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彭*等贪污罪一审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云和县人民检察院以云检公诉刑诉（2014）1102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刘*、彭*、叶*甲犯贪污罪，于2014年10月23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云和县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叶**出庭支持公诉，各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均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云和县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2011年初，云和**农技站干部刘*与站长彭*、叶**党支部书记叶*甲商议，以叶村坪村“蔬菜示范基地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以下简称“蔬菜基地”项目）向云**业局申请2011年“浙江省重点欠发达县群众增收致富奔小康特别扶持资金”（以下简称“特扶资金”）28万元。“特扶资金”获批并下拨到位后，由叶*甲将该笔资金先后转入其个人账户，三人再通过巧立名目、虚开票据等手段，将其中7.45万元“特扶资金”占为己有。期间刘*套取1.4万元、叶*甲套取1.3万元、彭*套取1.15，三人还商定为谋私利共同建造一个冰库，为此套取3.6万元。案发后，刘*、叶*甲和彭*向办案机关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现刘*、叶*甲、彭*已分别退赃4.9899万元、1.3万元、1.1601万元。为证明所指控的犯罪事实，公诉机关提供了相应证据。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刘*、彭*身为国有事业单位中从事公务的人员，被告人叶*甲身为协助人民政府从事扶贫资金行政管理工作的村基层组织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共同骗取、侵吞特扶资金共计人民币7.45万元，其行为已构成贪污罪，系共同犯罪。案发后，被告人刘*、叶*甲、彭*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均系自首，均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提起依法判处。

被告人刘*对罪名没有异议，但辩解称：冰库是为叶村坪村蔬菜基地修建。其辩护人提出辩护意见称：一、本案不构成贪污罪，属于普通民事行为，理由系：叶*甲曾与叶村坪村签订工程承包合同，系蔬菜基地工程建设的实际承包人，其处分28万元“特扶资金”的行为系正常获取工程款的行为。二、假设贪污行为成立，本案中为建冰库所花费的3.6万元也不应计入犯罪所得，理由系：1、3.6万元并未被三人实际取得，而是投入建造冰库，且冰库尚未产生租金收益；2、三被告人商量造冰库时并未明确权属，仅提到冰库建成后可供附近村民租用，且这一意向已向村长、镇长表明，故不应认定三被告人投入3.6万元造冰库是为谋取私利。三、刘*有自首、退赃情节等从轻减轻情节。

被告人叶**对起诉书指控的基本事实和罪名没有异议。其辩护人提出辩护意见称：一、用于建造冰库的3.6万元支出认定为贪污所得有异议，理由系：1、赞同刘*的辩护人的辩护意见；2、证明冰库权属系三被告人的证据只有三被告人的部分口供，未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要求。二、被告人叶**为完成蔬菜基地建设，曾购买建设材料、支付部分工钱等，这部分合理开销应在犯罪所得的1.3万中扣除。三、被告人叶**应认定为从犯，理由系：其在共同犯罪中主要听从刘*等人的安排。四、被告人叶**有自首、退赃等从轻减轻情节。其辩护人出示证据包括：被告人叶**的病历、出院证明等，待证被告人叶**的身体状况。

被告人彭*对起诉书指控的基本事实和罪名没有异议。其辩护人提出辩护意见称：一、用于建造冰库的3.6万元支出认定为贪污所得有异议，理由系：1、赞同其他辩护人的辩护意见；2、冰库建好后未经使用、收益和处分，从客观上无法界定冰库系各被告人所占有；3、其他证言只证实冰库不属于叶村坪村，不能推断冰库系各被告人所有。二、被告人彭*在犯罪中的地位明显低于其他同案犯，对其应认定为从犯；三、个人贪污数额还应扣减叶*甲通过叶*乙前虚开票据所套取的1万元，理由系：彭*作为从犯，其犯罪数额应按照自己所参与的犯罪进行认定，叶*甲虚开票据套取1万元的事实彭*事前并不知情，不能认定为其参与到该笔犯罪中。四、被告人彭*还有自首、退赃等其他从轻减轻情节。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

