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与范*新合同、无因管理、不当得利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范**因与被上诉人蒋之刚欠款纠纷一案，不服无锡市崇安区人民法院（2014）崇民初字第0829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5年12月9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蒋**原审诉称：其先后4年有余跟随范**从事无锡市排污工程建设并组织工人提供劳务，但范**一直以资金紧张为由拒绝向其支付相应工资款。2014年1月28日，范**向其出具欠条一张（以下简称28日欠条），确认结欠其工资款48万元。后经其催讨，范**仅向其支付15万元，尚欠33万元一直未付。现请求判令：范**立即向其支付结欠的工资款33万元并赔偿利息损失（自2014年7月3日起至实际清偿之日止，以33万元为基数，按照中**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基准利率计算）。

一审被告辩称

范**原审辩称：其与蒋**自2008年起一同从事污水改造工程；因其结欠蒋**前村工程及小木桥的工资款，蒋**于2014年1月28日持本人出具的工资结算单向其讨要，其遂向蒋**出具28日欠条。其认为：其系挂靠在无锡市**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市政公司）从事市政管网的建设，所有的建设施工合同均由市政公司对外签订、由市政公司对外承揽业务，其仅负责组织劳务人员为市政公司提供劳务，蒋**实质上系与市政公司存在建设工程合同关系，其并非本案适格主体；其向蒋**出具的欠条是建立在错误对账基础上产生，其于2014年春节后向蒋**付款15万元后已将结欠蒋**的工资款全部结清，并且向蒋**超付。请求法院依法判决。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查明：蒋**为范**提供劳务。2011年11月6日，范**向蒋**出具欠条（以下简称6日欠条），载明：“欠蒋**工程款，2008年度123516.8元、2009年度252282元、2010年度258592元（太科园区雨水修复价格待审计后再另行调整，前村路面修复价格审计后再另行调整增加）”。一审中，蒋**、范**一致确认，截至2011年11月6日，范**共结欠蒋**劳务费合计68万元。2012年3月27日，范**向蒋**出具承诺书（以下简称27日承诺书），承诺太科园污水工程款65万元于太科苑工程款下拨后付清，所有余款3个月后另行安排。2013年1月31日，范**向蒋**出具承诺书（以下简称31日承诺书），载明“本人承诺于2013年2月8日前付蒋**工人工资壹拾万元整、2013年6月份支付贰拾万元整、2013年末支付贰拾？（注：字迹不清）元整、余款2014年结清（余款15万，具体以欠条为准）”等内容。

2014年1月26日，蒋**向范**催讨北塘区前村块工程工资款项未果，至北塘区建设局反映情况。在北塘区建设局协调下，蒋**将范**结欠的工程款进行汇总并形成工资结算单，工资结算单载明***自2009年5月至2010年11月为范**做控原截污工程欠人工工资47万元、南长小木桥工程结欠工人工资1万元。同年1月28日，范**在31日承诺书复印件上向蒋**出具28日欠条，确认结欠蒋**人工余款48万元整，截止2014年1月28日，以前所有欠条全部作废。蒋**于2014年7月3日诉至原审法院。

另查明：2013年1月、2014年2月，范**先后向蒋之刚付款20万元、15万元，合计35万元。

以上事实，有欠条、承诺书、及当事人陈述等在卷佐证。

一审中，原审法院于2014年11月24日组织蒋**与范**进行质证（以下简称24日质证）。蒋**表示：其确认于2011年11月6日后双方除工人工资款外，无其他性质的款项往来；范**则在该次质证后向市政公司调取了范**付人工费清单及承兑汇票复印件，证明其于2012年4月23日委托市政公司支付蒋**工资款60万元。经质证，蒋**对该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但认为其在24日质证时称双方于2011年11月6日后无其他性质往来有误，该60万元款项系范**归还于2011年9月23日向其所借的借款，并提供：2011年9月23日范**向蒋**出具的借条复印件一张，借条载明范**借蒋**65万元，到12月份付清，前面所有欠条作废。该笔借款系范**于2010年初春节临近时需要支付工人工资为由向其借款，约定借款期限为2个月，并口头约定年利率为7%，其向其亲戚杨*和借款共计65万元；借款后以现金形式出借给范**，因范**先后还曾就该笔借款向其出具过两张借条，范**遂在该借条上注明此前的欠条全部作废，其因此不再保存之前范**向其出具的借条；2012年4月23日，其按照范**安排至市政公司以人工费名义领取范**归还的60万元借款；因范**已经归还相应借款，其已经将借条原件返还范**、不再持有该借条原件。

经质证，范**认为该借条系复印件，无法确认该借条的真实性；即便该借条真实，因该借条上注明之前所有欠条作废，故该借条应为2011年欠条的替代；且其提交的清单及承兑汇票复印件，蒋**在领取该60万元款项时亦明确该款为“人工费”、并非“还借款”，该借条复印件不能证明其与蒋**之间存在借贷关系，亦不能证明2012年4月其向蒋**支付的60万元系归还蒋**的借款。

