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诉人尚刚与被上诉人陈*、顾**、顾**、熊**、尚**提供劳务者受害责任纠纷一案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尚*因与被上诉人陈*、顾**、顾**、熊**、尚**提供劳务者受害责任纠纷一案，不服罗山县人民法院（2014）罗*初字第936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尚*及其委托代理人杨**，被上诉人陈*及其委托代理人王**，被上诉人尚**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查明，2012年10月13日，被告尚刚与吴*、尚**（本案被告）夫妇签订《房宅地买卖协议》，双方约定：吴*、尚**（甲方）把村组分给自己的三间宅基地（东西长9米，东与饶*思山墙向西，南北22米，后墙与饶*思一条线向南含路）以60000元的价格卖给尚刚（甲方保证地无争议，如有争议甲方负全责，如果政府干涉造成干涉后果的，甲方不负责任）。尚刚于2012年12月10日陈**签订《协议》，以大包的形式将三层房屋的主体建筑（不包括门、窗、水电、内楼梯扶手、外墙漆）交给陈**负责施工。2013年4月份，房屋主体完工。2014年1月12日11时左右，顾**和李**共同给尚刚的房屋刷外墙漆，当刷到第三层时，顾**座板右方的铁丝断裂，人从三层平坠到地面，摔成重伤，当即被工友送至罗**民医院抢救。入院诊断为：1、重度颅脑外伤；2、重度胸外伤；3、多发性骨折。顾**共住院119天，共支付医疗费用199591.60元。经医院全力抢救，顾**于2014年5月10日22时40分出现费力呼吸、血压下降，至5月11日6时55分因呼吸循环衰竭死亡。事故发生后，罗山县尤店乡人民政府、罗山县龙山乡人民政府、罗山县住建局、罗山**察局等单位进行调查并于2014年1月22日形成《关于尤店乡尤店村李**工程施工安全事故的调查报告》，该报告陈述“…该事故知情人尚**此时也正在本组另一处建设房屋，主体工程也基本竣工。据尚**叙述，由于尚刚是国家公务员工作也比较忙，于是让他联系水电工、门窗工进行施工，然后由尚刚付钱。外墙刷漆工作材料由尚刚自己购买，每天付工钱200元／人，尚**请工人。刚开始刷外墙底料（批腻子）时，尚**联系邵洼组村民田**，由田**带领几名工人施工，后来由于田**在别处干活时摔伤，导致刷漆停工。过了一段时间后，尚刚…打电话给尚**，让他找人赶快将刷漆完成，以便结帐。于是尚**找到顾**、李**施工，因座板底部铁丝断开，顾**从约3楼、10米左右高度意外坠落，摔成重伤，被工友送至县人民医院救治”。2014年1月23日，罗山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制作的《罗山县尤店乡尤店村李**“1.12”高处坠落事故调查报告》，认定此次事故是一起私人建房，违规冒险作业而导致的意外事故。该报告在“基本情况及事故经过”部分陈述为“罗山县交警大队干警尚刚请尚**找人把该屋外墙漆工程完成，尚**受尚刚的委托找老表顾**和李**共同刷外墙漆，2014年1月12日9时动工，粉刷外墙漆的工具吊绳和座板由顾**提供，涂料由尚**垫支，以每天200元工资支付给顾**和李**。…李**检查了吊绳的质量，认为没问题时，就在三楼安装吊绳和座板，李**在房屋北，顾**在南两人同时涂刷外墙漆（两人并排约有1.5米距离），11时左右，当刷到三层时，顾**座板右方的铁丝断裂，人从三层平坠到地面”。该报告认为“事故原因”为“1、外墙漆粉刷工顾**，安全意识淡薄，在高空中作业未佩戴安全带、安全帽。未认真检查吊绳下座板的稳固性，违规冒险作业，是造成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2、尚**未履行安全管理职责，在介绍外墙漆粉刷工时，未督促和检查施工过程中现场安全工作，是导致事故发生的重要原因。3、尚刚法制观念淡薄，在未办理土地证、建筑工程规划、施工许可等审批手续的情况下，擅自购买农村集体土地建房。使用无任何资质和安全条件的个人承揽建房进行高空作业。是导致事故发生的又一原因”。熊国莲、陈*、顾**、顾**均为非农业人口。熊国莲有三个子女。2014年河南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2398.03元／年，人均消费性支出为14821.98元／年，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37958元／年，居民服务业和其他服务业为29041元／年，建筑行业为32746元／年。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认为，公民的生命健康权受法律保护，在受到侵害时有要求赔偿的权利。受害人对损害的发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本案受害人顾*成为被告尚*所建房屋粉刷外墙漆，双方形成劳务关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相关规定，提供劳务一方因劳务受到损害的，应根据双方各自过错承担相应责任。尚*作为公安干警、国家公务员违规进行房屋建设，忽视安全生产，施工现场没有相关安全措施，也不在工地进行安全监督，未能确保施工人员的安全，导致受害人死亡，应承担事故主要责任。受害人顾*成作为完全民事行为人，应具备判断施工发生安全风险的能力，在施工过程中，应严格按照规范作业，特别是高空作业时应采取系安全绳等必要的防护措施忽视安全生产，但其未尽安全生产义务，放任危险的发生，酿成事故发生的后果，其也应承担相应的责任。