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与王**再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申请再审人王**、王**与被申请人王**继承纠纷一案，河南省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法院于2013年10月16日作出（2013）金民一初字第1214号民事判决，本院于2014年6月9日作出（2014）郑*一终字第164号民事判决，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王**、王**不服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于2014年12月31日作出（2014）郑*申字第641号民事裁定，由本院再审本案。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申请再审人王**及其委托代理人孙**，申请再审人王**的法定代理人王**及其委托代理人孙**，被申请人王**及其委托代理人马*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王**、王**诉称，王**与王*松系夫妻关系，婚后双方生育一子王**。2012年7月，王*松与金水区胜岗村城中村改造项目指挥部签订拆迁补偿安置协议，对位于文化路街**民委员会胜岗村的房屋进行拆迁安置，协议对安置标准、过渡费及补偿款的发放等做了明确的约定。包括安置房、村民股份等在内的财产应为夫妻共同财产，后王*松去世，遗有对外债务，另王**、王**承担了相关的丧葬费用。因财产分割，双方多次协商无果，发生矛盾。请求依法判令：1、对王*松的遗产进行分割：债务14万元，安置房409.37平米份额的一半（估20万），丧葬费32000元，村民股份15.7股的一半（暂计1万元），共计38.2万元；2、由王**承担本案全部诉讼费用。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查明，王**与王**系继母子关系，王**与王**系兄弟关系。王**与被继承人王**于2000年10月1日在金水区民政局登记结婚，2006年12月6日生育一子王**。被继承人王**于2012年7月22日去世。2012年7月18日金水区胜岗村城中村改造项目指挥部与王**签订拆迁补偿安置协议书，并签订房屋面积确认书，内容载明：户主王**，您的房屋位于胜岗村166号，三层以上面积315.35平方米，三层以下面积330.53平方米，总面积645.88平方米；按照《胜岗村城中村改造项目拆迁补偿安置方案》，应置换409.37平方米。现予以确认。该协议书及房屋面积确认书由王**与工作组负责人签字，由金水区胜岗村城中村改造项目指挥部加盖公章。2013年6月14日郑州市金水区**区居民委员会出具证明一份，内容载明：王**拆迁房（409.37平方米）宅基地划分时家庭成员情况：王**，王**之父亲，2008年去世。任**，王**母亲，1997年去世。王**，王**大姐。王**，王**二姐。王*太，王**弟弟。王**，2012年去世。王**拆迁房（409.37平方米）宅基地由来的情况说明：1979年秋天，胜岗村开始划分各家宅基地，生产队根据王**、任**家庭劳动人员，当时**业队社员：任**、王**、王**、王**、王*太，由于任**4个儿女相继成人，原房屋不够居住，所以重新划分宅基地。1980年，全家辛勤劳动、共同努力，在新宅基地盖新房间平房3间。由于当时王**在部队服役（1976年底至1981年初）不在家，所以服役回家后新房屋已建成。由于王*太1981年结婚，王**1982年结婚，王*太结婚早于王**，王*太在原老房子所盖房屋居住。后1982年王**与刘**结婚，新盖3间平房作为婚房居住。1982年，胜岗村生产队按当时村民居住房屋发放土地使用证。王**婚后居住3间宅基地土地使用顺其自然落于王**名下。1986年，在王**与刘**结婚3年后，儿子王**3岁时，王**与刘**将3间平房翻建为3层楼房（每层6间）。1995年，王**、刘**夫妻二人在原有3参楼房基础上加盖3层，盖成共计6层楼房（1—5参每层6间，第6层5间）。1995年后至2012年7月此6层楼房拆迁，未曾加盖任何房屋。2012年7月，根据《金水区胜岗村城中村改造项目拆迁补偿安置协议书》以及《房屋面积确认书》，六层楼房共计645.88平方米，予以置换409.37平方米。该证明由郑州市金水区**区居民委员会加盖公章，并由第一村民组长王**签名，证明情况属实。

