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与蔡一男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蔡一男因与被上诉人黄**侵害著作财产权纠纷一案，不服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法院（2015）通知民初字第00312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蔡一男的委托代理人蔡**、宋一鸣，黄**的委托代理人廖**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查明，2014年6月11日，江**权局对黄**申请登记的美术作品《时尚的秘密》颁发作品登记证书，作品登记号：苏**-××××-××-××××。登记证记载：作品名称为《时尚的秘密》，作品种类为美术，作者为钱梦婧，著作权人为黄**。

2015年9月15日，海门市**出版局（以下简称海门文广局）在蔡一男经营的“香奈儿网销供货站”门店内当场查扣涉案被控侵权床上用品四件套1套，并制作证据先行登记保存通知书、先行保存物品清单、证据复制（提取）单等法律文书，蔡一男在相关文书上签字确认。

经当庭查看，黄**主张的《时尚的秘密》美术作品共有三幅作品，其中：A版以规律排布的“豹纹”为底图案，加上上下两行的“P××K”字母，字母中间镶嵌有与B版图案相同的花朵；B版以分开布局的三部分花朵为主要元素，并将该三部分花朵按规律循环布局，构成整幅作品。被控侵权床上用品四件套中的被套，一面（以下简称被套A面）以规律排布的“豹纹”为底图案，中间有“P××K”字母，字母中间镶嵌有与被套另一面（以下简称被套B面）图案相同的花朵；被套B面以分开布局的三部分花朵为主要元素，并将该三部分花朵按规律循环排开。

经当庭比对，被套A面图案与涉案A版作品间，底图案上的“豹纹”元素及排列布局实质性相同，P××K字母的字体相同，字母中间镶嵌的花朵图案所处位置存在差异，但花朵图案实质性相同；上述被套B面与涉案B版作品间，均以三部分花朵为主要元素，各部分花朵图案实质性相同，排列布局相同，视觉效果相同。涉案A版作品上的“豹纹”与蔡**提供的网页打印件中的服装上的豹纹，两者间创作手法各异，图案既不相同，也不相近似。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认为，案件的争议焦点为：一、黄**是否享有《时尚的秘密》作品著作权。二、被控侵权布料上的图案是否构成对黄**《时尚的秘密》作品的侵权。三、黄**主张的赔偿金额（含为维权支出的合理费用）是否适当。对此，法院认为：

一、黄**享有涉案美术作品《时尚的秘密》的著作权。

被上诉人辩称

蔡一男辩称，涉案《时尚的秘密》作品不具备独创性要素，且系冒用他人知名品牌，依法不享有著作权。法院认为，虽然黄**的《时尚的秘密》A版作品中含有“P××K”字母，但元素仅为美术作品创作的其中一个环节，且涉案作品除“P××K”字母元素外，还包括“豹纹”和各式花朵元素及作者根据其要表达的主题，而在元素应用中使用的表现手法、排列布局及呈现给阅览者的视觉效果。从黄**的《时尚的秘密》作品在元素的排列组合、表现手法及表现的主题和整体视觉效果上考量，涉案《时尚的秘密》作品能体现作者在创作作品时的独立思想和作品的独特表现方式，具有一定的独创性，且不具有我国著作权法规定的不适用客体的情形，应认定构成著作权法上的作品。关于蔡一男辩称的P××K商标问题。法院认为，商标权的客体为工商业标记，保护的是区分商品或服务的提供者，而本案为著作权纠纷，其客体为智力劳动成果，保护的是作品的独创性表达方式，两者间客体的法律性质并不相同。本案中，蔡一男既不是P××K商标的权利人，涉案行为也不是P××K品牌商品的消费行为，且依现有证据，亦无法确定P××K商标在国内的注册状况、使用的商品类别、是否享有在先权利及权利的属性范围等相关事实和权利，在黄**就涉案作品以蔡一男构成著作权侵权为由提起诉讼时，蔡一男仅以其中一幅作品中含有“P××K”字母元素，而否定黄**的整幅作品著作权及否定自身的侵权行为，不具有事实和法律依据，依法不能成立。

综上，黄**以其是《时尚的秘密》美术作品著作权人的身份，向江**权局进行了版权登记，并取得了相应的作品登记证书，在无相反证据时，应认定黄**享有美术作品《时尚的秘密》的著作权。

二、蔡一男经营涉案被控侵权产品，构成对黄**涉案美术作品著作权的侵犯。

本院查明

依法院审理查明的事实，被控侵权产品被套A面图案与涉案A版作品间，底图案上的“豹纹”元素及排列布局实质性相同，P××K字母的字体相同，字母中间镶嵌的花朵图案所处位置存在差异，但花朵图案实质性相同，应认定两者间局部相同，所存在的差异之处，不足以给消费者的视觉造成显著差异，构成相似作品。被套B面与涉案B版作品间，花朵图案实质性相同，排列布局相同，视觉效果相同，应认定两者属相同的作品。法院认为，黄**、蔡**均为南通家纺市场的同业经营者，蔡**存在接触黄**《时尚的秘密》作品的可能。在无法认定蔡**对被控侵权美术作品具有合法来源的情况下，应认定蔡**经营的被控侵权产品上的美术作品系剽窃于黄**的涉案美术作品，构成对黄**著作权的侵犯。

