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等犯拐卖妇女、儿童罪黄水莲犯拐卖妇女、儿童罪、故意伤害罪一审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丽水市人民检察院以丽检未刑诉（2015）3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王**、季**、李**、李**、陶**犯拐卖儿童罪、被告人黄**犯拐卖儿童罪、故意伤害罪，于2015年9月24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丽水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何**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王**及其辩护人刘**、被告人黄**及其辩护人余**、被告人季**及其辩护人方*发、被告人李**及其辩护人蒋**、被告人李**及其辩护人叶*、被告人陶**及本院通过丽水**助中心为其指定的辩护人谢*均到庭参加了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丽水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12年至2014年8月份，被告人王**、黄**、李**、李**以出卖为目的，先后多次从江西省境内收买多名女婴，并携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牌号为赣F出租车至浙江省龙泉市，由被告人季**联系买家进行贩卖，李**还伙同他人拐卖1名男婴。其中王**、黄**拐卖儿童10人，季**居间介绍拐卖儿童9人，李**拐卖儿童3人，李**拐卖儿童2人，陶**明知他人拐卖儿童仍帮助运送多人、多次。黄**在羁押监所还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一人轻伤。2014年8月4日，季**到龙泉市公安局投案。

公诉机关当庭出示了有关物证、书证，证人证言、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DNA物证鉴定结论、现场勘验、检查、搜查、辨认笔录、视听资料、被告人的供述等证据。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王**、黄**、李**、李**以出卖为目的，收买、贩卖多名儿童；被告人季**、陶**明知他人拐卖儿童，仍多次居间介绍、帮助接送，从中牟利，其行为均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条之规定，应以拐卖儿童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王**、黄**起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季**、陶**起次要作用，系从犯。被告人黄**还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一人轻伤，其行为又构成故意伤害罪，应数罪并罚。被告人季**犯罪后主动投案，系自首，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提请法院依法判处。

被告人王**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未提出异议。其辩护人提出：1、公诉机关对第七笔犯罪事实的指控不客观，与事实不符；2、王**有检举、揭发的立动情节；3、王**在本案中的作用比黄**、季**小，不能仅凭王**接打电话较多，就认定王**的作用大于黄**；4、本案被告人的行为并未使被拐卖的儿童受到伤害，也未造成严重的后果；5、归案后，王**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具有坦白情节，又系初犯、偶犯。综上，请法庭结合本案的事实和情节，对王**从轻处罚，给其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本院查明

被告人黄**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未提出异议，但辩称认定的数额不对，其有检举他人拐卖儿童的事实。其辩护人提出：1、黄**听从王**安排，与王**共同将小孩带至龙泉，通过季**完成一系列犯罪行为，王**、季**的地位、作用明显大于黄**；2、本案双胞胎女婴的父母自愿将小孩给他人抚养，并收取相关费用，其他女婴的父母均无法查实，本案与其他拐卖儿童案件有一定的区别，未给受害人的父母造成伤害，社会危害性不大；3、黄**有自首和立功情节；4、被害人刘*先殴打黄**，黄**是在刘*对其实施不法侵害的情况下，拿凳子砸刘*，属正当防卫。综上，请法庭查明事实，结合黄**认罪态度好、坦白等情节，对黄**减轻处罚。

被告人季**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未提出异议，但辩称其有检举他人收买儿童的事实。其辩护人提出：1、本案并非以拐骗、绑架等暴力手段拐卖儿童，主观恶性、社会危害性相对较小；2、在共同犯罪中，季**属居间介绍，系从犯，且案发后，能主动投案，又系自首，可依法从轻或减轻处罚；3、季**无前科，归案后，认罪态度好，确有悔罪表现。综上，恳请法庭对其从轻或减轻处罚。

被告人李**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未提出异议。其辩护人提出：1、因双胞胎女婴家里经济困难，孩子多，无力抚养，李**出于善意，为王**和黄**的亲戚领养居间介绍，其并不知情她们会将小孩卖到浙江，主观恶性、社会危害性相对较小；2、李**在本案件中起次要或辅助作用，系从犯，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3、归案后，李**能如实供述自己犯罪事实，认罪态度好，且患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综上，请法庭对其从轻或减轻处罚。