证人张**、王**、刘*、弓仙娥、刘**、刘**、张**、胡**、田**、闫**、曹**、刘**、王**、张**、刘**、海**、王**、王**、刘**、王**、刘**、刘**、王**、刘**、刘**、王*、王*、刘*、王**、常**、常**、王**、关**证明：1、王**与王**2000年结婚时原拆迁房已加盖完成。2、王**生前多次与其亲属、同事、同村村民表达安置房要两个孩子一人一半。3、在王**患病治疗期间，王**阻碍其亲朋对王**进行探望、照顾。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法院认为，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遗产应依法进行分割。遗产是公民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继承开始后，有遗嘱的，按照遗嘱办理。遗嘱人在危急情况下，可以立口头遗嘱。本案诉争的拆迁安置房409.37平方米，系被继承人王**在与王**婚前所建六层楼房置换所得，应系王**个人财产。王**提供其家属、亲朋好友等证人证言证明王**生前曾多次向家属、亲朋好友提及拆迁安置房给两个儿子一人一半的意愿。《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十七条第五款规定：“遗嘱人在危急情况下，可以定口头遗嘱。口头遗嘱应当有两个人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危急情况解除后，遗嘱人能够用书写方式、录音形式立遗嘱的，所定的口头遗嘱无效”。本案中，被继承人王**因病入院治疗，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后，王**通知了被继承人王**所在村民组领导，该村民组领导及亲朋好友到医院探视王**，在探视过程中，王**表达了其拆迁安置房由两个儿子一人一半的意愿。王**主治医生及科室主任均证实了王**当日神志清醒，其所在村民组领导证实了其口头表述内容的真实性，且王**当日病危，于第二日不治病故。王**表达遗愿时属“危急情况下”，故其口头表述内容：“其拆迁安置房由两个儿子一人一半”符合继承法规定口头遗嘱的构成要件，且与王**生前意愿相一致，应认定为有效口头遗嘱。被继承人王**在病重期间，其拆迁安置房由两个儿子一人一半的意思表示，为口头遗嘱，应作为处理遗产的依据，故拆迁安置房409.37平方米，由王**与王**各继承一半份额，即由王**继承204.685平方米，由王**继承204.685平方米。王**、王**称夫妻共同债务14万元，提供的借条和证明记载的数字总计为12万元，记账单是以流水账的形式自行记载，无出借人信息及其他证据相印证，王**、王**提供的06年3月8日证明一份为复印件，内容记载显示是与关虎屯第一村民组的债权关系，王**为经手人，故王**、王**以上述证据主张的夫妻共同债务，证据不力，不予支持。王**、王**证明丧葬费32000元，仅提供清单一张，出具清单的经手人未出庭作证，无相关票据相印证，真实性无法核实，故不予认定。王**、王**诉称的村民股份15.7股，仅提供证明复印件一张，无法核实真实性，本案不予处理。王**、王**、王**在诉讼中提及的其他财产，未提供有力证据予以证明，无法核实其真实性，不予处理。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三十九条、第六十四条，《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二条、第三条、第十条之规定，判决：一、位于郑州市金水区胜岗村的拆迁安置房409.37平方米由王**继承204.685平方米，由王**继承204.685平方米；二、驳回王**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7030元，由王**负担3515元，王**负担3515元。

二审上诉人诉称

王**、王**不服向本院上诉称，1、一审判决对口头遗嘱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张**等所作的证人证言前后矛盾，与王**有亲属朋友关系，没有客观真实性，应予排除，一审法院认定村组领导作为口头遗嘱见证人，违法相关法律规定，证据瑕疵，仅依据被上诉人代理人对王**主治医师及科室主任所作的调查笔录，认定王**当日神志清醒证据不足；2、一审判决违反程序，认定事实错误，对王**提交的证据夫妻共同债务的单据，一审法院未予认定也未调查取证，关于丧葬费32000元的证据，清单出具人王**出庭作证，一审法院认定无法核实真实性错误，王**在一审时提交了股权证明的原件进行质证，一审法院仍认定该证据真实性无法核实错误。综上，请求二审法院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本案诉讼费由王**承担。