本院查明

就范**为何会因未认真结算而径行向蒋**出具28日欠条并导致超额支付工资款等问题，范**陈述：其当时记忆力差、搞错了，且其在出具28日欠条时向其催讨工资款的人数众多、其无法走开，故按照蒋**提供的工程量的单子出具了欠条；其与蒋**于2011年11月6日就结欠的工资款项亦是以工程量进行了结算；在28日欠条出具前，其已记不清楚在6日欠条出具后已向蒋**支付80万元；2014年11月24日法院组织双方进行质证后，因市政公司处存有其账单，其为核实向蒋**付款金额向市政公司了解付款情况，并从市政公司处获取了清单及承兑汇票复印件。

原审法院认为：范*新于2011年11月6日向蒋**确认结欠工人工资款68万元，在其于2012年4月23日以承兑汇票形式向蒋**付款60万元后，若双方无其他性质款项往来，则范*新结欠蒋**的工资款项已近乎结清，但范*新又于2013年1月31日和2014年1月28日两次分别向蒋**出具承诺书、欠条，这些文书确认的欠款均未将60万元承兑汇票予以扣除。对此，范*新称其已记不清楚付款情况、仅依据蒋**提交的工资清单即向蒋**出具相应欠条的陈述明显与常理不符：1、范*新于24日质证后至市政公司调取并提交了其向蒋**支付60万元款项的相应证据，显然其取证的原因在于蒋**在24日质证时确认双方于2011年11月6日后双方发生的往来均是工资款项，并非是其突然想到市政公司存有付款依据；2、范*新在出具承诺书、欠条前不可能不对付款情况进行必要的了解和调查。结合蒋**提交的借条复印件，认定范*新于2012年4月23日以承兑汇票形式向蒋**支付的60万元并非本案所涉工资款项，对范*新辩称28日欠条系因双方结算错误而向蒋**出具的意见，法院不予采信。

综上，范*新确认蒋**为其提供劳务系其真实意思表示，范*新应当向蒋**支付相应劳务费即本案所涉工资款项，故对范*新主张其非本案适格主体的意见不予采信。范*新向蒋**出具的28日欠条系其真实意思表示，合法有效，蒋**有权据此要求范*新支付结欠的工资款项并赔偿利息损失，对蒋**的诉讼请求予以支持。综上，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百一十二条之规定，作出判决：范*新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起三日内支付蒋**欠款33万元并赔偿利息损失（自2014年7月3日起至实际清偿之日止，以33万元为基数，按照中**银行同期同类贷款基准利率计算）。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6250元（由蒋**预交），由范*新负担，范*新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三日内直接给付蒋**。

范**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其在2012年4月23日通过市政公司支付给蒋**60万元劳务费，蒋**认为这是对此前其向蒋**借款65万元的还款，但蒋**提供的借条系复印件，且该60万元的性质为劳务费，与本案中其出具的承诺书载明的欠款性质一致。如其已欠蒋**65万元左右劳务费，则蒋**不可能再同意借款65万元给其，相反有可能是将所欠的劳务费转为借款。综上，请求撤销原判，依法改判驳回蒋**的原审诉请。

被上诉人蒋**答辩称：范*新出具28日欠条可以确认结欠其工程款为48万元，该欠条是范*新的真实意思表示，且合法有效，如果范*新不结欠或者已经超额支付工程款，就不会出具该欠条。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双方对原审法院查明的事实均无异议，本院予以确认。

二审补充查明：范**挂靠市政公司做太科园项目，蒋之刚经范**同意，于2012年4月至市政公司领取了60万元。31日承诺书中字迹不清部分载明的是“2013年末支付贰拾叁万元”，应付款共计为68万元，同时还注明“北塘控原截污前村块、南长小木桥块”。

以上事实，有31日承诺书以及当事人陈述予以证实。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本案中，双方当事人就涉案工程款的结算和支付存在如下的往来：1、2011年11月6日的欠条，范*新确认结欠蒋**劳务费68万元，同时欠条中注明“太科园区雨水修复价格待审计后再另行调整，前村路面修复价格审计后再另行调整增加”；2、2012年3月27日的承诺书，范*新承诺太科园污水工程款65万元于太科苑工程款下拨后付清，所有余款3个月后另行安排；3、2012年4月23日，范*新委托市政公司支付蒋**60万元；4、2013年1月31日的承诺书，范*新承诺应付蒋**工人工资68万元，并注明“北塘控原截污前村块、南长小木桥块”；5、2013年1月，范*新支付蒋**20万元；6、2014年1月28日的欠条，范*新确认结欠蒋**人工余款48万元整（2014年1月26日经北塘区建设局协调确认北塘控原截污工程47万元、南长小木桥工程1万元）；7、2014年2月，范*新支付蒋**15万元。

从上述情况可以看出，范*新在2012年3月27日的承诺书中确认了结欠蒋**太科园污水工程款65万元，其委托市政公司支付蒋**60万元款项后，在31日承诺书中还确认结欠蒋**北塘控原截污前村、南长小木桥项目的款项为68万元。范*新于2013年1月支付20万元后，又在28日欠条上确认上述两处工程结欠48万元。因此，范*新向蒋**出具的书面凭证与其付款能够相互对应，可以证实至2014年1月28日范*新仍结欠蒋**48万元的事实。扣除2014年2月支付的15万元，范*新还应支付蒋**33万元。至于范*新和蒋**在2011年是否存在65万元的借款关系，并不影响本案的认定。

综上，范**提出的上诉意见缺乏依据，本院不予支持。原审判决正确，依法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6250元，由上诉人范**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六年二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