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故意杀人罪一审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沈丘县人民检察院以沈检公诉刑诉（2014）207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杨**犯故意杀人罪，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沈丘县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夏*、李**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杨**及其辩护人梁*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沈丘县人民检察院指控：1991年8月12日夜，沈丘县刘庄店镇杨老庄村村民杨**将河南省郏县城关镇的伊*打死在杨*甲家院内，杨*甲（已判刑）伙同杨**用帆布、绳子将伊*尸体捆好，并将尸体投入该村北机井中。被告人杨**故意杀人，致一人死亡，其行为触犯了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请求依法惩处。
一审答辩情况
被告人杨**辩称：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有异议，被害人伊*系杨*甲杀害，其实施的只是和杨*甲一起将伊*尸体投放机井的行为。
辩护人梁*辩护意见：一、公诉机关指控杨**犯故意杀人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1991年8月12日夜，被害人伊*到沈丘县刘庄店镇杨老庄村杨*甲家寻找杨*甲的老婆杨美湾，要将其带走。伊*用擀面杖打击了被告人头部，被告人被打晕倒地后，就大喊杨*甲。杨*甲听到喊后出屋，手持木锄对伊*进行了殴打。事后，杨*甲和杨**一起对被害人的尸体进行了处理。本案证据达不到确凿无疑地证明被告人杨**就是故意杀害被害人伊*的凶手。二、被告人杨**与被害人伊*并无深仇大恨，也无利益冲突，不具有杀害被害人的犯罪动机，且被害人对本案的发生存在严重过错。三、被告人杨**的行为符合包庇犯罪的构成要件。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1991年8月12日夜，被告人杨**将河南省郏县城关镇的伊*打死在沈丘县刘庄店镇杨老庄村杨*甲家院内，杨*甲与被告人杨**用帆布、鱼鳞袋、绳子将伊*的尸体捆裹好，用架车将伊*的尸体拉到该村北机井旁，又装半鱼鳞袋土系在伊*的尸体上，沉尸机井内。
杨**因犯包庇罪，1992年5月19日被刑事拘留，同年6月9日被逮捕，1996年11月7日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上述事实，由公诉机关提供并经庭审质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明：
1、被告人杨**2011年9月8日的供述：1991年8月的一天，我一个人到杨*甲家去玩，晚上我住在了杨*甲家。突然从房子外面进来一个人，拿着一根擀面杖朝我头上打了两下，我当时就被打倒了，大概在地上躺了有三分钟，我就大声喊杨*甲“三哥，三哥”，杨*甲进来后看见那个人是杨*甲媳妇的相好，这时我已经和这个人打了起来，杨*甲就从院子里拿了一根叉子往那个人的头上打了两下，那个人当时就躺在了地上不动了，我过去朝那个人身上踢了一脚看没动静，过去一看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接着我就让杨*甲去报案。我说在院子里打的应该没事，属于正当防卫。杨*甲就是不去报案。然后我就帮杨*甲找了拉拉车（架车），和杨*甲一起就把这个死掉的人用帆布单子裹起来，扔进我们村子北边的那个井里了。
2011年9月24日供述，我冤我确实没有打伊*，伊*是杨*甲打死的，当时我报案，杨*甲不叫报案，事后我参与藏匿尸体了。
