）第4073、4223号裁决书等证据材料在案佐证。

一审法院判决认定：京**中心作为负有管理责任的用人单位应就劳动者的工资标准举证，现其中心未就成电东的工资标准提交相应证据，故应承担不利的法律后果，法院采信成电东关于其月工资为基本工资1800元加提成的主张。虽京**中心主张成电东于2014年2月20日离职，并提交微信截图予以佐证，但该微信截图为尹**与案外人的对话内容，不足以证明成电东于2014年2月20日离职。鉴于成电东于2014年2月27日提出辞职，故法院确认双方劳动合同于2014年2月27日解除。因成电东的工资组成为基本工资加提成，而成电东并未就其应获得的提成提交相应证据，故仲裁裁决的工资数额显然未低于法定标准，现京**中心同意按照仲裁裁决结果支付工资，对此法院不持异议。成电东要求支付工资25％经济补偿金之请求，于法无据，法院不予支持。

就未休年假工资一节，京北沁园中心虽主张已经安排成电东休年假，但未提交相应证据予以证明，故京北沁园中心应按照成电东的实发工资数额向其支付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2月27日期间的未休年假工资3727元。

《最**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三）》第九条规定，劳动者主张加班费的，应当就加班事实的存在承担举证责任。成**主张其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2月28日期间存在平日延时、休息日、法定节假日加班，要求京**中心支付加班工资及25％经济补偿金，但未就其存在加班的事实提交相应证据，故对成**要求支付加班工资及25％经济补偿金之请求，法院不予支持。

京**中心主张成**于2014年2月20日自行离职，但未提交充分证据予以佐证，故该主张法院不予采信。本案中，就双方关于劳动合同解除的争议焦点在于成**的解除通知是否送达以及解除理由是否成立。首先，就解除通知送达一节，根据成**所提交的地址确认书能够证明京**中心曾在清河大厦5层8005办公，虽京**中心所提交租赁协议书显示，在2013年10月28日起京**中心的办公地点为5层8009，但经法院向鑫**司核实，京**中心所在的办公地点5层5006是原来的8层8005，虽然成**所邮寄解除通知的地址存在一定的瑕疵，但成**在仲裁阶段亦以解除通知作为依据要求京**中心支付解除劳动合同经济补偿金，故法院认定成**所邮寄的解除通知已经送达京**中心。就解除理由是否成立一节，其一、根据京**中心提交的申请，系成**自愿放弃缴纳社会保险，其以此为由提出解除劳动合同，有违诚信原则；其二、法律规定劳动者在特定情形下的法定单方解除权，其目的是为了遏制用人单位严重损害劳动者合法权益的违法行为，保证劳动者的基本人身权利、财产权利不受侵犯。如果用人单位的违法行为显著轻微，未对劳动者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造成实质损害，劳动合同有继续履行基础的，则不符合行使解除权并获得解除劳动合同经济补偿金的条件。本案中，双方所签订的劳动合同约定工资支付的日期为每月20日，但在实际支付过程中，京**中心每月支付工资的日期并不固定，最早于5日支付，最晚于30日支付。而成**并未提交证据，证明其曾就拖欠支付工资向京**中心进行催告。同时，成**的工资组成中包括提成工资，而成**在仲裁庭审中认可魏xx于2014年2月24日才将提成数据交付京**中心，故京**中心未于20日支付工资并非无故拖欠工资。京**中心于27日未支付成**工资的情形，不足以达到迫使劳动者提出解除的程度，上述欠薪行为并不会对成**及其家人的正常生活构成实质影响，更不会导致双方签订的劳动合同目的无法实现，法院通过判决京**中心补发工资的方式，足以达到弥补成**的经济损失，同时惩戒用人单位的效果。成**以京**中心拖欠工资为由提出解除劳动合同，与法律设定的劳动者单方解除权并获得解除劳动合同经济补偿金的立法目的不符；其三、成**主张京**中心未安排其休年假，该理由并非劳动者提出解除劳动合同用人单位需支付经济补偿金的法律情形。综上，成**要求京**中心支付解除劳动合同经济补偿金之请求，于法无据，法院不予支持。

