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故意杀人罪一审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检察院以京房检公诉刑诉（2014）998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高**犯故意杀人罪，于2014年12月30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检察院指派代理检察员张*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高**、被害人申、吴**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指控，2014年2月28日23时许，被告人高**在本区良乡宿舍楼附近，因琐事与被**、吴、李*等发生口角，后被人拉劝开。随后在本区拱辰街道繁华路八角商店路口，被告人高**驾驶汽车（车牌号为：冀F）找到被**、吴、李*等人，开车撞击被害人等，将申、吴**。被告人高**下车后持刀追逐李*，持刀连刺已昏迷的被**肩背部将其扎伤。后被告人高**乘车逃跑。经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被**身体所受损伤程度属轻伤一级，被害人吴身体所受损伤程度属轻微伤。2014年3月1日7时许，被告人高**到公安机关投案。

公诉机关就以上指控向本院提供了被告人供述、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鉴定意见等证据材料，认为被告人高**的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提请本院对其依法惩处。

被告人高**对起诉书所指控的事实未提出异议，但辩称其主观上没有杀害被害人的故意，其不构成故意杀人罪。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2014年2月28日23时许，在本区良乡宿舍楼附近，被告人高**因琐事与申、吴、李*等人发生口角，后被劝开。随后在本区拱辰街道繁华路八角商店路口，被告人高**驾驶汽车（车牌号为：冀F）撞向申、吴、李*等人。在将申、吴撞倒后，被告人高**下车又持刀连刺已昏迷的申肩背部，并持刀追逐李*。后被告人高**驾车逃离现场。经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被害人申身体所受损伤程度属轻伤一级，被害人吴身体所受损伤程度属轻微伤。2014年3月1日7时许，被告人高**到公安机关投案。

另查明，案发后，被告人高**支付了被害人申部分医疗费和护理费。就民事赔偿部分，被害人申、吴*表示不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选择另行解决。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举证、质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实：

1、被害人申的陈述证明：2014年2月28日22时许，我和李*、吴以及李*的一个朋友从涮肉馆吃饭出来，看见有两三个人在路上走，一个人站那看我们，我们也看他，对面一个脸熟的人说他们喝多了，我们就走了。到了工行附近，又碰见那三个人，吴认识那些人中的一个，就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说都认识，别吵，然后就又走了。我们三个走到八角商店的时候，我看见车灯亮，突然听到车启动的声音，然后我就被从后边来的车撞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事了。直到120来了，我才恢复了意识。

2、被害人吴的陈述及辨认笔录证明：2014年2月28日20时40分左右，我和李*、申，还有一个姓郭的去一个涮肉馆吃饭。22时左右，我们吃完出来，我听他们三个人说有一个人骂申，刚被人拉走了。我们就往家走，姓郭的去开车了。我们三个走到工商银行边上时看见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拿着刀骂申和李*，他们说这人就是刚才骂人被拉走的人。我一看这个人是住我家楼下501的人，我就劝他，他旁边的两人就拉着他走了。我们就继续往家走，走到八角楼一个商店门前，一辆车就撞过来了，我被撞晕了。我起来的时候看见我家楼下那人拿刀扎申，他还说：“我扎死你。”我爬到申边上时，那人就走了。我就喊人打120把我们送医院了。120来之前民警也来了。

吴辨认出12号照片（高**）上的人就是开始持刀与申等人争吵，开车撞人后，又对被撞倒地的申殴打，并说“我扎死你”的男子。

3、证人范的证言证明：我在房山**道小区门口经营八角商店。我听说2014年2月28日晚上有人开车把人给撞进我的商店里去了。我发现我商店的两扇栅栏门、栅栏门后面的两扇塑钢门、店内两张木头桌子、两张铁腿桌子被损坏了，一个琉璃货柜碎了，三轮车的右侧轱辘也变形了。我的主要损失是在这四扇门上，大约有3000多元。其他的损失没有票据，不好计算。

4、证人李*的证言证明：2014年2月28日20时许，我和吴、申三人到良乡京保路路边一个涮肉馆吃饭，郭给我们三个开车。吴、申和我一起喝了半瓶白酒。吃完后郭去开车，我们三个就站在饭店门口等。这时，从南边走过来三个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我看见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刀，看着像喝多了，旁边两个人就拉着他往回走，走到正泰宾馆的时候，往里面拐进去了。他们走之后我们三个也往那边走，走到工商银行门口的时候，我们又看见那三个人了，其中拿刀的人还是骂骂咧咧的，跟他一起一个穿白羽绒服的人就劝他，拉着他往南走了。他俩走后，还剩下一个较瘦的人没走，他还和我们三个一起走。我们几个走到八角楼商店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从北方突然开过来一辆车，车速特别快，直冲着我们就开过来了，我赶紧用手拉着申，但是没拉住，车就撞过来了，我的右腿被撞了一下，申和吴被撞飞了，他们俩被撞到了八角楼商店门口的护栏上，护栏都撞坏了。护栏上边搭着棚子，车子一直都开到了棚子里面，之后我看见司机下了车，但是棚子里面很黑，他下车后干了什么我没看清，我就冲他喊了句：“你是不是疯了？”刚说完，他手里拿着刀就冲我跑过来了，我就围着旁边一辆车跑，他在后面追，跑了两圈后就上了郭的车，郭就开车带我跑，上车后我就用手机拨打了110报警。过了几分钟我们又开车回去后，看见那辆车已经离开了。吴*地上爬起来了，申还在地上躺着，我走过去看，发现他脸上有好多血，嘴里假牙也没了。一会120来了后，我把申抬到救护车上，抬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都是血，腿也耷拉下来了。

