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诉人南**江学校与被上诉人孙*健康权纠纷一案的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南**江学校与被上诉人孙*健康权纠纷一案，南京市雨花台区人民法院于2014年8月22日作出（2014）雨铁民初字第345号民事判决，南**江学校不服该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4年11月21日立案受理。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南**江学校委托代理人顾**、被上诉人孙*法定代理人薛**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12年12月5日，孙*在体育课上与同学一起踢足球时摔倒受伤，致孙*前臂骨折（右尺、桡骨骨折）。事故发生后，孙*当日被送至南**医院住院治疗，2012年12月12日出院，支出医药费17795.56元。孙*于2012年12月6日、12月13日分两次向南**江学校借款，合计借款9000元，用于支付医药费。2014年1月22日，孙*再次住院，进行取出内固定装置（右侧尺桡）手术，至同年1月27日出院，住院期间发生医药费7528.60元。2014年5月，孙*向法院起诉，请求判令南**江学校赔偿其医疗费、交通费、护理费、营养费等各项损失，共计20528.6元。

南**江学校主张孙*在对抗性或者具有风险性的体育或者竞赛活动中发生意外伤害，该校没有不当行为。为证明该主张，南**江学校提交学生及任课老师的情况说明、学校安全工作制度、安全工作预案、安全管理手册、安全管理网络表、教学安全责任书、荣誉证书、落实节前安全工作报告、安全工作会议文件、区学校食品安全工作会议报道、安全教育讲话稿、安全工作会议报道等证据，主张上述证据证明，孙*当时骨折是由于自己踩在足球上摔倒导致，南**江学校平时注重安全工作的宣传及教育，在安全工作方面已经尽到义务，对本次事故没有任何不当、不存在任何过错。孙*质证认为，学生的情况说明不知道是否属实，不予承认。孙*在南**江学校上学，托付给学校，在学校出了事肯定找学校。对任课体育老师关于孙*受伤经过的书面材料不持异议，是他背孙*去的医院，还垫了钱（后已归还）。原审法院认为，孙*在体育课上进行足球活动是正常的教学活动，孙*带球过人时意外摔倒，南**江学校没有过错，南**江学校的教学活动并无不当，不构成侵权。

关于交通费、护理费、营养费损失，双方当事人存在争议。孙*主张交通费、护理费、营养费等损失4000元，称因就诊乘出租车，有时骑电动车；孙*父母对其进行护理，孙*父亲在明发国际大酒店从事保安工作，为护理孙*与他人调班，未扣工资；孙*母亲在上**局京沪高速铁路南京南站从事保洁员工作，有时与他人调班，并在休息时间照顾孙*。孙*提交出租车发票一组、餐饮结账单一组、水果及饮料发票一份、双层提锅发票一份。南**江学校质证认为，2012年12月5日出租车发票无异议，对其他收据均不认可。原审法院认为，孙*住院期间发生出租车发票二份，金额21元，应发生燃油附加费4元，其他出租车发票均发生在非住院期间，与就诊没有关联，考虑孙*住院两次，共计12天，必然发生相应的交通费用，酌定交通费损失200元。孙*住院期间支付餐饮、食品及双层提锅等费用，应归为住院伙食补助费，按每天18元计算，应计算住院伙食补助费216元。孙*系右臂尺桡骨骨折，依据日常生活经验应当适当加强营养，酌定营养费720元（12元／天＊60天）。孙*由其父母通过调班和休息时间进行护理，未发生护理人员误工费用。综上，确认孙*交通费200元、住院伙食补助费216元、营养费720元。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根据法律规定推定行为人有过错，行为人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行为人损害他人民事权益，不论行为人有无过错，法律规定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的，依照其规定；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学习、生活期间受到人身损害的，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未尽到教育、管理职责的，应当承担责任。本案孙*系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2012年12月5日在南**江学校上体育课进行足球运动时摔倒受伤，造成人身损害，孙*主张，其系在学校受到人身损害，不论学校是否存在过错，均应承担全部责任，该项主张不符合上述法律规定，没有法律依据。南**江学校抗辩主张，该校在本次事故中没有任何不当行为，没有过错，孙*系在对抗性或者具有风险性的体育或者竞赛活动中发生意外伤害，该校没有赔偿责任，理由成立，予以采信。民法通则规定，当事人对于损害的发生都没有过错的，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由当事人分担民事责任。本案孙*在体育课上进行足球运动时意外发生人身损害，其没有过错。在正常的体育教学活动中发生本案意外人身损害，双方均没有过错，可以根据本案实际情况，由双方分担因人身损害造成的损失。本案孙*在事故发生时未参加基本医疗保险和其他人身保险，南**江学校亦未投保相关校园意外伤害保险，故宜依照民法通则该项规定基于公平原则由双方当事人分担损失。孙*因本次事故发生医药费25324.16元、交通费200元、住院伙食补助费216元、营养费720元，合计26460.16元，应由双方分担。孙*请求南**江学校赔偿医药费等损失20528.6元，没有事实和法律根据，南**江学校应分担孙*因人身损害造成的部分损失。原审法院据此判决：被告南**江学校分担原告孙*因人身损害造成的损失26460.16元的百分之五十，即13230.08元（扣除已借支9000元，实际支付4230.08元，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付清；二、驳回原告孙*其他诉讼请求。

