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强**限公司与张*种植、养殖回收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张*因与被上诉人安徽强*限公司（以下简称安徽*公司）种植、养殖回收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安徽省砀山县人民法院于2015年5月11日作出的（2015）砀民二初字第0017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5年6月2日受理后，依法由审判员吴*担任审判长，与代理审判员武晓程、代理审判员梁*组成合议庭，于2015年7月6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张*及其委托代理人杜正立，被上诉人安徽*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黄*、冯*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安徽*公司一审诉称：2011年12月29日，该公司与张*签订了《安徽强*限公司联营养殖合同书》及补充合同文件，约定：1、由安徽*公司提供鸭苗共计3400羽，张*负责养殖；2、联营种鸭所需饲料统一由安徽*公司提供，并约定结算价格；3、合同终结，张*须还清联营该批种安徽*业公司投入的饲料等其他款项。现合同已履行终结，该批种鸭已淘汰，经双方2013年4月10日对账结算，张*尚欠安徽*公司饲料等款420377.72元。请求法院判令张*偿还饲料等款420377.72元并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

一审被告辩称

张*一审辩称：1、其与安徽*公司联营养鸭是事实。在养殖期间，该公司供应的鸭苗出现生病的情况，公司技术员只是简单看了下，没有提供足够的技术支持，2012年4月底鸭子死亡400余只，后来又陆续死亡了800只，但安徽*公司一直未再给补充鸭苗；2、安徽*公司违反约定，亏损原因系安徽*公司提供的防疫药品及技术支持不当造成，按照合同约定的公平原则，亏损应由双方共同承担；3、安徽*公司诉称的欠款数额不属实，2013年2月份安徽*公司淘汰鸭子时，对淘汰的鸭子款在联营对账单上未进行扣除。基于以上原因，安徽*公司的起诉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请依法驳回其诉讼请求。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法院认定：安徽*公司是2007年11月15日依法经过工商登记注册成立的有限责任公司，其经营范围为种鸭养殖、孵化及鸭苗、鸭肉、鸭蛋、饲料销售。2011年12月29日强*公司与张*签订《安徽强*限公司联营养殖合同书》及《强英种鸭联营养殖合同书》四份附件和承诺书，合同主要条款约定：1、由安徽*公司提供鸭苗共计3400羽，张*负责养殖；2、联营种鸭所需饲料统一由安徽*公司提供，并约定结算价格；3、合同终结，张*须还清联营该批种安徽鸭强*公司投入的饲料等其他款项。在联营养殖期间，双方约定于次月的10日进行对账结算。至2013年2月份联营养殖合同终结时，经安徽*公司财务核算，张*尚欠饲料等款420377.72元。

另查明：2013年2月双方的合同履行终结时，张*养殖的该批种鸭淘汰数量1750只，淘汰鸭款为80500元。经张*与安徽*公司负责淘汰种鸭的负责人刘*协商，刘*同意给张*弥补一部分差价款为22000元，2013年2月6日刘*给张*出具了淘汰种鸭差价款的欠条。以上淘汰鸭款合计为102500元，安徽*公司在财务核算中未进行扣除。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法院认为：2011年12月29日，安徽*公司与张*签订的《安徽强*限公司联营养殖合同书》及《强英种鸭联营养殖合同书》附件是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符合法律规定，为有效合同，双方均应按合同约定履行各自的权利和义务。双方的联营养殖合同终结后，扣除张*被淘汰的种鸭款102500元，在饲养种鸭过程中，张*至今拖欠安徽*公司饲料等费用317877.72元，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故对安徽*公司要求张*偿还饲料等款317877.72元的诉讼请求予以支持。对安徽*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因与事实不符，不予支持。张*的其他抗辩意见，因未提供证据，不予采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款、第一百四十二条的规定，判决：一、张*于判决生效后10日内偿还安徽*公司饲料等费用317877.72元；二、驳回安徽*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7606元，适用简易程序减半收取3803元，由安徽*公司负担927元，由张*负担2876元。

