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犯合同诈骗罪再审一案

审理经过

安阳市人民检察院以安检刑诉（2009）4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李*犯合同诈骗罪，于2008年1月1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于2009年7月20日作出（2009）安刑初字第20号刑事判决，认定被告人李*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00000元。被告人李*不服，向河南*民法院提出上诉，在审理过程中，李*申请撤回上诉，河*院院于2009年9月16日作出（2009）豫法刑三终字第00201号刑事裁定，准许上诉人李*撤回上诉。判决生效后，李*向本院申诉，本院于2010年1月29日作出（2010）安刑监字第1号再审决定，本案由本院另行组成合议庭进行再审。本院于2011年4月7日作出（2010）安刑再初字第32号刑事裁定，维持本院（2009）安刑初字第20号刑事判决。申诉人李*不服，向河*高院提出上诉，该院于2011年8月9日作出（2011）豫法刑二终字第00136号刑事裁定，撤销本院（2010）安刑再初字第32号刑事裁定和本院（2009）安刑初字第20号刑事判决，将本案发回本院重新审判。本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安阳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员潘*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李*及其辩护人马怀中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安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04年9月18日，被告人李*使用郑州泰*限公司手续与天津市武*集团有限公司签订了承建天津武清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的施工协议。李*未经泰*司授权，私自刻制泰*司的财务专用章和行政章，利用私刻的财务专用章从城投公司支取工程款12931207.95元，利用私刻的行政章与多家材料供应商签订了购销合同，工程完工后，李*潜逃，李*共骗取11家材料供应商3218990.47元，材料供应商起诉泰*司，现法院已经从泰*司帐户上划拨走200多万元。公诉机关针对上述指控，向本院提供了被告人李*供述、证人李XX等人证言、工程造价司法意见书等证据材料，认为被告人李*的行为已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之规定，应当以合同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要求依法判处。

一审答辩情况

被告人李*当庭辩称其没有私刻印章，其刻制印章是经过授权；其没有潜逃，只是因工程赔钱，才未能支付材料商货款。其辩护人认为，李*不存在非法占有工程款，不构成合同诈骗罪，公诉机关指控李*构成合同诈骗罪没有事实及法律依据。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2004年9月18日，被告人李*以郑州泰*限公司（以下简称郑*公司）的名义与天津市武*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公司）签订了承建天津武清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的施工协议。开始施工后，李*未经郑*公司同意，私自刻制“郑州泰*限公司财务专用章”和“郑州泰*限公司天津办事处”印章各一枚，后李*又将“郑州泰*限公司天津办事处”印章中“天津办事处”五字剔除，变造为“郑州泰*限公司”印章。被告人李*利用行政章与材料供应商签订购销合同，利用财务章直接从天*公司支取工程款。李*在工程后期从天*公司支取1000余万元工程款后隐匿，拒不同材料供应商接触，也不再支付材料款。至工程竣工，李*共从天*公司支取工程款12931207.95元，仍欠天津飞龙勤和混凝*限公司等11家供应商材料款共计3218990.47元。

上述事实，有下列经庭审举证、质证的证据证实，本院予以确认。

（一）证明李*私刻印章的证据

1、证人李X玉（郑州*津办事处负责人）证言：2004年9月，李*使用泰*司的名义承建亨通花园工程。2005年12月，发现李*私刻两枚印章后进行了收缴。

2、证人郝X生（林州市采桑*天**事处负责人）证言：2004年李*使用泰*司手续承建天津市武清区亨通花园工程。后有材料商拿着李*用私刻的印章签订的购销合同来找我和李X玉，我们才知道他私刻印章。我们将李*通知到办公室，问他是否私刻泰*司印章，他最初支支吾吾，不想承认，后来我们取出材料商提供的购销合同复印件，李*才不得不承认。我们催促他于当天将两枚印章上缴，当时，为了证明这两枚印章的来源和出处，我曾在一张稿纸上书写“今上缴我私刻印章”并盖上李*私刻印章的印模，由李*签字确认。