三、蔡一男应承担停止侵权并赔偿黄**经济损失（含为制止侵权而支出的合理费用）的民事责任。

我国著作权法第四十八条第（一）项规定，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表演、放映、广播、汇编、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作品的行为（著作权法另有规定的除外），应当根据情况，承担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据此，黄**要求蔡一男立即停止侵权，并赔偿黄**经济损失（含维权合理费用）的主张，于法有据，法院予以支持。关于赔偿金额的确定。现有证据无法确定黄**因涉案侵权行为所受的实际损失，亦难以查清蔡一男的侵权获利，黄**选择适用定额赔偿的方式计算赔偿数额，于法有据，法院予以支持。本案中，涉案美术作品作商业性使用，而花型图案在引导消费者选择购买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本院综合考虑涉案美术作品的独创性、创作的难易程度、市场形象、社会知名度、商业性价值及蔡一男的侵权情节、后果、家纺产品的市场周期、黄**为制止侵权而支出的合理费用等因素，酌情认定赔偿金额。

原审判决如下：一、蔡一男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立即停止销售侵犯黄**美术作品《时尚的秘密》著作权的家纺产品。二、限蔡一男于本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十日内赔偿黄**经济损失并支付黄**为制止侵权而支出的合理费用，合计人民币30000元。三、驳回黄**的其他诉讼请求。

上诉人蔡一男上诉称：1、涉案作品抄袭了国外知名品牌P××K的商标及知名商品的特有包装、装潢，不具备独创性，且违反了商标法和反不正当竞争法的规定，依法不享有著作权，不应受法律保护。2、涉案作品虽进行了版权登记，但我国实行自愿登记原则，并不进行实质审查，被上诉人未提供相关创作草图以佐证其享有著作权。3、海门文广局查扣上诉人的涉嫌侵权物品的时间为2015年9月15日至2015年9月24日，而法院向海门文广局调取证据的时间在此之后，无法证实法院调取的是上诉人的产品。4、涉案作品中豹纹图案是整块的，但被控侵权产品中的豹纹是线条状的，被控侵权产品的图案与涉案作品存在明显差异，未侵犯其著作权。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或发回重审。

被上诉人黄**答辩称：1、涉案作品中虽含有P××K字母，但P××K字母仅为元素之一，涉案作品除P××K字母外还包括其他多种元素，并通过排列布局呈现特定效果。且上诉人未提供证据证明P××K在国内国外的商标注册情况，即使P××K字母在国内国外进行了商标注册，也与本案没有关联性。2、被上诉人的作品进行了版权登记，即便没有进行版权登记，根据我国著作权法的规定，作品创作出来即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3、海门文广局依职权对上诉人的涉嫌侵权产品进行了查扣，并制作了相关文书，上诉人亦在相关文书上签字确认，足以证实法院之后调取的物品属于海门文广局查扣的上诉人的产品。4、上诉人未经被上诉人许可，擅自使用被上诉人享有著作权的作品，侵犯了被上诉人的著作权。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经审理查明，原审法院查明的基本事实正确，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时尚的秘密》A版作品中虽含有“P××K”字母，但除该元素外，该作品还使用了“豹纹”、花朵等多种元素，并结合其要表达的主题，通过特定的表现手法、排列布局呈现给阅览者特定的视觉效果。故《时尚的秘密》作品能体现作者在创作作品时的独立思想和独特表现方式，具有一定的独创性，应认定构成著作权法上的作品。上诉人主张P××K系国外知名品牌的商标及知名商品的特有包装、装潢，但其所举证据无法证明该主张，且商标权与著作权保护的客体不同，即便P××K在国外系注册商标，也不能以涉案作品含有P××K元素为由而否定其享有的著作权。另被上诉人提交了作品登记证书以证明其享有涉案作品的著作权，在无相反证据时，应对其著作权予以确认。

海门文广局对上诉人的涉嫌侵权产品进行了查扣，虽其出具的保存通知书上载明的保存期限截止于2015年9月24日，但此后海门文广局并未对该物品进行销毁，通**民法院于同年10月28日向海门文广局提取了查扣物品。上诉人并未举证证明通**民法院提取的物品与被查扣物品不一致，故应认定本案被控侵权产品系上诉人生产。

被控侵权产品被套A面与涉案作品A版整体视觉效果无实质性差异，B面与B版整体视觉效果相同。黄**与蔡**均为南通家纺市场的同业经营者，蔡**存在接触黄**《时尚的秘密》作品的可能，故应认定蔡**在被控侵权产品上印制相应图案的行为构成对涉案作品的复制，侵犯了黄**的著作权，应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综上，蔡一男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800元，由上诉人蔡一男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六年四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