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故意杀人罪一审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以京三分检未检刑诉[2014]18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祁*文犯故意杀人罪，于2014年11月13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指派检察员付**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祁*文及其辩护人陈**、赵**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指控：

被告人祁**于2013年11月14日凌晨，在北京**暂住地，因养女谭某某（2012年8月31日出生）哭闹，遂摇晃其身体撞击硬物，致谭某某多处头皮下出血，颅骨多处凹陷性骨折，造成颅脑损伤死亡。祁**作案后被公安机关查获归案。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向本院移送了证人证言、尸体检验鉴定书等鉴定意见、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及被告人供述等证据材料，认为被告人祁**的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被告人祁**的刑事责任。精神病司法鉴定意见评定被告人祁**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八条第三款之规定，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提请本院依法判处。

在法庭审理中，被告人祁**辩称没有杀死谭某某的主观故意，谭某某头部的伤不是其造成的。被告人祁**辩护人的主要辩护意见为：被告人祁**的行为不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应当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告人祁**系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系初犯、偶犯，在归案后能够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请求法庭对被告人祁**从轻或减轻处罚。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

2013年11月14日凌晨，被告人祁**在北京**暂住地，因谭某某（女，殁*1岁）哭闹，遂摇晃谭某某身体撞击硬物，致谭某某头部多处头皮下出血，颅骨多处凹陷性骨折等损伤，经抢救无效于当日死亡。经鉴定，谭某某符合钝性外力作用于头部造成颅脑损伤死亡。后被告人祁**被公安机关传唤到案。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举证、质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明，本院对其中能够相互印证部分予以确认：

1.证人谭2的证言证明：他是被告人祁**之夫。谭某某其实是他弟弟谭3与弟媳所生。因为他一直没有孩子，就抚养了谭某某。案发时他出差不在家，后来接到了祁**的电话说孩子摔着了就赶了回来，直接去了首都儿科研究所，到那里时谭某某已经死亡。11月14日早上，他和祁**回到家中。他感到特别伤心，祁**就自责没有看好孩子，他还安慰祁**说这是意外。后来祁**突然对他说不是故意杀死谭某某的。他听后感到特别惊讶，就问祁**动手没有。祁**开始时支支吾吾，也不说什么。他问了很长时间，祁**才说在地上磕了孩子两下。他当时就明白了，因为孩子身上只有后脑有伤，肯定是磕碰造成的。后来他又问祁**具体细节，祁**就不跟他说了。他见问不出什么了，就想等第二天报警。到了夜里，因为一想起孩子的事他就特别生气，就把祁**从床上踹了下去，祁**就打“110”报警了，说他打人，还跟警察说原因是自己打了孩子两下，孩子送到医院就死亡了。祁**因为学习成绩一直达不到博士毕业的要求，在长期压抑下得了精神分裂症，有时自己发笑，对外面大喊，产生幻觉。有一次祁**突然在车站拽住一名陌生女子头发，对陌生女子大骂。

2.证人刘的证言证明：她是首都儿科研究所医生。2013年11月14日2时27分，她接到急诊医生董的电话，说有一名女婴从床上摔下来，呼吸心跳没有了，她立刻赶了过去，看到董正在对女婴抢救，她就过去参与抢救。女婴的身体已经冰凉了，仪器上也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当时女婴母亲不在，董跟她说孩子从家中床上摔下来摔到了后脑，她就摸了一下女婴的后脑，发现女婴后脑很软，颅骨有骨折，有大面积头皮血肿。抢救了几分钟，孩子母亲挂完号就回来了，她就跟孩子母亲交代了孩子的病情，说孩子已经不行了。但孩子母亲表现的很镇定，不哭也不闹，她感到很不正常。据孩子母亲讲孩子是从60-70厘米的床上掉下的，这个高度不足以造成孩子脑后的伤，后她们打110报警了。