被告人李**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未提出异议。其辩护人提出：1、本案与其他的拐卖儿童案件有所区别，主观恶性、社会危害性相对较小；2、在与李**的共同犯罪中，犯意的提起、交易地点的确定等，都由李**决定，其处于辅助的地位，作用相对较小，系从犯；3、李**的家属提供线索，并协助公案机关抓获同案犯，其具有立功情节。综上，请法庭对其从轻或减轻处罚。

被告人陶**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未提出异议。其辩护人提出：1、被告人陶**并不知情王文妃和黄**携女婴租用其驾驶的出租车从江西至浙江龙泉贩卖儿童，双方没有犯意上的联络；2、公诉机关提供的证据，尚不足以证实陶**主观上是明知的；3、陶**的行为如构成犯罪，也系从犯。综上，请法庭结合本案的事实，对其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一、拐卖儿童事实

2012年至2014年8月份，被告人王**、黄**以出卖为目的，先后多次从江西省携带多名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牌号为赣F出租车至浙江省龙泉市，由被告人季**联系买家，拐卖多名女婴。被告人李**、李**贩卖女婴给王**、黄**。李**还伙同他人拐卖1名男婴。

具体如下：

（一）2012年10月的一天，被告人王**、黄**携带一女婴乘坐出租车从江西省南城县来到龙泉市，将该女婴出卖给李**、张妹妹（均另案处理）。后李**、张妹妹就该女婴转卖一事，经被告人季**介绍，在龙泉市周际村附近与项根菊等人面谈。次日，在龙泉市大转盘附近，李**、张妹妹以人民币（以下均为人民币）24380元将该女婴出卖给项某菊、叶*平夫妇，张妹妹出具了收条一张。

（二）2013年初的一天，被告人王**、黄**携带一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在妇幼保健站附近欲出卖给柳*、项*夫妇。因柳、项要求面见该女婴父母未果，而放弃购买。后柳*支付给王**等人500元作为路费。

（三）2013年3月份，被告人王**、黄**携带一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在龙泉市新桥靠近水南方向桥头处以30000元将女婴出卖给连*、连菊夫妻，连*、连菊送给季**800元。

（四）2013年3月下旬，被告人王**、黄**携带一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在妇幼保健站附近以28000元将女婴出卖给沈*、叶*夫妻。

（五）2014年4月份，被告人王**、黄**携带一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在新桥靠近水南方向桥头处以35000元将女婴出卖给吴**、叶*红夫妻。

（六）2014年5月份，被告人王**、黄**携带一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在新桥靠近水南方向桥头处以35000元将女婴出卖给吴**。

（七）2014年7月份，被告人王**事先经与被告人季**联系龙泉有人需购买女婴后，由黄**携带一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在新桥靠近水南方向桥头处以36000元将女婴出卖给陈**。

（八）2014年6月29日，被告人李**和李**从王*甲岳母李*处获悉王*甲妻子严**在江西**北医院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婴，且王*甲家经济困难。随后，两人以李**女儿要领养女婴并愿意支付费用为由联系王*甲，双方约定于2014年7月28日上午在江西省宁都县东韶乡淋池村进行交易。当日，李**、李**赶到淋池村与王*甲、王*乙和杨*等人见面，李**、李**以18600元购买双胞胎女婴，后返回宁都县李**家。李**于当日通过电话联系被告人王**和黄**，王**和黄**于当日晚上赶到宁都县，以36000元向李**、李**购得双胞胎女婴。

2014年7月30日，被告人王**、黄**乘坐被告人陶**的出租车从江西来到龙泉市，以30000元将双胞胎女婴中的一个卖给龙泉一“高个子”女子后返回江西。次日，王**和黄**乘坐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在新华街农村信用社处以37000元将双胞胎女婴中的另一个卖给林**。

（九）2014年8月4日，被告人王**、黄**携带一女婴乘坐被告人陶**驾驶的出租车来到龙泉市，经被告人季**介绍，准备出卖给游*。在游*及其家属将女婴抱去体检时，群众向龙泉市公安局报案，王**、黄**、陶**被当场抓获。

