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故意杀人案一审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信阳市人民检察院以信检刑诉（2014）19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李**犯故意杀人罪一案，于2014年7月30日向本院提起公诉。在诉讼过程中，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雷某某、周*、周*甲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合并审理。信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马*出庭支持公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雷某某、周*、周*甲及其诉讼代理人韩*，被告人李**及其辩护人陈**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信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1993年9月30日17时许，被告人李**因得知其母亲付某某因琐事与同村村民周*乙发生争吵，遂来到位于信阳市浉河区谭家河乡田冲村周*乙儿子周*丙干活的田地边，与被害人周*丙发生争吵继而厮打。在厮打过程中，李**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对周*丙胸部、大腿各捅一刀，致周*丙当场死亡。经法医鉴定：周*丙系被单刃刺器，损伤肺脏及左大腿，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案发后，被告人李**潜逃，于2011年12月9日到公安机关投案。

为支持上述指控，公诉机关提供了户籍证明、到案经过等书证，现场勘查笔录，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报告等鉴定意见，证人李**、周**等人证言，被告人李**供述与辩解等相关证据。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李**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依法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二条的规定，提请本院依法判处。

一审答辩情况

被告人李**辩解称其行为属防卫过当。其辩护人提出，李**没有杀人故意，其行为属防卫过当；李**具有自首情节。请求对李**从轻处罚。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1993年9月30日17时许，被告人李**因得知其母亲付某某与同村村民周*乙因琐事发生争吵，遂来到位于信阳市浉河区谭家河乡田冲村周*乙儿子周*丙干活的田地边，与被害人周*丙发生争吵继而厮打。在厮打过程中，李**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对周*丙胸部、大腿各捅一刀，致周*丙当场死亡。李**作案后潜逃至外地，2011年12月9日，李**向公安机关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了其主要犯罪事实。

上述事实，有公诉机关当庭出示并经庭审质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实：

一、信阳市公安局浉河分局出具的到案经过：2011年12月份清网行动期间，经过我局民警及犯罪嫌疑人李**的妹妹李*对李**的规劝，李**于2011年12月9日决定向信阳市公安局浉河分局投案自首。2011年12月9日，我局民警与李**的妹妹李*一起赶往杭州，在杭州汽车北站，李**投案自首。

二、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证实了现场概况。与相关证人证言及被告人李**供述可相互印证。

三、原河南省信阳县公安局信公刑技93第48号法医尸体检验鉴定书检验记录：死者周**上穿兰色秋衣一件，位于左腋前线下方10公分处有一破损，长2.7公分，布**横断整齐，破口周围及背部附着大量血迹，下穿灰色短裤，该裤前侧附着有多量血迹，左下肢及右下肢内侧附着有血痂。胸部：位于左乳头外下方7.5公分（第6、7肋间）处有一刺创2.10.8公分，其创缘整齐，创角一钝一锐，创内无组织间桥，深达胸腔。四肢：左大腿外侧（膝关节处上方12公分）处有一刺创，1.20.6公分，其处缘整齐，创角一钝一锐，创内肌肉横断整齐，创腔较深，达股骨外侧。

分析意见：周**的左胸部及左大腿的刺创其创缘整齐，创角一钝一锐，创内无组织间桥，创腔较深，符合典型的单刃刺器致伤特征，剖验左肺上叶有一贯通创，伤及心隔，进入心包腔，致胸腔大量积血，心包腔内积血，结合衣服被血染，全身皮肤呈黄白色，说明周**系被单刃刺器，伤及肺脏引起大量出血，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左侧6、7肋骨骨折，是胸部刺创的附加伤。

结论：周*丙系被单刃刺器，损伤肺脏及左大腿，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

四、相关书证

1、信阳市公安局浉河分局出具的常住人口基本信息表证实了被告人李**的户籍身份情况。

2、信阳市公安局浉河分局出具的情况说明：经网上比对及与嫌疑人户籍所在地派出所联系，未发现犯罪嫌疑人李**有违法犯罪前科。

3、信阳市公安局浉河分局出具的情况说明：关于被害人周**身份证明问题。经我队民警调查，周**在死亡后，其户口信息已被谭**出所注销，现无法提取。

信阳市公安局谭家河派出所出具的证明：兹有我辖区田冲村李**居民，雷某某，原丈夫周**于1993年9月被杀害，之后其户口被注销，现查不到其原户籍信息。

五、证人证言

1、证人李*证言：2011年12月8日12时许，办案民警到郑州找到我，了解我哥李**的情况，让我劝我哥投案自首，争取从轻处理。我认为投案自首是我哥的唯一出路和希望，就答应办案民警劝我哥投案自首。于是我就带着公安人员到杭州我哥打工的地方，在去抗州的路上我给我哥打电话，告诉他我和办案民警去找他，让他投案自首，我哥同意了。今天中午我们到了杭州汽车北站，我哥在那里等我们，后来他和我们一起回信阳。