3.证人董的证言证明：她是首都儿科研究所医生。2013年11月14日2时20分许，她在医院急诊一层值班时，一名120急救医生跟她说有一名女婴磕到头了，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后她对女婴进行抢救，并从女婴母亲那里了解到孩子是在送医院的15分钟前从床上掉下来摔的。她就将情况上报了上级领导，领导也过来参与抢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女婴被宣布死亡。她认为据女婴母亲描述的床高不足以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她刚刚接触女婴时，女婴身体已经冰凉了，她感觉女婴的死亡时间要在15分钟以上。女婴的母亲在抢救过程中表现很冷静，不像别的母亲那样又哭又闹。所以她判断女婴所受致命伤与女婴母亲所描述的受伤情况不符。

4.证人石的证言证明：他是120急救中心医生。2013年11月14日2时11分许，他接到急救中心指令，有一病人头外伤。他迅速赶到此地，碰到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婴儿，一问就是该女子打的120。然后他带着该女子与婴儿上了救护车，边抢救边转送医院。他在车上给婴儿做开放气道及胸部按压的抢救措施。在抢救前，他对婴儿进行了检查。婴儿后脑有波动感，后脑是软的，瞳孔对光反射消失，颈动脉搏动消失，无呼吸和心跳，心电监护显示心脏无任何电活动。经询问该女子，女子说婴儿是从50厘米的床上摔下来的。大约1分钟后到达首都儿科研究所急诊，交于急诊科大夫。

5.证人谭3的证言证明：他和爱人张一共生了4个孩子，最后一个2012年生的女孩给他哥哥谭2收养了。他哥哥给女孩取名字叫谭某某。这个孩子是2012年农历的7月15日凌晨3、4点钟在兰考县的妇幼保健院出生的，是他哥哥给办的出生证明，出生证明上的父母亲姓名写的是谭2和祁**。他哥谭2和祁**是夫妻关系。因为谭2是他亲哥，所以也没有什么协议或者领养手续。他听说是因为祁**读博士，没有时间生孩子，所以才领养这个孩子。

6.证人张的证言证明：她和爱人谭3一共生了4个孩子，最后一个2012年农历7月15日生的女孩给她爱人的哥哥谭*收养了。谭*给女孩取名字叫谭某某。为了方便办出生证明等手续，她在兰考县妇幼保健院用她嫂子祁**的名字住院生的孩子。孩子户口上在河南开封，跟祁**的户口在一起。他们之间没有关于领养孩子的协议和手续，孩子出生一个月之后就给谭*了。因为嫂子有精神病，谭*说不想让嫂子生孩子。

7.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刑侦支队技术队出具的京公（朝）勘[2013]K1101050505042013110105号现场勘验检查笔录、示意图及照片证明：案发现场的相关情况。

8.北京市**鉴定中心出具的京**司鉴（法病）字[2013]第311号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证明：

论证：经对谭某某尸体进行尸表及解剖检验，其主要损伤为头部多处头皮下出血，颅骨可见多处凹陷性骨折，骨折线互有截断，以上损伤特点符合钝性外力多次作用头部形成。颈部可见多处小片状挫伤，呈对称性分布，且伴有右侧胸骨甲状肌出血，符合扼压形成。尸体头面部多处皮下出血，解剖见头顶、颞、枕部广泛头皮下出血。顶骨、双侧颞骨、枕骨及颅底粉碎性骨折，硬脑膜破裂、硬脑膜下出血，双侧大脑枕叶挫伤，故谭某某符合钝性外力作用于头部致颅脑损伤死亡。

鉴定意见：谭某某符合钝性外力作用于头部致颅脑损伤死亡。

提取死者心血、肋软骨，送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生物物证检验室进行DNA检验；提取死者心血、肝脏，送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毒物毒品检验室进行毒化检验。

9.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京公司鉴（物证）字[2014]第FYB1408505-WZ8505号法医物证鉴定书证明：在排除同卵双胞胎和近亲的前提下，谭3、张是谭某某的生物学父、母亲，在上述基因组中，从遗传学角度已经得到了科学合理的确信。

10.北京市**鉴定中心出具的说明证明：2014年9月11日，谭3及张**来到北京市公安局预审处，由朝阳**鉴定中心法医晁春民提取二人血样，并送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进行鉴定。

