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黄宇犯故意杀人罪、盗窃罪二审刑事裁定书

审理经过

四川省**民法院审理四川省成都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李**、黄*犯故意杀人罪、盗窃罪一案，于2015年5月13日作出（2015）成刑初字第15号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黄*不服，提出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决定不开庭审理本案。经合议庭评议并作出决定。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四川省**民法院判决认定，被告人李**与被害人曾某某相识后发展为不正当男女关系。李**在2013年上半年与被告人黄*建立恋爱关系后，仍与曾某某保持密切联系，期间二人产生矛盾。李**、黄*均因此对曾某某怀恨在心，遂合谋将其杀害。2014年7月19日21时许，李**电话邀约曾某某到“德缘宾馆”307号房后，李**和黄*随即分别持刀具捅刺曾某某上身数刀，致曾某某当场死亡。作案后，李**、黄*拿走曾某某现金800余元和“BAICO”牌手表、玉佩及手机后逃离。经鉴定，曾某某系被他人用单刃刺器刺伤胸、腹、腰背部，造成左肺下叶、肝脏右叶、左肾等脏器破裂，致失血性休克死亡；“BAICO”牌手表价值1848元。原判以物证、书证、鉴定意见、视听资料、证人证言及被告人供述等证据证明上述事实。

一审法院认为

原判认为，被告人李**、黄*共同持刀刺杀被害人致其死亡，后盗走被害人财物2000余元的行为，均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盗窃罪，应数罪并罚；本案系共同犯罪，二被告人行为均积极，且地位相当，不宜区分主、从犯，但从案发起因、犯意发起和策划及实施整个过程考虑，李**的作用略大于黄*，故综合全案应区别量刑。李**归案时被发现已怀孕，羁押期间虽自愿引产，但仍属法律规定的“审判期间怀孕的妇女”，依法不适用死刑。二被告人无犯罪前科，归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态度较好，具有酌定从轻处罚情节，量刑时综合全案予以考虑。据此判决：1.被告人黄*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处罚金1000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1000元；2.对被告人黄*限制减刑；3.被告人李**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处罚金1000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1000元；4.扣押在案的“BAICO”牌手表一只、玉佩一枚，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返还被害人近亲属。

二审请求情况

黄*上诉称：自己是从犯，李**是主犯，自己比李**量刑还重，原判量刑不公；自己没有参与盗窃，原判对自己数罪并罚不当。请求依法裁判。其辩护人提出：黄*系初犯、偶犯，到案后认罪态度好，可酌情从轻处罚；在共同犯罪中，李**提出犯意并诱骗被害人到作案地点，是主犯，黄*是从犯，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被害人曾某某案发前结婚多年，却与未婚的李**耍朋友，分手后又纠缠李**，对案件的引发存有过错；本案是感情纠葛处理不当引发，与恶性社会治安案件有所不同，在量刑时应区别对待；杀人后李**顺手盗窃了被害人财物，但黄*并不知情，原判认定黄*犯盗窃罪有误，应予纠正。综上，请求对黄*从轻处罚，去除限制减刑。

李**被提讯时称，杀人犯意是她自己提出，黄*也同意。作案工具是与黄*一起去买的。杀死被害人后，是黄*搜走被害人身上财物并装入黄*的背包，因为当天只回了黄*家，盗窃的赃物是自己放入黄*家中的。自己认罪、悔罪，请求从轻处罚。其辩护人提出：被害人是已婚人士却与李**耍朋友，多次开房发生性关系，被害人有过错；本案是情感纠纷引发，量刑时应区别于恶性社会治安案件；李**盗窃的财物已发还被害人亲属，未造成更大的财物损失；李**到案后自愿认罪，应酌情从轻处罚。请求对李**从轻处罚。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原审被告人李**与被害人曾某某相识后发展为不正当男女关系。李**在2013年上半年与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黄*建立恋爱关系后，仍与曾某某保持密切联系，期间与曾某某产生矛盾。黄*因李**与曾某某的密切联系，对二人关系产生怀疑。李**、黄*均因此对曾某某怀恨在心，遂合谋将其杀害。李**、黄*经商议，于2014年7月19日，由李**事先电话邀约曾某某当日见面，之后二人赶至郫县安靖镇林湾村，入住“德缘宾馆”307号房，又外出购买作案刀具两把。当晚21时许，曾某某应约赶至该宾馆进入307房间后，李**和黄*随即分别持刀具捅刺曾某某上身数刀，致曾某某当场死亡。作案后，李**、黄*将尸体藏匿于房内床下，并打扫现场更换衣物，拿走曾某某现金800余元和“BAICO”牌手表、玉佩及手机后逃离。2014年7月24日，民警在彭州市丹景山镇东前村黄*家中将李**、黄*挡获。经鉴定，曾某某系被他人用单刃刺器刺伤胸、腹、腰背部，造成左肺下叶、肝脏右叶、左肾等脏器破裂，致失血性休克死亡；“BAICO”牌手表价值1848元。