京**中心要求成电东办理工作交接并赔偿损失，但并未提交充分证据证明需要交接的内容，亦未举证证明成电东确给其公司造成实际损失，故京**中心的上述请求，法院不予支持。

一审法院认为

综上所述，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四十五条、第五十条之规定，判决：一、北京**贸中心于本判决生效后七日内支付成电东二Ｏ一三年十二月十六日至二Ｏ一四年一月三十一日期间工资一万零六百九十六元二角五分；二、北京**贸中心于本判决生效后七日内支付成电东二Ｏ一四年二月一日至二Ｏ一四年二月二十七日期间工资六千八百九十三元一角四分；三、北京**贸中心于本判决生效后七日内支付成电东二Ｏ一二年十一月六日至二Ｏ一四年二月二十七日期间未休年假工资三千七百二十七元；四、驳回成电东的其他诉讼请求；五、驳回北京**贸中心的全部诉讼请求。

上诉人诉称

成**、京**中心均不服一审法院上述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成**的上诉理由为：京**中心要求成**递交书面的不交社会保险的申请，违反了国家关于社会保险的申请，违反了国家关于社会保险的法律强制规定，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因此，不存在成**违背诚信问题。成**系农业户口，京**中心确实未为其缴纳保险。成**有一笔五万元的奖金，京**中心一直不予发放，作为发放条件，京**中心才有了签署有成**名字的这份申请。京**中心未给成**缴纳社保或给予任何不交社会保险的补偿。关于解除劳动关系经济补偿金的另一个原因：拖欠工资问题。成**曾多次找京**中心索要被拖欠工资，被以财务在外地为由推诿，且即使提成需要时间核算，但基本工资是固定的，也应予发放。成**提交的京**中心的订单、出库单、出货单上均有日期字样及成**签字等，可证明成**确实存在法定节假日加班的事实。请求判令京**中心支付：1、解除劳动关系经济补偿金12191.32元；2、2013年12月16日至2014年1月31日拖欠的工资18660元及25％经济补偿金4665元；3、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8日期间的工资8000元；4、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2月28日拖欠未休年假工资8407.81元；5、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1月31日拖欠的超时、双休日、法定节假日加班费100000元及25％经济补偿金25000元；6、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8日超时、双休日、法定节假日加班费8000元。

京**中心的上诉理由为：一审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如年假工资，根据法律规定工资的保存期限为两年，故两年以上部分应由成**举证，京**中心已经放了年假。请求：发回重审或依法改判不支付2013年12月16日至2014年1月31日期间工资10696.25元；不支付2014年2月1日至2014年2月27日间工资6893.14元；不支付2012年11月6日至2014年2月27日期间年假工资3727元。

本院查明

本院二审中，京北沁园中心表示对一审判决支付成电东的款项及金额予以认可，但不申请撤回上诉。本院经审理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

上述事实，还有当事人在二审审理期间的陈述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关于成**主张的加班工资问题。成**就其主张的加班事实，未提交相应证据证明，一审法院对其支付加班工资及25％经济补偿金的请求不予支持是正确的，本院予以确认。

关于解除劳动关系经济补偿金的问题。成**签署申请，放弃由京**中心缴纳社会保险，其又以京**中心未缴纳社会保险为由提出解除劳动合同，有违诚信原则；成**的工资组成中包括提成工资，成**在仲裁庭审中认可魏xx于2014年2月24日才将提成数据交付京**中心，故京**中心未支付2013年12月15日之后的工资并非无故拖欠，成**以京**中心拖欠工资为由提出解除劳动合同，理由欠妥；成**主张京**中心未安排其休年休假，此理由并非劳动者提出解除劳动合同后，由用人单位支付经济补偿金的法定情形。基于以上情况，一审法院对成**要求支付解除劳动关系经济补偿金之请求不予支持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确认。

成**就其上诉主张的超出一审判决认定的工资及未休年假工资金额的部分，未提供相应证据予以证明，本院不予支持。成**要求支付工资的25％的经济补偿金，于法无据，本院不予支持。

京**中心于二审中表示认可一审判决结果，本院无异议。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一审案件受理费十元，由北京**贸中心负担（于本判决生效后七日交纳）。

二审案件受理费十元，由成**、北京**贸中心各负担五元（均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