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长安(上海)律师事务所与李**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北京长安（上海）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长安律所）因合作协议纠纷一案，不服上海市宝山区人民法院（2013）宝民二（商）初字第296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长安律所委托代理人黄**、胡**及被上诉人李**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

1、2010年11月10日，李**、长安律所签订劳动合同书一份，约定李**在长安律所处担任专职律师工作，长安律所遵照以岗定薪、岗变薪变的原则确定李**的工资，李**的个人所得税由长安律所代扣代缴，长安律所可根据实际经营状况、薪资政策，对李**的创收业绩、考核情况，以及李**的工作年限、奖罚记录、岗位变化等，调整李**的工资水平，合同期限为2010年11月15日起至2013年11月14日止。

2011年11月18日，李**、长**所签订合作协议一份，约定一、李**所有原律所未完成的业务需要列出全部名录，并办理由委托人确认的转委托相关手续，已经全额收费的由原执业机构承担相关费用，这些委托事项长**所不再收费，也不开票，为了李**顺利完成这些委托事项，长**所可以出具所函。自李**开具发票的业务收入到长**所账户之日起3日内，长**所支付李**应得部分，不开具发票的业务收入在托管账户上，在托管账户上的收入，长**所不开具发票，待李**确认开具发票时支付李**应得部分。二、在合作期间内，李**在工作时间会见客户，可以免费使用律所公共区域，如果李**需要使用办公位，所需费用李**必须按月提前支付，另外李**需要支付长**所综合管理费每月500元（本文所涉币种均为人民币）。三、李**在加入长**所之后，在业务收入中，80%由李**所有，李**业务收入所开具发票的税费由长**所承担，但李**需要承担全部社会保险费用，长**所为李**代垫和其他部门必须收取的应由李**承担的其他费用。四、在长**所范围内，长**所可以承接相关业务并支付前期工作费用，若李**不主要参与的，费用不低于该业务收入的30%（税前收入）；若李**主要参与的，长**所给李**70%部分的10-60%（税前收入）。五、在合作期间内，对于诉讼案件，李**需要定案件专攻方向，之后长**所将此专业案件均给李**主办，李**业务所得比例为：1、50，000元以下，李**取得60%（税前收入）；2、50，000元以上、200，000元以下，李**取得50%（税前收入）；3、200，000元以上，李**取得40%（税前收入）。六、对于专项法律服务案件，如果是李**、长**所双方合作完成的，由双方一事一议。七、所有业务只要收费，均开具正规发票，除进入托管账户暂未列明是否为业务收入的除外。八、合作协议的期限在主劳动合同期限内。九、如遇不可抗力和国家政策调整，则由双方协商另行解决。十、合作协议为劳动合同的补充协议，如有冲突，以主合同为准。

2012年2月7日，李**、长安律所签订费用结算清单一份，内容为：李**现从长安律所处转所，完成对以下有关费用的结算：一、李**向长安律所补缴2011年11月份、2011年12月份、2012年1月份应承担的社会保险费用和公积金费用共计4，207.08元（1，122.36＊3＋280＊3）。二、长安律所向李**补发2011年10月份的工作费用2，000元、2011年11月份的工作费用461.54元。此项费用用于冲抵第一项的费用。三、李**承办的宝山**助中心指派的冯朝国案件应得法律援助补贴2，250元，在此笔费用进账后扣除1，745.54元（4，207.08-2，000-461.54）元，剩余款项504.46元由邵**领取。四、2012年2月1日之后，李**的一切事务均与长安律所无关，一切责任由李**自行承担。2012年2月（包括此月）起，长安律所不再为李**代缴社会保险费用和公积金费用。

同日，长安律所向李**出具承诺书一份，主要内容为：因李**转所，长安律所对李**参与承办的下列案件的费用，在案件结案费用到账后10日内，根据部门分配方案进行结算：1、张**与太**民间借贷纠纷一案；2、海**司与原域公司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3、海**司与陆**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4、海**司与刘**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5、郑**案件。原审审理过程中，长安律所表示就承诺书上所涉案件应按部门分配方案进行结算；李**则表示应按合作协议进行结算，其并不知晓所谓的部门分配方案，认为承诺书上提及的部门分配方案应该就是指合作协议。长安律所向原审法院提交了一份工作费用分配办法试行方案，表示该方案即部门分配方案且李**也曾在该方案上签字确认，但李**对此予以否认，长安律所也未提交相应证据予以证明。长安律所又曾表示部门分配方案与合作协议是一致的。

2、张**与太**民间借贷纠纷一案于2011年12月19日经江苏**民法院审理后作出了（2011）太民初字第0344号民事判决。该判决书载明张**委托代理人为长安律所的李**和姚**。

李**表示不清楚长安律所是否已收取该案的律师费，也无法举证证明。长安律所则表示该案现处于执行阶段，长安律所按执行到位的本金10%、本金以上部分20%的标准收取律师费，但至今尚未执行到任何款项，故长安律所也无律师费进账。李**表示按该案律师费的50%提取应为32，000元，李**与姚**对分应得16，000元。