另查明，原审被告人李**被挡获时已怀孕四个月。2014年8月7日，李**自愿在郫县妇幼保健院施行引产手术。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予以证实：

1.受案登记表、立案决定书、到案经过，证实2014年7月20日15时45分，郫县安靖镇“德缘宾馆”经营者徐某某报警，称当日14时许其宾馆307号房间发现一具尸体，公安机关遂立案侦查，确认死者叫曾某某，后经调查，发现李**、黄*有重大作案嫌疑，并于2014年7月24日在黄*位于彭州市丹景山镇东前村家中将李**、黄*挡获。

2.现场勘验笔录、现场示意图及照片，证实现场位于郫县安靖镇林湾村众望街91号“德缘宾馆”307房间。进入房间，右侧依次为卫生间、双人床及窗户，左侧依次为衣橱、电视柜、梳妆台。靠窗处摆放一张茶几和两张扶椅。双人床床单上有三处大面积血迹和一根毛发；抬起双人床，地面仰躺一具着红白相间条纹短袖T恤男尸，T恤前面掀至胸口处，T恤后面被掀至盖住头部，腰部系棕色皮带，下身着蓝色牛仔裤，双人床下边框提取三处可疑斑迹。双人床靠卫生间处床头柜上有一个“康师傅冰糖雪梨”塑料空瓶，提取瓶口拭子，该床头柜门有一处血迹，地面有一处灰尘足迹和一枚指甲，地面有一处血迹；靠窗处床头柜上有一个插吸管的“百事可乐”易拉罐，该床头柜下层抽屉内有黑色塑料袋装的吸管，两卷锡箔纸及剪刀一把；窗帘上有一处浸染血迹，茶几上有两个方形一次性塑料饭盒和一个圆形一次性饭盒，圆形饭盒及方形饭盒内各有一双筷子。茶几地面有一枚灰尘足迹，扶手椅处地面有一枚残缺血足迹，墙角落地扇底盘有滴落血迹和白色塑料碎片，墙面有擦拭血迹；梳妆台与双人床之间地面有两只蓝色塑料拖鞋，双人床床角地面有流淌血泊至房门地面；衣柜门上有点状血迹，衣柜底层有一个“农夫山泉”矿泉水瓶制成的吸毒工具，房门背面上有散在点状血迹，衣柜下地面有一个透明塑料袋；卫生间门上有两处点状血迹，地面有一处血迹，洗面台有一个金属钩，水龙头把手和根部有两处血迹，面盆底部有一处血迹，地台上有一处血迹，蹲便器地面有一处血迹和四条堆在一起带血迹的毛巾，淋浴喷头上有一处可疑斑迹。现场提取上述血迹、斑迹、痕迹、拭子及相关物品。

3.检查笔录及照片，证实民警2014年7月24日挡获李**和黄*后，对二人进行人身检查，其中，黄*左手无名指第一指关节横行愈合挫裂创伴创伤周围组织红肿，拍照三张；李**左手食指一处切创伤，右手食指一处切创伤，右小腿下端一处横行切创。

4.搜查笔录，扣押物品、文件清单，证实民警挡获李**后根据其供述，于2014年7月25日凌晨将李**带至彭州市丹景山镇东前村8组黄*家，根据李**指认，在黄*家厨房内灶台地面一坛罐内搜出一只表面有“BAICO”字样的棕色皮质表带男式手表，一块系有黑色绳带的圆环形玉佩，李**称该两样物品系在杀害曾某某后从其身上搜走的物品。民警对上述物品予以扣押。