（十）2012年农历2月份，被告人李**得知钟**（音）生下一男婴不想抚养，遂联系陈*乙（已判刑）帮忙寻找领养人。陈*乙通过黄*（已判刑）得知吴**夫妇（已判刑）要领养男婴，经联系由黄*驾驶牌号闽F小轿车载着吴**夫妇前往江西省宁都县找到李**。李**与吴**夫妇商定男婴41000元，让郭*（已判刑）帮忙写“送字”协议，吴**夫妇把钱交给李**后将男婴买走。

2014年8月4日，季**到龙泉市公安局投案。

综上，被告人王**、黄**各拐卖儿童10人，各获得非法收入19000元；被告人季**介绍出卖儿童9人，获得非法收入32800元；被告人李**拐卖儿童3人，获得非法收入8000元；被告人李**拐卖儿童2人，获得非法收入7000元；陶**帮助他人拐卖儿童多人、多次，获得非法收入10500元。

证明上述事实的证据有：

1、书证

（1）户籍证明，证实各被告人的基本身份情况。

（2）住院病历、产科病历、出院记录、分娩记录单、接生证明、接种通知单、儿童免疫金卡、照片等，证实双胞胎女婴系严**所生及女婴的出生情况。

（3）搜查笔录、扣押物品清单，2014年8月4日，公安机关在黄**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内提取笔记本一本、银行卡两张、黄金戒指1个、银手镯一只、工行个人业务凭证1张、纸张2张（其中一张中国**城县支行稿纸上写有成本共计7700元，买尿布显、吃饭、车费等；另一张上写有本金、车费、吃饭、买尿等）；王**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内提取笔记本一本、银行卡1张、儿童免疫卡一张、银行凭条3张、接生证明1张、医院检验报告单等。2015年1月22日在李**家里搜查到王**、严*凤书写自愿送双胞胎女婴于他人收养的字条1张、双胞胎照片1张、红色DAXIN翻盖手机1只。

（4）女婴照片，证实被拐卖女婴的情况。

（5）车辆轨迹，证实赣F小车在2014年2月12至2014年8月5日期间多次经过龙泉市智能卡口的情况。

（6）受案登记表证实，2014年8月4日上午，龙泉市公安局接群众举报，在龙泉市**洲大桥头下方路段，有人拐卖儿童，同日立案侦查。

（7）归案经过，证实王**、黄**、李**、李**、陶**被抓获归案；季**到公安机关主动投案。

（8）收条一张，证实张妹妹出卖女婴收到人民币24380元。

（9）返还清单，证实红色DAXIN翻盖手机1只已于2015年2月11日由李**领回。黄金戒子和银手镯各一只于2014年8月4日由黄**领回。

（10）手机通话详单，证实王**1518520的手机与黄**1832933的手机、季**1594390的手机、李**1827528的手机、陶**1386181手机的通话情况。

（11）刑事判决书，证实黄*、吴**、林*乙因收买被拐卖儿童已被判刑。

（12）情况说明，证实公安机关对王**、黄**检举他人拐卖儿童的线索、季**检举他人购买女婴的线索，均未经查证属实。

2、证人证言

（1）刘*菊证言：其与叶*结婚六年都没生育小孩，想领养一个，2012年10月11日，其听村里人说有女婴可领养，其婆婆项某菊和叶*姐夫叶枫*一起去看了女婴，第二天，其公公叶*平与叶*根将女婴送妇保所体检，认为女婴是健康的，花了24380元购买了该女婴。之后通过领养手续将女婴上了户口。

（2）叶*平证言：其系刘*菊的公公。刘*菊女儿是领养的。领养时，其和刘*菊的姐夫叶*根一起到龙泉送小孩去体检后，其支付了24380元，对方一中年男子张妹妹还写了张字条。

（3）叶*根证言：其系叶*姐夫，叶*妈妈通过安*一个妇女得知龙泉有女婴领养。2012年10月11日，其与叶*妈妈、安*的妇女一起到龙泉周际村看女婴，对方是两个江西妇女。第二天，叶*平支付了24380元，就将小孩抱回来了。一个叫张妹妹的男人还写了一张收条。