原告的损失，原审法院根据本案情况酌定由被告尚*承担70%的责任，其余损失由原告自负。被告尚*称将外墙漆粉刷包给尚**，但尚**不认可且与顾*成一起粉刷的李**及此前进行粉刷工作的田**均称是给尚*提供劳务，尚**只是介绍人，不是他们的包工头，因此，对尚*的辩称意见及原告要求尚**承担责任，原审法院不予支持。原告认可被告尚*给付了195000元；在罗**民医院检查治疗的费用系由被告尚*支付，但对此被告尚*未能提供票据证明，故原审法院不予支持。被告尚*如有票据可自行与原告结算。原告要求赔偿的合理部分予以支持。可要求赔偿的合理损失为：1、医疗费199591.60元；2、误工费：10676.09元（32746元÷365天×119天）；3、护理费9468元（29041元÷365天×119天）；4、住院伙食补助费3570元（119天×30元／天）；5、营养费为2380元（119天×20元／天）；6、丧葬费18979元（37958元÷2）；7、死亡赔偿金及被抚养人生活费：死亡赔偿金447960.30元（22398.03元／年×20年），被抚养人顾**、顾**、熊**的生活费217389.04元（14821.98元／年×11＋14821.98元＋14821.98元／年×2÷3＋14821.98元／年×6÷3），二者合计665349.64元（447960.30元＋217389.04元）；8、交通费酌定为2500元；9、精神抚慰金，原审法院根据本案情况，酌定为35000元。上述1-8项共计912514.33元。被告应负担638760.03元（912514.33元×70%），加第9项精神抚慰金35000元，被告共应赔偿原告673760.03元，扣减其已给付195000元还应给付478760.03元。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十二条、第十六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六条、最**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一条之规定，并经原审**委员会讨论决定判决：一、被告尚*于本判决生效后二十日内赔偿原告陈*、顾**、顾**、熊**各项损失款478760.03元（诉前给付款已扣除）。二、驳回原告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1606元，由原告陈*、顾**、顾**、熊**负担3200元，被告尚*负担8406元。

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尚刚不服一审判决上诉称：一、一审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在本案中被上诉人尚**和受害人顾**应该形成雇佣关系，尚刚与尚**之间应该形成承揽关系，尚刚与受害人顾**之间无任何关系。**建房除主体以外的所有附属工程（含外墙粉刷）都承包给尚**了，考虑到是自家人就没有签书面合同，只是口头协议结算，所有工程按照市场价格和实际仗量面积与尚**结算。工程款结算清况是，房前道路整修（1800元已结清）、车库门（1300元已结清）、铝合金窗子（己支付4000元余款未结清）、第一次刷外墙底漆（未支付）、进户照明电（2000元已支付）。刷外墙材料是尚**先期垫付购买的乳胶漆，施工人员是尚**找来的。**与工人从来就没有任何接触。一审法院漏判了尚**的赔偿责任是错误的，恳请二审法院追加尚**的赔偿责任。由于尚**组织无资质的受害者顾**施工，且疏忽管理才导致此次的事故发生。一审法院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十二条是错误的。二、一审法院判决赔偿各项金额的部分没有减除，不应赔偿的全判决赔偿是不合理的。在本案中受害人顾**摔伤后处于重度昏迷，长达三个多月，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治疗，全由专业的医务人员护理，从何而来的护理费，更何况从入院到死亡从没有苏醒，更不可能有住院伙食补助费。被上诉人陈*提供的赔偿清单上要求赔偿的交通费2500元在没有一张票据的情况下，一审法院金额判决支持错误。三、精神抚慰金过高，没有法律的依据。受害人顾**从事高危劳动工作，作为完全民事行为人，没有尽到安全注意义务，更何况劳动工具是他本人提供，由于劳动工具出现问题，才是导致此次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所以，一审法院判决35000元的精神抚慰金过高。综上，一审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条款错误。请求二审依法撤销原判或改判。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陈*、顾**、顾**、熊**答辩称：一、原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二、原审判决结果适当。第一，关于护理费的问题。本案受害人顾**住院治疗四个月，并非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治疗，部分时间在普通病房接受治疗，顾**的妻子陈*在医院全天候陪护，每天均在医院需要给顾**擦手、擦脸、按摩等做一些基本的护理。第二，关于住院伙食补助费的问题。顾**在住院期间，前期向其体内打奶粉等人体需要的营养物质，该费用远远超出了每天30元的伙食补助费标准，后期在普通病房被上诉人陈*每天炖鸡汤、鱼汤等为受害人顾**补充营养。