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宇**有限公司与黑龙江**责任公司、黑龙江**责任公司江苏分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2）

审理经过

上诉人黑龙江**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建**团）、黑龙江**责任公司江苏分**（以下简称建**团江苏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无锡市惠山区人民法院（2014）惠民初字第1018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5年3月16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宇**司原审诉称：其与黑龙**工程公司江苏分公司（以下简称黑一建江**司）于2010年5月19日签订两份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将宇**司研发大厦桩基工程与土建工程发包给黑一建江**司承建。由于黑一建江**司违反法律及合同约定将工程层层转包，致使宇**司大厦项目拖了两年多无法正常开工，造成宇**司1000多万元经济损失。2012年1月6日，宇**司与黑一建江**司签订协议，解除双方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宇**司代替黑一建江**司出资45万元解决现场人员及设备的所有问题，黑一建江**司将宇**司2010年6月24日收到的600万元的税务发票所支付的401400元纳税款退还宇**司。但黑一建江**司仅实际支付税务部门261600元，其余139800元并未支付税务部门，作为不当所得挪作他用。通过政府协调，目前税务部门已将265800元退还宇**司，但剩余135600元黑一建江**司至今未退。黑一建江**司系黑龙**工程公司（以下简称黑**公司）的分支机构。黑**公司已被建**团吸收合并。建**团江**司系建**团下属无法人资格分支机构。要求判令：建**团、建**团江**司立即退还多余费用135600元。

一审被告辩称

建**团、建**团江苏公司原审辩称：1、宇**司就本案所涉纠纷之前已提起过诉讼，后宇**司以证据不足为由撤诉，现宇**司以同样的事实和理由又提起诉讼，系恶意诉讼，浪费诉讼资源；2、建**团、建**团江苏公司没有收到宇**司任何款项，宇**司诉请的纳税款已交税务部门，宇**司是清楚的。建**团、建**团江苏公司已通知宇**司税务部门收取的税款无法退还，并通知了不能退还的相关法律规定。宇**司称建**团、建**团江苏公司将工程违法分包至今无任何证据证明，涉案工程没有实施，不可能有层层转包。要求驳回宇**司的诉讼请求。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查明：2010年5月19日，宇**司（发包方）与黑一建江**司（承包方）签订两份《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约定由黑一建江**司承包宇**司研发大厦桩基工程及土建工程。双方就工程价款、施工时间及质量要求等作了明确约定。2010年6月10日，宇**司与黑一建江**司签订《工程款支付协议书》，约定：本项目在施工期间所有的工程款以黑一建江**司联营单位盐城青**限公司（以下简称青**司）开出的财务票据及银行汇款单据为准；本次开出的600万元工程税票，在宇**司未能支付到600万元时，黑一建江**司不再开出税务发票。2010年6月17日，黑一建江**司向宇**司开具金额为600万元的建筑业统一发票。根据无锡市地方税务局当日出具的现金完税证，纳税人黑一建江**司实缴个人所得税、地方教育附加水、印花税、城市维护建设税等合计261600元。2010年6月24日，宇**司以银行转账方式支付青**司401400元。同日，青**司出具收据予以确认，并在收款事由栏载明：此款在业主付完600万元后冲抵工程款。

2012年1月5日，黑一建江**司向无锡市地方税务局第一分局出具《委托付款申请书》，内容为：黑一建江**司于2012年1月5日向贵局办理2010年6月17日开具的宇**司研发大厦项目的600万元建筑工程发票退票事宜（票号01563431），现请求贵局将我公司的退税款合计267600元直接退至宇**司银行账号，银行的开户名称为宇**司，开户行为中**行无锡惠山支行，银行账号为47×××06。江苏省无**管理委员会在该申请书上盖章确认情况属实。同日，宇**司向无锡市地方税务局第一分局出具《情况说明》，内容为：宇**司与黑一建江**司于2010年5月19日在无锡惠山经济开发园区签订了关于宇**司研发大厦项目建设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由于种种原因，合同自签署以来至今，该工程项目建设并没有真正开工，该合同至今也没有真正履行，因为双方签署的该合同中规定的开工日期和竣工日期早已超过，合同履行日期的期限早已过期，所以该合同实际已经自动终止；经惠山区政府开发区管委会的调解和斡旋，双方经过多次谈判和沟通，最终双方一致同意，已达成书面的合同解除协议。2012年2月23日，宇**司收到税务部门退回的税费合计265800元。