（4）张妹妹证言：2012年，李姓女子告知其有女婴卖，其就电话联系“福娟”，后“福娟”、“方根”（叶**）及一50多岁的妇女到龙泉周际村与其联系，并带女婴去体检。第二天，叶*根支付了24380元，带走了女婴。女婴刚出生不久，是两个江西妇女送过来的。张妹妹辨认出李**就是与其一起贩卖女婴的李姓女子。

（5）柳*、项*的证言：2012年的冬天，经季**介绍，其在龙泉妇幼保健站附近准备从二个江西老妇女处购买一女婴，因对方提供不了女婴的出生证，同时，其夫项*也要求面见女婴父母未果，后便放弃购买。其给了江西人500元。柳*辨认出“福娟”就是介绍其购买女婴的季**。

（6）连*的证言：其与妻子连*多次怀孕都没能成功生育。后经季**介绍，于2013年在龙泉妇幼保健站附近，以30000元从几个女人处买到一女婴，给季**800元的红包表示感谢。女婴刚出生个把星期。连*辨认出“福娟”就是介绍其购买女婴的季**。

（7）沈*的证言：2013年3月，经季**介绍，其在龙泉妇幼保健站从一妇女处，以28000元购买出生10余天的一女婴。女婴从出租车内抱出来，车内有3个人，开车是一个男的。现金给季**的。现小孩由其带着，并已上了户口。沈*辨认出“福娟”就是介绍其购买女婴的季**。

（8）吴*甲的证言：其夫妻婚后一直没有生育，想领养个小孩。后经季**介绍，2014年4月30日在龙泉水上公园水南桥头以35000元的买来一个女婴，现金交给季**。对方三个人，坐驾驶室的人没看清楚，送女婴来的两个是50多岁的妇女，肯定不是女婴的家人。现女婴由其抚养。吴*甲辨认出“福娟”就是介绍其购买女婴的季**。

（9）潘*的证言：其小姨子吴某乙因不能生育，曾托其帮忙收养女婴，后经季**介绍，于2014年5月6日在龙泉水上公园水南桥头以35000元买来一江西女婴，女婴出生才10余天，现由吴某乙抚养。季**说35000元当中有2000元是她的介绍费。对方有三个人，男的是开出租车的，另外2个妇女，钱直接交给对方胖点的妇女。潘*辨认出“福娟”就是介绍其购买女婴的季**。

（10）吴某乙的证言：其曾托潘*帮忙收养女婴，2014年5月份，潘*经季**介绍，以35000元的抱来一女婴由其抚养。

（11）陈**的证言：其结婚多年未生育，就想领养个小孩。2014年7月18日，其经**介绍，在龙泉水上公园水南桥头以36000元从两个50多岁的妇女处买来一个女婴，钱交给季**的，包括给季**2000元的介绍费。女婴刚出生不久，现该女婴由其抚养。陈**辨认出“福娟”就是介绍其购买女婴的季**。

（12）王**的证言：2014年6月29日，其妻严某凤在江西省宁都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婴，因家中女孩多、生活条件差，于同年7月28日下午，被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中年妇女领养，当时老太婆说是给她亲戚领养的，对方给了18600元。老太婆和中年妇女抱着双胞胎女婴上了一辆小车，开车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王**辨认出李**就是购买双胞胎女婴的老妇女。

（13）李*的证言：其女儿严*凤天生智障，与王*甲已养育多个女儿。2014年农历6月初三，严*凤生下双胞胎女儿后，王*甲就将双胞胎女儿给了李**领养，当时对方给了10000多元钱。李*辨认出李**就是将王*甲、严*凤所生双胞胎女婴领走的妇女。

（14）杨*的证言：其儿子王**、儿媳严*凤生了双胞胎女儿后，因家里穷且女孩多，便将双胞胎孙女让李**和李**领养，当时领养孩子的两个妇女给其儿子王**10000元钱。

（15）王*乙的证言：其是王*甲父亲。王*甲将亲生的双胞胎女儿以18600元卖给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老太婆。