上诉人认为不可能有住院伙食补助费也不能成立；第三，关于交通费的问题。虽在一审时未能提供交通费发票，但受害人顾**住院四个月，其陪护人员在这四个月产生的交通费用以及家属在为顾**办理丧葬事宜期间产生的交通费用已经实际支出，一审法院酌定交通费2500元完全符合常理。三、关于精神抚慰金。一审判决适用《侵权责任法》第二十二条正确。《侵权责任法》属于全**常委会制定的法律，《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属于最**法院的司法解释，而且二者并不矛盾。根据司法实践，造成死亡的精神抚慰金法院正常酌定为5万元，本案中，一审判决认定受害人顾**承担30%的责任，因此，一审判决酌定精神抚慰金3.5万元符合法律规定。四、尚*和尚林俊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清楚，顾**去干活的时候，是尚林俊找他的，只是说干一天200元，工钱由尚*直接支付。综上，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被上诉人尚**答辩称：上诉人尚*在我湾上盖房子，我和尚*是自家，尚*委托我帮他找人干附属工程的活。他在县交警队上班不方便，我在湾上比较方便。死者顾**是我老表，尚*让我找顾**来给他刷墙漆。房子的主体工程是尚*找别人盖的，门窗、水电、下水道和外墙漆等是尚*让我找人来干的。工人干活200块钱一天，有三四个人可以证明。买外墙漆是我和尚*俩一块买的。李**、田诚义可以证明尚*的房子刷外墙漆不是我承包的，我只是找人来替尚*干。我给尚*找人干活，具体干活给多少钱，尚*对我说一天200块钱。尚*他说把房子刷外墙漆的活包给我了，但是他也没有证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过程中，上诉人尚*向本院提交了新的证据。证人陈**出庭证明：尚*的房子主体工程是承包给我的，于2014年清明节前完工，完工后房主尚*想把附属工程其中包括外墙漆承包给我，当时由于我开发的移民小区工程紧张，就没有继续给尚*施工，后来尚*把刷外墙漆承包他自家屋的尚**了，包工包料，工程完工后结算。尚**质证认为，尚*房子的附属工程门窗、水电、下水道等是我找人干的，工程款尚*己给付。刷外墙漆是我负责给尚*找人干活，但我没具体承包。证人黄**出具的书面证言：房主尚*想把刷外墙漆承包给我，由于人手不够就没包，后来尚*就把刷外墙漆的活承包给了尚**，包工包料，工程完工后结算。尚**质证认为，我不认识黄**，他不在现场不知内情，他的说法没根据。经审理查明，2014年1月23日，罗山县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制作的《罗山县尤店乡尤店村李**“1.12”高处坠落事故调查报告》第2条认定，尚**未履行安全管理职责，在介绍外墙漆粉刷工时，未督促和检查施工过程中现场安全工作，是导致事故发生的重要原因。二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相同。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2012年10月13日，上诉人尚*与吴*、被上诉人尚**夫妇签订《房宅地买卖协议》约定：吴*、尚**把自家的三间宅基地以60000元的价格卖给尚*建房。尚*于2012年12月10日陈**签订《协议》，三层房屋的主体建筑由陈**负责施工。2013年4月份，房屋主体完工。2014年1月12日11时左右，受害人顾**和李**共同给尚*的房屋刷外墙漆，当刷到第三层时，顾**座板右方的铁丝断裂，从三层平坠到地面，当即被工友送至罗**民医院抢救。顾**共住院119天，共支付医疗费用199591.60元。虽经医院全力抢救，但顾**因呼吸循环衰竭于2014年5月11日6时55分死亡。被上诉人尚**受上诉人尚*的委托找顾**和李**共同为上诉人尚*所建房屋刷外墙漆，受害人顾**与上诉人尚*双方形成劳务关系，本院酌定尚*承担60%的赔偿责任。被上诉人尚**未履行安全管理职责，在介绍外墙漆粉刷工时，未督促和检查施工过程中现场安全工作，本院酌定其承担10%的赔偿责任。受害人顾**因自身未尽安全防护义务，原审酌定其承担30%的责任，并无不当，本院予以支持。关于上诉人尚*称尚**和顾**应该形成雇佣关系的问题，因证据不足，故该上诉理由部分不能成立。关于上诉人尚*称一审法院判决赔偿各项金额的部分没有减除的问题，因经本院审核并无错误，故该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关于上诉人尚*称一审法院判决35000元的精神抚慰金过高的问题，因经本院审核符合相关赔偿标准，故该上诉理由不能成立。综上，上诉人尚*的上诉理由部分成立，其请求本院予以部分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一、维持罗山县人民法院（2014）罗*初字第936号民事判决的第二项。

二、变更罗山县人民法院（2014）罗*初字第936号民事判决的第一项为尚刚赔偿陈*、顾**、顾**、熊**损失547508.598元（912514.33元×60%）＋精神抚慰金35000元－已给付195000元=387508.598元。尚**赔偿陈*、顾**、顾**、熊**损失91251.433元（912514.33元×10%）。

一审的案件受理费仍按原判执行。二审的案件受理费11606元，由上诉人尚刚负担8000元。尚林俊负担3606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三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