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张*等犯非法拘禁罪韩**非法拘禁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等二审刑事裁定书

审理经过

阳**民法院审理阳信县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杨*、韩国治、张**、李**、王*、李*乙犯非法拘禁罪、原审被告人韩国治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重婚罪、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纪*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一案，于二O一五年五月十一日作出（2015）阳刑初字第11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韩国治、杨*、张**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山东省滨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刘**、李*出庭履行职务。上诉人韩国治、张**、上诉人杨*及其辩护人董**、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纪*的诉讼代理人张**等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判决认定：

一、非法拘禁的事实

被告人杨*与纪*存在债权债务关系。2014年4月，被告人杨*与被告人韩国治、张**商定，由被告人杨*给付报酬，由被告人韩国治、张**向纪*索要债务，并签署了虚假债权转让协议。后被告人杨*带领被告人韩国治、张**、李*乙到阳**民医院对纪*及其上班地点进行暗中指认，并密谋择日强行将纪*从该院带离索要债务。同年4月21日，被告人韩国治、张**、李*甲、王*、李*乙伙同周庆山（另案处理），驾乘黑色长安悦翔轿车和白色索纳塔轿车窜至阳**民医院停车场，伺机强行带走纪*。当日11时30分许，被告人韩国治、张**、李*甲、王*、李*乙将纪*挟持至周庆山驾驶的白色索纳塔轿车内，六被告人分别驾乘上述两辆轿车逃离阳信。途中，被告人韩国治、李*甲、李*乙对被害人纪*实施殴打，并威胁其还款。后被告人韩国治、张**商议继续恐吓被害人纪*联系家人还款未果。被告人韩国治、李*甲等人遂驾车返回阳信向被告人杨*索取费用，期间，经被告人韩国治电话联系被告人杨*、张**，三人商定将被害人纪*手指敲断。被告人张**、王*、李*乙遂将被害人纪*带至无棣县一高速路桥下，被告人王*、李*乙强行摁住被害人纪*左臂，被告人张**用事先准备的菜刀刀背将被害人纪*左手小指敲伤，后于当晚19时许将纪*放走。经鉴定，被害人纪*损伤程度为轻伤二级。

案发后，被害人纪*在无**民医院住院治疗2天，支出医疗费3560.07元。

另查明，被害人纪*系阳**民医院职工，月工资2810元，自2014年4月22日至7月6日，被害人纪*因请事假未发工资。

原审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

1．书证

（1）受案登记表、立案决定书，证实阳信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称纪*被拘禁于无棣县后立案侦查的情况。

（2）户籍证明六份，证实六被告人的身份情况。

（3）到案经过及说明，证实六被告人均系被抓获到案。

（4）山东省无棣县人民法院（2010）棣刑初字第105号、105-1号刑事判决书、山东省青岛市黄岛区人民法院（2007）黄刑初字第186号刑事判决书，证实被告人韩国治、张**、李*甲被判处刑罚的情况。

（5）债权转让协议书，证实2014年4月5日，被告人杨*与被告人张**签订虚假债权转让协议的情况。

（6）理财金账户历史明细清单，证实户名为张**的中**银行账户（该账户由被告人杨*使用）于2014年4月21日通过ATM机取款共计15000元。

（7）山**州监狱出具的证明二份，证实被告人韩国治于2012年9月21日被减刑释放；被告人张**于2012年10月20日因执行刑满释放。

（8）住院病案、住院患者费用清单、山东省医疗住院收费票据、山东省医疗门诊收费票据，证实被害人纪*因受伤住院治疗支出医疗费3560.07元。

（9）阳**民医院出具的证明一份，证实阳**民医院供应室职工纪*，自2014年4月22日至7月6日请事假未上班，事假期间不发工资（月工资2810元）。

2．鉴定意见

滨州市公安局物证检验鉴定中心（滨）公（刑）鉴（伤检）字（2014）127号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证实被害人纪*左小指中节粉碎性骨折，其伤情属于轻伤二级。