11.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京公司鉴（毒物）字[2013]第FYA1305725-2013DW2419号毒物检验报告证明：在所送谭某某血液中未检出乙醇；未检出常见巴比妥类、吩噻嗪类、苯二氮卓类镇静催眠药物。

12.北京市公安局强制治疗管理处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京公强治司鉴[2014]精鉴字第100号精神病司法鉴定意见书证明：被鉴定人祁**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实施违法行为时受精神疾病的影响，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受损，评定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

13.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朝外大街派出所“110”接处报警记录证明：首都儿科研究所医生报警等情况。

14.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刑侦支队出具破案报告、到案经过证明：被告人祁**到案的情况。

15.北京院前病案记录证明：谭某某被抢救的情况。

16.郑州市第八人民医院病历证明祁**2012年被诊断出患有精神分裂症。

17.被害人谭某某的身份信息、出生医学证明、死亡证明书、火化证明等材料证明：谭某某于2012年8月31日出生，2013年11月14日死亡，2014年1月10日被火化等情况。

18.被告人祁**的身份材料证明：祁**出生日期等身份情况。

19.被告人祁**的供述及辨认案发现场的笔录等证明：谭某某是她爱人谭*的弟弟的亲生女儿，因为谭*执意要收养这个孩子，她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没办法就接受了。2013年11月13日谭*出差，她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到了晚上谭某某睡着了，她也躺在谭某某身边睡觉。11月14日2时许，谭某某从床上掉下来，哭了几声，她就醒了，感到特别烦躁，就下床拽住谭某某前面上衣摇晃了两下，谭某某的头部撞到木柜子上，撞了两下，但声音很轻。然后她上床待了四五分钟，听见谭某某不哭了，就下床抱谭某某，摸到谭某某后脑的时候，发现谭某某后脑软了，她就特别害怕，赶紧打电话给谭*说孩子出事了磕着了，谭*就让她赶紧打120，她就打了120把孩子送医院了。大夫抢救了一会后，跟她说孩子已经死亡了。2013年11月14日早上她和谭*回到家中，到了11月15日2时许，谭*开始责怪她没有看好孩子，并且动手打了她，她承受不住了就打“110”报警了。她摇晃谭某某身体的时候特别烦躁，还打了孩子两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就是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对她发功。谭某某的死是从床上摔下来造成的。

2013年11月16日19时许，在王**的见证下，祁**带领侦查人员到其实施犯罪的地点进行了辨认，到达北京市朝阳区某小区后，祁**指出其当时抓住谭某某身体摇晃，谭某某身体撞到电视机下面的木柜子上，致使谭某某头部受伤，造成谭某某死亡。

20.视听资料证明：被告人祁**指认案发现场的相关情况。

对于被告人祁**所提其没有杀死谭某某的主观故意，谭某某头部的伤不是其造成的辩解及其辩护人所提被告人祁**的行为不构成故意杀人罪，应当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祁**到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的辩护意见，经查，在案证据证明案发时只有祁**和谭某某在场，被害人谭某某身体有多处损伤，主要损伤在头部等要害部位，符合钝性外力多次作用于头部形成，故祁**具有杀人的主观故意和客观行为；祁**到案后虽曾经供述撞过谭某某的头部，但综合被害人谭某某所受损伤程度等证据，不能认定祁**如实供述了主要犯罪事实。故对于祁**所提辩解及其辩护人所提上述辩护意见，本院均不予采纳。

对于被告人祁**的辩护人所提祁**系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系初犯、偶犯，请求对祁**从轻或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经查属实，本院予以采纳。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祁**故意将被害人谭某某头部撞击硬物，致被害人因颅脑损伤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依法应予惩处。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指控被告人祁**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鉴于被告人祁**经鉴定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实施违法行为时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受损以及本案的具体情节，对祁**依法予以减轻处罚。根据被告人祁**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及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十八条第三款、第四十五条、第四十七条、第六十一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被告人祁*文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3年11月16日起至2018年11月15日止）。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北京**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一份。

裁判日期

二○一五年四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