3、海**司与原域公司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于2011年10月26日经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审理后作出了（2010）卢民四（民）初字第559号民事判决。该判决书载明海**司委托代理人为长安律所的李**和姚**。根据民事委托代理合同，长安律所委派周*及罗**为海**司的委托代理人，民事委托代理合同同时约定海**司就该案支付长安律所律师费80，000元，包括一审、二审及执行阶段在内，合同生效后三日内付40，000元，另40，000元在长安律所达到海**司诉讼目的的条件下委托事宜完成三日内支付。

李**、长安律所均确认就该案长安律所已收取了海**司40，000元律师费，但长安律所表示因该案败诉未达到诉讼目的，现海**司不仅拒绝支付剩余的40，000元，而且在向长安律所追讨已付的40，000元。李**表示按该案律师费的60%提取应为24，000元，李**一人承办应得24，000元。

4、海**司与陆**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于2011年12月13日经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审理后作出了（2011）卢民四（民）初字第286号民事判决。该判决书载明海**司委托代理人为长安律所的李**和程**。根据民事委托代理合同，长安律所委派李**和姚**为海**司的委托代理人，民事委托代理合同同时约定海**司就该案支付长安律所律师费20，000元，包括一审、二审及执行阶段在内，合同生效后三日内付20，000元。

李**、长安律所均确认就该案已收取了海**司20，000元律师费，但长安律所表示因李**在诉讼时将主体搞错，导致该案被法院驳回起诉，故长安律所现已将20，000元退还海**司。李**表示按该案律师费的60%提取应为12，000元，李**与程**对分应得6，000元。

5、海**司与刘**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于2012年9月28日经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调解结案，案号为（2011）卢民四（民）初字第287号。该调解书载明海**司委托代理人为长安律所的周*和徐**。2011年6月23日，李**和姚**曾作为海**司的委托代理人参与了该案的谈话笔录。2011年11月30日，李**和姚**又曾作为海**司的委托代理人向法院递交了继续财产保全申请书。2012年3月27日，李**和姚**出具转委托书，载明转委托周*及徐**代理该案。

李**、长安律所均确认就该案长安律所已收取了海**司40，000元律师费，但长安律所表示已支付李**相应的报酬。李**表示按该案律师费的60%提取应为24，000元，李**与姚**对分应得12，000元。

6、郑**案件，李**表示律师费共600，000元，长安律所已收取100，000元，李**参与了案卷调取、合同谈判等工作，按4个工作日，每个工作日2，000元计算，应得8，000元，但李**不能提交证据证明其工作量。长安律所表示郑**案件系风险代理，律师费共600，000元，但目前没有进账，仅收到了100，000元差旅费的押金，如果案件最终胜诉，则当事人会支付长安律所600，000元律师费，并报销差旅费；如果案件不能立案，则长安律所需将100，000元退还当事人，李**是参与了该案的工作，去了一趟温州，接待了一次当事人，但未达到4个工作日的工作量。

7、王*案件于2011年9月29日经江苏省宜兴市人民法院调解结案，案号为（2011）宜*初字第1712号。该调解书载明王*的委托代理人系长安律所处的李**和姚**。李**提交了长安律所负责人周*出具的收条，用于证明长安律所就该案已收取了30，000元律师费，该收条载明“收到李**缴来的王*工伤一案全部费用叁万元整。与所里账务由周*处理。本案由原中银所立案办理。”长安律所表示该案系周*在北京**事务所执业时接手后带至长安律所处的，并非长安律所案源，且李**是作为授薪律师参与该案的，长安律所已在当时支付过李**相应的报酬，承诺书上也未涉及该案。李**表示按该案律师费的60%提取应为18，000元，李**与姚**对分应得9，000元。

8、李**表示冯朝国案件的504.46元已由邵**领取，故李**在诉讼请求中放弃该部分。综上，李**依据与长安律所合作协议结算双方案件业务费用，要求判令长安律所支付业务所得75，000元。