3．被害人纪*陈述，证实2014年4月21日上午11点半左右，他下班回家时，在医院被韩国治等人推进车里强行带走，在车上韩国治等人拿出他给杨*打的欠条，让他还钱，并遭到韩国治等人殴打。后在无棣县一小桥上他被小*等人强行砸断左手小指，下午6点多钟才被放回以及他受伤后在无**民医院住院治疗的情况。

4．证人证言

（1）何*（纪*之妻）证言，证实2014年4月21日上午11点半左右，纪*被人带走，后对方打电话恐吓她，让她把钱存到指定账户。晚上7点半左右，纪*被放回，左小指被砍骨折，左脸被打肿以及事后带走纪*的人又打电话要钱并恐吓的事实。

（2）纪**（纪*之亲戚）证言，证实2014年4月21日，纪*被五六个人带走，后她在无**民医院看见纪*左手小指包裹的毛巾已经被血染红，左脸肿，嘴角青，嘴里有血。

5．被告人供述

（1）被告人杨*在侦查阶段供述，证实纪*欠他钱不还，遂让韩国治、张**帮忙要账，并承诺给50%回扣，为此，他与张**签订了虚假的债权转让协议。2014年4月21日11时40分左右，韩国治告诉他“人逮着了”。后韩国治说要敲断纪*手指头，他没作声。当天晚上，韩国治来阳信接他去无棣，他在无**行取款1万多元给了韩国治。

（2）被告人韩国治在庭审中供述，证实杨*联系他要账，并让他教训教训阳**民医院的纪*，经杨*指认后，他和张**等人非法拘禁纪*以索要债务。在车上，他和李**、李*乙对纪*进行殴打。在催要债务未果的情况下，他与杨*、张**三人商量，由张**将纪*的手指砍伤，后杨*付给他1万多元的费用。

（3）被告人张**供述，证实2014年4月份，韩国治告诉他为杨*向纪*要账，杨*许诺对半分，他同意了。为此，他与杨*签订了虚假的债权转让协议。第二天，他和韩国治、李*乙在杨*的带领下指认纪*。4月21日上午11时30分许，他与韩国治、李*甲、王*、李*乙等人将纪*从医院带走以索要债务，在索要债务未果的情况下，他根据韩国治与杨*商量的情况，将纪*的左小指用菜刀背砍伤，后韩国治给他6000元。

（4）被告人李*甲供述，证实2014年4月21日早晨，韩国治联系他说到阳信帮张**要账。上午11点半，韩国治、张**等人将一个男子推进车里，他坐在该男子的右边。在路上，韩国治买了透明胶带，将该男子的双手捆在背后，并进行殴打。下午四五点钟，韩国治开车拉他到了阳**医院西边一个药店接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无棣县棣新四路工商银行ATM机上取了一万多元给了韩国治。另外证实韩国治、张**打电话商量打阳信欠钱的人一顿。

（5）被告人王*供述，证实2014年4月份，他跟张**到阳信要账，他和韩国治、张**等六人将阳**医院的一个二十来岁的胖小伙子推进车里。在无棣时看到胖小伙子的手用胶带捆在背后，脸上也肿了。在要钱未果的情况下，张**将小伙子的手指头砍了。

（6）被告人李*乙供述，证实2014年4月份，韩国治给他打电话说到阳**医院逮人要账。后他与韩国治、张**、李*甲等人将阳**医院一名男子推进车里，在车上，韩国治和李*甲动手打了该男子。在该男子不还钱的情况下，张**让他和王*按住该男子的手，张**用一个包着黄皮纸的菜刀刀背敲伤该男子左手小指。后韩国治给王*一些钱，给他1000元。

二、被告人韩国治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的事实

2013年10月份某日，被告人韩国治通过李**（已判决）联系，在邹平县台子黄河大坝附近以人民币5000元的价格购买无牌夏利N5轿车一辆。经鉴定，该夏利N5轿车价值人民币34273元。后公安机关扣押涉案夏利轿车，并发还被害人刘*。

