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孔**犯故意杀人罪及蒋**提起附带民事诉讼案一审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云南省昭通市人民检察院以昭检公诉刑诉（2015）42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毛**、孔**犯故意杀人罪，向本院提起公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蒋*甲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合并审理了本案。云南省昭通市人民检察院指派代理检察员许**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毛**、孔**，辩护人黄**、樊*、罗*，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蒋*甲及诉讼代理人王**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毛**因与被害人黄*甲分手，而对黄*甲怀恨在心。2014年11月23日17时许，毛**让被告人孔**驾驶云CB2357“金牛星”微型车到鲁甸县文屏镇，告知孔**其准备打黄*甲一顿，请孔**在摩托车门市帮其购买一根钢管（系旧的摩托车前减震）。二人到“鸿泰地产售楼部”旁等待黄*甲至18时许，后跟踪黄*甲到达“鸿泰地产”办公楼前，见黄*甲与男友蒋**进入“鸿泰地产”办公楼。半小时后，毛**提钢管翻墙进入“鸿泰地产”办公楼，在二楼办公室内，先用钢管打蒋**头部数下致其倒在沙发上，又用钢管击打黄*甲头部、面部、腹部等致黄*甲当场死亡，又用钢管击打蒋**头部之后离开。经鉴定，黄*甲系外伤致闭合性颅脑损伤死亡，蒋**受重伤。针对指控，公诉机关当庭宣读和出示了受案登记表、抓获经过、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现场勘验笔录及照片、提取痕迹／物证登记表、车辆检验记录及照片、辨认笔录及照片、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及照片、扣押物品／文件清单、住院病历、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足迹鉴定书、生物物证／遗传关系鉴定书、全国公安综合信息查询系统信息、住院收费收据、司法鉴定意见书、物证钢管等证据，认为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被告人毛**、孔**的刑事责任，提请依法判处。

庭审中，被告人毛**供述了打死黄*甲、打伤蒋**的犯罪事实，辩称自己事前未曾告诉孔**要打黄*甲，孔**不知道自己让其购买摩托车减震器是为了打黄*甲，自己事前无预谋，请求对自己公正判处。被告人孔**辩称自己事前不知道毛**要去打黄*甲，请求对自己从宽判处。毛**的辩护人提出本案因感情纠纷所引发，黄*甲对感情处理不当对本案的引发有过错，毛**主观上属间接故意，本案属激情犯罪，归案后被告人毛**如实供述自己的主要犯罪事实，其家属积极赔偿受害人及家属经济损失，请求对被告人毛**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被告人孔**的辩护人提出孔**事前不知道毛**要打黄*甲，二人没有共谋，孔**也没有参与打黄*甲、蒋**，被告人孔**无罪的辩护意见。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蒋**要求被告人毛**、孔**连带赔偿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288922.64元。被告人毛**、孔**表示无力赔偿。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毛**曾与被害人黄*甲谈过恋爱，分手后便对黄*甲怀恨在心，产生杀死黄*甲的想法。2014年11月23日17时许，毛**叫被告人孔**“长安金牛星”微型车送其到鲁甸县文屏镇，并告知孔**要打黄*甲一顿，叫孔**到文**滨小区四号街的摩托车门市帮其购买了一根旧的摩托车前减震器。后二人开车到黄*甲上班的“鸿泰地产售楼部”旁等黄*甲，黄*甲下班后，二人开车跟踪黄*甲至鲁甸县文屏镇文屏东路的“鸿泰地产”办公楼旁，见黄*甲与男友蒋**进入“鸿泰地产”办公楼并将卷帘门关闭。半小时后，毛**提摩托车前减震器翻墙进入“鸿泰地产”办公楼，孔**在外等候，毛**在二楼办公室用减震器将蒋**打倒在沙发上，后将黄*甲当场打死，又击打蒋**头部后逃离现场与孔**汇合。二人驾车逃走途中孔**为毛**购买矿泉水、牙刷用于擦洗鞋子上的血迹，毛**将摩托车前减震器丢入河中。当晚因同住该栋房屋的王某某发现异常并及时报案，蒋**被送医院抢救。2014年11月27日民警将被告人毛**、孔**抓获，并在毛**的指认下找到作案工具摩托车前减震器。经鉴定，黄*甲系外伤致闭合性颅脑损伤死亡；蒋**为重伤二级。被害人蒋**共用去医疗费人民币38130.64元、护理费3200元、交通费2000元，蒋**被评定为七级伤残，需后续治疗费12000元。经本院调解，被告人毛**、孔**的亲属与被害人黄*甲的亲属达成协议，由毛**的亲属代毛**赔偿被害人黄*甲的亲属经济损失人民币18万元，由孔**的亲属代孔**赔偿被害人黄*甲的亲属经济损失人民币0.5万元。黄*甲的亲属对被告人毛**、孔**的行为表示谅解，并请求人民法院对二被告人从轻处罚。毛**的亲属代为交纳了赔偿蒋**的经济损失人民币2万元，孔**的亲属代为交纳了赔偿蒋**的经济损失人民币0.5万元。蒋**表示愿意接受被告人家属代二被告人赔偿的民事赔偿款，但不谅解二被告人，坚持要求二被告人连带赔偿全部经济损失。