2011年9月28日供述，1991年农历7月初，那天晚上我住杨*甲堂屋西间了，大约天黑了一个多小时后，开我住屋的门的声音惊动了我，我问谁啊，对方说“我”，我听着是伊*的声音，他对我说我必须叫杨**带走，我拉着伊*的皮带说，你走吧，别在这找事。当时伊*身后有一案板，伊*从案板上拿一根擀面杖朝我头上打了两下，当时我倒地约有几分钟，我看见伊*摘杨*甲屋的门，快要弄开了，我从伊*后面拽着他上身褂子，喊杨*甲：三哥，快救命。这时杨*甲出来了，手里拿个锄，往伊*头部打两下，伊*当时就面朝下趴地上了，我也松手了，当时伊*还有气，杨*甲在院子里弄断一颗八九公分粗的桐树，弄成棍，朝伊*后脑勺打两下，伊*就不动了。杨*甲对我说：海龙，我要不出来，他非把你打死。我说：我去看病，你去报案，他到你家了。杨*甲说：你也别去看病，一看病事就出来了，我这家就散了。之后杨**帮我把头上血洗掉，按的药，把我当时穿的白色衬衣脱掉也洗洗，然后我们俩商量咋办，“不行，把尸体拉村北地机井内”，这是杨*甲提议的，我也同意了。杨*甲找的三个鱼鳞袋子，一个帆布，从头部到上身用帆布裹着，然后用鱼鳞袋子套着，我用麻绳捆的，两小腿和双脚用鱼鳞袋子，装好后我用麻绳捆绑好，我俩一块准备去杨**家借架子车，发现杨**的架子车在他家大门口外放着，没有轮子，杨*甲回家推他家的轮子，放上架子车我在后跟着，进杨*甲院后，杨*甲抬伊*头部，我抬的腿，装上架子车后，又带一个鱼鳞袋子到俺村后一机井边，杨*甲撑开袋子，我用手挖土装半袋子土，用绳子系伊*尸体上，我俩个把伊*尸体抬下后，把伊*的尸体头朝下，脚朝上投入机井中，之后我俩就回家了。伊*被打死的当天夜里，有我在西间住，杨*甲和他妻子杨**、女儿杨**在东间住，王*乙同他们三人在一块住，出事之后，王*乙出来后，我说：你害怕不害怕，进去吧，王*乙就进屋了。伊*死后，第二天杨*丙就到杨*甲家了，当天晚上在杨*甲家吃的饭，吃饭中间杨*甲把事情经过说说，我也说说当时咋回事，杨*甲说以后我们还是亲戚，杨*丙当时哭了一阵子，没有说其它的，住了一夜，第二天带着王*乙就回郏县了。当时吃饭时有我、杨*甲、杨**、杨**、杨*丙、王*乙六人在场。
2011年10月12日供述，我忘了是伊*的哪个手了，有一只手的食指少了一节。
2011年11月28日供述，除供述与前相一致外，另供述在杨*甲家吃饭时，当时有杨*甲、杨**、王**、杨**的女儿，我想说伊*打死的事咋办，杨*甲给我使眼色，不让我说。饭后我说伊*半夜来，先把我打倒，又去摘三哥的门时我三哥把伊*打死了。
2013年1月4日供述，我在案发当天晚上，我睡在杨*甲家堂屋西间，我去睡觉时就晚上十点左右，我自己直接从西门进屋，没有给杨*甲和其他人打招呼，杨*甲应该知道我去，因为我平时都睡在杨*甲西间。因为杨*甲的妻子杨**不想和杨*甲生活了，我管过闲事，把他妻子从郏县领回来，在杨**的姐家认识的伊*。哪年记不清了，当时我和伊*在郏县县城喝酒，之后我们一块在街上走，伊*让我站着等他，他一会来了，抢了几包卫生纸，让我抱着，我俩到家时被当地派出所抓住了，派出所问我咋回事，我说不知道，最后派出所让我走了。
2、证人杨**1992年5月6日供述：那天夜里12点多的时候，杨**叫开我的门，说三哥，伊*要杀你，我已经把他打死了。
1992年5月20日杨*甲供述：我听喊老三老三起来，有人！我到院里看到杨**正和伊*打着里，我还没到跟前就看到杨**用一跟四棱子棍朝伊*头上一棍把伊*打趴地上了。最后杨**又到院子里朝伊*身上打的有一、二十棍。
2012年12月20日杨*甲供述：一、二十年前六七月份的一天夜里十二点多时，当时我和杨美湾、杨**、王*乙我们四人在东间里住。听见杨**喊我，“三哥、有人，起来”，我掂着锄出来一看，门口趴着一个人，我问杨**是谁，杨**说是伊*，伊*当时还有口气，杨**又找木杠子朝伊*头上夯几下伊*不动了。
3、证人王*甲证言：我和杨**1992年在兵团认识的。他平时好像心里有事似的，夜里有时睡不着觉，常常半夜起来抽烟，我问他啥原因，他说是因为挣不到钱愁的。
4、证人杨*乙证言：我叫杨*乙，曾用名杨美湾。1991年夏天从沈丘县回郏县了，在郏县我遇见伊*，我给伊*说我在杨*甲家遭的罪，伊*就让我住他家了。杨*甲就到郏县我姐家找我，事后杨*甲把我外甥王**骗走了，我姐找到我说杨*甲把王**弄走了，我随后就回沈丘了。出事当天夜里，我、杨*甲、王**、还有我女儿四个人在东间住，杨*甲和王**一个床，我和我女儿一个床，半夜里王**醒了要出去解手，杨**喊了一声“干啥哩，别出来，尿屋里”，杨*甲说“谁，咋回事”，掂着东西出去了。我准备出来看看，杨**说别出来，随后杨**把杨*甲推到当门沙发上，我始终和王**没出东屋门。当时我不知道伊*去杨*甲家了，只知道杨**和杨*甲两个人在院里忙活。事隔几天，我和杨**一块去郏县，告诉我姐让我姐去沈丘接王**。在郏县住一夜，我和我姐、杨**三人就去沈丘了，到沈丘县就天黑了，第二天到杨*甲家里，至于在家里他们几个说什么话我不知道，第三天杨*甲把我姐和王**送回郏县，我自己在家，听村里人说在村北地机井里有个死人，这时杨**到杨*甲家喊我走，我不走，杨**打我几巴掌，走到刘庄店镇上碰到杨*甲从郏县回来，我们三人一块出去打工了，我们三人在陕西打工，干了没多久杨**就走了。