原审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被告人韩国治的供述；受案登记表、立案决定书、发还清单及说明、山东省滨州市滨城区人民法院（2014）滨刑初字第61号刑事判决书等书证；辨认笔录；山东省涉案物品价格鉴定（认证）结论书；被害人刘*的陈述；同案犯刘**、欧**、李**的供述等证据。

三、被告人韩国治重婚的事实

1999年1月25日，被告人韩国治与石某某登记结婚。2010年10月28日，李**与孙某某登记结婚。2013年9月份，被告人韩国治在明知李**已结婚的情况下，与其以夫妻名义租赁房屋同居生活。2013年10月14日，被告人韩国治与石某某离婚后，被告人韩国治与李**继续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

原审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被告人韩国治的供述；婚姻登记查询信息、山东省无棣县人民法院（2013）棣民初字第1550号民事调解书、无棣县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队出具的证明等书证；证人李**、商*、张**等人的证言等证据。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被告人杨*、韩国治、张**、李**、王*、李*乙非法拘禁他人，具有殴打情节，致一人轻伤，其行为均已构成非法拘禁罪。被告人韩国治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予以收购；明知她人有配偶而与之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其行为已分别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重婚罪。被告人韩国治、张**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刑罚执行完毕以后，在五年以内再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是累犯，依法应当从重处罚。被告人韩国治犯数罪，应当数罪并罚。被告人韩国治、张**、李**、王*、李*乙能如实供述其基本犯罪事实，依法可从轻处罚。六被告人系共同犯罪，应当对给被害人纪*造成的经济损失10995.07元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其中医疗费3560.07元、误工费7025元、护理费200元、住院伙食补助费60元、交通费150元。对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纪*主张的手机损失2998元，因未提供有效证据证实，不予支持；对于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纪*主张的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0元，不符合《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三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不予支持。原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第一、三款、第三百一十二条第一款、第二百五十八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六十五条第一款、第六十九条、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第三十六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之规定，以被告人韩国治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二万元；犯重婚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万元；被告人杨*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七个月；以被告人张**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以被告人李**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一个月；以被告人王*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以被告人李*乙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判决被告人韩国治、杨*、张**、李**、王*、李*乙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纪*各项经济损失共计10995.07元。

二审请求情况

宣判后，原审被告人韩国治、杨*、张**不服，韩国治以“本案系因债务纠纷引发，被害人存在过错；韩国治并未直接参与敲伤纪*小拇指，韩国治没有参与预谋，所起作用很小，应为从犯；被害人不构成轻伤、鉴定意见存在严重瑕疵；原审量刑重，要求对其从轻或减轻处罚，并驳回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纪*的诉讼请求”等为由提出上诉。杨*以“滨州市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滨）公（刑）鉴（伤检）字（2014）127号鉴定结论存在严重瑕疵，不能作为定案依据；受害人自身存在过错，其欠账不还导致本案发生，被告人的犯罪行为具有被迫性；被告人自愿认罪；有积极赔偿被害人损失的意思表示；原审量刑偏重”等为由提出上诉。张**以“其对纪*实施伤害，系受杨*授意，在共同犯罪中应属从犯，归案后如实供述罪行，原审量刑畸重”等为由提出上诉。

检察员的出庭意见是：原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上诉人韩国治、杨*、张**与原审被告人李**、王*、李*乙均积极参与非法拘禁犯罪，上诉人韩国治、杨*、张**全程参与犯罪，起到了组织策划作用，将被害人的手指打伤系三人通谋并由张**实施的结果，原审对其三人量刑适当。（滨）公（刑）鉴（伤检）字（2014）127号鉴定书系滨州市公安局的鉴定人独立作出，影像学专家只是对X线片进行复核，不是对“构成何种损伤程度”的鉴定意见的会诊，其意见仅供鉴定人参考，是否采用由鉴定人决定，不影响鉴定书效力，该鉴定书应予以采信。上诉人的上诉理由均不成立，建议二审法院维持原判。