上述事实，有公诉机关当庭举证并经法庭质证、认证的下列证据证实：

（一）受案登记表、抓获经过证实了本案的线索来源及抓获被告人毛**、孔**的经过。

（二）受害人蒋**陈述，自己和黄*甲于2014年8月底确定恋爱关系，黄*甲有个前男友是鲁甸县茨院乡人。2014年11月23日18时许，和黄*甲一起进入“鸿泰地产”办公楼二楼办公室并将外面的卷帘门关上，自己坐在里面那间的沙发上，黄*甲用电脑看电视，未关房间门，后一人进来用棒棒类的东西打自己的头顶。

（三）证人证言。王*甲证实，2014年11月23日21时30分回到自己家租住的与“鸿泰地产”公司同栋的屋里，因跳闸灯不亮，自己整好闸刀，到二楼转角处听到有人哼，自己怕有人触电，喊蒋**没有反应，门是锁着的，后自己戳开门，发现茶几上有一滩血，便电话报警，“120”医生来后，发现蒋**全身是血躺在沙发上。王*某之妻杨*也对相关情况作了与王*某一致的证实。

安某某证实，民警带来指认现场的小伙子（孔**）到鲁**滨小区4号街其开的摩托车门市以15元的价格买了一根旧的摩托车前减震器。

赵某某、秦某某（120救护车救护人员）证实，到现场看见一男子仰卧在右侧沙发上，头顶左侧、嘴边有伤口，脸上有血。北侧阳台上躺有一具女尸，头下有大量血迹，地上有血泊，后将该男子送医院抢救。

耿*、黄*乙证实，黄*甲和毛**谈过恋爱，分手后黄*甲补偿过毛**3万余元钱，但毛**扬言要报复黄*甲。证人钟某某（毛**之母）、王*乙（黄*甲之母）也对黄*甲与毛**分手并补偿过毛**的情况作了证实。且证人王*乙还证实了黄*甲与蒋*甲系恋爱关系。

蒋**、钟某某（蒋*甲父母）证实，黄*甲与蒋*甲准备于2015年1月7日结婚。听黄蓉说黄*甲的前男友还会打电话找黄*甲。

袁某某证实，2014年11月23日黄*甲于18时许下班。黄*甲与蒋*甲系恋人，并准备结婚了。

余某某证实，毛**带黄**和自己见过一面，2014年农历八月份，听毛**说黄**喜欢上别的男人，他们分手了，那段时间毛**心情不好。

（四）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提取痕迹／物证登记表、办案机关说明证实，中心现场位于鲁甸县文屏镇文屏东路“昭通鸿**有限公司”办公楼二楼西侧第一间办公室内，北阳台地面有一具女尸，并对现场的十四处血迹、一条裤子、一件衣服、两处毛发进行了提取。在现场取暖炉茶几东棱边西面黑色散热网上有一定面积的烧灼区，茶几顶部有六枚波浪形花纹足迹。案发楼房与旁边的交警大队办公用房之间有130cm宽的巷道，通过单扇内开式碰锁门可进入现场，门锁完好，墙上有多处蹬踏样泥土粘附、多处波浪形踏痕。

