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与浙江**限公司、周**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云**司）为与被上诉人王**、原审被告周**、原审第三人舟山市**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华**司）船舶物料和备品供应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宁**法院（2013）甬海法舟商初字第7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3年6月25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并于同年7月16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云**司的委托代理人孙行态、胡**，被上诉人王**以及原审第三人华**司的共同委托代理人唐*，原审被告周**的委托代理人乐素亚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审理查明：“新永安88”轮原系蒋*和云**司共有（其中蒋*占90%份额，云**司占10%份额），蒋*为该轮的实际经营人。2009年1月1日，蒋*与云**司签订船舶管理协议，同日，蒋*向云**司就双方的挂靠关系出具产权所属说明。2011年初，华**司开始给该轮供应燃油，截至同年11月22日，经结算共产生893263元加油款，蒋*于当日向华**司出具载明“今欠普陀华**任公司柴油款893263元整”内容的欠条一份。2012年2月17日，该船转让给周**，周**与蒋*曾口头约定蒋*经营“新永安88”轮期间的债权债务由“新永安88”轮承担，并以该船营运的利润归还所拖欠的债务。同年2月22日，周**出具承诺协议书，承诺“新永安88”轮转让之前的债权债务均与云**司无关。次日，周**在蒋*向华**司出具的欠条上签字并加盖船章，对该债务予以确认。上述加油款尚欠693263元未归还。2012年7月5日，华**司与王**签订债权转让协议书，约定华**司将为“新永安88”轮加油而对周**、云**公司所享有的693263元债权转让给王**。2013年1月18日，华**司将债权转让通知书通过EMS邮寄给了周**和云**司。

另查明：在蒋*经营“新永安88”轮期间，云**司是该轮的登记经营人。

王**遂于2013年1月29日向原审法院起诉，请求判令周**和云**司支付柴油款693263元及自2013年1月18日起按中**银行同期贷款基准利率所计算的利息，并承担本案诉讼费用。一审庭审中王**将诉讼请求明确为周**与云**司对所欠柴油款承担连带责任。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审理认为：华**司为“新永安88”轮提供燃油，该加油款系蒋*在经营该船期间所产生的欠款，并由蒋*出具欠条，故蒋*对该加油欠款应承担支付义务；周**经转让成为“新永安88”轮的所有人，在欠条上签字并加盖船章，证明其作为蒋*所拖欠华**司债务的受让人，应对蒋*经营期间所拖欠华**司的加油款承担支付义务。云**司虽辩称在产生上述加油欠款期间其实际为“新永安88”轮的挂靠公司，该船由蒋*实际经营，故在船舶经营期间所产生的欠款与其无关，但其与蒋*所做的仅负责船舶安全管理的约定为双方的内部约定，不能对抗王**；云**司作为“新永安88”轮的登记共有人和登记经营人，对该轮在营运过程中所产生的加油欠款理应承担连带责任。至于周**个人向云**司所做的“新永安88”轮转让之前的债权债务均与云**司无关的承诺，系其与云**司的双方约定，不具有对抗第三人的效力，云**司以该承诺作为不履行债务的理由不成立，不予支持。华**司作为892363元加油欠款的债权人，其将上述债权转让给王**的行为应通知债务人周**和云**司，对于周**而言，因其确认收到了华**司所邮寄的债权转让通知书，该转让对周**发生法律效力；对云**司而言，华**司将债权转让通知书以EMS形式邮寄给张**，已经尽到其债权转让的通知义务，且《合同法》中并未明确规定债权人转让权利需履行通知义务的具体时间，故云**司应对王**履行涉案加油欠款，对其因专递的签收人张**不是云**司的法定代表人因而此债权转让通知书并未有效送达云**司的主张不予采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条的规定，王**要求周**及云**司支付自2013年1月18日起按中**银行同期贷款基准利率所计算的利息的主张合法有据，予以支持。据上，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条、第八十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款、《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四十七条的规定，于2013年5月2日判决：一、周**自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向王**支付加油欠款693263元并支付相应利息（自2013年1月18日起至实际履行之日止按中**银行公布的同期贷款利率计算）；二、云**司对上述加油欠款承担连带责任。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一审案件受理费10733元，减半收取5366元，由周**负担2683元，云**司负担2683元。