（16）林*甲的证言：其因不能生育，才想抱养个小孩。2014年7月初，经季**介绍，其在龙泉水上公园水南桥头以37000元买来一个女婴，钱给了对方一个胖点的女人。林*甲辨认出“福娟”就是介绍其购买女婴的季**。

（17）游*的证言：因多年未生育。2014年8月4日上午，经季**介绍，其在龙泉市留槎洲大桥北桥头下，欲从王**、黄**处购买一女婴。后带婴儿体检时，因觉得女婴来路不正便放弃了购买。游*辨认出季**就是帮助其领养女婴的人；辨认出王**、黄**就是将女婴交给他的两妇女。

（18）周*的证言：2014年8月4日，其表弟游*经季**介绍在留槎洲大桥北桥头下从王**、黄水莲处购买一女婴，后游*等人带孩子去体检时，其向龙泉市公安局报案。周*辨认出季**就是帮助游*购买女婴的人。

（19）陈**的证言：2012年，得知李**的亲戚生了个男孩想半送半卖。其福建的朋友正想要购买小男孩，便与李**联系，后福建的小*开车带着两名男子两名女子找到李**，自称是男孩外婆的李**和男孩外公的郭*，与福建人协商，福建人以45000元将小男孩买走，李**的丈夫写了一张“送字”的纸，其和在场人在红纸上都签了字。事后，李**给了其1000元钱。陈**辨认出李**就是自称是男孩外婆的老妇女。

（20）郭*的证言：2012年正月，其回家看到李**抱了一小孩，说是亲戚女儿生的，准备送给别人，过了十几天，有几个人到家里看了小孩后，付了40000多元钱给李**，李**叫其写了一张运红帖给对方，李**等人还在上面签了字。郭*辨认出李**就是将男孩卖给了一对夫妻的人；辨认出陈*乙就是李**卖男孩的介绍人陈姓江西男子。

（21）黄*的证言：2012年，其通过一江西陈姓男子的介绍，带吴某丙夫妇到江西省宁都县从一对老夫妇手中以3、4万元买来一男婴。黄*辨认出陈*乙就是李**卖男孩的介绍人陈姓江西男子；辨认出李**就是卖男孩的妇女。

（22）林**、吴**的证言：2012年初，因其没生有男孩，后经黄*介绍，到江西省宁都县，以45000元从一对老年夫妇手中买来一男婴。吴**辨认出李**就是自称小男孩外婆的老妇女；辨认出郭*就是自称小男孩外公的老年人；辨认出陈*乙就是其买男孩的介绍人姓陈江西男子。

3、被告人的供述

（1）王**的供述：2013年6、7月至2014年8月期间，其和黄**在江西省购得女婴后，同浙江龙泉一叫“娟*”（季**）的妇女联系，“娟*”需要婴儿，其和黄**就乘坐陶**驾驶的赣F号出租车，携女婴从江西省至浙江省龙泉市，经季**介绍，每个女婴以26000元-30000元不等的价格贩卖给龙泉人收养。每次支付陶**的租车费1600元。陶**不会问婴儿的事，只问租车去哪里，然后谈来回租车费用，但次数这么多，而且每次都有婴儿，他心里肯定清楚贩卖婴儿的事。其和黄**一共9次交易成功，2014年8月4日，在龙泉交易时，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其和黄**在贩卖女婴中各获利近20000元。除双胞胎女婴、南昌“莲塘”一女婴、抚州一女婴外，其余女婴都是丰城一70多岁的老太婆介绍的。老太婆有时直接将女婴抱过来，有时也带其和黄**到女婴家中交易。女婴在18000元或19000元买来。其实这些女婴家中比较困难，并已生育好几个女婴，想要个男孩，便将刚生下不久的女婴送他人领养，于是，其和黄**就将女婴买过来，再转手卖给别人，从中赚点差价。