5、证人王*乙证言：那年我12岁，夏天。我姨夫杨**来我家哄我说带我去平顶山找我爷，把我带沈丘县他家了，在杨**家住多长时间我记不住了，一天夜里我睡了，我姨夫同村的叫杨**的人叫门时我醒了，我听他叫“三哥，三哥，快起来开门”，我姨夫把堂屋内的灯拉着，把门开开杨**就进来了，我看见杨**可生气，在门后找个木棍，方的，我姨夫也出去了，我听见打人的声音，打的中间有人“哎呦”一声，我听见打几下不打了。他俩回来，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吭气，我出去解手，见灶屋门口躺个人，我没上前。我解手回来，我听见俺**问海龙“咋弄哩哎”，杨**说我“你上屋里去”，我就在里屋了，后来我就睡着了。伊*死我跟王*丙说过，还跟我妈妈说过。我姨夫跟杨**一起出屋时，手里掂着个锄。
6、证人杨*丙证言：阴历六月初，沈*的杨*甲把我儿子王*乙骗走了，我和伊*到沈*县城遇见杨**，在杨**槐店住处吃的饭。第二天，杨**把杨**领到槐店，没有把王*乙领过来。杨**给伊*说“你明天晚上来，我把孩子从三哥家领出来你领走”。伊*在沈*，我自己回郏县了。我到家三天后杨**和杨**一起到了我家说：“姐、你去吧，茂珍不好意思把孩子送回来”。到杨*甲家的第二天晚上吃饭时杨**告诉我：“那天我走到刘**碰见伊*，伊*喝了酒后说我把杨*甲和他孩子弄死把杨**领走。我劝他不听，我们就一起到杨*甲家，当时是夜里十二点左右，伊*翻墙进入杨*甲家，我随后翻进去，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厨房拿出擀面杖把我的头打流血后，我拿个棍把伊*打倒后，才喊杨*甲。杨*甲起来从门后拿个锄出来，伊*喊了一声杨*甲，我又去打，杨*甲拦着不让再打，最后伊*死了”。我当时问他伊*的尸体弄哪去了，杨**说尸体在井里，用东西包着里，到十二点我们都才休息。第二天早晨吃了饭我就领着王*乙回来了，当时杨*甲把我送到郏县就走了，没进我的家。
7、证人王*丙证言：我在杨*甲家，我见王*乙一个人。我问王*乙“伊*来接你，你见他没有？”王*乙说“伊*被杨**打死了”。我准备往下问时，杨*甲回家了，我没敢往下问。当天就从沈丘县返回郏县了，其他情况记不清了。
8、法医检字（91）第24号尸体检验报告书。鉴定意见，伊某系被他人用钝器打击头部造成脑挫伤而死亡；死后被他人捆绑包裹沉尸入水。
9、1991年8月15日现场勘验笔录。
10、户籍证明、抓获经过、证明、发破案经过、情况说明。
11、1996年11月7日，沈丘县人民法院（1996）沈*初字第0115号刑事判决书。证明杨*甲明知杨**将伊*打死，而为其帮助转移尸体，湮灭罪证，以使其逃避法律制裁，犯包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杨**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被告人的辩护人提出的辩护意见，没有提供相应证据，本院不予采纳。本案案发在1991年，应适用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二条、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二条、第五十条、第五十一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被告人杨**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1年9月9日至2026年9月8日。）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河南省**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五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月十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