上诉人诉称

云**司不服一审判决，向本院上诉称：一、关于讼争款项的性质。本案王**以蒋*个人出具的欠条为基本证据提起诉讼，欠款人和债权人之间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债权债务关系，故本案款项的性质应为欠款纠纷，并非船舶物料供应合同关系，云**司并未对欠条进行确认，故无须对该欠条内容承担法律责任。二、根据合同相对性原则，本案合同签订和履行主体应为蒋*与王**。云**司系涉案船舶的被挂靠公司，并非船舶实际所有权人和船舶经营人，对船舶经营过程中产生的债务依法不承担法律责任。三、云**司在涉案船舶中并无实际出资，也不参与经营管理，对本案欠条内容并不知晓，债权人也从未通知过云**司或向云**司主张过权利，故原审判决判令云**司承担连带责任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请求撤销原判第二项，改判驳回王**要求云**司承担连带责任的诉请。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王**答辩称：一、关于讼争款项性质。王**的债权虽已转化为蒋*的欠款，任何欠款都应有基础法律事实，而该欠条的基础法律事实系船舶物料和备品供应合同，上述事实有王**提供的油品供应单等证据予以印证。二、关于云**司在本案中是否承担连带责任。涉案船舶系云**司和蒋*共同所有，按照法律上共同共有的原则，该船舶产生的加油欠款理应由云**司和周**共同承担责任。船舶加油过程中，云**司的法定代表人张**也多次打电话给华**司的法定代表人，因此王**和华**司认为接受供油的是云**司和蒋*。三、云**司明知涉案船舶的经营状况以及加油状况，根据云**司与蒋*之间责任管理的协议，云**司对涉案船舶有监督、安全以及经营方面的监管责任。四、关于云**司没有收到债权转让书这一节事实。原审中王**已经向法院提供了债权转让协议书，并向邮政部门调取了寄送云**司和周**的邮寄凭证，周**原审时也承认收到了债权转让通知书。故华**司将债权转让给王**合法，对债务人具有法律效力。综上，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原审被告周**述称：涉案船舶原由蒋*实际经营，由于蒋*经营不当导致资金链断裂，后经所有债权人讨论协商，决定将涉案船舶无偿转让给周**管理经营，船舶所有权证书于2012年转给周**，因船舶转让需要办手续，所以周**在涉案欠条上签字；所欠的油费系蒋*经营期间产生，应由蒋*负担；还款协议书可以证明，如果船舶被法院拍卖，周**和涉案船舶所有债权债务的关系就此终结，周**无须承担责任。

原审第三人华**司述称：华**司与王**系合作关系，华**司和王**是基于对云**司的信任才多次为涉案船舶提供燃油，故云**司对涉案加油款负有支付义务。华**司已将云**司及周**所拖欠的加油款依法转让给了王**，并已通知了云**司及周**，债权转让合法。

二审中，云**司申请证人蒋*出庭作证，本院予以准许。证人蒋*陈述：涉案船舶系其个人所有，为经营需要，船舶所有权证书上登记云**司占10％的股份，其每年向云**司缴纳3万元管理费；云**司并不参与经营管理，涉案加油事宜均是其与王**联系，云**司对其加油事宜并不知情。蒋*庭审中认可了王**在一审中提供的加油凭证的真实性。

王**及华**司质证认为：涉案船舶的所有权应以海事部门的登记为准，云**司作为登记所有人应当对涉案船舶的油款承担责任；证人所称云**司对加油事宜不知情不实，王**及华**司在涉案船舶拖欠油款后停止为其加油，后云**司法定代表人打电话给华**司后，王**及华**司才继续为涉案船舶加油；关于原审提交的供油凭证，证人已经予以认可，可以说明加油主体为华**司。