李*辨认出8号照片（高**）上的人就是开始持刀骂人，后又持刀追自己的男子。

5、证人郭的证言证明：我于2014年2月28日和李*及他的两个朋友在一个涮肉馆吃饭，他们三个都喝了一些白酒。我因为要开车就没有喝。等我们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我们中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和一名男子吵了起来。当时对方是三名男子，我们双方一直在吵，对方有两个人和我们这边的三个人骂了起来。这时对方的一名男子就拿出了一把刀来。但是双方也都有人拉着，给劝开了，就没打起来。之后李*他们三人就在前面溜达，我开车在后面跟着。当走到八角商店那里的时候，我就听见后面有汽车加速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从我后面开来的汽车就把李*他们三人撞进了八角商店的栅栏门里面去了。之后就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他们就是刚才和李*他们发生冲突的人。其中开车的就是刚刚拿刀的人，另一个是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的。他们两人下车后，我就看见那开车的男子拿着刀去追李*，这时李*就跑到了我开的车上，我就拉着李*走了。等我和李*再回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没有人了。

6、证人杨的证言证明：2014年2月28日晚上10点半，我走到宿舍楼门口附近时，看见我们厂子的高**在这儿与三个男子互相吵嚷，我们厂子另一个同事李*也在旁边站着，我只是听见对方有个男的说高**瞪他干嘛，高**还骂对方。李*就劝对方，吵了一会儿，对方的人还打电话，听那意思要叫人来，我怕真打起来，就拉着高**往南走，边走边吵，对方人还往我们这边凑。高**也很生气，要和他们打架那劲头，在这过程中高**从身上拿出来一把铁把的折叠刀，朝对方比划。我看高**那样肯定是喝酒了，我怕出事，就一直拉着他往南走。后来高**生着气就进了那边的一个棋牌室后门跑进小区里了，我也跟着追了过去。到了小区里，他到了一栋楼下上了一辆黑色尼桑车，我问他去干嘛，他说他找人去，意思是今天没完了。我劝他说喝了酒了就别闹了，也别开车了。他不听我的，还嫌我劝他，说认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中间他打着火，我还给他按灭过一次。最后他说他都叫来人了，要是不去他就丢面了，反正当时他那喝多了的劲头，劝什么也不听了。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就把车给启动了，从小区出来经过开始吵架的宿舍楼门口往南走没多远，我们看见八角商店前面站着刚才吵架那些人，高**说：“就他们，那不是在那儿么？”当时我们车距离他们有20米左右，说完高**就猛踩油门直着朝那些人开了过去。我当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前面那些人也没来得及闪开。车撞到了人群里，撞完人车顺势撞进了八角商店，半个车头撞进了商店里，有一个胖子也被撞进了商店里。车停后，高**就打开了驾驶位置的车门出去了，我一看高**好像还不依不饶的，就开我这侧的车门，但被商店的门框卡着打不开，于是我就从驾驶门下了车，然后就看见高**拿着刀追对方另一个胖子。我拽高**，但拽不动他。这胖子也被车刮着了，跑都是一瘸一拐的。对方有一辆黑色的普桑车在路边停着，这个胖子被高**追的绕着这普桑车跑了两圈。后来开车那个人喊那个胖子赶紧上车，然后这胖子上车他们就走了。我从驾驶门出来后，发现车前两米处躺着一个人。我就到八角商店东边的麻将馆去叫人，在麻将馆里见到了高**的妹妹，她和一个男子也到现场看了情况，后来他们俩去哪了就不知道了。