（2）黄**的供述：2013年其和王**到龙泉贩卖儿童二次，一次交易成功，一次交易未成，中间联系人是“娟*”。未成的女婴带回江西，后卖给福建人。2014年在龙泉总共卖了7个女婴，其中一次中间联系人是“小妹”（张妹妹），其余六次女婴买卖的中间联系人是“娟*”。7个女婴中，“南通”买来2个，丰城买来2个，宁都买来一对双胞胎，南城买来1个，都是通过中间人介绍，每个女婴23000元至25000元买来，28000元至30000多元卖出，每个女婴其赚2000元左右。每次都租用“小陶”的出租车来龙泉，来回租金1500元。路上“小陶”不会问买卖婴儿的事，就是问，其和王**也会说他怎么这么多事。其在整个案件中，获得19000余元。

（3）季**的供述：2013年其帮江西的王阿姨（王**）介绍了三起买卖女婴，二次交易成功，一次未成，从中获利3800元。2014年其又介绍了七次，第七次在交易时被公安机关抓获。王阿姨她们有女婴就会来电话让其帮忙联系买家，有时龙泉买家找其需要女婴，其才会联系王阿姨。每次王阿姨她们带女婴来龙泉，其会与买家一起带女婴到妇幼保健站进行体检，体检正常后，买家将购买女婴的钱支付给王阿姨她们，2013年王阿姨她们给1000元介绍费，2014年交易成功，每次给其2000元介绍费，有时买家也会给其介绍费的，其在帮忙介绍买卖女婴中共获得32800元。

（4）陶**的供述：其系赣F出租车的驾驶员，从2013年春节前后跑龙泉这条线，客人为两个中年妇女，每次她们到龙泉都会抱一个婴儿，回去时就不见婴儿了。从江西抚州到龙泉来回一趟收取1500元的费用。到龙泉后，她们会带婴儿到妇保院体检，前两次其不知道，后来每次回去，婴儿都留在龙泉，只有一两次抱小孩回南城。一次，其问过她们中的一个，她不让多问，只管开好自己的车。她们在车上打电话说小孩身体不好，对方不要，其才知道她们在卖小孩。其为赚取路费，前后共有十几次来龙泉，自己只管开车，又不犯法，她们让其出车就帮她们出车，便不多问了。

（5）李**的供述：之前，李**曾与其说过她家里人要领养小孩。一天，其在城**院的一饭店认识双胞胎女婴的外婆，对方说双胞胎女婴家境困难，想将双胞胎小孩给人领养，其就联系李**，因女婴拉肚子，李**亲戚不要女婴，李**又将女婴送还给了对方。当天，其联系南城一女的（王**）要女婴后，便和李**以9000元购买了双胞胎女婴，购买女婴的钱是李**出的。王**她们到了宁都，在李**家里，具体价格是李**与王**她们谈的，听李**说双胞胎女婴卖了15000元。事后，李**和王**各给其600元的误工费。2012年，其在宁都县城认识已怀孕的钟**女子，后她认其为干娘，钟**快生产时就住到了其家。不久，钟**生下一男孩，因她欠了部分债务，她想出卖小孩。其和老*联系，得知福建人要男孩，其与钟**一起抱着男孩跟福建人协商，后以41000元将该男孩卖给福建人，并让他人代写了“送字”协议。其拿了1000元，从中给郭*100元。

（6）李**的供述：2014年夏天，“李**”（李**）告知其城北医院有户人家生了双胞胎女婴，想送人领养。当时其想帮其女儿领养这对双胞胎，便与双胞胎女婴的父亲王*甲谈妥，以17000元购买这对双胞胎，并将其中一女婴抱回家中，因其女儿不想领养，加之小孩又拉肚子，第二天又送回女婴。王*甲退还了13000元，另向其借4000元给小孩看病。之后，李**说她朋友想领养这对双胞胎，并与其到王*甲家，李**与王*甲讲价格，以18000元购买了双胞胎女婴。当晚，李**联系了她的朋友，对方一男两女到了其家，李**与对方谈妥，以36000元将双胞胎女婴卖给了李**的朋友。除去费用，余下的钱，其与李**平分，其赚了7000元。

4、各被告人的辨认笔录

（1）王文妃辨认出季**就是龙泉籍女子“娟娟”；黄**就是跟其一起拐卖儿童的江西南城籍的妇女。李**就是与其交易双胞胎女婴的“婆婆”；李**就是与其交易双胞胎女婴中年轻一点的妇女。李**就是李姓女子。