云和县石塘镇叶**以本村的“蔬菜基地”项目，通过石塘镇政府向云和县农业局申请2011年“特扶资金”28万元，于2011年9月获得批准立项。时任石塘**站长的彭*和农技站普通干部刘*负责该项目的技术指导、监督管理工作，时任叶**党支部书记的叶**代表叶**组织人员实施项目建设。该项目以实际造价10余万元建设完工，经相关部门验收通过后，石塘镇叶**先后于2012年2月、2013年1月分两笔获得浙江省财政厅下拨的“特扶资金”共计人民币28万元。

2012年2月，第一笔“特扶资金”20万元下拨到位之后，刘*、彭*、叶*甲三人协商，先将“特扶资金”全部转入叶*甲的个人账户，在实际支付完蔬菜基地的建设费用后，对剩余款项以各立名目、虚开票据等手段进行套取。2012年2月17日，叶*甲以支付工程款的名义，将20万元“特扶资金”从叶村坪村的账户直接转入自己的个人账户；2013年1月，剩余8万元“特扶资金”下拨到位后，叶*甲以同样的名义，利用村里支付其他项目款的便利，将8万元“特扶资金”取出并存入自己的个人账户。此后，三被告人依照约定对“特扶资金”进行套取。其中：

一、刘*先后先后三次分别以支付潘**拔草工资4000元、领取“蔬菜指导培训讲课费”3000元、领取“蔬菜基地2011年至2012年油费补贴”7000元的名义，向叶*甲领取“补贴”款，共计套取“特扶资金”1.4万元。

二、叶*甲在支付叶*乙前3万余元工程款时，指使叶*乙前填写4万余元的领款单，从中套取1万元现金，以领取“餐费、油费补助款”3000元的名义拿“补贴”，共计套取“特扶资金”1.3万元。

三、彭*先后两次分别以领取“2012年技术指导培训补贴、活动经费”5000元、领取其儿子彭*“基地外销蔬菜一年补贴”6500元的名义，向叶*甲领取“补贴”款，共计套取特扶资金1.15万元。

证明上述各项事实的证据有：

1、被告人刘*的供述与辩解，证实：其是石**技站的干部，2011年初，由其提议并与石**技站站长彭*、叶**党支部书记叶*甲商量，将叶村坪村原有的一个蔬菜基地进行包装，以“石塘镇叶村坪村蔬菜示范基地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名义向上级申请“特扶资金”。经约定，该蔬菜基地建设粗工由叶村坪村的叶*甲负责，农技站负责提供材料、监督，其中刘*还负责包装项目申报材料。后该项目经审核获批“特扶资金”28万元。2012年至2013年，该款项分两次先后下拨至叶村坪村。期间三人商议，由叶*甲将该笔款项转入自己的个人账户，支付完工程建设费用后，对剩余款项三人各自以报销开支、领取补贴等名义从叶*甲处支取，并将相应的票据交予刘*做账。刘*分别以领取“蔬菜基地指导培训讲课费”3000元、潘**“种草拔草工资”4000元、“蔬菜基地2011年至2012年油费补贴”7000元的名义，共套取1.4万元以做私用。叶*甲和彭*也会以别的名义拿钱，因为之前三人已有过合意，所以刘*不会去计较拿钱的名义和数额。

2、被告人叶**的供述与辩解，证实：其是叶村坪村的党支部书记，2011年，石**技站的刘*与其商量，将村里的一个蔬菜基地包装起来向上级申报“特扶资金”，叶**同意后，约定由叶**负责组织人员现场施工。刘*还让叶**在一份空白的工程承包合同签字并盖村委公章，以作申报项目及将来领取“特扶资金”所用。工程实际支出建设费10万余元。包装后的蔬菜基地项目经审核获批“特扶资金”28万元。2012年第一笔资金20万元下拨至村账户后，三人商议这笔钱支付完工程款后还会有剩，因此让叶**将钱转入自己的个人账户，以后三人通过报销等名目从中套取补贴。为此，叶**自己填写了一张20万的领款单，由村长及村监会签字后将20万元领取并存入自己的账户。2013年初，剩余8万元下拨到位后，叶**以同样方法填写领款单后，将8万元“特扶资金”通过支付王*“油茶低改项目”工程款的机会一并转入王*的账户，再向王*领取现金。期间三人各立名目从叶**处领取“补贴”，其中叶**以领取“餐费、油费补助款”名义领取3000元，又在支付叶*乙前3万余元工程款时，指使其填写4万余元的领款单，从中套取1万元。叶**共套取1.3万元以作私用。