2012年1月6日，宇**司与黑一建江**司签订了一份《协议》，约定：一、双方确认宇**司与黑一建江**司于2010年5月19日签订的两份《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包括土建和桩*）解除，双方相互不再以任何形式追究对方的违约责任，以及双方同意自行承担上述合同订立、履行以及后续处理过程中各自的任何形式的经济损失；二、双方确认，关于宇**司工地现场临时设施（活动板房、厨房、厕所、道路、变电房、开门等），以及工地现场黑一建江**司任何理由的误工费、支出费用等，由宇**司一次性支付45万元全部接收；三、对于黑一建江**司于2010年6月17日开具，并于2010年6月24日交付宇**司的600万元的税务发票，宇**司所支付的401400元纳税款项的问题，双方在本协议签约后当日，黑一建江**司配合宇**司共同去税务机关办理退税事宜，并且向税务机关申请将退税款直接退到宇**司指定的银行帐户，其余剩余款项由黑一建江**司负责追回并退还宇**司（如企业所得税不能退还，黑一建江**司必须提供税务机关不能退还的依据，宇**司不予追究），其余剩余款项一年内黑一建公司不能退还，宇**司有权法律诉讼。宇**司指定的银行帐户的开户名称为宇**司，开户行为中**行无锡惠山支行，银行账号为47×××06；四、本协议一式二份，双方各执一份，自双方盖章之日生效。

另查明：黑一建江**司系黑**公司下属无法人资格的分支机构。2010年8月10日，建**团与黑**公司签订《合并协议》，确定建**团吸收合并黑**公司，合并后公司名称为建**团，合并后黑**公司的全部资产、负债和权益将进入建**团，黑**公司的资产及债权债务均由建**团承担，黑**公司依法签订的有关合同，均由建**团承接。2010年8月13日，建**团以黑建工字第（2010）36号文件作出了《关于黑龙江**程公司注销的决定》，确认建**团作为黑**公司的出资人，合并后建**团收回在黑**公司的全部投资，并承接黑**公司全部资产、经营业务和所有债权债务，合并后黑**公司解散并予以注销。建**团江**司系建**团下属无法人资格的分支机构。

2013年10月14日，宇野公司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判令建**团、建**团江苏公司退还纳税款133800元。2014年4月14日，宇野公司撤回起诉。2014年4月29日，宇野公司又诉至法院，要求建**团、建**团江苏公司立即退还多余费用135600元。

一审中，建**团、建**团江**司作如下陈述：黑一建公司与青**司系共同承建宇**司研发大厦项目工程；建**团已吸收合并黑一建公司、黑一建江**司；对黑一建江**司与宇**司之间签订的协议均予以确认。

上述事实，有《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工程款支付协议书》、《协议》、《合并协议》、《关于黑龙江**程公司注销的决定》、《委托付款申请书》、《情况说明》、汇款凭证、收据、建筑工程发票、现金完税证、外出经营活动税收管理证明、（2013）惠民初字第1827号民事裁定书、工商材料及当事人陈述等在卷佐证。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当事人协商一致，可以解除合同。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终止履行；已经履行的，根据履行情况和合同性质，当事人可以要求恢复原状、采取其他补救措施，并有权要求赔偿损失。宇**司与黑一建江**司于2012年1月6日签订的《协议》，系双方协商一致的真实意思表示，合法有效。双方应恪守履行。双方在《协议》中已明确解除双方之间签订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并对宇**司就600万元建筑工程发票所支付的401400元纳税款项事宜作出了明确约定。黑一建江**司应配合宇**司共同去税务机关办理退税事宜，并且向税务机关申请将退税款直接退到宇**司指定的银行帐户，其余剩余款项由黑一建江**司在一年内负责追回并退还宇**司，如企业所得税不能退还，黑一建江**司必须提供税务机关不能退还的依据。现宇**司仅收到税务机关退回的税金265800元，黑一建江**司至今未将剩余款项135600元退还宇**司，且未提供税务机关不能退还的依据，故宇**司有权要求退还剩余款项135600元。建工集团、建工集团江**司的抗辩意见，证据不足，法院不予采信。

建**团确认以吸收合并方式合并了黑一建公司，故黑一建公司及其分支机构黑一建江**司的债权债务应由建**团承继。鉴于建**团江**司系建**团下属无法人资格的分支机构，故建**团江**司的民事责任由建**团承担。宇野公司要求建**团、建**团江**司立即退还剩余款项的诉请，合法有据，法院予以支持。

