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清**杂公司、王**、王某某产品质量损害赔偿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申诉人乔*与被申诉*杂公司、王*、一审被告王*某某产品质量损害赔偿纠纷一案，清*民法院于二○○九年十月三十日作出（2009）清法民初字第58号民事判决。清*杂公司、王*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二○一○年八月二十六日作出（2010）濮中法民一终字第256号民事判决。申诉人乔*不服判决，申诉至本院，本院于二○一二年五月三十一日作出（2012）濮中法民申字第14号民事裁定，再审本案。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申诉人乔*的委托代理人库*、乔*，被申诉*杂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刘*、闫希凤，王*、王*某某的委托代理人兰*、张*等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乔*2009年1月12日向清丰县人民法院起诉称，2008年2月21日（2008年农历正月十五）乔*从王*、王*某某处购买2盒大礼花。当晚在燃放礼花时，礼花瞬间发生爆炸，导致乔*头部外伤颅骨骨折，颅内出血，双眼角膜烧伤，经清丰*民医院、濮*民医院、河*民医院治疗，花去高额医疗费，经司法鉴定，乔*为八级伤残。请求被告支付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伙食补助费、伤残赔偿金、被扶养人的生活费、鉴定费及精神抚慰金共计162421.40元。

一审被告辩称

王*、王*某某辩称，王*、王*某某与乔*红不相识。王*某某属于未成年人，给乔*红写的证明不应负法律责任。王*、王*某某从事烟花爆竹经营零售是合法经营。我们经营的烟花爆竹是自清*杂公司进的货，没有向乔*红出售过其燃放被炸伤的大礼花，其受伤是违章燃放造成的，我们不承担乔*红的损失，请求依法驳回其诉讼请求。

清*杂公司辩称，乔*燃放被炸伤的烟花爆竹不是我公司所经营的烟花爆竹，我公司不承担赔偿责任。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查明：2008年2月21日乔*从王*、王*某某处购买大礼花2盒。王*、王*某某所经营的礼花为2008年2月2日从清*杂公司批发购买。乔*在2008年2月21日晚燃放礼花时被炸伤，在清丰*民医院花医疗费421元。2008年2月21日至2008年3月13日在濮*民医院住院共花医疗费21179.10元。2008年3月13日至2008年3月29日在河*民医院住院共花医疗费14885元。共计花医疗费36485.1元。上述医疗费*提供了各医院的正式票据。2009年1月8日濮阳腾龙法医临床司法鉴定所对乔*的伤情进行司法鉴定，鉴定费为1000元。濮阳腾龙法医临床司法鉴定所出具濮腾龙司鉴所（2008）临鉴定第（250）号司法鉴定意见书，鉴定乔*为八级伤残。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认为：乔*被王*、王*某某、清*杂公司销售的礼花炸伤，并构成八级伤残事实清楚，乔*举出证据及伤残鉴定书。王*、王*某某、清*杂公司主张乔*受伤所燃放的礼花不是自己销售的礼花，虽提供了部分证据，但不能完全证明自己的主张成立。王*、清*杂公司均主张乔*在燃放过程中违章燃放，没有举出确切的证据予以证明，应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乔*请求王*、清*杂公司承担赔偿责任，应予支持。乔*作为完全行为能力人，在燃放礼花危险品时应当注意自身安全，其在燃放时没有尽到注意义务，对事故的发生也应承担一定的责任。关于医疗费36485.10元，乔*已提供了医院出具的正式票据，予以支持。关于误工费，根据乔*的误工时间和收入确定，误工时间为2008年2月21日至2009年1月8日定残之日止，为322天。参照河*计局公布的2008年农、林、牧、渔职工的平均工资11410元／年标准计算，误工费为10065.81元（11410元／年365天322天）。护理费为护理人员的收入状况和护理人数，护理人数原则为1人。乔*住院38天，参照河*计局公布的2008年农、林、牧、渔职工平均工资11410元／年标准计算，住院期间护理费为1187.89元。残疾赔偿金根据受害人丧失劳动能力程度、伤残等级，按照受诉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城镇居民人均纯收入标准，自定残之日起按20年计算，根据乔*的伤残等级及河*计局公布的200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1477元为依据，确定乔*的伤残赔偿金为68862元（11477元／年2030%）。被抚养人生活费，根据抚养人丧失劳动能力程度，按照受诉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性支出的标准计算，乔*的长女现年15周岁（1994年1月15日出生）应计算3年，长子现年14周岁（1995年3月5日出生）应计算4年。乔*的长女、长子的生活费8218.06元（7826.72元／年（4＋3）年230%］。关于鉴定费1000元有濮阳腾龙法医临床司法鉴定所的票据，予以确认。关于交通费1613元，根据乔*住院期间护理人员的往返及其提供的交通票据，予以确认。乔*请求的精神抚慰金，酌定为5000元。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最*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三十六条、第四十二条第二款、第四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三十一条，《最*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七条、第十九条、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五条、第二十八条，《最*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一条之规定，一审法院判决：“一、王*、王*某某、清*杂公司赔偿乔*医疗费36485.1元、误工费10065.81元、护理费1187.89元、残疾赔偿金68862元、被抚养人生活费8218.06元、交通费1613元、鉴定费1000元、精神抚慰金5000元，共计132431.86元的50%计款66215.93元。二、乔*的其他损失由乔*承担。如债务人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的义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一审案件受理费3584元，乔*负担1774元，王*、清*杂公司负担1774元。”