二审被上诉人辩称

王**答辩称，王**、王**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一审法院对本案口头遗嘱的认定正确，王**在紧急情况下所作出的遗嘱有当时的医生以及助手和王**通知的村领导见证，合法有效，且该口头遗嘱与其生前多次谈及遗产分配的一贯言论表示相符，王**称证人与王**有亲属关系的理由不能成立，这些证人亦是王**的亲友，不存在偏见。综上，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二审法院驳回王**的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法院查明

本院二审查明事实与一审法院认定事实一致。

二审法院认为

本院二审认为，一、关于口头遗嘱的效力问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的相关规定，遗嘱人在危急情况下，可以定口头遗嘱。口头遗嘱应当有两个人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本案中，被继承人王**当日病危，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后，于第二日不治病故，其在病危情况下表达对其相关财产进行处理的意思表示，符合法律规定口头遗嘱的危急情况要件。另，被继承人王**所在村民组领导王**，及其生前好友刘天顺均作为口头遗嘱见证人出庭作证，证明被继承人王**口头遗嘱的内容，即“其拆迁安置房由两个儿子一人一半”，被继承人王**主治医生及科室主任的证言证实王**当日神志清醒，故一审法院认定该口头遗嘱的效力，符合法律规定，并无不当，王**、王**上诉称一审法院认定该口头遗嘱效力错误的理由，不能成立，不予采纳。

二、关于王**诉称的夫妻共同债务14万，其在一审中仅提供了单方手写记账单及落款为经手人王张*的证明复印件一份，无其他证据相印证，故一审法院以证据不力为由，对此不予认定，并无不当。王**亦诉称其花费丧葬费32000元，因其在一审中仅提供手写清单一张，未提供相关票据相印证，不能证明费用开支的真实性，故一审法院对此未予认定，亦无不当。对王**该项上诉理由，不予采纳。

三、关于王**、王**诉称的被继承人王**村民股份15.7股，涉及被继承人王**的村民福利待遇问题，一审法院对该诉请未予处理正确。综上，王**、王**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对其上诉请求，不予支持。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依法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二审案件受理费7030元，由王**、王**负担。

再审申请人称/抗诉机关称

申请再审人王**、王**再审称：一、原判对口头遗嘱效力的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1、原审法院认定其所在村民组领导证实了王**口头表述内容的真实性，并以此确认了该口头遗嘱的真实性和有效性，但事实上为了给王**治病，王**先后担保借款给王**，是王**及王**的债权人，依照法律规定，王**没有遗嘱见证人资格；2、因王**姑父系科室主任，医生顾本宇系王**姑父的下属，故证言的真实性存在瑕疵，但原审法院在未经核实，证人未出庭作证及质证的情况下，认定并采纳该证言违反程序；3、王**所立口头遗嘱只对拆迁安置房进行了安排，对其他财产未作处置，且王**与王**夫妻感情较好，王**安排后事却未涉及王**、王**，原判对以上矛盾及疑点没有合理排除即认定口头遗嘱事实，证据不足；二、原一审法院认定事实的主要证据未经质证即予认定，违反审理程序、影响正确判决。1、本案认定口头遗嘱的主要证据都是言词证据，不具有客观真实性，依法不能作为定案证据使用，但原一审法院在未经质证及已过举证期限的情况下，对证言予以认定，违反了法定审理程序，导致判决错误；2、对于王**主张的共同债务14万元的证据，均系王**生前亲笔书写，债权债务关系明确，原审法院以证据不力为由不予支持错误，且原审法院未依职权进行必要的调查，程序违法，导致该部分事实认定不清；3、关于丧葬费32000元的证据，出具清单的经手人王**开庭时已证实了其真实性，原审法院却认定无法核实真实性是错误的；4、原审法院对股权部分不予处理时错误的。王**再审中提交的证据如下：第一组、王**于2015年4月28日出具证明（原件）一份；蒲*于2015年4月29日出具证明（原件）一份；王**于2015年4月20日出具证明（原件）一份；王**于2006年3月8日出具的证明（原件）一份；王**于2012年7月22日出具借条（原件）一份；王**于2012年6月23日出具借条（原件）一份；第二组、郑州**民医院病案首页复印件共两页、流水账单原件5页。上述证据系王**找借款人书写的，拟证明借款的真实性，借款共计14万元，本案作证的医生与王**是亲属关系，与本案存在利害关系。综上，请求依法撤销原判，并依法对王**的遗产进行分割，本案诉讼费用由王**承担。