（五）车辆检验记录及照片证实，云CB2357“长安金牛星”牌微型车后牌照上有圆弧形擦拭性印痕，驾驶位车门箱体内有七张碟片，并对车内的五处斑痕和脚垫进行了提取。

（六）辨认笔录及照片证实，被告人毛**对案发现场进行了指认，与现场勘查相吻合，对其丢作案工具的地点进行了指认，在一棵树干上发现有新鲜的树皮脱落，在其指认的河内找到一根摩托车减震器，经毛**辨认系作案工具。被告人孔**辨认出云CB2357“长安金牛星”微型车系其与毛**跟踪黄**的车辆，其还对停车等候黄**、购买作案工具、尾随黄**后停车的地点、毛**丢作案工具后停车的地点进行了指认。

（七）扣押决定书、扣押清单、接受证据材料清单、情况说明证实，2014年11月28日民警向毛**扣押摩托车减震器1根，运动鞋1双、黑色防寒服1件、黑色裤子1条。同日向孔**扣押车牌为云CB2357的微型车1辆、毛巾1块、汽车脚垫1块、汽车座位套1个。民警在昭**民医院提取了蒋**的血样及衣服上的血迹，抓获被告人毛**、孔**后采集了二人的血样。

（八）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及照片、办案机关说明证实，黄*甲尸体左右耳道内有血性异物，外鼻塌陷，鼻骨粉碎性骨折，上齿折断五颗，下齿折断七颗。下唇至下颌见两处创口，上唇见一处创口，右额、颞、顶部见凹陷性粉碎性骨折，右颞顶部见一钝性创口，右颞见一钝性创口，深达颅内，上、下颌骨粉碎性骨折，双眼周青紫。右腹见一定范围的圆弧形青紫区。中下腹见中空性青紫区。右臀见青紫区，右腰到右臀见青紫区。右手血迹粘附，右上臂外侧见青紫区，右大鱼际肌处见青紫肿胀区，右大腿中下段呈畸形改变，外侧见青紫区，中间见擦伤，右膝外侧见青紫区，右小腿外侧见大范围的青紫肿胀区，并见表皮剥脱，右大腿膝以上肿胀明显，髌骨处可触及骨擦感，闻及骨擦音，左膝内侧见青紫区，其中有中空性皮下出血。鉴定意见：黄*甲系外伤致闭合性颅脑损伤死亡。并提取了尸体血、阴道擦拭物、外阴擦拭物、面部及唇部擦拭物、外衣、内衣、裤子。

（九）住院病历、云南省**鉴定中心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证实，蒋**入院时左顶部见一创口，双眼睑青紫肿胀，左眼上睑睑缘皮肤裂伤，球结膜下出血，高度水肿，下睑皮肤裂伤，眼球结构模糊，整个面部肿胀，上齿有四颗折断，牙龈碎裂。上唇皮肤、粘膜、肌肉见极不规则裂伤口，部分组织变黑，下唇粘膜见不规则裂口，上下唇肿胀明显。左侧下眼眶区皮肤软组织见一裂口，深达骨质，触之不断渗血。2014年11月25日进行“左眼眼内容摘除术＋结膜囊成形术＋左眼眼睑结膜裂伤缝合术”。经伤检蒋**所受损伤评定为重伤二级。

（十）住院医疗收费收据、门诊票据、车票、工资证明、内江协力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意见书证实，被害人蒋**受伤用去医疗费38130.64元、护理费3200元、交通费2000元，经鉴定蒋**被评定为七级伤残，需后续治疗费为12000元。

（十一）昭通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足迹鉴定书证实，送检现场的两个脚印，有一个鞋印与毛**所穿鞋子右脚捺印样本种类相同。

（十二）生物物证／遗传关系检验报告证实，送检现场提取的七处血迹及现场男式裤子拉链部血迹、现场地面外衣左前颈部上血迹、蒋**手上血迹及云CB2357车辆后排座位中部座垫上提取的褐色斑痕均为蒋**的血迹；取暖型茶几东北角台面上提取毛发，检见蒋**的DNA遗传物质；女尸头部下的血泊、女尸腹部保暖内衣上血迹、北阳台东墙角下地上血迹、女尸右手上血迹及指甲、女尸的外衣、女尸的黑色内衣及黑色裤子均检见黄*甲的血迹；女尸的面部及唇部擦拭物，检见黄*甲的DNA遗传物质。

