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与b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a（以下简称a）因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不服上海市闵行区人民法院（2011）闵民三（民）初字第198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1年5月10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1年5月31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a、被上诉人b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认定，2007年9月24日，b（签约乙方）与a（签约甲方）签订《脚手架双包工程承包协议》一份，合同载明：乙方承包甲方位于银都路375号2#、3#厂房的脚手架工程，承包形式为包人工、包材料、包安全、包工期；内架工期按210天计算，每平方米10元（从木工通知正式进场开始，按建筑面积结算，甲方所需钢管尺寸乙方应尽量满足），外架工期按210天计算，每平方米19元（从搭架开始，按建筑面积结算），如工期超时，但下一工程期继续使用，那超过的时间将不予计费，反之，下一工程期未跟上，那就要付外架费和维护费、材料费，开商业发票，人工工资（凭工资单）；脚手架搭完经验收合格付到总价的60%（含平时生活费），脚手架拆除后付到总价的80%，余款在脚手架拆除后四个月内付清；甲方未能按本合同约定付款，由甲方承担违约给乙方带来的一切经济责任，甲方并按每日千分之二向乙方缴纳滞纳金；施工工期如超过约定时间按每天每平方米0.12元计算，合同还对其他内容作了约定。2007年12月20日，b对上述工程进场施工。2008年1月23日，b出具零星签证单一份，言明木工用钢管、扣件应由项目部安排卸车，但自开工至今，项目部未能落实，均由b方卸车，总计卸车费1,120元。该签证单上由a方工作人员签名确认。

2009年1月13日，a方确认3#房拆架时间为2009年1月10日止。2009年1月20日，b出具说明一份，言明：从2008年1月至2009年1月20日，a方已付b23万元，余款34,824元未付，2#房脚手架还未拆，但款已付，根据图纸结算，建筑面积为9,132㎡，如实际面积超出此平方数，则另行结算。2010年2月8日，双方出具有关脚手架租赁的现况说明，言明：一、2#、3#房脚手架从2009年1月底后就无人看管；二、3#房从2009年1月8日外架拆除；三、2#房外架至今还搭设在现场，只有钢管与扣件。2010年8月26日，a出具脚手架拆除通知单一份，该通知要求b在2010年8月28日前将2#房的脚手架拆除至2层。同年11月2日，a向b出具脚手架拆除通知单一份，要求b于2010年11月4日前拆除2#房底层脚手架。

另查明，a共支付了工程款384,824元。双方确认2#、3#房的建筑面积为9,210㎡，地下室建筑面积为1,370㎡。

2011年1月26日b诉至法院，请求判令a支付工程款465,564.86元，并支付自2009年5月10日起至判决生效之日止，按每日千分之二计算的逾期付款利息。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认为，b与a签订的《脚手架双包工程承包协议》系双方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且未违反法律规定，故是有效合同。a认为地下室的脚手架并没有超期，因此不能计算延期费用，但从合同上分析，双方并未约定地下室的脚手架如何处理，从工程的整体来看，该地下室也应计算延期的费用。由于b提供的证据明确了开工日期，虽然a认为应扣除地下室的工期，但从合同内容来看，工期应从b进场搭建架子开始，即从2007年12月20日开始，合同约定的工期应计算至2008年7月18日，从2008年7月19日起计算延误费用。a认为内架不能计算延期的费用，但由于合同中并没有约定内架与外架延期是否分开计算，且a没有提供相应的证据证明内架拆除的时间，故对于a关于内架不能计算延期费的理由，法院不予采信。对于b主张的卸车费1,120元，由于a方已签证，对此法院应予以支持。至于b主张的逾期开工补偿费，由于b没有提供相应证据加以证实，故法院不予支持。由于a未能按时支付工程款，故b参照合同的约定要求a支付逾期付款违约金的请求，法院应予以支持。

原审法院于二○一一年四月十四日依法作出判决：一、a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b工程款410,961.10元；二、a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b至2011年3月31日止的逾期付款违约金142,139.15元。a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一审案件受理费减半收取计4,793.23元，财产保全费3,413.23元，合计8,206.46元，由b负担362.32元，a负担7,844.14元。