再审被申请人辩称

被申请人王**再审辩称：王**、王**的再审理由不能成立。1、王**在紧急情况下所作出的遗嘱有当时的医生以及助手和王**通知的村领导见证，该医生与我姑父不在同一科室，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也没有亲属关系，因此原审法院认定事实的证据符合审理程序，判决是公正合理的；2、关于王**主张的14万元债务，其所提证据均不符合债务的证据要件，不认可；3、关于丧葬费32000元的问题，该清单系王**书写，由王**确认，事实与其诉求相悖，不认可；4、对于股权的问题，王**在原一审时并未提交原件，不认可。王**再审中提交的证据如下：河南农村信用社个人信贷申请书一份，拟证明贷款20万元已还清，王**与本案无利害关系，其证言应予以采信。综上，原判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王**的再审申请，维持原判。

王**对王**提交的证据质证如下：对证据的真实性和关联性有异议，不能证明该款的实际用途及相关信息，也没有其他票据佐证，不能达到证明目的。

王**对王**提交的证据质证如下：1、第一组证据不能作为再审中的新证据，出具证明的三人均系王**的亲属，对真实性有异议。该组证据不能证明借款是否存在，从借条本身看，只能是王**在偿还借款后才能拿到，也只能证明系王**的个人债务，不能证明系夫妻共同债务，另**的证明与另两人证明相互矛盾；2、第二组证据系复印件，对真实性有异议，且其载明的医生与本案无关，不能达到证明目的。

本院查明

本院再审经审理查明的事实与原审查明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

本院再审认为，本案诉争的拆迁安置房409.37平方米，系王**的个人财产，王**因病入院治疗，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后，其表达了对其相关财产进行处理的意思表示，后于第二日不治病故，王**所在村民组负责人王**及其生前好友刘**作为口头遗嘱见证人均已出庭作证，王**主治医生及科室主任的证言亦证实其当时神志清醒，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第十七条第五款“遗嘱人在危急情况下，可以定口头遗嘱。口头遗嘱应当有两个人以上见证人在场见证。危急情况解除后，遗嘱人能够用书写方式、录音形式立遗嘱的，所定的口头遗嘱无效”的规定，王**所立口头遗嘱符合法律规定的相关要件，故原审认定口头遗嘱的效力并无不当，王**、王**的该项申请再审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王**再审称其原审主张的共同债务14万元，证据系王**生前亲笔书写，债权债务关系明确，应予支持的理由。因王**在原一审中仅提供了单方手写记账单及落款为经手人王张*的证明复印件一份，其虽在再审中又提供了其本人书写的借条两份及王**、蒲*单方手写的证明原件两份，但均没有王**生前确认的证据证实，该两份借条仅有王**单方签字，且在原审时已客观存在，但王**并未出示，不属新的证据，本院不予采信，王**所举证据不足以认定借款的真实性及夫妻共同债务，达不到其证明目的，故王**、王**的该项申请再审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王**再审称其支出丧葬费32000元，有证人王**证言证实，亦应支持的理由，因其该项主张仅提供单方手写清单一张，未提供相关票据相印证，不能证明费用开支的真实性，故原审法院对此未予认定并无不当，王**、王**的该项申请再审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关于王**村民股份15.7股，涉及王**的村民福利待遇问题，原审法院对该诉请不予处理并无不当。综上，原判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实体处理得当，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七条、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再审裁判结果

维持本院（2014）郑*一终字第164号民事判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九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