9、长安律所曾表示承诺书上所涉案件均系风险代理，因案件败诉未达到当事人的诉讼目的，所以当事人不愿支付长安律所相应的律师费，但长安律所又以涉及商业秘密为由，拒绝出示风险代理合同。后长安律所又表示就海**司与原域公司房屋租赁合同纠纷、海**司与陆**房屋租赁合同纠纷、海**司与刘**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三案已分别收取了海**司40，000元、20，000元和40，000元律师费，但均是2012年2月7日前进账的，且李**在2011年11月18日前为授薪律师，长安律所已在当时支付过李**相应的报酬，2012年2月7日李**转所时双方已全部结算清楚，承诺书针对的是2012年2月7日后长安律所如有律师费进账，才能根据李**在2011年11月18日至2012年2月7日期间的工作量与李**进行结算，但2012年2月7日后长安律所未有任何费用进账，故不具备结算费用的条件。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李**、长安律所之间签订的合作协议系双方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内容合法有效，受法律保护。长安律所辩称应按部门分配方案而非合作协议与李**结算费用，但长安律所未能举证证明李**知晓并同意按部门分配方案进行结算，且长安律所也曾在审理中表示部门分配方案与合作协议一致，其自身说法亦前后不一，故原审法院对该辩称不予采信。长安律所辩称2012年2月7日前的所有费用均已与李**结算清楚，若2012年2月7日后长安律所就承诺书上所涉案件有律师费进账，则长安律所会与李**结算2011年11月18日至2012年2月7日期间李**参与上述案件应得的费用，但长安律所在承诺书上仅表明就承诺书上所涉案件的费用与李**进行结算，并未提及针对某一期间，费用结算清单也仅表明就有关费用进行结算，而非李**、长安律所之间的全部债权债务关系，长安律所也未能举证证明曾与李**结算过2011年11月18日前李**参与承诺书上所涉案件应得的费用，故原审法院对该辩称不予采信。原审法院认为，李**、长安律所应依诚信原则，合理公平地解决费用分配问题。

就王*案件，长安律所负责人周*是在2011年10月24日出具的收条，但在2012年2月7日李**、长安律所之间进行结算时，在承诺书及费用结算清单上均未提及该案，李**诉请要求支付该部分费用的依据并不充分，故对李**的该部分诉讼请求，原审法院不予支持。就张**与太**民间借贷纠纷一案，李**未能举证证明长安律所已收取了该案律师费，应承担举证不能的责任，故对李**的该部分诉讼请求，原审法院不予支持。就郑**案件，长安律所已经收取了100，000元，长安律所辩称该案系风险代理，该100，000元作为押金存在退还的可能性；就海**司与原域公司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长安律所已经收取了40，000元律师费，长安律所辩称现海**司在向长安律所追讨该40，000元；就海**司与陆**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长安律所已经收取了20，000元律师费，长安律所辩称已将该20，000元退还海**司；就海**司与刘**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长安律所已经收取了40，000元律师费，长安律所辩称已支付过李**相应的报酬；但就上述辩称，长安律所均未举证证明，故原审法院对长安律所的上述辩称均不予采信。考虑到李**确实参与了上述案件的工作，长安律所亦收取了律师费并出具了承诺书，但因上述案件均系长安律所承接后交由李**代理，又并非李**一人参与，故综合上述因素，本院酌情支持李**25，000元。原审法院据此判决：一、长安律所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李**25，000元；二、对李**的其余诉讼请求不予支持。如果长安律所未按判决指定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一审案件受理费1，688元，由李**负担1，263元，长安律所负担425元。

上诉人诉称

原审判决后，长安律所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称：原审认定事实不清，李**与长安律所间的费用已经结清。长安律所、李**于2011年11月18日签订合作协议，在此之前李**参与的案件费用已经以工资方式结清，在此日期之后李**才成为提成律师。2012年2月7日长安律所出具的承诺书只是针对所列案件自2011年11月18日起至2012年2月7日间李**参与的工作，在2012年2月7日之后若有费用进账，则与李**结算。综上，长安律所请求撤销原审判决，改判驳回李**的诉讼请求。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李**辩称：2012年2月7日长安律所向李**出具的承诺书明确了所列案件需要结清费用，现已查明费用到账，应当予以结清。李**在长安律所并非授薪律师，每月领取的2，000元是行业规定，社保和公积金、办公费用都是李**自己承担，在业务所得中提前扣除。李**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院查明

本院经审理查明：原审查明事实属实，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本案争议焦点在于，长安律所对其2012年2月7日出具的承诺书中涉及的5个案件，在2011年11月18日之前是否与李**结算过。长安律所主张2011年11月18日之前李**是授薪律师身份，系争5个案件在2011年11月18日之前的费用已经与李**以工资方式结算，承诺书仅针对2011年11月18日至2012年2月7日间李**参与系争5个案件费用的结算。本院认为，上述承诺书表明系争5个案件“结案费用到帐后10日内，根据部门方案进行结算”，并无长安律所已经与李**就系争5个案件2011年11月18日之前费用已经结算完毕的意思表示，亦未明确尚未结算部分仅针对2011年11月18日至2012年2月7日期间、以及此期间李**所参与的工作量。故即使在2012年2月7日后有相应费用进账，也无法依据李**参与工作情况与其进行结算。另长安律所与李**于2012年2月7日签订的费用结算书中，除列明的几项费用外并无其他费用均已结算完毕的意思表示。基于以上分析，对于长安律所的该项上诉意见，本院不予采信。原审依据承诺书与李**实际参与案件的情况，酌情判定长安律所支付李**业务费用25，000元，并无不当。综上所述，原审认定事实清楚，判决并无不当。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425元，由上诉人北京长安（上海）律师事务所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三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