（2）黄**辨认出季**就是“娟*”；王**就是与其一起卖女婴的女子；柳*就是曾向她购买女婴，后放弃购买的“荣*”。李**就是李姓女子。

（3）季**辨认出王**就是从江西过来卖小女孩的“阿姨”；黄**就是从江西过来卖小女孩的老妇人；“荣招”就是购买婴儿的柳*；陶**就是从江西开车过来的驾驶员；“夏*”就是购买女婴的林*甲；“贵娟”就是购买女婴的陈**；吴某甲就是购买女婴的男子；“建英”就是购买女婴的沈*；“起光”就是购买女婴的连*；“建伟”就是购买过女婴的潘*。“起有”就是曾购买女婴的张妹妹。

（4）陶**辨认出季**就是与两个江西中年女人接头的龙泉妇女；黄**、王**就是抱女婴乘坐其出租车从江西南城到龙泉的妇女。

（5）李**辨认出李**就是和其购买双胞胎女婴，又将双胞胎女婴一起卖出的人。

5、丽水市公安局丽公物鉴DNA字（2015）6-11、193号物证鉴定所检案结论告知单：证实连*养女与连*夫妇无亲缘关系；沈*养女与沈*夫妇无亲缘关系；吴**养女与吴**夫妇无亲缘关系；吴**养女与吴**夫妇无亲缘关系；陈*甲养女与陈*甲夫妇无亲缘关系；王**、严**夫妇是林*甲养女的生物学父母；刘**的养女与刘**、叶*夫妇无亲缘关系。

二、故意伤害事实

2014年10月25日7时许，被告人黄**在龙泉市看守所207监室内，因琐事与被害人刘*发生争执，刘*先上前殴打黄**，并用塑料凳子扔向黄**，黄**也拿起塑料凳子往刘*头上砸，砸中刘*嘴唇，刘*又上前打黄**，并扯黄**头发。后刘*被送往龙**民医院救治。

经鉴定，被害人刘*口唇部贯通伤，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黄**损伤程度未达轻微伤。

证明上述事实的证据有：

1、物证头发，证实黄**与刘*打架过程中，黄**头发被刘*抓下一小团。

2、被害人刘*的陈述：其与黄**在同一个监室，2014年10月25日，其因琐事与黄**发生争吵，先动手打了黄**一个巴掌，黄**还继续骂，其想上去打，被同监室的人拉开，后其用塑料凳子砸向黄**，没砸中。黄**也用塑料凳子砸过来，其嘴唇被黄**的凳子砸伤，遂上前左手抓住黄**的头发，右手又甩了几个巴掌，后民警来了。

3、季*的证言：2014年10月25日，刘*因琐事与黄**发生口角，刘*先上前打了黄**一个巴掌，坐在塑料凳上的黄**继续骂刘*，刘*又上去击打、脚踢黄**，其和同监室人犯上前将刘*拉开，刘*拿起塑料凳向黄**扔去，黄**也用塑料凳扔向刘*，刘*的嘴唇被黄**用凳子砸伤。

4、龙泉市公安局龙公物鉴活检字（2014）179号、182物证鉴定室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证实刘*口唇部贯通伤，表面皮肤可见为1.7cm的创口，其损伤程度已达轻伤二级。黄**损伤程度未达轻微伤。

5、损伤照片，证实刘*的伤势情况。

6、被告人黄**的供述，2014年10月25日，在龙泉市看守所207监室，其与同监室的刘*发生口角，刘*先动手打了其一巴掌，其就骂她，刘*又冲过来用脚踢，还拿塑料凳扔过来，其也用塑料凳往刘*头上砸，凳脚砸到了刘*的嘴巴。刘*上前就抓其的头发，其一大把的头发被她抓了下来。