5.（郫）公（物）鉴（法）字（2014）06号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证实死者曾某某，男，51岁。死者鼻背部及左侧颈部各有一处擦伤；胸骨上窝左下方、剑突旁左侧、剑突平面左侧锁骨中线、剑突平面左侧腋前线、左侧肋缘腋前线共五处刺创，创角均一钝一锐、深达胸腔，解剖见胸腔内有少量积血，左肺下叶及下叶肺底各有一处刺创；左侧腹部肋缘下方腋前线、腋中线、右侧腹部剑突下方共四处刺创，创角均一钝一锐，深达腹腔，腹部有两处皮肤划伤；肩背部有三处刺创和一处皮肤划伤，腰背部有十七处刺创，右背臀部有一处刺创，上述创角均一钝一锐，其中九处刺创深达腹腔，其余深达肌层，解剖见肝脏右叶有两处刺创，左肾两处刺创，胃内有两颗白色圆形药丸；左手肘背部一处皮肤划伤，右手小指近端指间关节、指节、右手环指掌指关节各有一处划伤，左小腿中段前侧一处陈旧性擦挫伤，下段前侧一处陈旧性瘢痕。分析认为，曾某某的死因为单刃刺器刺伤胸、腹、腰背部，造成左肺下叶、肝脏右叶、左肾等脏器破裂，失血性休克死亡，死亡性质他杀，死亡时间距检验时间（2014年7月20日23时）24小时左右，胸、腹、腰背部处损伤符合单刃刺器作用所致，左手肘、右手小指和环指处划伤符合抵抗伤特征。鉴定意见：曾某某系被他人用单刃刺器刺伤胸、腹、腰背部，造成左肺下叶、肝脏右叶、左肾等脏器破裂，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6.成公鉴（理化）字（2014）11279号检验意见，证实曾某某肝组织未检出甲基苯丙胺、氯胺酮、吗啡成分，胃及内容物未检出地西泮成分，检出乙醇成分，案发现场衣橱内“农夫山泉”矿泉水瓶所制吸毒工具内液体检出甲基苯丙胺成分，曾某某胃内白色药丸未检出地西泮成分。

7.成公鉴（法物）字（2014）11265号、11659号鉴定意见，证实：（1）黄*家中搜出的玉佩、手表上可疑斑迹与曾某某遗传标记一致；现场饭盒其中一双筷子上可疑斑迹与黄*遗传标记一致，床单上一处血迹与黄*、曾某某的混合遗传标记一致，现场“康师傅冰糖雪梨”饮料瓶口拭子遗传标记，与黄*、李**遗传标记混合后一致；卫生间淋浴喷头上可疑斑迹、衣橱内“农夫山泉”塑料瓶吸管上可疑斑迹与黄*、李**及曾某某均不一致；（2）现场指甲及二十三处血迹遗传标记与曾某某一致。其余检材未检出STR分型。

8.郫价鉴字（2014）196号鉴定意见，证实从黄*家中查获并扣押的曾某某所有的“BAICO”牌手表价值1848元。另，玉佩已作真伪鉴定，系翡翠挂件，但不予作价。

9.李**羁押期间看守所的体检材料及引产手术材料，证实：（1）2014年7月26日，民警将李**从看守所外提，7月27日还所，入所体检未检出外伤；7月27日民警再次将李**从看守所外提，外提时未检出外伤；（2）2014年7月26日，郫县中医院对李**的彩*检查报告显示其“宫**，单活胎（约16周孕）”；2014年7月28日，郫县中医院对李**进行体检，结论系“孕4月”；（3）病历资料显示2014年7月27日，李**入住郫县妇幼保健院；同年8月5日，李**自书自愿在郫县妇幼保健院做引产手术；同年8月7日，李**在该院施行引产手术；同年8月14日，李**出院。