3、被告人彭*的供述与辩解，证实：其是石**技站站长，2011年农技站干部刘*提议将叶村坪村的蔬菜基地进行包装向上级申请“特扶资金”，彭*及叶**党支部书记叶*甲表示同意。期间，彭*负责提供用于包装项目的部分虚假发票，以及陪同其他领导查看工程进度和验收。蔬菜基地包装项目包装好后，申请到“特扶资金”28万元。该款项分两笔先后下拨至叶村坪村账户，其中第一笔20万元下拨到位后，三人商量这笔钱支付工程建设费及其他相关费用后肯定有剩，三人觉得自己为项目搞的很辛苦，决定各自从中拿点补贴。刘*就让叶*甲将“特扶资金”转到其个人账户上，并在结清工程款后，三人各立名目套取补贴。期间，彭*分别以领取“技术指导培训活动经费”5000元、代其儿子彭*领取“基地外销蔬菜补贴”6500元的名义，共套取1.15万元以做私用。

4、证人蓝某甲的证言，证实：其是叶村坪村的村长，蔬菜基地建设具体事宜主要由叶*甲操办，对28万元“特扶资金”被叶*甲领走一事是知情的，但不知道是否全部用于蔬菜基地的建设。

5、证人叶*乙前的证言，证实：其承包了蔬菜基地的水渠工程建设。在领取3万余元工程款时，依照叶*甲的指示填写了4万余元的领款单。

6、证人王*的证言，证实：叶*甲在支付王*叶村坪村关于油茶低改项目的工程款时，向王*账户多汇了8万元，后又从王*处领走了8万元现金。

7、拨付28万元“特扶资金”的凭证、领款凭证，共同证实：28万元“特扶资金”拨付至叶村坪村后被叶*甲领取、以及三被告人各立名目从中套取补贴的事实。

8、工程承包合同，证实：合同上记明工程发包方为叶村坪村，工程承包方为叶*甲，其他内容空缺。

9、蔬菜基地滴灌协议，证实：蔬菜基地的现场施工建设由叶村坪村负责完成。

10、被告人刘*、叶**、彭*的户籍证明、石塘镇政府的职务任命文件、证明、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登记表、基层农技推广人员岗位职责，共同证实：三被告人的身份情况、任职情况及职责内容。

四、2012年12月，三被告人为谋取自身利益，共同商定用剩余的“特扶资金”建造一个冰库。2013年4月8日，由刘*出面以年租金5000元的价格协议租用村民徐**的房子，之后，将冰库以3.1万元的造价承包给刘**承建，为此套取“特扶资金”3.6万元。

证明本项事实的证据有：

1、被告人刘*的证言，证实：2012年12月份，三人在彭*办公室共同商议将剩余的“特扶资金”用于造冰库。刘*提到，当时是其最先提出还有8万元“特扶资金”会下来，反正钱要用掉的，三人可以合伙做个冰库，其他人表示同意。冰库说好属于刘*、彭*和叶*甲三人，后来纪委调查这件事时，因为担心冰库被查对三人不利，因此想说是村里的，但后来考虑到这件事村里没人知道，只好如实交代。为造冰库，刘*找来刘**承建冰库并支付工程款3.1万元，租用徐**房屋并支付租金0.5万元，共从“特扶资金”中套取3.6万元。

2、被告人叶**的证言，证实：2012年12月，由刘*提议，其他二人同意，将剩余的“特扶资金”用于建造冰库。叶**提到，当时商量时只有刘*、彭*和叶**三人在场，冰库和蔬菜基地没有关系，和村委也没有关系，不用讲这个冰库以后就是给三人自己用的。这个事情没和村长蓝*甲讲过。纪委开始调查后，刘*曾交代叶**称，要告诉纪委冰库是为村里造的，并且经过村委协商。为建造冰库，从“特扶资金”中支出3.6万元。