上诉人诉称

张*上诉称：1、案涉合同签订后，其按照约定借款建造了符合条件的鸭舍，安徽*公司提供的饲料及药品也完全用于鸭子的养殖。张*在养殖期间没有任何违约行为，但由于安徽*公司不能及时提供防疫技术支持，致使种鸭出现大面积死亡，加之该公司提供的鸭苗并非原种鸭苗，产蛋率低，并且鸭子在2013年被淘汰。一审判决由张*承担所有成本违反双方约定。2、安徽*公司提供的账单不能证明张*欠款的事实，双方系合伙型联营，安徽*公司投入的鸭苗、药品、饲料及技术均是联营期间的投资，张*投资为鸭舍的建造及劳动力，双方对于联营投资比例并未正式进行结算，联营收益具体数额不明，一审判决仅依照对账单判决张*承担所有联营风险证据不足。并且何时喂食、放风、用药均由安徽*公司指导，张*并无自主权。3、双方之间系联营养殖合同纠纷，签订的书面合同系格式合同，合同中关于“合同期满，张*必须还清联营该批种鸭安徽*公司投入的饲料款其他款项”的约定将养殖风险完全转移到张*身上，属于保底条款，依照《最*法院关于审理联营合同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的规定应为无效。一审判决认定合同有效属适用法律错误。综上，请求二审法院撤销一审判决，改判驳回安徽*公司的诉讼请求。

被上诉人辩称

安徽*公司在庭审中辩称：1、按照双方签订合同的约定，安徽*公司免费提供鸭苗及养殖全过程的技术指导，前期垫资投入饲料、药品费用，对养殖户养种鸭产蛋后进行回收，并对相关权利义务进行详细约定。合同履行过程中，张*按照约定养殖种鸭3400羽，双方每月对账，张*在联营对账单上签名认可，合同履行完毕，经结算，张*尚欠317877.72元事实清楚。2、按照合同约定，安徽*公司对鸭蛋、淘汰种鸭进行保底价收购，市场价好时随行就市，也即无论市场价多低，安徽*公司都要按照约定收购种鸭及鸭蛋。在此情况下，张*无需担心市场风险，只要正常养殖均可获利。且安徽*公司在合同履行过程中还承担张*向银行贷款提供担保的风险，并对养殖风险进行补偿。3、安徽*公司经常对养殖户进行巡访、上门指导，张*在上诉状中也陈述安徽*公司对养殖进行指导。张*上诉称养殖期间种鸭大量死亡与对账单不相符。4、张*所称亏损是因为其违反约定，偷卖饲料、鸭蛋及种鸭，表面亏损，实则损害了安徽*公司的利益。5、双方签订的合同明确约定养殖所需的饲料、药品等在合同履行期满后，由张*支付给公司。一审判决张*承担责任并无不当。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张*二审新提供如下证据：安徽*公司致养殖户一封信、安徽*公司饲养管理要点、该公司集团技术人员致养殖户养鸭药品使用情况、种鸭跟踪检查记录表、死鸭收据、种鸭客户拜访表，以证明双方系联营养殖，张*无自主权，受公司管理，只提供劳动力负责养鸭。安徽*公司质证认为：对证据的真实性均无异议，能够证明该公司按照约定履行技术指导及回收义务。

安徽*公司二审新提供如下证据：证据一，李*养殖合同及对账单，以证明张*在养殖过程中多要饲料。证据二，2013年1月、2月向张*送饲料及药品的送货单，以证明虽然张*在2013年2月的对账单上未签字，但安徽*公司提供的对账单以实际送料为依据。张*质证认为：对证据一的真实性不予认可，且与本案无关联性；证据二中2013年1月送料单的真实性无异议，2月份送料单的真实性不予认可。

本院查明

本院对上述证据认证意见如下：安徽*公司对张*提供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本院对其真实性予以认定，能够证明安徽*公司按照约定上门进行技术指导。安徽*公司提供的证据一，系该公司与案外人签订，与本案不具有关联性，本院对其证明效力不予认定。证据二的证明效力本院在下文中进行阐述。

经审理查明：一审查明事实属实，本院予以确认。

另查明：1、案涉合同第四条约定：安徽*公司承担联营投入的种苗成本18元／羽、饲料成本约93.61元／羽，即该公司承担联营种鸭每羽约111.61元的投入；张*承担种鸭栏舍的建设费用和种鸭的养殖管理费用，并按合同约定种鸭公母合计数量缴纳30元／羽押金。