（十三）全国公安综合信息查询系统信息证实，云CB2357“长安金牛星”牌车的所有人为孔**。

（十四）调解笔录、收条、谅解书证实，被告人毛**的亲属代毛**赔偿被害人黄**的亲属经济损失人民币18万元，代毛**赔偿蒋**经济损失人民币2万元。被告人孔**的亲属代孔**赔偿被害人黄**的亲属经济损失人民币0.5万元，代孔**赔偿蒋**经济损失人民币0.5万元。黄**的亲属对被告人毛**、孔**的行为表示谅解，并请求对二被告人从轻处罚。蒋**表示愿意接受被告人家属代二被告人赔偿的民事赔偿款，但不谅解二被告人，坚持要求二被告人连带赔偿全部经济损失。

（十五）当庭出示运动鞋经毛**辨认，确认系其作案时所穿鞋子；出示云CB2357车辆照片经二被告人辨认，确认是作案时所用的交通工具。当庭还播放了监控录像，录像显示一辆微型车跟踪被害人黄*甲到达案发现场附近的情况，经二被告人辨认，确认监控中跟踪的微型车是二人所驾驶的微型车。

（十六）被告人毛**在侦查阶段供述了因自己和黄*甲分手后，对黄*甲怀恨在心，产生杀死黄*甲的想法，案发当天叫被告人孔**开车送自己到鲁甸县文屏镇，自己告诉孔**要打黄*甲一顿，并让孔**帮自己购买作案工具，后二人开车到黄*甲上班处附近等候黄*甲，跟踪黄*甲到案发现场附近。自己提摩托车减震器翻墙进入案发现场，打死黄*甲、打伤蒋某甲，出来后告知孔**可能将黄*甲打死了。因发现鞋子上有血迹，让孔**帮自己购买牙刷及矿泉水用于擦洗鞋子，后将作案工具丢弃。被告人孔**在侦查阶段供述了自己明知毛**要打黄*甲，而帮其购买作案工具，开车等候并跟踪黄*甲，案发后毛**告知自己打到黄*甲，后帮助毛**购买牙刷、矿泉水用于擦洗鞋子上的血迹，后毛**将作案工具丢弃。二人供述与上述证据相印证。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毛**、孔**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来源合法，证明内容客观真实，与案件事实相关联，具有证明力，证据确实、充分，本院予以确认。被告人毛**因与被害人黄*甲分手后，对黄*甲怀恨在心，产生杀死黄*甲的想法，后告知孔**自己要打黄*甲一顿，并请孔**帮其购买作案工具，二人开车跟踪黄*甲到案发现场附近，毛**进入现场打死黄*甲，将蒋*甲打成重伤二级，二人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成立，本院予以采纳。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毛**提起犯意，并由其直接实施打死黄*甲、打伤蒋*甲的行为，系主犯。被告人毛**出于报复而杀人，主观动机卑劣，作案手段特别残忍，并造成了一死一重伤的严重后果，罪行极其严重。鉴于被告人毛**归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主要犯罪事实，其家属积极代其赔偿被害人黄*甲的家属经济损失，并取得谅解，对被害人蒋*甲也进行了一定的赔偿，故其尚不属于判处死刑必须立即执行的犯罪分子，但应对其限制减刑。被告人孔**明知毛**要打黄*甲，受毛**的邀约积极为毛**购买作案工具，并开车与毛**跟踪黄*甲，接送毛**逃离现场，送毛**丢弃作案工具，为毛**购买矿泉水、牙刷用于擦洗鞋子上的血迹，对毛**作案起辅助作用，属从犯。且其家属积极代其赔偿受害人黄*甲的亲属，并取的谅解，也对被害人蒋*甲进行了一定的赔偿，可对其减轻处罚。被告人孔**请求对自己从宽处罚的辩护意见成立，本院予以采纳。被告人毛**、孔**的辩解及辩护人所提的辩护意见与庭审查明的事实及法律规定不符，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被告人毛**、孔**的犯罪行为确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蒋*甲造成了经济损失，应根据法律的规定及被告人毛**、孔**的实际赔偿能力判决赔偿。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三款、第二十七条、第四十八条、第五十条第二款、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六十四条、第三十六条第一款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三十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毛光佳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死刑缓期执行的期间，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

二、对被告人毛**限制减刑。

三、被告人孔*勇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刑期自2014年11月28日起至2018年11月27日止）

四、由被告人毛**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蒋**经济损失人民币7万元（含已交至本院的人民币2万元），由被告人孔**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蒋**经济损失人民币0.5万元（已交至本院），二人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五、作案工具云CB2357微型车、摩托车减震器一根依法予以没收。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云南**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九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