二审上诉人诉称

王*不服一审判决，上诉称：1、我一家从未向乔*销售过礼花。乔*提交法庭的证据是通过诱骗未成年人的违法行为取得，依法不应作为定案依据，原审据此认定我曾经向乔*出售过涉案礼花不能成立。我未销售过涉案礼花品种。2、原审判决王*某某承担赔偿责任不当。王*某某系在校学生，和我是父女关系。且乔*取证当时尚未成年，不属于独立承担民事责任主体，不应对此承担民事责任。3、原审在未对涉案礼花质量进行鉴定的情况下，直接判令所谓的销售商承担责任的做法缺乏依据。4、乔*属于农民，其各项赔偿标准应当按照农村标准计算，原审按城镇标准计算错误。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审判决，驳回乔*的诉讼请求。

清*杂公司不服一审判决，上诉称：1、原审认定事实不清。乔*如何受伤，其购买的是谁的礼花等问题未查清。2、民诉法规定谁主张谁举证，而原审法院却适用举证责任倒置，让我方举出乔*违章燃放的证据，无法律依据。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审判决，发回重审或依法改判。

二审被上诉人辩称

乔朝红辩称：1、原审法院经过两次开庭审理，通过双方举证、质证，足以证明我是从王*处购买的礼花，并在燃放礼花时未升空而爆炸导致我受伤致残，住院治疗花了高额费用。2、原审法院于2009年6月18日第一次开庭审理时，王*辩称从来没有经营过礼花生意，其女儿王*某某在外地上学并不在家。可是在2009年9月8日第二次开庭时，由于我提交了大量证据，有证人证言、录音、录像及王*某某亲笔书写的退花条，王*不得不承认曾经经营过花炮生意，花炮是从清*杂公司进的货。显然，王*为逃避赔偿责任而虚假陈述。3、依据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王*、清*杂公司未提供相关的确切证据来证明自己的主张，其应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原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王*某某未到庭陈述意见。