3、被告人彭*的证言，证实：2012年12月，三人共同商议，将剩余的“特扶资金”用于建造冰库。彭*提到，冰库其实就是刘*、叶**和彭*三人共有的，造好以后给农民冰蔬菜、香菇、板栗，三人也能从中收点租金。和副镇长邱**提过“要做个冰库给农民冰冰菜”，没具体说谁做冰库、用什么钱做、为什么做。纪委开始调查后，刘*曾与他串供称，一定要说冰库造起来是给蔬菜基地的，不是给他们三人的，那样说就没事了。为造冰库三人从“特扶资金”中支出共计3.6万元。

4、证人蓝某甲的证言，证实：村里没有建造冰库的计划，叶**等人建冰库时没有找其商量，也没有经过村委讨论或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商议。

5、证人蓝*乙清的证言，证实：其曾让村里出具过虚假证明，虚构了冰库的建造通过村委讨论、建造目的是供菜农使用的事实，实际上此事未曾向村委提起，也未经村民代表大会讨论。

6、证人邱**的证言，证实：其担任石塘镇副镇长期间，刘*等三人未向其汇报过要用“特扶资金”建造冰库。

7、云和县群众增收致富奔小康特别扶持项目2011年实施方案、浙**贫办、财政厅文件、石塘镇叶村坪村蔬菜示范基地基础设施建设项目验收材料，证实：蔬菜基地的项目申报情况及验收情况，及蔬菜基地项目内容仅包括300亩喷滴灌、1000米排灌沟渠、1000米操作便道的建设。

8、冰库协议，证实：协议租用徐**房屋建冰库的事实。

案发后，刘*、叶*甲于2014年9月12日、彭*于9月16日分别向办案机关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现刘*、叶*甲、彭*已分别向石塘镇政府退赃4.9899万元、1.3万元、1.1601万元。

证明本项事实的证据有归案经过、退赃凭证，共同证实：三被告人的归案情况和退赃情况。

上述证据经庭审质证，具有合法性、真实性、关联性，能够互相印证，本院依法予以确认。被告人叶**的辩护人提供的证据与本案缺乏关联性，本院不予确认。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刘*、彭*身为国家工作人员，被告人叶*甲身为协助人民政府从事扶贫资金行政管理工作的村基层组织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共同骗取、侵吞特扶资金共计人民币7.45万元，其行为已构成贪污罪，系共同犯罪。公诉机关指控各被告人的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本案中空白的工程承包合同系被告人刘*让被告人叶*甲签订，目的是便于申报“特扶资金”及日后套取该资金，而现有证据证实蔬菜基地的施工由叶村坪村负责，被告人叶*甲的实际身份是叶村坪村的代表，负责召集人员现场施工，并非具有独立身份的工程承包人。故被告人刘*的辩护人提出的被告人叶*甲处分28万元“特扶资金”的行为属于工程承包人领取工程款的行为、不构成贪污罪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三被告人事前共同商议决定，通过虚开票据等手段对剩余的“特扶资金”进行套取，此后三被告人以前述手段从“特扶资金”套取的金额，应认定为共同犯罪所得。各辩护人提出的应剔除部分犯罪所得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经审查，冰库不包含在蔬菜基地的建设项目中，冰库建设未经叶**村委会及村民大会的讨论，且三被告人均供述冰库是在“特扶资金”下拨到位后经共同商议、为谋取自身利益所建。上述事实均有相关书证、证人证言、三被告人的供述与辩解予以证实。故为支付冰库建设费及所租用房屋租金而套取的3.6万元“特扶资金”应计入犯罪所得。被告人刘*提出的冰库为叶村坪村所建的辩解及各辩护人提出的建冰库投入的3.6万元应从犯罪所得中剔除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三被告人在商议处分28万元“特扶资金”的过程中共同发挥着决定、决议的作用，不应区分主从犯。被告人叶*甲、彭*的辩护人所提出的叶*甲、彭*应认定为从犯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案发后，被告人刘*、叶*甲、彭*已退缴全部赃款，且均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均系自首，均可以减轻处罚。各辩护人提出的各被告人有减轻处罚情节的辩护意见有理，本院予以采纳。据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九十三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四十五条、第四十七条、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刘*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11月21日起至2017年5月13日止）；

二、被告人叶*甲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11月21日起至2016年11月14日止）；

三、被告人彭某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11月21日起至2016年11月20日止）；

四、三被告人的违法所得予以追缴，上缴国库。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浙江省**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四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