3、河南正诚法医临床司法鉴定所司法鉴定书证实，送检的《天津市中华饮料厂》稿纸上盖印的“郑州泰*限公司”印章印文和“郑州泰*限公司财务专用章”印章印文与提供的样本印文不是同一枚印章所盖印。

4、安阳市公安局物证鉴定所文件检验鉴定书证实，送检的2004年9月9日“协议”左下方盖印的“郑州泰*限公司合同（天津）专用章”印*与黑色文字的交叉时序为先朱后墨；送检的2004年9月20日“授权委托书”右下方盖印的“郑州泰*限公司”印*与“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副本第4页上盖印的“郑州泰*限公司”印*不是同一枚印章盖印；送检的2004年9月20日“授权委托书”右下方盖印的“郑州泰*限公司”印*与黑色文字的交叉时序为先朱后墨。

5、有公安机关扣押的2枚印章在案佐证。

（二）证明李*承包工程不存在亏损的证据

1、工程承包协议书证实，李*承包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合同价款为13085483元。

2、天津市滨*询有限公司出具的津滨海[2008]建鉴字第48号鉴定书证实，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的适时工程实际成本价款11925395.18元，利润为728587.03元。

3、专用收据、转帐支票存根、天*公司证明证实，李*利用刻制的“郑州泰*限公司财务专用章”从天*公司支取工程款共计12931207.95元。

4、证人杨X林（林州*平庄村人）证言证实，其2004年至2005年在天津市武清区承接亨通花园42#、43#住宅楼工程，基本上盈亏平衡。

（三）认定李*非法占有故意的证据

1、转账支票存根，票号01107253。天*公司转给郑*公司转账支票存根，有李*签字，金额1452822.40元。

2、转账支票，票号01107253。收款人：宋*，背书人：宋*，被背书人：李*，委托收款人：李*。金额1452822.40元。

3、天津*支行李*个人结算账户，货方、交易金额1452822.40元。

4、转账支票存根，票号01105728。天*公司转给郑*公司转账支票存根，有李*签字，金额1049973.64元。

5、转账支票，票号01105728。收款人：宋*，背书人：宋*，被背书人：李*，委托收款人：李*。金额1049973.64元。

6、李*个人结算账户，货方：1049973.64元。

7、李*供述，城*司让我书写收据后，就给我开具转账支票，因城*司所开具转账支票都是没有书写收款人，所以有的我就入了我的个人账户，有的就书写上材料商的名称，给了材料商。除了材料商，没有往别的账户中转过钱，也没有往妻子、父亲、亲戚账户中转过款。也没有通过宋*向父亲李*账户转过工程款，同付秉起、王*、高*、曾*、李*等没有发生过业务往来。

8、证人李X玉证言证实，李*拖欠材料商材料款，不是积极想办法偿还，而是携带工程款潜逃。

9、证人李X吉证言证实，我负责看工地，不负责材料的采购和材料款的支付，我在天津*支行没有开过户，我不认识宋*，也没有通过宋*转过工程款。

10、证人李X军（李*工地工长）证言证实，工程款拨付，前期都是李*负责，直至2005年11月份，因李*欠帐太多，不敢去工地。当需要支付其他款项，其同李*电话联系，经李*同意，由其将书面收据递交天*公司工程部审批后，到财务领取支票，直接将支票支付李*工地的材料供应户。

11、林州市公安局立侦大队情况说明，通过查询李*吉帐户，一部分提取现金，一部分转到付秉起、曾*等个人帐户，因付秉起、曾*等人个人资料不祥，银行无法对其进行查询。

12、证人郭X峰、李X发证明，李*被批捕上网曾发信息，电话联系劝其投案。

13、林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情况说明。李*藏匿于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并于2008年5月12日，在当地公安机关配合下，将其抓获。

另有，相关民事起诉状、民事判决书、购销合同等证据证实，享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竣工后，李*仍欠11家供应商材料款共计300余万元。