杨*的辩护人提出的辩护意见与杨*的上诉理由基本相同。

本院查明

经二审审理查明的事实及认定的证据与一审相同。

关于上诉人韩国治、杨*提出“滨州市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滨）公（刑）鉴（伤检）字（2014）127号鉴定结论存在严重瑕疵，不能作为定案依据，被害人不构成轻伤”的上诉理由，经审查，该鉴定意见的鉴定机构和鉴定人具有法定资质，鉴定程序符合法律规定，送检的材料来源明确且完备，鉴定过程和方法符合相关专业规范要求，鉴定意见认定纪*的小指中段系粉碎性骨折，构成轻伤二级的意见，有案中的X线片相印证，该影像资料能够显示粉碎性骨折的相关特征。鉴定机关在鉴定过程中聘请影像学专家只是对X线片进行会诊、复核，不是对被害人构成何种伤情的鉴定，因其并非鉴定人，不应在鉴定书上署名。综上，该鉴定意见并无重大瑕疵，应当作为定案的依据。二上诉人的该上诉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关于上诉人韩国治、杨*提出“本案系由因债务纠纷引发，被害人存在过错”的上诉理由，经查，本案虽因被害人纪*与上诉人杨*的债务纠纷引发，但被害人纪*与上诉人韩国治等人并无借贷纠纷，上诉人杨*本可以通过合法的方式或途径来主张和实现自己的权利，却意图通过雇佣他人采用暴力讨债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债权。上诉人韩国治等人在刑满释放后不思悔改，为谋取利益不择手段，不惜充当他人讨债的打手，以至引发此案，被害人欠债不还的行为虽有违诚信，但不能成为二上诉人实施犯罪的理由，该上诉意见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关于上诉人韩国治、张**提出自己在共同犯罪中均系从犯的上诉理由，经查，上诉人韩国治、张**在共同犯罪中均积极主动，二人与杨*共同商定讨债事宜，共同实施了非法拘禁被害人的行为。韩国治在非法拘禁过程中纠集人员，组织、指挥作案，并对被害人进行殴打、恐吓，向杨*讨要酬金并进行分配，张**与杨*、韩国治通谋后实施了将被害人的手指敲断的行为，直接造成了被害人轻伤的后果，因此二上诉人在共同犯罪中均系主犯，并非起次要或辅助作用，该上诉理由不能成立。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韩国治、杨*、张**与原审被告人李**、王*、李*乙为索要债务非法拘禁他人，致一人轻伤，其行为均已构成非法拘禁罪，因其在非法拘禁过程中具有殴打、伤害情节，依法应从重处罚。上诉人韩国治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予以收购；明知她人有配偶而与之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其行为又分别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重婚罪，应对其数罪并罚。上诉人韩国治、张**系累犯，依法应从重处罚。原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清楚，定罪准确。关于上诉人杨*提出其自愿认罪、有积极赔偿被害人损失意思表示的上诉理由，经查，上诉人杨*在上诉状中虽表示自愿认罪，但在一、二审庭审中均辩解“没让韩国治等人拘禁、伤害纪*，所有的事均不知情”，与其在公安阶段的有罪供述和同案犯供述相矛盾，不能认定其认罪态度好。其在一、二审期间虽有愿赔偿被害人损失的意思表示，但并未有赔偿的实际行动，因此不能对其从轻处罚。关于三上诉人提出原审量刑重的上诉理由，经查，原审在量刑时已考虑到其三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前科情况及归案后的表现等情节，在法定的量刑幅度内量刑并无不当，故该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因上诉人韩国治、杨*、张**与原审被告人李**、王*、李*乙的犯罪行为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造成的经济损失，六人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上诉人韩国治提出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纪*诉讼请求的上诉意见于法无据，本院不予采纳。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八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