10.中国移动客户关系管理系统查询、通话记录清单，证实：（1）户名黄某某在中国移动登记的手机号码2014年3月7日入网；（2）“18380195915”的手机与“13980863368”的手机之间的通话情况为2014年7月9日，前者主叫三次；7月16日，前者主叫一次；7月17日，前者被叫一次、主叫两次；7月19日13时05分，前者主叫一次，16时43分、20时11分，前者主叫两次，21时13分，前者被叫一次，21时22分、21时37分，前者主叫两次。

11.国内旅客详细信息，证实2013年2月27日18时33分，持曾某某身份证的旅客登记入住邛崃市羊安镇“广场宾馆”310房间，2月28日13时21分退房。同时，2月28日凌晨1时，持李**身份证的旅客登记入住该宾馆310房间，2月28日13时21分退房。2013年5月31日23时09分，持曾某某、李**身份证的旅客同时登记入住郫县“万盛明珠酒店”409房，6月1日11时21分同时退房。

12.监控视频资料，证实视频资料显示时间为2014年7月19日12时44分，地点为“德缘宾馆”大厅，吧台内为一男孩（徐昌耀徐*甲），吧台对面墙壁挂着电视。画面最里面是宾馆楼梯。徐*甲之后与一中年妇女在大厅摆放桌椅。12时57分，一名上穿白色长袖衣服、下穿七分裤的女子走进大厅，并在吧台与吧台内中年妇女交谈，徐*甲进入吧台操作，此时一名上穿黑色背心，下穿蓝白相间花短裤、背挎包的男子进入大厅，与该白衣女子一同站在吧台处，徐*甲操作后，该白衣女子与穿黑背心男子一前一后走上楼梯；13时05分，该白衣女子与穿黑背心男子一前一后下楼走出宾馆；13时31分，二人返回宾馆上楼；15时12分，该白衣女子两手均提着塑料袋进入宾馆后上楼，此时徐*甲不在视频范围内（因该段视频缺失，未能看到该白衣女子外出宾馆的视频）；21时42分，穿红白条纹、下穿牛仔短裤的男子进入宾馆并上了楼梯；22时04分，该白衣女子下楼，但上衣已更换，在吧台结账；22时17分，该白衣女子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返回宾馆上楼；22时24分，该白衣女子与穿黑背心的男子下楼，但该白衣女子上穿白色短袖、下穿黑色背带短裙并手提黑色塑料袋，该穿黑背心的男子换穿一件灰色短袖T恤、挎背包，两人离开了宾馆。

13.证人徐*某的证言、辨认笔录及照片，证实“德缘宾馆”系徐*某经营。2014年7月20日14时许，徐*某红在一楼吧台听见服务员廖某某呼叫徐*某快上三楼。徐*某上楼后见307房间门口有大滩血迹，床上到处是血。廖某某趴在地上往床下看，突然大声叫到“床下有手，有个人死在床下了”。徐*某立即打电话向派出所报警，并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徐*某认识死者，和死者一同打过牌，叫对方“文哥”。后*某某听妻子宋某某称登记入住307房间是一名叫“励励”的女子，二人都认识该女子，该女子常到宾馆开房，之后*某某将监控调出查看，确实是“励励”和一名不认识的年轻男子来开房。“励励”的真实姓名不清楚，约20岁，只知道她是彭州人，在安靖跑夜场。当天是徐*某的儿子徐*甲为其开房登记的。徐*某通过照片，辨认出李**即2014年7月19日登记入住307房间的女子。

14.证人廖某某的证言，证实廖某某系案发宾馆的清洁服务员。2014年7月20日下午14时许，廖某某和表弟廖**打开307房间门口时，见到地面有像醋一样的液体，从床底流到了门口。房间内无人，但床上、地上和墙壁上都有血，廖某某便去叫老板，廖某某看到床下有一只手，便立即跑出房间，老板上楼看了一下就报了警。7月19日15时许*某某打扫过该房间，当时房间应该有人入住，但打扫卫生时没有人。

15.证人徐*甲的证言、辨认笔录及照片，证实徐*甲系徐*某之子，2014年7月19日，徐*甲一直在宾馆大厅负责客人登记入住。当天中午吃饭后不久，一名之前来开过房的女子到宾馆开房，女子对徐*甲母亲称要开间房，但须等一会儿再给钱，徐*甲开了票，然后刷了一张307房间的卡，女子便和一名年轻男子上楼。后徐*甲一直在大厅看电视，没多久307房间的女子出去买过饭，晚上女子又下楼给了50元房钱。之后徐*甲便回房睡觉，第二天下午听说307房间死了人。女子中等身材，有点偏胖，穿白色衣服。徐*甲通过照片，辨认出李*励系当天登记入住307房间的女子。