二审法院查明

二审审理查明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

二审法院认为

本院二审认为：1、王*某某系在校学生，事发时不满16岁，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其只能进行与其民事行为能力相适应的民事行为。王*某某向乔*出具退货条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其民事行为能力，属无效民事行为，且王*某某也是替其父王*相义销售礼花，其不是实际的销售商，王*相义称王*某某不应承担责任的上诉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2、乔*户口在农村，其未提交经常居住地在城镇的相关证据，其赔偿标准应按农村居民计算，王*相义该项上诉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乔*是农村居民，原审按2008年农、林、牧、渔职工平均工资11410元／年标准计算乔*误工费、护理费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乔*的残疾赔偿金应按2008年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标准4454元／年计算，其残疾赔偿金为26724元（4454元／年20年30%）。被抚养人生活费，根据抚养人丧失劳动能力程度，应按照2008年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3044元／年的标准计算，乔*的长女现年15周岁（1994年1月15日出生）应计算3年，长子现年14周岁（1995年3月5日出生）应计算4年。乔*长女、长子的生活费3196.2元（3044元／年（4＋3）年230%］。3、乔*提供了从王*相义处购买礼花的证人证言，提供了相关录音、录像，乔*从王*相义处购买礼花的事实可以认定。王*相义提供了从清*杂公司进货的单据，且清*杂公司也承认向王*相义销售过礼花，根据优势证据规则，王*相义所售礼花系购自清*杂公司的事实，本院予以认定。4、庭审时乔*称礼花突然爆炸将其炸伤，从乔*向法庭提供的礼花样品看，炮捻长达97厘米，突然爆炸几乎不可能。王*相义辩称乔*受伤是其燃放礼花不当造成，其在礼花点燃后一直不燃放时，就直接观察礼花筒，这时礼花正好升空，炸中其头部。另从乔*受伤是头部而未伤到手部看，王*相义的辩解符合常理也符合逻辑，本院予以采纳。乔*燃放烟花操作不当，具有重大过失，应承担本次事故的主要责任。从乔*提供的王*相义所售礼花样品和王*相义、清*杂公司自己提供的其所售礼花样品看，均无生产日期、生产厂家、生产地址和产品合格证，均属于三无产品。王*相义、清*杂公司销售三无产品具有过错，应承担本次事故的次要责任。本院酌*负事故的70%的责任，王*相义、清*杂公司各负事故15%的责任。乔*损失医疗费36485.1元、误工费10065.81元、护理费1187.89元、残疾赔偿金26724元、被抚养人生活费3196.2元、交通费1613元、鉴定费1000元，共计80272元，王*相义、清*杂公司各赔偿12040.8元（80272元15%）。乔*精神抚慰金5000元，王*相义、清*杂公司各赔偿一半即2500元。5、王*相义、清*杂公司构成共同侵权，应对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三）、（四）项之规定，二审判决：“一、撤销清丰县人民法院（2009）清民初字第58号民事判决；二、王*相义赔偿乔*14540.8元（12040.8元＋2500元），清*杂公司赔偿乔*14540.8元（12040.8元＋2500元），限判决生效后15日内付清；三、王*相义、清*杂公司互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四、驳*的其他诉讼请求。如债务人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的义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本案一审案件受理费3548元，由乔*负担2912.73元，由王*相义负担317.64元，由清*杂公司负担317.64元；二审案件受理费2912元，由乔*负担1278.93元，由王*相义负担816.54元，由清*杂公司负担816.54元。”

再审申请人称/抗诉机关称

乔*申诉称，产品质量无法保障的三无产品应被直接推定为产品存在缺陷，并已经造成乔*人身损害。不让销售三无产品的责任方承担主要责任，臆断认定受害人乔*燃放烟花操作不当具有重大过错应承担主要责任，是为三无产品的销售者开脱责任。二审判决将赔偿数额66215.93元大幅降为28081.6元，并让受害人乔*承担大半诉讼费，与法与理不通。赔偿数额按新标准计算为235200.64元。请求撤销二审判决，维持一审判决。