7、证人李2的证言证明：2014年2月28日晚上9点多，我同事高**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我俩到天福饺子馆吃饭，我俩要了一个萝卜皮，一个凉菜和三瓶啤酒，我喝了一瓶，高**喝了两瓶。吃饭出来我俩就往回走，往北走了20米左右，看到马路边上站着三四个男的。当时我在前面走，高**在后面走，我俩从这几个人身边路过的时候，高**停了一下，看这几个人，之后我俩接着走，快到宿舍的时候，我一回头，看见刚才站着的那几个男的已经过来和高**在吵嚷，我听他们的意思是刚才高**拿刀和他们比划。我怕他们打起来，就过去劝。这时，我们同事杨看见我们了，他也过来劝，就把高**往南拉走了。我还接着劝对方，对方说已经报警了，后来我就走了。我去那边一个棋牌室找高**，想问问刚才怎么回事，但他没在。我待了2分钟左右出来，看见离我这里有20米多远的八角商店外面地上躺着一个人，旁边停着高**的那辆黑色的天籁车，路边上的铁栏杆也撞变形了，我第一反映就是高**开车撞人了。于是我就拨打了120电话，后来我就走了。

8、勘验、检查笔录及照片证实，公安机关勘验、检查案发现场及涉案车辆的情况。

9、搜查笔录证实，公安机关对高**的住所和涉案车辆的搜查情况。

10、扣押清单、涉案车辆入库单证实，涉案黑色尼桑天籁轿车（冀F）一辆于2014年3月1日被房**局扣押，该车于2014年3月10日入库保管。

11、诊断证明书、就诊病历材料证明，申身体所受损伤为：右侧股骨中下段粉碎性骨折，右肱骨中上段骨折，右侧气胸，右侧肩胛部皮裂伤，失血性休克，右鼻骨骨折，面部多发软组织损伤。

12、鉴定意见证实，申身体所受损伤程度属轻伤一级；吴身体所受损伤程度属轻微伤；从车上及地上提取的血迹系吴所留。

13、视听资料证实，公安机关出现场以及讯问被告人、询问证人的情况。

14、本院（1999）房刑初字第324号判决书及假释人员通知书证实，被告人高**因犯盗窃罪，于1999年10月14日被本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于2007年被假释，假释考验期限自2007年2月13日起至2008年4月25日止。

15、接报案记录、“110”出警单、受案登记表证实，公安机关接报案、出警及受理案件的情况。

16、到案经过证实，2014年3月1日7时许，高**到良**出所投案。

17、谈话笔录及收条证明：案发后，被告人高**支付了被害人申部分医疗费及护理费；就民事赔偿部分，被害人申、吴*表示不提起附带民事诉讼，选择另行提起民事诉讼。

18、常住人口基本信息证实，被告人高**的自然人身份情况。

19、被告人高**的供述证明：2014年2月28日晚上，我吃晚饭后自己出去遛弯。我走到电力医院路口路*那边，看见车站附近站着几个人正在吵嚷，我走过的时候看见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像是我妹夫，于是我在过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人，一看不是，我也没言语，也没停，就接着走。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后面他们这些人就朝我喊，说站着什么的，边喊边往我这边跑。我感觉他们要打我，我就从工商银行门前的小路跑，我边跑边从身上拿出来一把折叠的水果刀，朝这些人比划。路上我还碰见同事杨和李*，他俩一看这情况就去拉着追我的那些人。我就跑进了我住的二区小区里了，杨也跟着我进了小区。我和杨*开车找这些人说说去，怕他们报复我。于是我就到我家楼下上了我的尼桑车，杨坐在了我副驾驶座上。我开到八商店附近时，看见了那些人就在商店附近，而且他们也看见了我，朝我过来，当时我一着急，想踩刹车，一下踩在了油门上，直着就撞上了这些人，但是我不知道撞到了几个人，当时我挡风玻璃都碎了。我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看见我车左侧地上躺着一个人，我下车后怕这个人起来打我，于是我又拿出了水果刀，朝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扎了不是两下就是三下。我扎完人害怕，开车就跑了，当天晚上我没敢回家。在转悠的时候我把那把扎人的水果刀给扔了。第二天早上，我想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就去派出所投案了。

上述证据之间能够相互印证，证明本院查明的事实，本院对言辞证据相应印证的部分及其他证据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高**故意杀害他人，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依法应予惩处。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高**犯有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被告人高**曾因故意犯罪被判处刑罚，仍不思悔改，再次犯罪，应酌予从重处罚。鉴于被告人高**自动投案后如实供述其主要犯罪事实，系自首，其关于犯罪行为性质的辩解，不影响自首的认定，且其具有未遂情节，情节较轻，可依法对其从轻处罚。又鉴于被告人高**案发后支付了被害人申部分医疗费及护理费，可对其酌予从轻处罚。被告人高**关于其“主观上没有杀害被害人的故意”的辩解，经查，在案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鉴定意见等证据能够证实被告人高**在与申等人发生纠纷后，驾车加速撞向被害人，在撞倒被害人后又持刀连刺已昏迷的被害人申，其所实施的上述行为足以证实其主观上具有杀害被害人的故意，故对其辩解本院不予采信。综上，根据被告人的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二十三条，第六十一条，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高占勇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十个月。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3月1日起至2017年12月31日止。）

二、扣押的机动车一辆，由扣押机关依法处理。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北京**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一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三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