16.证人黎*的证言，证实黎*系曾某某合作伙伴，曾某某平时喜欢喝茶、打牌、唱歌、喝酒以及“泡妹子”。2014年7月19日下午，黎*和曾某某从仪陇县坐车返回安靖镇，当时是阿某某开车，黎*坐副驾驶，曾某某坐后排。从中江县服务区出发约十分钟，曾某某接到一名女子的电话，一直在应答没说话。后黎*问曾某某今晚是不是又要耍“小妹”，曾某某称“是，房间都开好了，在307房间”。回到安靖镇吃饭后，黎*和曾某某各自离开。当天曾某某穿一件浅红色的条纹T恤，下穿浅蓝色短裤，穿凉鞋。

17.证人阿某某的证言，证实阿某某给曾某某打工，曾某某平时喜欢打牌赌博，喜欢嫖娼。2014年7月19日，阿某某与曾某某到仪陇县办事，16时许两人又赶回安靖镇，一同乘车的还有曾某某的合伙人黎*。回到安靖镇吃过晚饭，阿某某便与曾某某和黎*各自离开，当时大约是晚上20时许。曾某某在回安靖途中接到过一个电话，好像有什么人在一个地方等曾祥*，曾某某反复在电话问“哪个地方？307吗？”。去仪陇县的途中曾某某也接到过一个电话，好像也是有人在什么地方等他。当天曾某某穿牛仔短裤，浅色的翻领T恤。

18.证人李某某的证言，证实曾某某是其公公。2014年7月19日晚21时许，李某某带着女儿和婆婆、祖母外出闲逛，后回家途中在“德通旅馆”十字路口处遇见曾某某，之后曾某某便一同往家里走，到小区门口时，曾某某称到对面茶坊玩耍。次日李某某听闻曾某某亡故。当天曾某某上穿浅粉色条纹翻领短袖T恤，下穿短裤。曾某某喜欢打牌。遇见曾某某时，曾某某正在打电话，看着挺高兴的。

19.证人曾某甲的证言、辨认笔录，证实曾某甲系曾某某之子，曾某某使用的是一部“三星”牌直板触屏手机，平时戴一块皮质表带的“BAICO”牌手表，购买价6000余元，还佩戴一块直径三厘米左右、圆形绿色中空的玉佩，玉佩上有一条深色的绳子，是年初曾某某花费36000余元在缅甸购买的，手表和玉佩的发票都不见了。曾某甲辨认出公安机关从黄*家中搜出并扣押的手表和玉佩系曾某某随身携带之物。