上诉人诉称

判决后，a不服，上诉称，原审法院认定事实不清，1、双方合同约定如工期超时，但下一工程期继续使用，则超时费用将不予计取，实际履行中a将1＃厂房的脚手架项目也分包给b施工，故按照合同约定a无需支付延期费用；2、即便认定a仍需支付延期费用，根据施工流程，内架是边施工边拆除，验收时必须全部拆除，故不存在延期情况，地下室外架在施工到地面之后就全部拆除了，也不存在延期情况，原审认定内架及地下室均需计算延期费用显属错误；3、2009年1月20日双方对此前的全部价款进行了结算，b对a的已付款金额和欠款金额予以了确认，原审法院再计算2009年1月20日之前的延期费用缺乏依据；4、a不存在违约事实，不应承担违约责任。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审判决，改判驳回b的诉讼请求。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b辩称，2009年1月20日的结算仅针对合同内价款，并不包括延期费用，a存在延期的事实，就应当按照合同约定支付延期费用。原审判决正确，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院查明

二审审理期间，a提供上海中**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司）与b签订的分包合同一份以及中**司出具的情况说明一份，用以证明a在涉讼协议履行中将另外一幢楼的脚手架工程分包给b施工，故根据合同约定a无需支付延期费用。b经质证认为，对合同及情况说明的真实性均无异议，但该合同是清包工合同，钢管和扣件是中**司自己租赁的，故a不能以此主张其无需支付延期费用。本院经审查认为，a提供上述证据旨在证明根据合同约定超时费用不应计取，双方在合同中约定为“如工期超时，但下一工程期继续使用，那超时的时间将不予计费”，根据该文义的解释，应理解为a在下一工程中继续使用b所搭设的脚手架，则可不计算超时费用，然a也确认其提供的上述分包合同为清包合同，脚手架是a自己提供的，故显然不符合双方合同约定的不计算超时费用的情形，a提供的证据难以实现其证明目的，本院对此不予采纳。

本院经审理查明，原审查明事实属实，本院予以确认。

二审中双方一致确认：内架在室内搭建且施工过程中边搭建边拆除，土建结构验收的标准是内架必须全部拆除，地面部分开始施工需拆除地下室外架。2＃、3＃房建筑面积9,210平方米包括了地下室面积1,370平方米，两幢楼的面积是一样的。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本案双方主要争议在于a应付工程款金额的认定。对此，首先，根据b法定代表人2009年1月20日签署的文件，双方已经对2009年1月20日之前所发生的费用进行了结算，b对总价款以及a已付款金额、欠款金额均予以了确认，故2009年1月20日之前的价款应当以该份结算文件为依据。b称该份文件仅针对合同内金额而不包含延期费用，然该份文件的签署日期为2009年1月20日，此时3＃房已经全部拆架，如双方结算时还保留延期费用另行结算理应在结算文件中有所体现，现文件中载明了实际面积可另行结算，同时注明“2＃房脚手架还未拆，但款已付”，却未涉及任何延期费用将另行计算的内容，故b该抗辩理由缺乏依据，也不符合常理，本院对此不予采信。双方在2009年1月20日结算文件中确定的面积为9,132平方米，同时约定如实际面积超出此平方数另行结算，现双方一致确认实际面积为9,210平方米，差额部分78平方米的价款应当予以计取，故2009年1月20日之前的价款应为264,824＋78×29＝267,086元。其次，根据双方确认的施工工艺流程，内架及地下室脚手架不应存在延期的情形，故2009年1月20日之后2＃外架的延期费用应当根据合同约定予以计取，其中2至6层应计算至2010年8月28日，1层计算至2010年11月4日，按每天每平方米0.12元计算，共计275,808元（具体计算方式为：（9,210/2-1,370/2）×0.12×575＋（9,210/2－1,370/2）/6×0.12×68＝275,808）。再次，对于卸车费1,120元，a已经签证予以认可，该费用应当计入工程总价。综上，本院认定a应付工程款总额为544,014元，扣除a已付款384,824元，a还应支付b工程款159,150元。

就b主张的逾期付款违约金一节，双方于2009年1月20日对之前的工程价款进行了结算，此时a已经基本付清了全部款项，之后继续发生的2＃房延期费用，因双方在合同中对延期费用的计取与支付约定不明确，双方对是否应当计取延期费用、延期的时间以及面积均存在争议，a应付款金额尚不明确，事实上a也在此后陆续支付了部分款项，并不存在恶意欠付工程款的情形，故b要求a支付逾期付款违约金缺乏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原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本院予以纠正；a部分上诉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三）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一、撤销上海市闵行区人民法院（2011）闵民三（民）初字第198号民事判决；

二、a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b工程款人民币159,150元；

三、驳回b其余诉讼请求。

a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4,793.23元、财产保全费人民币3,413.23元，合计人民币8,206.46元，由b负担人民币6,056.75元，a负担人民币2,149.71元。二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9,331元，由b负担人民币6,645.41元，a负担人民币2,685.59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一一年六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