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与莱州**有限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再审申请人姚**因与被申请人莱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本院（2011）烟民一终字第395号民事判决，向山东**民法院申请再审。山东**民法院于2014年3月20日作出（2013）鲁民申字第1281号民事裁定，指令本院再审。本院受理后，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再审申请人姚**、被申请人华**司的委托代理人孙**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02年7月华**司的法定代表人唐**与姚**签订建房协议一份，协议约定：华**司将三个工号建房工程承包给姚**，并约定了具体的施工标准，工程造价为6.7万元，约定付款时间为：开工时付备料款3万元，9间车间平口时再付1.5万，竣工时再付1.5万，余柒仟元至2003年7月8号前付清。姚**按约定为华**司施工完毕。2004年4月华**司法定代表人唐**与姚**又签订建筑合同一份，合同与本案有关的约定为：一、华**司委托姚**承建部分工程（见草图），造价2.4万整，包工包料……。二、开工时付1万元，竣工时结清付完。四、发生其它项目（合同外工程）则：零工35元／个、石基础25元每立方米……，此几项都是指一般情况下的价格，如发生其它项目，则据情另议。姚**按合同施工。自2002年7月12日至2008年8月15日，姚**共收华**司工程款189500元。

华**司针对其主张提供了如下证据：证据1.建房协议、建筑合同各一份，证实姚**为华**司施工的工程价款为91000元；证据2.姚**为华**司出具的收条19张计款189500元，收款日期自2002年7月12日至2008年8月15日。以上证据经当庭质证，姚**均无异议。

姚**答辩主张为华**司施工了约定之外的其他工程，并提供了华**司法定代表人唐**签字的签证29张（2号、24号系一项工程，28号、29号系复印件，原件存于另案3408号卷宗；23号、26号系上述建房协议、建筑合同），并附了相应的价格计算单，经当庭质证，华**司以4号、16号、17号中没有唐**签字而不认可，17号签证姚**放弃。4号系姜**出具的卖货条，16号系杨**出具的销货单。12、13、14号签证无具体金额，经双方协商按姚**计算的金额扣除15%计算，确定该三张签证计款11249元。对姚**提供的其他签证及价款，经当庭质证华**司无异议，双方核对工程价款合计173211元。

华**司又提供了2003年9月7日到2009年9月7日姚**出具的收条6张计款44880元，华**司称这是合同外工程款项。经当庭质证，姚**对收条的真实性没有异议。庭审中，华**司主张姚**为其施工后未履行修复义务，自己请他人修理花维修费9000元，要求姚**给付维修费9000元，经当庭质证，姚**不认可。

姚**答辩主张还为华**司施工了东仓库，合同议价43800元，但合同丢了无法提供，经当庭质证，华**司不认可，称东仓库并非姚**所建。姚**主张上述24号签证中是我垒的壁子，如果不让我干工程，我也不能垒壁子，并提供了录音资料一份，录音资料的内容显示东仓库是姚**弄的塑料布。对此争议双方均未提供相应的证据。

姚**答辩主张华**司的诉讼请求已过诉讼时效，华**司认为零星工程的签证只有一份且在姚**手里，华**司并不知道该付多少工程款，且2009年9月7日姚**从华**司处支了5000元，因为没有对帐，华**司不知道到底应该付给姚**多少钱。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法院审理认为，姚**为华**司建筑工程事实清楚，部分工程双方签订了合同，并约定了具体的价款，尚有部分零星工程只有华**司法定代表人为姚**出具的白条，未有具体的工程价款，庭审中双方才对未决算的工程进行了协商，确定了价款，经双方共同核对确定姚**为华**司施工的工程价款为173211元，而姚**自2002年7月至2009年9月持续多次从华**司处收取工程款共计233300元，扣除姚**实际施工的工程价款后，即姚**多收华**司的工程款60089元，华**司要求姚**返还多收的工程款，应予支持。华**司主张的维修费，姚**不认可，依法不予采信。姚**提供的4号、16号签证系他人出具的销货证明，姚**主张系华**司的工程所用，华**司不认可，姚**不能提供相应的证据予以证明，不予采信。姚**主张还为华**司建筑了东仓库工程价款43800元，因合同丢失不能提供，华**司对此不认可，姚**在本案中不能提供充分的证据予以证实，本案难以认定，若姚**有充分的证据可以另行告诉。双方在工程竣工后，未办理工程竣工验收手续，也未结算工程价款，更没有具体的付款时间及金额，且姚**2009年9月还收过华**司的工程款，故姚**认为华**司的诉讼请求已过诉讼时效的主张，不予支持。对华**司要求姚**支付利息的请求，不予支持。一审法院于2010年12月27日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八十四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姚**返还华**司人民币60089元，限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付清。二、驳回华**司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2263元，由华**司负担961元，姚**负担1302元。