关于被告人李*当庭辩称其没有私刻印章的意见，经查，被告人李*在上缴其刻制的两枚印章时，在“今上缴我私刻印章”的字样下方签署自己姓名，应视为对私刻印章的默认；证人李X庆、郝X生证实李*系私刻印章；2004年9月16日，李*才代表郑*公司与天*公司签订了承建协议书，其辩称2004年9月9日郑*公司就同意其刻制印章，时间顺序上显属矛盾，且2004年9月9日协议上“郑州泰*限公司”印文与黑色文字的交叉时序为先朱后墨；2004年9月20日“授权委托书”上“郑州泰*限公司”印章系假印，且印文与黑色文字交叉时序为先朱后墨；另外，被告人李*在本案侦查阶段对刻章行为是否得到授权问题，先是承认没有得到授权，后又辩称得到授权，可能有书面材料，但不知放啥地方了，对如此重要书证，被告人李*前后供述矛盾，且本人及亲属一直未提交，甚至侦查人员去其家搜查也未果，直至审理阶段，李*亲属才提交了书面“协议”、“授权委托书”，而鉴定结论证实有多处瑕疵。综合以上证据，足以证实李*私刻了两枚印章，其辩解理由不能成立。

关于被告人李*辩称其因工程亏损，才未能支付材料商货款的意见。经查,李*承包的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的合同价款13085483元。从天津城投公司提供的拨付郑*公司工程款明细表显示，2004年10月14日至2006年1月8日，共29次拨款，李*共领取工程款12931207.95元，余154275.05元。因李*拒不提供会计账目，林州市公安局于2008年11月23日委托天津市滨*询有限公司对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适时工程成本造价及利润进行鉴定，该造价咨询公司出具的津滨海[2008]建鉴字第48号鉴定书证实，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的适时工程实际成本价款为11925395.18元，利润为728587.03元。被告人李*虽对该鉴定结论有异议，但同期施工亨通花园42#、43#住宅楼的承建商杨*称，其向公司交8%的管理费，基本是盈亏平衡，没有挣到多少钱，但也没有出现亏损，故李*辩称其因工程亏损才未能支付材料商货款的意见，不予采信。

关于李*具有非法占有故意的认定。被告人李*案发前已在天津从事承包工程近十年，理应知道其以挂靠郑*公司的方式承建天津武清区亨通花园35#、36#、37#、38#住宅楼工程时，该工程的工程款应由天*公司直接支付给郑*公司，再由李*从郑*公司支取并用于该工程建设，而被告人李*为达到控制工程款的目的，私自刻制郑*公司的财务专用章一枚，从天*公司直接将工程款支取。在支付材料供应商部分货款后，为了占有工程款，被告人李*将支取的工程款仅通过宋*就两次背书转到其父亲李*的账户上250余万元，该款项除分数次现金提取外，仅于2005年7月7日和8日就分8张转账支票转与李*10万、地天*有限公司30万元、曾*10万元、高*7万元、天津武清区安楼五金加工厂6万元、天津*政局邮政储蓄5万元、付秉起5万元、王*20万元，而被告人李*称上列个人及单位，其均不认识，也无业务往来。在工程后期，李*从天*公司支取1000余万元工程款后隐匿，拒不同材料供应商接触，也不再支付材料款，甚至被告人李*至今仍不交待工程款的去向。被告人李*的行为反映其主观上并没有履行合同的诚意，根本不想通过履行合同来获取经济利益，完全是出于非法占有的故意骗取他人的财物。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在承建工程过程中，私自刻制郑*公司两枚印章，并对其中一枚进行变造，然后利用伪造的印章签订购销合同，支取工程款，在支取大部分工程款后为非法占有而隐匿，拒不支付材料商货款，其行为已构成合同诈骗罪。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被告人李*及其辩护人意见，与本院查明事实和证据不一致，均不予采纳。为维护正常的社会市场经济秩序，根据被告人李*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社会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四十五条第一款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第（一）、（四）项、第六十四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再审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李*犯合同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00000元。

二、对被告人李*违法所得予以追缴。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河南*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裁判日期

二○一三年八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