上诉人诉称

宣判后，南**江学校不服该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1、一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被上诉人作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体育课上参加体育教学活动，自身未尽到充分的安全注意义务导致受伤，上诉人对此不存在过错，不应承担赔偿责任；2、一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本案不应适用公平责任，一审法院已经认定上诉人没有过错，却判决上诉人对孙*的损失承担一半的责任没有法律依据。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依法改判上诉人对孙*的损失不承担赔偿责任。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孙*辩称，孙*是在上诉人学校上体育课过程中受伤，上诉人应当对此承担赔偿责任，认可一审判决，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院查明

本院经审理查明，原审法院查明的事实属实，本院依法予以确认。

另查明，南**江学校在二审中明确表示其于2012年出借给孙*的9000元作为对孙*受伤的补偿，不再要求孙*返还。

以上事实，有双方当事人陈述、住院病案、出院记录、诊断证明书、医药费发票、医疗费用明细清单及借条等证据予以证实。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本案二审争议焦点为南**江学校应否对孙*受伤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三十九条规定，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学习、生活期间受到人身损害，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未尽到教育、管理职责的，应当承担责任。孙*作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其在南**江学校就学期间，与学校之间形成教育关系，而非监护关系，学校对其只承担教育管理责任。孙*在上体育课期间受伤，其要求南**江学校承担赔偿责任，应当对南**江学校未尽到教育、管理职责，且存在过错承担举证责任。孙*在学校进行正常体育教学活动踢足球过程中意外受伤，事发时体育老师在场，具备相应的教学资质，且在发现孙*受伤后及时将其送至医院通知家属，学校亦垫付了部分医疗费用，同时孙*未能证明事发的场地设施存在安全瑕疵，亦未能证明南**江学校对于孙*的受伤存在未尽到教育、管理职责的情形，故南**江学校对孙*的受伤不存在过错，不应对孙*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

关于本案能否适用公平责任，由于南**江学校与孙*之间仅为教育管理关系，学校仅应在未尽到教育、管理职责时，对孙*在校内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但孙*系在踢足球过程中摔倒受伤，而足球运动对抗性较强，存在较高的受伤风险，孙*虽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但在本案事发时已年满15周岁，其对参加该项体育活动时的风险应当有一定预知，且学校在孙*受伤过程中行为并无不当，故孙*应当自行承担其在踢球过程中意外摔倒造成的损失，本案并不符合公平责任的适用条件。原审法院在本案中适用公平责任原则，判决南**江学校分担孙*伤后损失的50%，属适用法律不当，二审应予纠正。南**江学校在二审中明确表示将出借给孙*的9000元作为对其补偿，不再要求返还，不违反法律规定，本院予以准许。故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一、撤销南京市雨花台区人民法院（2014）雨铁民初字第345号民事判决；

二、驳回孙*对南**江学校的诉讼请求。

一审案件受理费313元，减半收取157元，由孙*负担；二审案件受理费313元，由孙*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