清*杂公司辨称，乔*的伤与我公司没有任何因果关系，是其自己操作不当引起的，应由其自己承担全部责任，依法应该驳回其诉请。

王*、王*某某辨称，我方没有出售给乔*红涉案礼花，其是通过欺骗未成年人以退旧买新的方式取得的所谓证据，该证据违反法律规定，不应当作为定案依据。王*出售的礼花是从日*司批发，作为零售商王*已经提供了产品的来源，不应当承担赔偿责任。王*出售的礼花和乔*红受伤点燃的礼花并不一致。乔*红所受损害是自身违章点放礼花造成，与产品本身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也就是说无论涉案礼花是否属于三无产品，如果按照乔*红的点燃方式都会发生本次事故。王*某某在当时不满16周岁，是在校学生，不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乔*红的各项损失应当按照农村标准计算，有明确的法律依据，不存在按照新标准计算的依据。出于对法律的尊重和对乔*红人道主义同情，我方已经按照生效判决履行了付款义务，我方保留要求对方返还已付款项的权利。

本院查明

本院再审查明，2008年正月20日，事故发生后，乔*的妻子王*等到王*的销售点，要求退换货，王*之女王*某某办理了退换货并书写证明记载：“正月15买大礼花两盒45＊2盒u003d90元（8个），今天（正月20号）退大礼花1盒45元（4个），今天买：一千头10挂＊3元u003d30元，两千头4挂＊6元u003d24元，盘炮20元（一盘），（共74元）。2008年正月20日王*某某”，退换货的过程及王*某某书写证明的过程有录音，并在一审庭审当庭进行了质证。

二审过程中，当事人双方向本院提供了相关礼花样品，并对样品拍照存卷，从乔*提供的王*所售礼花样品照片和王*、清*杂公司自己提供的其所售礼花样品照片看，均无生产日期、生产厂家、生产地址和产品合格证。

其余再审查明事实与与原一、二审查明事实相同。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乔*提供了从王*处购买礼花的证人证言，提供了相关影音资料，乔*从王*处购买礼花的事实应当认定；王*提供了从清*杂公司进货的单据，且清*杂公司也承认向王*销售过礼花，王*所售礼花系购自清*杂公司的事实存在；王*、王*某某、清*杂公司主张乔*受伤所燃放的礼花不是自己销售的证据不足；王*某某系在校学生，事发时不满16岁，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其只能进行与其民事行为能力相适应的民事行为。且王*某某也是替其父王*销售礼花，其不是实际的销售商，王*某某不应承担责任；从当事人双方向本院提供的相关礼花样品的照片看，均无生产日期、生产厂家、生产地址和产品合格证，不符合国家对烟花爆竹这种具有一定危险性商品严格的标准和要求，王*、清*杂公司销售不符合标准和要求的烟花爆竹具有过错，应对乔*所受伤害承担赔偿责任；乔*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具有完全行为能力人，在燃放礼花危险品时应当注意自身安全，其在燃放时没有尽到注意义务，对事故的发生也应承担责任。综合本案各方实际情况，酌定乔*负事故50%的责任，酌定王*、清*杂公司各负事故25%的责任较为适当。关于乔*的误工费、护理费、残疾赔偿金、被抚养人生活费的计算及标准，本院二审核算标准符合法律规定。乔*的损失包括医疗费36485.1元、误工费10065.81元、护理费1187.89元、残疾赔偿金26724元、被抚养人生活费3196.2元、交通费1613元、鉴定费1000元，共计80272元，王*、清*杂公司各赔偿20068元（80272元25%）。乔*精神抚慰金5000元，王*、清*杂公司各赔偿一半即2500元。王*、清*杂公司构成共同侵权，应对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案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第二百零七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再审裁判结果

一、撤销本院（2010）濮中法民一终字第256号民事判决和清丰县人民法院（2009）清民初字第58号民事判决；

二、王*赔偿乔朝红22568元（20068元＋2500元），清*杂公司赔偿乔朝红22568元（20068元＋2500元），限判决生效后15日内付清；

三、王*、清*杂公司互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四、驳*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债务人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的义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本案一审案件受理费3548元，由乔*负担1182元，由王*负担1182元，由清*杂公司负担1184元；二审案件受理费2912元，由乔*负担970元，由王*负担970元，由清*杂公司负担972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