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与魏**、李**、李桃**员会、吴**土地承包合同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申请再审人吴**因与被申请人魏**、被申请人李好顶、一审第三人李***员会（以下简称李*村委会）、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吴森林土地承包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本院（2012）安中民三终字第380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于2013年11月8日作出了（2013）安中民申字第81号民事裁定，再审本案。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申请再审人吴**及其与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吴森林共同委托的代理人韩**，被申请人魏**及其委托代理人张**、于**，一审第三人李*村委会的委托代理人李**到庭参加了诉讼。被申请人李好顶于庭前接受了法庭调查。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2010年8月5日，一审原告魏**、李*向安阳**民法院起诉称，1994年3月1日，原告与李*村委会签订了一份果园土地承包合同书，约定两原告承包李*村果园一块，承包期限30年，每年承包费9000元，每年的12月底交下一年的承包费。同时约定不准在果园内起土、烧砖变卖土地。1994年11月1日，被告找到原告要求分包一部分土地，经协商双方达成了协议，约定由原告将自己所承包土地的一半约50亩分包给被告，承包期限29年，每年12月底由被告交给原告4500元承包费，再由原告向村委会交纳。其余条款严格按照原告与村委会签订的合同执行。自2001年起，被告公然违约，拒付承包费，经原告多次索要，被告均以各种理由推诿。2009年12月份，原告再次向被告催收承包费时，被告只同意向原告支付一年的承包费4500元，原告不同意，被告即把4500元承包费向公证处提存。此外，被告于2002年公然违法在承包地内办小型炼油厂，严重污染环境，损害他人身体健康。原告起诉被告，要求法院依法判令终止原告签订的土地转包合同，责令被告返还原告所承包的土地（约50亩）；责令被告将承包地内所挖的坑填平复耕；判令被告支付拖欠承包费40500元；诉讼费由被告承担。

一审被告辩称

一审被告吴**、吴**辩称，原、被告签订合同后并没有违约，也没有拖欠原告承包费。被告自1995年从原告处分包土地后，2001年之前的承包费从原告欠被告的欠款中扣除，双方签有协议。2002年承包费4500元被告分别于2001年12月28日、2002年3月14日向原告支付。2003年、2004年承包费双方未做约定。2004年李桃村为村民固定浇地水泵，要求原告提前交纳五年承包费，解决资金困难问题，原告同意由原、被告双方负担，为此，被告向李桃村村委代替原告预交了五年共计22500元承包费至2009年，2009年底被告向原告预交2010年承包费4500元时，原告拒收，被告将承包费4500元提存于北关区公证处。

一审第三人李*村委会辩称，土地承包是共同商量后决定的，被告挖坑是村委会同意后挖的，该处挖坑的土地不在与原告签订的承包土地内。2004年村里为村民固定浇地水泵，缺乏资金，找过原告魏**，想让原告先预付五年的承包费，原告魏**称没有钱，让村委会找被告吴森林，后被告拿出22500元交于村委会，因当时村委会资金困难，原告仍按照每年9000元交纳承包费时，村委会也未拒绝。

