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与陈*、张**侵权责任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2）
审理经过
上诉人严*因与被上诉人陈*、原审被告张**侵权责任纠纷一案，不服扬州市邗江区人民法院（2012）扬邗民初字第0831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4年10月8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严*的委托代理人张**、严长春到庭参加诉讼，被上诉人陈*、原审被告张**经本院合法传唤，未能到庭参加诉讼，依法缺席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查明：2008年左右，原告严明与被告陈*在法国相识。2009年初，双方口头达成共同开发高级女装的共识，原告严明出技术，负责设计、打样，被告陈*负责全额投资，并给予原告每月1500欧元的告生活费，如合作成功，双方各占50%的股份。此后，双方的服装工作室在法国开始工作。后为了节约成本，工作室搬至上海市松江区九亭镇涞寅路1200弄96号1801室，即原告的住所。2010年1月9日11时左右，被告陈*因合作上的矛盾带人来到上海的工作室，将工作室内的佳能相机、彩色打印机、扫描仪、黑白打印机、音响、大型耳机、电脑主机、电话机（含分机）、传真机、缝纫机10台、进口剪刀、样板、面料、严明的中国护照、法国居留证、画稿、学习资料、毕业作品集拿走。被告陈*在搬走这些东西的过程中被来工作室的员工发现，遭到工作室工作人员围堵。原告严明、被告陈*共同向上海市公安局松江分局九亭派出所报警。公安机关亦派员到场并协调。陈*于同月10日给付了工作室相关人员的工资、加班费等。同时被告陈*向原告出具申明两份，其中一份有陈*签名但没有落款时间，内容为：本人陈*于2010年元月9日，强迫严明写下的主要内容为“保证不报案，欠款45万、保证不再使用自己设计的作品”等文字材料全部作废，对强行抢走的严明的财产、资料、证件、合作开支票据等保证发还。另一份有落款时间和陈*签名的声明，内容为：本人陈*和严明于2010年1月9日5：31分之前所签的任何合同，都是强迫严明签署的，2010年1月9日之前的任何问题将以后协商解决，2010年1月9日5：31分之前的合同（三份）全部作废。
2013年7月15日在对被告陈*的谈话笔录中，被告陈*确认其在搬东西时，拿了原告的身份证、农行卡及手机，但已于当天晚上给了原告，搬走的财产有原告的护照、法国居留证，佳能40D相机（含配件24-70／2.8L镜头、充电器、电池），电话机（含座机），大型耳机，电脑主机一台，缝纫机10台，十来套样板，进口剪刀一把，画稿、学习资料、毕业展作品等。当日和2013年8月7日，被告陈*带来了原告的部分画稿、学习资料、毕业展作品，原告称被告带来的不是毕业作品，已没有实际价值并拒绝接受。
另查明，被告张**是原告严明的母亲，负责照顾原告在上海的起居生活等。
原审严明的诉讼请求为：1、确认原告严明向被告陈*出具的收条、借条、欠条、承诺、保证以及双方订立的合同无效；2、返还原告严明的中国护照、法国居留签证、毕业作品集；3、赔偿原告物品损失100万元、精神损害抚慰金1万元。
本院认为
原审本案争议焦点一，被告陈*的行为是否构成侵权？
原审认为，原告提供的报案记录、验伤通知、公安机关讯问笔录，能证明在2010年元月9日，原告严明与被告陈**发生纠缠。原告提供的声明“本人陈*于2010年元月9日强迫严明写下的主要内容为‘保证不报案，欠款45万元，保证不再使用自己设计的作品’等文字材料全部作废，对强行抢走的严明的财产、资料、证件、合作开发票据等保证归还”。被告陈*认为不是其真实意思表示，但未否认签名不是其所签，也未举证证明其当时受到胁迫，故原审认定声明系被告陈*所写，原告主张被告陈*侵权事实成立。
原审本案争议焦点二，被告陈*搬走了原告哪些财产？
原审认为，原告与被告陈*间存在合作关系，被告所搬走的财产中，既有原告的个人财产，也有部分属于双方合作期间添置的财产。综合原、被告双方于2013年7月15日的谈话笔录、原告所列清单中物品的用途以及原告2009年1月10日在公安机关的陈述，原审推定当日原告被被告搬走的财产有：护照，法国居留证，佳能40D相机（含配件24-70／2.8L镜头、充电器、电池），电话机（含座机），大型耳机，电脑主机一台，十来套样板，原告在合作前在巴黎学习期间的画稿、学习资料、毕业作品集。原告所举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其所列财产清单中与合作有关的缝纫机、进口剪刀、布料、半成品等物品属于其个人财产。本案中仅处理原告个人财产，而不予处理双方在合作期间添置的财产。原告主张确认其出具给被告的所有收条、借条、承诺、保证以及双方订立的合同无效的诉讼请求，除2010年1月9日所产生的外均系在双方合作期间形成，本案亦不予处理。
原审本案争议焦点三，被告陈*抢走的财产价值如何认定？
原审认为，原告所主张的护照、法国居留证、电子产品等因间隔时间长，返还已无实际意义，且大部分物品已丢失，故原告主张被告应作价赔偿，依法予以准许。同时考虑到部分物品已使用、原告购买的原始发票已无法提供等因素，佳能40D相机（含配件24-70／2.8L镜头、充电器、电池）酌定1.2万元，电脑主机酌定3000元，护照、法国居留证需补办的酌定17000元。原告主张其补办需去法国办理，且签证已满两年，每年需缴税2万多元，如补办需来往法国三趟，要求被告赔偿30万元，因其未能提供证据，不予采信。原告在巴黎学习服装设计的部分技术资料、图纸、个人毕业展作品、艺术展资料，在发生纠纷第二天，在公安机关讯问笔录中有陈述，加之被告陈*承认有部分资料，原审认定相关资料被被告陈*取走，被告陈*虽当初返还了部分，但因时装资料设计有很强的季节性及流行性，已失去了当年使用的大部分价值，加之原告认为其返还不全，原告主张被告赔偿50万元，因该物品价值只有在出成品后才能体现，原告是该技术的掌握者，换地点、时间后亦能回忆出大部分，加之原告未能举证证明资料、作品的明细以及价值，原审酌定5万元。原告所列财产清单中的物品及在公安机关陈述的物品，除属合作期间的共同财产外，从情理上讲，必然有部分属于自己的物品，因该物品已无法返还，原审酌定1.9万元。