20.证人冯某某的证言、辨认笔录及照片，证实冯某某系曾某某之妻，二人平时关系较好，曾某某在贵州做搅拌站的生意。冯某某通过照片辨认出死者即其丈夫曾某某。

21.原审被告人李**的供述、辨认、指认笔录及照片，供认李**的朋友平时称其“励励”，2013年李**在郫县安靖镇“皇庭KTV”当陪酒小姐时认识“曾**”（曾某某），因见曾某某出手大方，又开宝马轿车，便想结交曾某某，之后两人互留电话并频繁联系，随之二人发生了关系。因曾某某待李**很好，两人便开始恋爱。李**每次问曾某某要钱时曾某某都要给一千元左右。后李**与曾某某产生感情，两人在一起三四个月后，大约2013年5月份，李**父亲让其辞职回彭州老家。李**回家后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了现男友黄*，后两人发展为恋爱关系。李**遂让曾某某以后尽量不联系了，因李**认为两人在一起没有结果，曾**也未提及自己的婚姻状况，李**不想继续便与之分手。后李**一直住黄*家。2014年过年时，李**接到曾某某的电话让其出去玩耍，李**拒绝。过了几天因缺钱，李**找曾某某借，曾某某便让李**到新都，但李**赶到时曾某某已离开，曾某某打电话辱骂李**，李**便产生了怨恨之心。随后李**到安靖镇和曾一起在夜场上班的朋友玩耍，听说曾某某将这些朋友都骗上床了，还在朋友面前诋毁李**，骂李**不要脸。李**心里更不舒服。案发两个月前，因黄*经常听曾某某给李**打电话，便质问李**二人关系，李**谎称曾某某是其干爹，乱说李**坏话，黄*当时便怀疑李**和曾某某有不正当关系，两人为此发生了争吵。李**便想干脆杀了曾某某，并告知黄*，黄*表示同意。后两人筹划将曾**骗出来杀害，但每次打电话，曾某某都说在贵州很忙。案发前两三天，曾某某打电话称从贵州回来，李**遂和黄*准备在2014年7月19日动手，当天二人在中午时赶到郫县安靖镇林湾村，在“德缘宾馆”开了307房。李**提议先买刀，两人便下楼在附近买了两把水果刀，吃完饭后返回宾馆。李**打电话谎称带了一名女性朋友让曾某某认识，在“德缘宾馆”307房间等，曾某某称晚上回来。下午3时许，李**外出买了冒菜和饭。下午5时许，李**给曾某某打电话，曾某某称晚上8时许返回。到了晚上8时许，李**再次打电话催促。大概晚上9时许，曾某某打电话称太晚了，明天再来，但李**坚持让其过来。十多分钟后，李**又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李**见曾某某一个人进了宾馆。李**便告知黄*，二人各持一把水果刀，黄*躲进卫生间，李**站在房门口。曾某某敲门时李**还假意问是谁，曾某某开玩笑说“你老汉（父亲）”。李**打开房门让曾某某进入房间，李**趁其走到床边时，朝曾某某腰背部捅刺一刀，曾某某转身吼道“励励你在咋子”，并大声呼救。黄*立即冲出卫生间用左手将曾**的嘴捂住，右手持刀朝曾某某腹部乱捅了两三刀，曾某某一直挣扎着想打开窗户呼救，还将窗帘拉下来。李**又准备捅刺曾**腹部，曾某某抓住李**的手想抢刀，李**将刀换到左手，曾某某就咬住黄*的手。后曾某某倒在床边向李**认错，李**又冲上去捅刺了曾某某背部两三刀，曾某某便不说话了。李**将曾某某身上的玉*、手表和一部“三星”手机以及800元钱搜出后放床上，在黄*打扫现场时将上述物品放入黄*包中。黄*到卫生间洗手，后李**让黄*将床抬起，由李**撑住床，黄*将曾某某推至床下，李**随后将床放下。因为两人身上沾了血迹，李**便外出买衣服，黄*打扫现场。李**穿着黄*的衣服下楼，在吧台交了一百元的房费后外出。李**为黄*购买一条蓝色沙滩裤，自己买了一件白色上衣和黑色裙子。回到房间时，黄*已经将地上的血迹擦净，两人换下衣服，李**将换下的衣服装进一只口袋，黄*将两把刀和他换下的衣服装在另一只口袋，之后两人离开宾馆，乘车返回彭州黄*老家。后黄*将换下的衣服丢弃。次日李**将玉*和手表放在黄*家厨房中，两人到彭州市将李**的手机卡注销，途中李**将曾某某的手机丢弃在官渠堰中。当天下午两人又到雅安躲了一晚，次日又返回黄*家中，直到被警察挡获。因为曾某某在外面乱说李**坏话，借钱时又耍了李**，并和李**几名好朋友发生关系，李**心生怨恨，还有李**和黄*两人要吸毒，那段时间又缺钱，便产生了杀害曾某某同时拿点钱用的念头，之后才告知黄*，但没有说杀了曾某某拿钱的事，只说了要杀曾某某，因为黄*怀疑曾某某与李**有不正当关系，李**默认了，因此黄*也恨曾某某，便答应一起杀死曾某某。两人在事发前两个多月便商量杀死曾某某之事，大约商量过三四次，最后才想到打电话将曾某某骗出来。案发前李**对黄*说，由其打电话将曾某某骗至宾馆，黄*躲进卫生间，待曾某某进入房间后再动手。李**大概捅刺了曾某某五六刀。当天杀害曾某某是红色、单刃不可折叠的水果刀，长约十厘米，在一家叫“强*日用百货店”的铺子购买的。李**向黄*讲过曾遭人强奸，但被谁强奸没有讲，这样说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将以前的一些事向其坦白。拿被害人钱是因为李**和黄*缺钱，拿走手机和玉*是怕被人认出身份，手机是一部黑色的“三星”直板触屏手机，手表是皮带方形表面“BAICO”牌，玉*是绿色圆形空心的。当天李**用手机与曾某某的手机联系，号码是用黄*的爷爷黄某某的身份证办理的，因为李**之前办理的全球通手机遗失了。手套是在丹景山镇由黄*购买的，刀是李**和黄*到了安靖镇后一同出去买的，两把刀一共六元。李**和曾某某在一起时，在郫县、邛崃、都江堰都开过房，一般用的是曾某某的身份证，李**只在都江堰用过一次自己的身份证开房。李**指认了与黄*购买水果刀的地点是安靖镇林湾村的“强*日用百货店”，指认了与黄*入住并共同杀死曾某某的“德缘宾馆”307房间和杀死被害人后藏尸的位置，指认了作案后购买衣物的地点，指认了丢弃被害人手机和作案所穿衣物的地点；辨认出曾某某即被自己和黄*杀害的“曾**”，辨认出黄*。此外，李**辨认出公安机关扣押在案的带绳玉*、皮质表带的手表系杀死曾某某后从曾某某身上拿走的物品，辨认出与黄*事先购买并用于作案的形状、特征相同的刀具（该刀具由公安机关从郫县安靖镇“强*日用百货店”提取）。