二审上诉人诉称

一审宣判后，姚**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称，一、华**司主张其于2004年发现权利受到侵害至2010年才起诉，时隔6年之久，其虽称数次不断催要，却提供不出曾经催要的任何证据。一审判决认定时效未过期的理由与事实不符，适用法律不当。二、华**司违背诚实信用原则，对某些事实矢口否认，一审法院应依照法律规定对双方证据之证明力大小进行比较，综合分析作出判决，而不应当仅凭对方不认可或没有提供充分证据就拒绝裁判。对东仓库是否是姚**所建的争议，一审判决以双方均未提供相应证据为由，不予支持姚**主张与事实不符。华**司东仓库系姚**所建，双方也曾签订过合同，姚**不慎丢失。但姚**提供了三个相关证据，证明东仓库上端的隔流（排水槽）、仓库中间的壁子和仓库最底层的地基均是姚**施工，华**司对此不认可，但没有提出反证反驳姚**的证据。一审判决认定双方核对工程价款合计173211元与事实不符，一审庭审中姚**为达成调解协议，同意华**司提出的将姚**提交的12号和14号证据中的工程价格降低15%的要求，但那是调解中为了达成妥协所作出的让步，按照有关法律规定，不应将降价15%视为姚**认可，更不应将工程价款173211元作为双方共同核对确定的工程造价。

二审被上诉人辩称

华**司答辩称，姚**曾于2009年9月7日从华**司处支取5000元工程款，华**司要求姚**对账无果，本案不过时效。姚**提供的东仓库签证，华**司均已付款，姚**主张东仓库是其施工不属实。双方核对工程总价款173211元，双方均无争议，因为姚**提供的签证价格不合理，双方协商后确认降低15%。综上，一审判决正确，应予维持。

二审期间，针对华**司提供的姚**自2003年9月7日至2009年9月7日出具收条6张计款44880元，姚**主张该收条收取的工程款并非本案涉案工程工程款，而系其与杨**之间的工程款项，该款并不是收取姚**工程款。经查，在（2010）烟民四终字第1906号姚**起诉杨**、唐**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中，并未涉及到该6张收条合计44880元工程款，该案判决已经生效。

二审法院查明

本院二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认定的事实一致。

二审法院认为

本院二审认为，本案有两个争议焦点：一、姚**从华**司处多支取的工程款数额是多少；二、本案华**司的诉请是否超过法定诉讼时效。关于焦点一，原审庭审中，对华**司提交的由姚**出具的19张收条计款189500元，姚**认可无异议；对华**司提交的另6张计款44880元收条的真实性，姚**无异议，但表示不能确定系收取本案涉案工程的工程款，并称这些收条可能是其起诉杨越彰案工程款收条，但经查证，该案审理中并未涉及该6张收条及其款项，姚**该主张不成立，本院依法不予认定。一审判决确认姚**已收取华**司工程款数额为上述两部分收条记载数额之和正确。关于华**司应付姚**工程款的数额，一审庭审中经过质证，双方核对工程价款合计为173211元，双方均无异议。姚**上诉称一审时同意华**司提出的将其提交的12号和14号证据中的工程价格降低15%的要求，是调解中为了达成妥协所作出的让步，现其不同意降价。经审查是一审庭审过程中，双方对该两份工程签证价款产生争议，后经双方协商共同确认降低后的数额，此系双方对各自权利义务的自行处分，原判予以采信并无不当。姚**上诉主张华**司的东仓库系其施工，工程价款43800元，双方之间还签订过合同，但该合同丢失，无法提供。华**司对此不认可，姚**也没有提供充分的证据予以佐证。关于焦点二，诉讼时效问题。本案中，姚**与华**司签订的第一份建房协议约定付款时间为2003年7月8日前付清，2004年4月24日第二份建筑合同约定开工时付1万，竣工时结清付完，但该合同第四条同时约定姚**为华**司施工其他项目（合同外工程）时，（价格）则据情另议，姚**也为华**司施工了部分合同外工程。但双方在工程竣工后，未办理工程竣工验收手续，也未结算工程价款，直到一审庭审时双方才对未决算的工程协商确定了价款，且姚**2009年9月7日还收取华**司工程欠款5000元。华**司发现其多支付姚**工程款后，于2010年8月3日起诉至一审法院，主张其权利，并未超过法定诉讼时效。姚**主张华**司的诉请已过时效，理由不成立，本院依法不予支持。综上所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适当，应予维持。姚**的上诉理由均不成立，其上诉请求本院依法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二条、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一）项、第一百五十八条之规定，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二审案件受理费1302元，由姚**负担。