一审法院查明

安阳市北关区人民法院一审查明，1994年3月1日，魏**、李*与李*村委会签订了一份果园土地承包合同，合同约定李*村委会提供果园一块，西至方北营地边、北至高冢地边、东至官路、南至排水沟。李*村委会提供果园现有财产（废机井一眼，简易房七间）。果园内北半部路边成材杨树32棵归李*村委会所有，归魏**、李*看管。农林特产税和果园内其它一切费用由魏**、李*负责，土地使用权属魏**、李*，李*村委会每年收取承包费9000元。承包期限为30年，从1994年3月1日起至2024年12月底止。在承包期间李*村委会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原告魏**、李*的使用权和出租的租赁权。原告魏**、李*每年12月底以前向李*村委会交下年承包费9000元，如超期不交，李*村委会可以认为魏**、李*不再承包，李*村委会有权另行承包给他人，魏**、李*向李*村委会交1000元押金，如中途不承包果园土地，所交押金作废，归李*村委会收入。如承包到期所交押金可顶最后一年的承包费，不论遇到什么样的灾难，不能少交承包费。魏**、李*不准在果园内起土烧砖，变卖土地。1994年7月6日，安**证处出具（1994）安县证字第439号公证书，证明该份果园承包合同内容真实，代表人签字属实。1994年11月1日，魏**、李*与吴**签订土地承包合同书，合同约定魏**、李*提供果园土地一块，西至方北营地边，北至高冢地边，东至西石桃村地边，南至魏**、李*承包田南北1／2处（魏**、李*葡萄地北边）。魏**、李*提供吴**承包土地内简易房七间。魏**、李*承包土地内所需农林特产税和果园内其它一切费用由魏**、李*负责，土地使用权属魏**、李*，魏**、李*每年收取承包费4500元，承包期限为29年，从1995年1月1日起至2024年12月底止。在承包期间魏**、李*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吴**的使用权和出租的租赁权。吴**每年12月底以前向魏**、李*交下年承包费4500元，如超期不交，魏**、李*可认为吴**不再承包，有权另行承包给他人，吴**向魏**、李*交500元押金，如中途不承包果园土地，所交押金作废，归于魏**、李*所有。如吴**承包到期所交押金可顶最后一年的承包费，不论遇到什么样的灾难，吴**不能少交承包费。吴**不准在承包土地内起土烧砖，变卖土地。如李*村委会派有合理支出及双方共同需要办理之事的费用由双方均负。协议签订后，1995年至2002年的果园承包费，双方同意的情况下以抵顶欠款或现金的形式结清。2003年、2004年两年的果园承包费吴**称以魏**所欠借款抵顶承包费，但魏**以双方有其他纠纷为由，对此不予认可。2004年5月15日，吴**以替魏**预交承包费为由，向李*村委会交纳应由魏**交纳但未到交费期限的2005年至2009年果园承包费22500元，对此魏**也不予认可，魏**按照其与李*村委会所签果园土地承包合同约定每年12月底向李*村委会交付承包费9000元。2010年7月6日，吴**将2010年承包费4500元提存于安阳**证处。2010年8月5日，魏**、李*起诉要求终止与吴**的土地转包合同。

另查明，魏**、李*当庭放弃要求吴**、吴**将承包地内所挖的坑填平复耕。

一审法院认为

安阳市北关区人民法院一审认为，魏**、李*与吴**签订土地承包合同书，系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合法有效，依法予以保护。魏**、李*与吴**作为土地转包合同的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魏**、李*作为转包方按照果园承包合同约定的方式按时向发包方（即李**委会）交纳承包费，而吴**作为承包方未按照土地转包合同约定的方式向魏**、李*交纳承包费，已构成严重违约，根据合同约定，可以视为吴**不再承包土地，因此，魏**、李*要求终止与吴**的土地转包合同，责令吴**返还魏**、李*所承包的土地（约50亩）及支付拖欠的承包费于法有据，予以支持。魏**、李*当庭放弃要求吴**将承包土地内的坑填平复耕，予以支持。吴**、吴**辩称2003年、2004年的土地承包费按照抵顶欠款的方式交纳，其交费方式不符合合同约定的方式，魏**、李*也不予认可，故吴**的辩称不予支持。吴**、吴**向李*村委会预交2005年至2009年的土地承包费，称已告知魏**，而李*村委会在收取该笔承包费后，也称告知魏**，但在魏**向李*村委会交纳承包费时，李*村委会并未将该承包费予以扣除，且魏**对吴**、吴**预交承包费的事项表示不予认可，故吴**、吴**的辩称不予支持。吴**应当按照土地转包合同约定，每年4500元向魏**、李*支付自2003年以来拖欠的土地承包费。吴**、吴**向李*村委会预交的22500元承包费可另行解决。安阳市北关区人民法院于2012年3月27日作出了（2010）北民一初字第1071号民事判决：一、解除原告魏**、李*与被告吴**签订的土地承包合同，被告吴**于本判决生效后十五日内返还原告魏**、李*所承包的土地（约50亩）；二、被告吴**于本判决生效后十五日内按照每年4500元给付原告魏**、李*土地承包费，自2003年起至被告吴**返还承包的土地止；三、驳回原告魏**、李*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的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1013元，由被告吴**、吴**负担。