综上，原审认为，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被告陈*未经原告协商，私自强行搬走合作期间的财产和原告的私人物品，并拒不返还，侵害了原告的财产所有权，应当予以赔偿。鉴于被告陈*已无法返还所拿物品的原物，且对原告提出的所拿物品的价格未提出异议，被告陈*应按照物品的价格折价赔偿。被告张**仅照顾原告的生活起居，对工作室的物品及原告的私人物品没有保管义务，亦未参与被告陈*的侵权行为，故其不应承担赔偿责任。民事法律行为从成立时起具有法律约束力。行为人非依法律规定或者取得对方同意，不得擅自变更或者解除。被告陈*在申明中明确“强迫严*写下的主要内容为‘保证不报案，欠款45万元，保证不再使用自己设计的作品’等文字材料全部作废”和“在2010年1月9时5：31分之前所签的合同（三份）全部作废”，故该申明是被告陈*的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规定，予以准许。被告陈*辩称该申明系收到原告胁迫所写，无证据佐证，不予采信。故原告要求确认其向被告陈*出具的45万元欠条作废的诉讼请求，有事实和法律依据，原审予以支持。被告张**经本院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未到庭，依法应作缺席判决。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十七条、第七十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六条、第十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四之规定并经原审审判委员会研究决定，判决：一、原告严*在2010年1月9日向被告陈*出具的45万元欠条、保证、承诺无效；二、被告陈*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严*的物品损失101000元；三、驳回原告严*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照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返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延迟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2320元，由被告陈*负担（此款由原告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原审预交，被告陈*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直接给付原告）。
二审裁判结果
宣判后，严明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其上诉的主要理由为：1、陈*实施抢劫的地点为严明的私有住宅；2、陈*实施抢劫行为属于侵权，应当适用恢复原状、返还财产、赔偿损失其范围如下：我在与陈*合作前私有财产价值277270元，陈*未对品种、数量、价格提出异议，仅辩称有些财产是其购买的，但未提供证据，故原审对该数额依法应予全额认定；陈*抢走走秀服装价值80万元，我方要求赔偿40万元，人民法院应予支持；技术资料价值50万元，陈*未提出异议，原审酌定5万元，无法律依据；陈*抢走的严明的证照、居民身份证、中国护照、法国居留签证、银行卡、各种消费卡等，原审仅判赔17000元，显失公平；3、原审判决陈*2010年元月9日形成的欠据、借据、合同、协议无效不当，应判决2010年元月9日前，双方所有往来的借据、欠据、收条、合同、协议、承诺等往来手续均无效；4、因陈*实施了抢劫行为，并打伤我，应判决陈*承担精神损失费10000元；综上，请求二审人民法院依法改判。
陈**答辩。
二审中，双方未提供新证据。
二审查明事实与原审查明事实基本一致。
经当事人确认，本案争议焦点为：一、严明与陈*合作期间财产是否应当在本案中一并处理？原审确定陈*侵犯严明财产的范围以及酌定的数额是否适当？二、严明要求陈*赔偿精神损害损失是否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关于争议焦**，本院认为，严*与陈*合作期间财产不应在本案中一并处理，原审确定陈*侵犯严*财产的范围以及酌定的数额并无不当。理由：原审确定陈*侵犯严*财产的范围是根据严*2009年1月10日在公安机关的陈述以及陈*的相关陈述与自认后确定，其基本反映了物品的损失情况，二审中，严*对于以上私人物品的范围并无异议，但是认为不应区分合作财产，陈*应当返还全部抢走的财产，本院认为，因严*与陈*均对双方存在合作事宜的事实无异议，故对于合作财产的处理，与本案并非同一法律关系，不宜在本案中一并处理，原审在区分严*的私有财产与合作财产后，对于严*的私有财产作出返还的认定，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亦予以确认。对于严*的私有财产的价值问题，因严*所提出的的私有财产大部分已经灭失，其价值已经无法通过鉴定等手段予以确定，虽严*提出了该财物的价格，但仅为单方陈述，在原审庭审中，陈*亦明确不予认可，故原审酌情予以认定，确定该部分物品的价值，由陈*予以赔偿并无不当。至于严*认为应当确认2010年元月9日前，双方所有往来的借据、欠据、收条、合同、协议、承诺等往来手续均无效的上诉请求，因双方存在合作关系，故对上述手续是否有效，本案中不予理涉，双方可以另行处理。
关于争议焦点二，本院认为：严*要求陈*赔偿精神损害损失的上诉请求，本案应不予处理。理由：本案严*要求陈*返还财产，赔偿损失系财产损害赔偿纠纷，原则上不适用精神赔偿的法律规定，如严*确存在人身损害的情况，可另行提起人身损害赔偿诉讼，故对于严*要求精神损害赔偿的请求，本院不予理涉。
综上，原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依法应予维持。据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2320元，由上诉人严明承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七月七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