7、视听资料，证实黄**与刘*在监室内打架经过。

上述证据均经当庭举证、质证、具有合法性、客观性，与本案有关联性，本院予以确认。

关于被告人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综合评判如下：

1、关于本案各被告人的地位、作用问题，根据本案查明的事实，被告人王**、黄**在多次拐卖儿童过程中，共同出资携带婴儿从江西到龙泉贩卖、分工负责、互相配合，平均分赃，均起主要作用，系本案主犯；王**、黄**的辩护人提出王、黄作用比季*娟小的辩护意见与查明的事实不符，均不予采纳。被告人季*娟为王**、黄**在龙泉出卖女婴居间介绍，促成交易，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陶**作为出租车司机，多次开车运送王**、黄**及所携女婴至龙泉市贩卖，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辅助作用，季*娟、陶**均系从犯，其辩护人各自提出对季*娟从轻处罚、对陶**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

2、关于被告人王**、黄**、季**、李**的立功问题，因其检举的线索得不到落实，无法查证，均不具有立功情节；对于李**亲戚向司法机关提供线索、协助抓获同案被告人的行为，根据《最**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具体问题的意见》第四条第三款规定，“犯罪分子亲友为使犯罪分子‘立功’，向司法机关提供他人犯罪线索、协助抓捕犯罪嫌疑人的，不能认定为犯罪分子有立功表现”的规定，李**虽不具有立功情节，但鉴于其亲戚的行为确实有助于公安机关破案，可对李**酌情从轻处罚。

3、关于被告人李**、李**的主、从犯问题，李**、李**在拐卖儿童过程中，共同出资、互相配合，平均分赃，尚不足以区分主、从犯，其辩护人各自提出对其应认定为从犯的辩护意见与查明的事实不符，不予采纳。

4、关于黄**故意伤害是否属于正当防卫的问题，黄**与刘*羁押于同一监室，因琐事发生争执，在争执中，刘*先打黄**耳光，继*两人用塑料凳互砸，双方均有伤害对方的故意，不属防卫。黄**用塑料凳砸向刘*的头面部，造成刘*上唇左侧1.7cm的创口，构成轻伤。其辩护人提出黄**是在被害人对其实施不法侵害情况下的反击，属正当防卫的辩护意见与查明的事实和法律规定不符，不予采纳。

5、关于黄**提出对刘*的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有异议，经查，该鉴定客观、真实，程序合法，故对黄**提出要求重新鉴定的申请，不予支持。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王**、黄**、李**、李**以出卖为目的，贩卖儿童；被告人季**明知他人贩卖儿童而居中介绍，从中牟利；被告人陶**明知王**、黄**贩卖儿童而驾驶车辆帮助运送，其行为均已构成拐卖儿童罪。其中王**、黄**、季**、李**、陶**拐卖儿童三人以上。黄**在关押期间，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一人轻伤，其行为还构成故意伤害罪，公诉机关指控上列各被告人的罪名成立，予以支持。黄**犯两罪，应数罪并罚。王**、黄**在共同拐卖儿童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应当按照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处惩；季**、陶**起次要辅助作用，系从犯，应当从轻、减轻处罚。案发后，季**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根据本案的事实、性质、具体情节及各被告人的作用，可以对王**、黄**、季**、李**、李**从轻处罚；对陶**减轻处罚。辩护人提出对王**、黄**、季**、李**、李**从轻处罚、对陶**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予以采纳。在黄**故意伤害犯罪中，刘*先打黄**耳光，对引发双方的互殴有过错，可对黄**酌情从轻处罚。黄**系在与收买人购买女婴的交易现场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并非主动投案，归案后能如实供述，系坦白，不构成自首。其辩护人提出黄**有自首情节的辩护意见，不予采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条第一款（二）、第二款、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四款、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三款、第六十九条第一款、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五十九条、第五十二条、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王**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二、被告人黄水莲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三、被告人季**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0元（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8月5日起至2024年8月4日止）；

四、被告人李**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000元（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5年2月11日起至2025年2月10日止）；

五、被告人李**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8000元（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5年1月22日起至2020年1月21日止）；

六、被告人陶**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1000元（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5年12月16日起至2020年12月15日止）；

七、被告人王**、黄**违法所得人民币各19000元、季**违法所得人民币32800元、李**违法所得人民币8000元、李**违法所得人民币7000元、陶**违法所得人民币10500元，均予以追缴，上缴国库。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浙江**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