二审上诉人诉称

吴**、吴**上诉称，1、原审判决超出诉讼请求，魏**、李*顶起诉的是终止合同，而原审判决是解除合同，解除和终止不是一个概念；2、适用法律错误，本案是终止合同纠纷，原审判决引用第一百一十七条是侵权适用的条款；3、判决适用《合同法》第九十四条错误，违反第九十六条规定；4、我已经按照承包合同完全交纳了承包费，合同受法律保护，不能随意解除合同；5、吴**不是合同的相对人，原审判决要求吴**承担诉讼费没有依据。基于以上理由，请求撤销原审判决，驳回原审原告的诉讼请求。

二审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魏**答辩称，吴**没有按照合同交纳承包

费，我也没有同意李*村委会代收承包费，原审判决解除合同符合法律规定。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被上诉人李好顶答辩称，我父亲李*在原审判决后就去

世了，我是他唯一继承人；我家实际就占9亩地，实际承包

人是魏**，由魏**向村里交纳承包费，魏**与吴**、

吴**的事情不太清楚。

第三人李桃村村委会答辩称，2004年村里为村民固定浇

地水泵，缺乏资金，找过魏**，想让魏**先预付五年的

承包费，魏**称没有钱，让村委会找吴**，后吴**拿

出22500元交于村委会，因当时村委会资金困难，魏**仍

按照每年9000元交纳承包费时，村委会也未拒绝。

二审法院查明

本院二审查明，原审原告李*（会）于2012年4月24日死亡，李好顶是李*唯一继承人。其它事实与原审认定事实一致。

二审法院认为

本院二审认为，上诉人吴**与被上诉人魏**、李*签订土地承包合同书，系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法规禁止性规定，合法有效，双方应按照承包合同履行。上诉人吴**、吴**上诉称2004年至2009年的土地承包费是被上诉人魏**同意让其交给第三人李**委会，就应当视为履行合同的主张，现被上诉人魏**对同意让第三人李**委会直接收取上诉人吴**、吴**土地承包费予以否认，且该履行方式不符合双方合同约定的履行方式，而第三人李**委会称是受被上诉人魏**授权收取上诉人吴**、吴**土地承包费，与其在收取上诉人吴**、吴**交纳的费用后，又收取了被上诉人魏**全额土地承包费的行为相互矛盾，故上诉人吴**、吴**上诉称2004

年至2009年的土地承包费是被上诉人魏**同意让其交给第三人李**委会，应视为履行合同的主张不能成立，不予支持。被上诉人魏**、李**在起诉状中要求终止合同，原审判决解除合同，因解除属于终止的一种，包含在终止之内，原审判决解除双方合同并未超出诉讼请求，故上诉人吴**、吴**上诉称原审判决解除合同超出诉讼请求的主张不能成立，不予支持。上诉人吴**未按照合同书约定的方式履行合同，已构成根本违约，原审判决解除双方合同并无不当，上诉人吴**、吴**上诉称其已履行合同，不能解除的主张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当合同解除后，双方均有返还义务，上诉人吴**应当返还占用被上诉人魏**、李**的承包地，原审判决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七条并无不当，故上诉人吴**、吴**上诉称原审判决使用法律错误的请求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上诉人吴**、吴**上诉称原审判决违反《合同法》第九十六条规定的主张，根据被上诉人魏**、李**在2010年就拒绝收取上诉人吴**的土地承包费的行为，足以证实其解除合同的主张，故本院对上诉人吴**、吴**的该项上诉请求不予支持。原审在未判决上诉人吴**承担责任的情况下，决定案件诉讼费由上诉人吴**、吴**共同负担不当，本院予以纠正。本院于2012年9月19日作出了（2012）安中民三终字第380号民事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一审案件受理费1013元，由吴**负担；二审案件受理费1O13元，由吴**负担。