2、证人李*甲证言：由于我个性强，平时邻里关系处理的也不好，平时也常和别人闹矛盾，每次都是搞赢的少。等孩子长大后就不服气了，矛盾也就多了。我和周**是邻居，关系一直紧张，今年农历8月14日（9月30日）下午，周**的父亲周*乙放牛带的牛娃子跑到我黄豆地里了，我妻子付某某见到后就去撵牛娃子，我妻子和周*乙吵了起来。后我回去，我妻子给说她和周*乙吵架，周*的人撵到我门口要打她，我一听就有气就到门口吵几句，周*的人没有理我，我回去对妻子说算了，他们也没有打着你，以后别发生这事了，第二天吃过中午饭，我儿子李**从外边回来，当时大约4点多，我不知道他为啥知道付某某吵架的事，他说去找他的事，我说算了，你去干活，他就到茶叶地了，我以为他帮他妈扯草去了。太阳快落山时，我见李**往冲地下去，周**在哪犁田，我就问他“你上哪儿去”。他说“我去问问他为啥打我妈”。我说别去了，他也不理我，继续朝前走，我又喊了两声让他转来，李**也不理我，一直往下走，我想他下去一定会打起来，两个大男人打起来不得了，我就跟着下去。我离李**100多米远，我当时确实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下去的，不是想帮我儿打架，我当时空手下去的。等我离他们七八十米时，我见到李**和周**两个人在周**的田埂上站着，两个人在那儿说话，我当时见能说好就没有下去，停在路边上看。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扭到一块开始打起来，我一看打起来了，就往跟前赶，等我走到离他们有十多米时，二人都从地上爬起来，周**往田下跑，李**往田上回家的方向跑，周**跑有三四丈远就没有跑了，又转到打架的地方，倒在那儿。李**往回跑，我就跟着往回走，路上碰见周**哥哥周*丁，他不让我走，说：打人打坏了想走，我说你赶紧看你兄弟，咱们也别打了。周*丁不听，用锄头挖我，我把他推开了往回走。周*丁又撵上来用锄头挖，这时我走到我挑粪的地方，我拿起扁担拦住了周*丁的锄头，我说别打了，赶紧去看看你兄弟。周*丁一看占不到光就转去了，我就挑粪篓子回家了。我看见李**在撵周*乙，从田*往下撵，我就喊别打了。至于咋喊的记不清，只知道叫李**别再搞了。李**离周*乙只有十多丈远，后来李**也没撵了。就我回去后，李**已经跑走了，我回去也没有没有见到他。

李**去打架时我不知道他带有东西，我见周**从地上爬起来时身上冒血。李**平时有一个匕首，是在新疆干活时买的，我原来见过他带在身上，外面还有一个皮套。

3、证人唐某某证言：9月30日下午大约5点左右，我在我屋后挖土垫地坪，我听湾里有人叫喊说有人打架。我出门见到李**和周*丙在周的田里打架，我就准备去拉架，刚走到门前柿子树旁边时，打架就散了，周*丙往田东头跑，李**往西头跑。此时我见到周*丙身上有血，周*丙又转过到离他犁田地方有二十米时倒那儿了。李**后来就转回去了，我见周*丙倒在田里也就没有过去，我就去找村医。他们二人厮打时李*甲可能在担粪，李**将周*丙打倒后往回跑时，李*甲才下来，李*甲要往周身边去，李**不让他去。

4、证人冯*甲证言：93年9月30日中午我吃过饭就到田冲村李**我女儿冯*乙家捆稻子，大约下午5点的样子捆完了，我在门口塘边洗手，李**手里拿了一把匕首，从下塘埂往上走，边走边骂：“周*乙你别跑，周*丙我已杀了，我非要杀你全家”。当时周*乙正在责任田内挖沟，李**说着就撵周*乙，周*乙见李**撵来，拿着干活用的铁铣就冲下面跑，周*乙在前边跑，李**在后边追，相距约有80米左右，李**见撵不上就转回来了。

我见李**拿的好像是一个匕首，约有30厘米长，是尖的，形状有点像冲担牙牙子一样。

5、证人周*戊证言：昨天下午约6点左右，我在菜园内装草往回挑，听见周*丙说你到我跟前来搞啥，你想打架呀。我听到周*丙说后我往田里看了一眼，当时我没有注意，因天要黑，在末了我见有人在田埂上厮把，因为我眼近视没有看清是谁，接着我又听李*甲说你们搞啥子。停一会我听到他们都走了，刘某某已经先上去了，同时我听到周*丙和李*甲在争，接着我也上去了，我上去时唐某某的姐给我一块布让我包周*丙的伤口。当时周*丙指着左边肋骨的伤口要我包，腿上的伤不知道是谁包的，当时我说“继录你咋搞的”他说“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说完周*丙的嘴里翻血水，他们准备送他去医院，我就回来了。