2、在合同履行期间，安徽*公司按月出具联营对账单，该对账单分两类项目，一是收入项目（应收合计），载明了安徽*公司供应的饲料及药品数量及价款、蛋托、利息等，一是支出项目（应付合计），载明安徽*公司应当向张*支付的死鸭款、蛋款、奖励款等。该对账单备注部分载明“对账时间为每月10-15日，结存是负数为公司欠联营户款，正数为联营户欠公司款，期末余额u003d应收合计-应付合计，期末余额不含苗定金、合同履行金（押金）”。

本院认为

归纳当事人诉辩意见，本案二审的争议焦点是：案涉联营养殖合同关于张*承担饲料款等款项的约定是否有效，继而判断安徽*公司一审诉讼请求能否成立。

本院认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十一条、第五十二条及第五十三条的规定，联营是企业之间或企业、事业单位之间通过协议或者章程而进行经济联合的组织形式，当事人以此达成的协议称为联营合同。本案张*与安徽*公司签订合同约定由该公司提供技术指导、鸭苗、饲料及药品，张*负责养殖，所产生的鸭蛋、死鸭及种鸭最终由公司回收。虽然双方签订的书面合同名为“联营养殖合同”，按照合同对双方权利义务的约定以及其后的履行，双方之间形成的应为养殖回收合同。因此，本案不适用《最*法院关于审理联营合同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的相关规定。并且按照双方约定安徽*公司对于鸭蛋等进行保底价及市场浮动价回收，在合同履行期间，养殖户可能承担鸭子死亡、产蛋率低或质量不高等风险，安徽*公司在按照约定价格回收后进行下一轮交易也面临一定的市场风险。因此，张*以安徽*公司将养殖风险完全转移，约定条款应为无效的上诉意见无事实及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一审判决认定合同有效并无不当。

张*认为按照约定饲料及药品系安徽*公司投入成本，养殖户只需承担建造鸭舍及养殖管理费用，该公司主张的饲料及药品等款项不应由养殖户承担。安徽*公司认为合同明确约定了期满后，张*必须还清因养殖种鸭所需的饲料等款项。审理认为，虽然在第四条约定由安徽*公司承担种鸭每羽111.61元的投入，但在养殖户应承担的义务中亦约定“合同期满，乙方（张*）必须还清联营该批种鸭甲方（安徽*公司）投入的饲料等其他款项”。在之后合同履行过程中，安徽*公司每月向张*出具的对账单明确载明了饲料、药品等货物数量及价格，且小计为“应收款项”，并且注明了“期末结余”的含义。张*亦在对账单上签字。安徽*公司向张*送货时，张*亦以欠条的形式出具。因此，双方均以安徽*公司提供的饲料、药品及蛋托等货物的款项应当由张*承担的方式履行合同。故，安徽*公司要求张*支付饲料等款项的请求成立，本院予以支持。

关于张*应当承担的数额问题，张*对2013年1月31日前对账单的真实性无异议，至2013年1月31日对账单上显示张*尚欠安徽*公司393747.74元。双方于2013年2月终止合同履行。张*庭审中承认安徽*公司于2013年2月向其运送饲料，但不认可安徽*公司提供的送料单。审理认为，安徽*公司送料单为一式两联，该公司庭审中提供的是记账联，张*对其真实性提出异议，应当提供持有的客户联，其在庭审中称客户联已经丢失，结合张*一审时将2012年3月至2013年2月对账单作为提供证据，以证明安徽*公司未在最后一个月将淘汰种鸭扣除的事实，本院认为安徽*公司提供的2013年2月份送料单真实性能够认定。至2013年2月，张*尚欠安徽*公司420377.72元，扣除安徽*公司收回的淘汰种鸭款80500元及差价款22000元，一审判决张*向安徽*公司支付317877.72元正确，本院予以维持。张*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本院予以驳回。

综上，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程序合法，适用法律及裁判结果正确，本院予以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6068元，由张*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八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