再审申请人称/抗诉机关称

本院再审过程中，姚**称华**司起诉要求其返还多支付的工程款已过诉讼时效；原审认定“一审庭审过程中，双方对该两份工程签证价款产生争议，后经双方协商共同确认降低后的数额，此系双方对各自权利义务的自行处分”错误，不符合民事证据规则第67条的规定，属适用法律不当；申请人对自己承建东仓库提交了3个证据（14号、24号、30号），被申请人说是别人干的，但提供不出任何证据，而且不敢答应申请人提出进行对质的要求，原判支持了被申请人，违反了证据的盖然性法则。华**司答辩称，姚**于2009年9月7日还向我公司催要工程款5000元，2010年8月3日我公司起诉至法院未超过法定的诉讼时效；关于经双方协商对12、13、14号签证按姚**计算的金额扣除15%计算，确定工程价款合计173211元的问题，原审卷中有详细的记录，系双方当事人经过在庭上充分的协商达成的一致意见，工程造价是多少，姚**自己也不知道；东仓库的地基、垒壁、流水槽是姚**干的，这些工程已经付款给姚**，姚**不能证明东仓库是他所建。

再审过程中，姚**向法庭提交了以下证据：（32）2002年夏季百唐东仓库基础工程工人工资计算单，内容中有“东车间”地下隐蔽工程施工工人工资核算，证明申请人从“东车间”的基础工程开始施工；（33）2002年摩托车配件厂结算草稿，证明2002年工程结算于竣工时作出，结算中载有东车间价格；（34）唐**工地河南2002年冬季账目本，内容中有东车间主体、装饰工程量分析和该车间施工工人工资的核算，证明姚**实施了东车间施工；（35）唐**东车间记账本，内容中有“东车间”施工工人工资拨付凭证，证明姚**实施了“东车间”工程施工；（36）张新元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证人亲历感知“东车间”是申请人所建，固定价43800元，证明四本笔记本是施工时的原始材料，内容真实、确凿，证明2002年建设工程结算，由证人亲自在竣工时作出，（见（33）号证据），并交给被申请人一份审签；（37）刘*、白**、李**、李**、李**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当时曾亲自参加“东仓库”（车间）施工的工人联名作证“东车间”是申请人所建；（38）赵寿林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证人受聘加工项目，就是申请人承建的“东车间”工程中项目；（39）王青山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证人在为申请人制做拖盘时，亲眼目睹申请人在建工程“东车间”；（40）杨智文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东车间”在2004年前就已存在，被申请人对证人说过包括“东车间”在内的2004年以前的所有房屋都由申请人承建；（41）刘玉周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东车间”所用水泥、白灰等建筑材料是申请人定购和付款；（42）于有寿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东车间”用的苇板是申请人订做和付款；（43）原东三岭子砖厂法定代表人鞠天存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东车间”所用红砖是申请人定购和付款；（44）段光昌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申请人所购红砖运至“东车间”工地；（45）仲路东的书面证明一份，证明申请人所购红砖运至“东车间”工地。华**司质证称，（32）-（35）号证据和实际工程造价没有任何关联，这是申请人自己制作的，工程量应该以签证为准；对于（36）-（45）号证据的真实性不认可。

姚**申请证人刘**作证，证人刘**陈述称，“在2002年8、9月份，姚**在西魏家村村西路北建厂，给华**司建厂，我给姚**供水泥、石灰粉、钢瓦，到那年冬天姚**把我的账结清了”。华**司认为刘**陈述的事实不清，刘**送瓦、送水泥是事实，但用于哪一个工程其没有说清楚。

华**司向本院提交了唐**的书面证言，唐**称“2002年我跟着安徽的建筑包工头，名字叫胜利，在华**司建东仓库房屋九间，我打小工”。姚**质证称，其对证人的身份有异议，唐**是华**司法人代表唐**的邻居，有做假证的可能；证人对涉案工程的很多情况不知道，有违常规。

本院查明

本院再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原审认定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

本院再审认为，关于姚**提出为华**司建设东仓库且工程价款为43800元的答辩理由，因其未能提供充分的证据予以证实，难以认定，原审向其释明若有充分证据可以另行告诉是正确的；关于工程款数额的问题，一审庭审过程中双方对该两份工程签证价款产生争议，后经双方协商共同确认降低后的数额，此系双方对各自权利义务的自行处分，原判予以采信并无不当。综上，原审判决正确，再审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七条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一）项、第一百七十五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再审裁判结果

维持本院（2011）烟民一终字第395号民事判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九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