再审申请人称/抗诉机关称

吴**申请再审称，1、魏**、李*顶起诉的是终止合同，而原审判决的是解除合同，解除与终止不是一个概念，原审判决遗漏或者超出诉讼请求。2、二审下达的是开庭传票，而却变成了案件调查，二审判决书署名三合议庭成员，却无人参加调查，调查法官不是合议庭成员，审判组织不合法。3、适用法律错误，本案是经济合同纠纷，一审判决引用第117条是侵权适用的条款，属于用法律错误。4、一、二审法院均无对我递交的证据（2011）北民一初字第699号民事调解书进行质证。5、因魏**拒收2010年的承包费，我们提存于公证处，现其已领取，这足以证明魏**已收取了我们的土地承包费。6、魏**称没钱，让村委会找我们，我们预交了五年的承包费22500元，五年内魏**从未追要该款，而村委会明知已收取我们五年的承包费，仍再收取魏**交纳的该费用，他们双方故意制造纠纷，应承担本案过错责任。综上，请求撤销一、二审判决，驳回魏**二人的诉讼请求，并判令魏**、村委会承担过错责任。

再审被申请人辩称

魏**答辩称，l、一、二审法院程序合法，适用法律正确；2、吴**所述的第699号民事调解书是针对双方的借款、租房合同一事进行的调解，与本案不属同一法律关系，没有任何关联性，不属新证据；3、二审判决生效后，我才从公证处取回吴**2010年在公证处提存的4500元土地承包费，这只是对生效判决的履行，不能证明吴**按照合同约定如数按期交纳了土地承包费；4、魏**不知道村委会向吴**要过多少款，是何款，魏**向村委会按时交纳每年的土地承包费，村委会也照收不误。另外，吴**提供村委会的收款证明，一不是正式收据，二不是当时所书写，不能证明吴**将承包费给了村委会，同时也不能证明村委会收取的款是承包费还是借款。吴**的再审理由不能成立，应驳回。

被申请人李好顶庭前接受本院调查时答辩称，这个案件主要涉及魏**与吴**之间的纠纷，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对一审判决结果无意见。

一审第三人李*村委会述称，村里预收五年的承包费是为了给村民固定浇地水泵，当时村里缺乏资金，找过魏**，魏**说没钱，让村委会去找吴**，吴**向村委会交了22500元，因当时村委会资金困难，魏**仍按照每年9000元交纳承包费时，村委会也收了。

本院查明

本院再审查明，吴**不是本案土地承包合同的当事人。其他查明事实与一审认定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

本院再审认为，由于合同具有相对性，除法律另有规定或合同另有约定外，合同当事人只能向合同相对方履行合同义务，而不能向第三方履行合同义务。申请再审人吴**与被申请人魏**签订土地承包合同后，合同双方均应按照合同的约定，全面、正确、及时地履行自己的义务。但申请再审人吴**在合同有效期内将2004年至2009年的土地承包费交给非合同当事人李*村委会，既无法律依据，亦无合同依据，系不当履行，属于违约行为，其应当向被申请人魏**承担违约责任。因吴**的不当履行，致使魏**不能实现收取承包费的合同目的，魏**主张终止与吴**的土地承包合同，符合合同法的规定。因此，吴**所称其并未违约的理由于法无据，本院再审不予支持。关于吴**所称魏**起诉的是“终止”，一审判决“解除”的问题，根据合同法第九十一条的规定，合同解除系合同权利义务终止的法定情形之一，因此，一审判决解除合同，与魏**的起诉并不相悖，且未加重吴**的负担，因此，吴**的该项理由不能成立，本院再审不予采纳。关于吴**所称一审适用民法通则第117条属于适用法律错误的问题，因该条规定针对的是侵权的民事责任，不适用违约的情形，一审判决适用该条款属于适用法律有瑕疵，应予纠正，但该瑕疵对一审判决结果并无影响，且一审判决适用的其他法律亦无不当，因此，一审判决不属于适用法律错误。关于吴**所提交的（2011）北民一初字第699号民事调解书，因与本案不是同一法律关系，本院不予采用。一审被告吴**不是土地承包合同的当事人，一审判决吴**与吴**共同负担案件受理费不当，应予纠正。综上所述，吴**所持其不构成违约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再审对其主张不予支持。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判决结果得当，应予维持。关于吴**所称二审程序违法的理由，因二审合议庭成员未参加法庭审理，其该项申请理由成立，本院再审予以采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七条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决如下：

再审裁判结果

一、撤销本院（2012）安中民三终字第380号民事判决；

二、维持安阳市北关区人民法院（2010）北民一初字第

1071号民事判决；

一审案件受理费1013元、二审案件受理费1013元，均由申请再审人吴**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六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