综上，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九十七条、第一百零七条、第一百零九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十四条、第一百七十三条、第一百七十五条、最**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条之规定，作出判决：一、建工**公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10日退还宇野公司135600元；二、建工**公司的财产不足以清偿上述债务，应由建**团予以清偿。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3096元（宇野公司预交），由建**团、建工**公司负担。

上诉人诉称

建**团、建**团江**司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1、根据协议第三条约定，黑一建江**司于2010年6月17日开具，并于2010年6月24日交付宇**司的600万元税务发票，宇**司所支付的401400元税款问题，双方在协议签约后，黑一建江**司配合宇**司共同去税务机关办理退税事宜，并且向税务机关申请将退税款直接退到宇**司指定帐户，2012年2月23日，宇**司收到退税265800元，黑一建江**司已完全履行完毕。本案一审期间，黑**公司提交了证据，指出黑**公司已于2010年缴纳了企业所得税，根据税法的相关规定，税款要在年终之日起五个月内向税务机关进行申请，而宇**司在2012年1月解除合同时，已超过退税时间。黑**公司至税务部门办理退税时已被告知不能退税，该情况也告知了宇**司。根据协议约定，如不能退还，则宇**司不予追究。2、根据协议内容，宇**司在签订协议前就知道401400元款项是交纳的税款，且知道剩余税款可能不能退回，才在协议中对退税款事宜进行了约定。3、根据宇**司起诉意见所称实际纳税267600元、完税证载明的税款261600元及实际退回税款265800元等情况，可以体现出完税凭证中有不能体现的无锡地方税种，也有不可退回的部分。综上，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驳回宇**司的原审诉请。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宇**司辩称：宇**司支付401400元是作为工程款支付的，既然双方协议解除了合同，已经预付的工程款应该退还。基于双方的关系，宇**司在解除合同时也同意上诉人能够出具税款无法退还的依据，就同意上诉人不再退还相应的工程款。但是上诉人始终未提供135600元已经作为税款缴纳的依据，不能提供600万税票对应的企业所得税就是135600元的依据，应当视为上诉人不能按照双方协议的约定提供依据，所以应当返还相应的款项。原审判决正确，请求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院查明

本院查明的事实与原审法院查明事实相同。

二审中，本院补充查明：《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五十一条规定“纳税人超过应纳税额缴纳的税款，税务机关发现后应当立即退还，纳税人自结算缴纳税款之日起三年内发现的，可以向税务机关要求退还多缴的税款并加算银行存款利息，税务机关及时查实后应当立即退还；涉及从国库中退库的，依照法律、行政法规有关国库管理的规定退还。”

本院认为

二审中，本案的争议焦点为：涉案600万元工程款发票涉及的企业所得税是否已经缴纳，如果已经缴纳，在双方签订协议后的时间，是否还具备退税的条件，建工**公司、建**司是否应承担返还责任。

本院认为：双方于2012年1月6日签订的协议约定，关于宇**司支付的401400元纳税款问题，双方在协议签约后当日，黑一建江**司配合宇**司去税务机关办理退税事宜，并且向税务机关申请将退税款退到宇**司指定帐户，其余剩余款项由黑一建江**司负责追回并退还宇**司（如企业所得税不能退还，黑一建江**司必须提供税务机关不能退还的依据，宇**司不予追究）。上述协议有两项内容，一是双方解除施工合同后，黑**公司有义务配合宇**司退税，剩余款项由黑**公司负责追回并退还宇**司；二是如果企业所得税不能退还，黑**公司应当提供税务机关不能退还的依据。黑**公司仅协助宇**司退回税款265800元，而对剩余款项135600元未予追回。审理中，建**团及建**团江**司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规定“企业应当自年度终了之日起五个月内，向税务机关报送年度企业所得税纳税申报表，并汇算清缴，结清应缴应退税款”，故在2012年1月解除合同时，已超过退税时间。对此，本院经审查认为，企业所得税法的该条规定是指纳税申报期，并非是对企业退税作出的时间限制，不适用于本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的规定，纳税人超过应纳税额缴纳的税款，税务机关发现后应当立即退还，纳税人自结算缴纳税款之日起三年内发现的，可以向税务机关要求退还多缴的税款。因此，双方在2012年1月解除合同时，尚未超过规定期限，因此建**团及建**团江**司认为超过时间无法退还税款的依据不足，本院不予采信。综上，建**团及建**团江**司未举证证明135600元款项的去向，也不能提供税务机关不能退税的依据，因此在公司合并的情况下，建**团及建**团江**司应对黑一建江**司的债务承担相应责任。

综上，原审判决正确，依法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3096元，由上**工集团、建工**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六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