原审被告周**向本院提交了四组新的证据材料：证据材料一为“新永安88”轮重组会议签到单，用以证明该船由于经营不善债权人召开会议，乐素亚系债权人；证据材料二为空白的还款协议书一份，用以证明该船转让是经所有债权人同意的；证据三材料为宁**法院的拍卖须知一份，证明涉案船舶已经拍卖；证据材料四为补充协议书、债权转让书共四份，用以证明周**与所有债权人达成协议，所有债务由“新永安88”轮的经营收入按比例分配，如无法经营则变卖船舶，周**对清偿不足部分不承担责任。

云**司质证认为：关于证据材料一即重组会议签到单不具有证据效力，虽有王**的名字和金额，但无本人签名；证据材料二即还款协议书是一份空白材料，不具有证据效力；证据材料三即变卖须知是海事法院的公告文书，但没有指明对象，即具体针对哪条船，无法证明涉案船舶已经被变卖；证据材料四即补充协议书、债权转让书由法院综合评判。

王**及华**司质证认为：对证据材料一、二、三、四的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不予认可。其中证据材料四补充协议和债权转让协议书是周**在船舶转让后与其他债权人的约定，与本案债权债务没有关联性。

本院认为

本院经审查认为：关于证人证言，对蒋*所称船舶实际权属，可与《船舶委托管理协议》等其他证据相印证，予以采信；对于蒋*所称云**司对于加油情况事先不知情，因王**与华**司无法提供反证，予以采信；同时，鉴于证人蒋*对原**中王**提供的加油凭证均予以认可，本院对涉案加油凭证亦予以确认。对于周**提供的证据材料，证据材料一、二均系打印的文字材料，并无当事人签名或者盖章，其中证据材料一即签到表中有“王**柴油款693263元”的字样，但仅能指明周**和蒋*对王**的债权知情，对该两份证据材料均不予认定；证据材料三即宁**法院的拍卖须知虽系原件，加盖有海事法院的公章，但并未显示当事船舶，与本案无关，无法达到其指明目的；证据材料四即补充协议书、债权转让书系复印件，且该证据仅表明周**与其他债权人就涉案船舶所欠款项达成还款协议，但王**和华**司并未签订类似协议，周**对此亦无异议，故该证据材料亦与本案不具有关联性，本院不予认定。综上，对周**提供的上述证据材料均不予认定。

经审理，本院查明的事实与原审判决查明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根据各方当事人的上诉请求和答辩意见，本案争议焦点为讼争款项的性质以及云**司应否当对本案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各方当事人对本院归纳的争议焦点均无异议。

关于讼争款项的性质。对于华**司为“新永安88”轮加油的事实，各方当事人均无异议，二审中证人蒋*也认可涉案六份供油凭证的真实性。虽然蒋*和周**向华**司出具了借条，但系对本案船舶供油合同欠款的确认，而非重新设定了新的法律关系。因此，云**司上诉认为本案系欠款关系而与基础合同无关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云**司应否承担连带责任。王**一审提交的六份供油凭证写明购油方船名为“新永安88”轮，并有船上人员签字确认；蒋*于2011年11月22日出具欠条“今欠普陀华**任公司柴油款893263元整”，签名并加盖“新永安88”轮船章，以上事实可确定本案供油合同的合同相对人为“新永安88”轮的登记所有权人，即蒋*与云**司。虽然船舶之后已转让给周**，但并不因此免除原所有权人的还款责任。周**于2012年2月23日在同一欠条上签字，应当认定周**对涉案债务已予以确认，故周**应当一并承担还款责任。周**在二审中提出其与债权人约定通过变卖船舶归还债务，不足部分应由蒋*承担责任，但周**无法证明本案王**或华**司已接受该方案，且周**对原判认定其承担责任也未提出上诉，故对其主张不予采纳。

关于云**司称其并未收到华**司的债权转让文书。经查，华**司已通过EMS邮寄方式向云**司法定代表人寄送相应文书，邮寄地址为云**司住所地，云**司认为实际签收人并非其公司员工，但其并未举证证明相应事实，且在诉讼过程中云**司亦已知晓债权转让的事实，故云**司据此主张免除其还款责任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本案系船舶物料和备品供应合同纠纷，云**司作为涉案船舶的登记所有权人和经营人，应当就拖欠油款承担还款责任。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人民币10733元，由上诉人**有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三年八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