6、证人付某某证言：93年农历8月14日，周**的一头小牛跑到我的黄豆地里，我叫周**撵，他不撵，双方发生了争吵。吵一阵后，周*丁和周*丙要打我，我害怕回家里了。8月15日下午六点左右，我将阴历8月14日自己同周*丙吵嘴的事告诉过儿子李**，说后就去做饭了。约7点左右，我还在厨房做晚饭时，李**回来说“我跟人家打坏了，我走哇”，说完从后山岭走了。我丈夫回来后，我听他说孩子跟人家打坏了。

7、证人李*乙证言：1993年9月30日下午5点多，我从高**往家里挑稻子，我看见李**两手捏着拳头往下走，我继续往上走，当我走到稻场回头一看，这时李**和周**抱着在打。我过去看见周**躺在田埂上，我们准备往医院抬，周**已死了。因为距离远，我没有看见李**手里拿有东西。

8、证人周*乙证言：1993年9月30日下午约5时许，我在承包的稻田里挖田沟，李**从外面回来了，就到了他的茶山那里去了。因为他母亲付某某在打茶叶，我挖田沟的地方离他们母子俩有十五米远，我听见付某某对李**说“昨天周*丙的牛跑到咱们地里去了，他父子俩骂我”，李**说“我回家拿刀子”，李**就回家了。过有大约5分钟，李**和李*甲下来了，李*甲手里拿着扁担，周*丙正在石卡子田里犁田，李*甲和李**两人打周*丙，咋打的没有看见。打罢后，李**手里拿着匕首来撵我，并骂：“我给你杀绝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把你全家都杀了”。我见到李**拿着匕首，我就跑，跑到周*丙跟前，看见周*丙躺在田埂上，身上有好多刀口，我抱着他的头瞧，一看不行了。村里的医生来一看也说周*丙不行了，约有两、三分钟周*丙就死了。

六、被告人李**供述与辩解：2011年12月8日我妹妹联系我，要我自首，后我在杭州火车站等着，我妹妹带公安局的人将我带回信阳自首。

1993年农历8月15日，我到我女朋友家里送礼，吃完午饭回家，发现家里门锁了，我就到田地里找我妈，我妈当时在地里除草，见我回来就给我说：同村邻居周*丙牛吃我的庄稼，她找周*丙理论，周*丙拿刀子追我妈一直追到我家，我妈在家里不敢出来，他才走。我听我妈说完后非常生气，就准备找周*丙的事，问他为什么拿刀追我妈。我在周*丙家田地里找到他，他当时在犁田，我就问他，说没几句就吵起来了，周*丙拿一个赶牛的鞭子抽我，我就拿随身带的一把刀朝周*丙身上捅了几刀。捅的是下半身具体是哪我也搞不清楚，刀是大概有20公分长的水果刀，是我到女朋友家帮她家嫁接果树，弄完后刀就随身装在衣服口袋里。在逃跑的路上我将刀扔在附近的树林里。我用刀捅了周*丙后我们都跑了，我在跑的时候看到周*丙的哥哥周**正向我们打架的地方跑来。

在深圳呆了几个月，我给家里打电话，我父亲告诉我周**被我捅死了，我听说后就一直没敢回家，就在外地四处躲藏打工。

上述证据，均经当庭质证、认证，本院予以确认。

另查明，在诉讼过程中，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雷某某、周*、周*甲与被告人李**亲属就该案的附带民事赔偿部分达成调解协议，由李**亲属代为赔偿雷某某、周*、周*甲经济损失人民币220000元。雷某某、周*、周*甲撤回对李**的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对被告人李**的犯罪行为表示谅解并请求人民法院对其从轻或减轻处罚。

上述事实，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雷某某、周*、周*甲与被告人李**亲属签订的调解协议、撤诉申请、询问笔录等予以证实。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被害人周**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李**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关于李**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经查，李**在与被害人周**厮打过程中持刀对其胸部、大腿各捅一刀，致周**当场死亡。无相关证据证实李**在案发当时遭受了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李**及其辩护人辩称李**的行为系防卫过当的意见，与查明的事实不符。李**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是自首。李**当庭辩解称其行为系防卫过当，系对其行为性质的辩解，不影响其自首情节的成立。李**的辩护人提出李**具有自首情节的辩护理由成立，其据此请求对李**从轻处罚的意见，本院予以采纳。李**亲属能积极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经济损失并取得其谅解，可酌定对被告人李**从轻处罚。该案发生在1997年10月1日前，应当适用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根据被告人李**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和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二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一款，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一条第一款、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七条，《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五十七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被告人李**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之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1年12月9日起至2026年12月8日止。）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河南**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