22.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黄*的供述、指认、辨认笔录及照片，供认黄*的朋友都称其“黄*”，绰号“牛儿”。2013年6月黄*与李**开始恋爱，之后黄*发现李**经常接到一名男子的电话，感觉李**和这名男子关系不正常，便问李**男子是谁，李**称是过去在郫县上班时认的一个干爹。7月时黄*到彭**鱼洞打工，李**称到自贡玩耍，但黄*打电话时李**称和“干爹”、“干妈”一同到贵州玩耍了，就是之前常给李**打电话的“干爹”。黄*听后很生气，让李**回来，但李**一直不回。过了三四天黄*又打电话催促，李**才回到黄*家，之后两人发生争吵，黄*质问李**“干爹”的身份，但李**不肯讲，黄*便禁止李**与其来往，不准做对不起黄*的事。李**发誓表示同意。2014年7月的一天，黄*又发现李**与“干爹”联系，便质问李**，李**称“干爹”过去将其强奸，此时李**又接到对方电话，对方称在贵州，回来后让李**再叫一名“小妹”到安靖镇林湾村去玩耍。李**未说话便挂断电话。黄*便称如果男子再打电话就杀了对方，因为对方是在侮辱黄*，李**听后便说等对方回来后两人一起杀了对方。7月9日早上，李**接到其“干爹”的电话称已回来让李**到林湾村玩耍，李**答复随后就过去，后李**对黄*讲“干爹”太坏了，干脆杀了他，黄*想到之前李**被强奸以及此次对方要李**带女子过去，就很气愤，便同意了。黄*称要买两把刀和两双手套，李**称到林湾村开一间房，且有家旅馆可以不用身份证开房。之后两人商量，开房后由李**将“干爹”叫过来，在旅馆将“干爹”杀死。案发当天，二人在黄*家附近购买了两双白色的线手套，黄*装进背包中，之后二人乘车于下午1时许赶到安靖镇林湾村，李**将黄*带到“德缘宾馆”。李**因认识老板，便先到前台开房，一名小男孩将房卡给了李**，当时未付钱，之后二人进入三楼的307房间。进入房间后李**给“干爹”打电话，告知其已在“德缘宾馆”307号房间等候，对方称要晚上才到。后李**称要下楼买刀，两人便外出在一家叫“强*日用百货店”的铺子购买了两把水果刀，黄*将两把刀都放进自己的裤包，之后两人吃了饭返回宾馆。李**与黄*商定在曾**来之前黄*先躲在厕所，对方进门后李**先从背后捅刺对方一刀，听到男子说话后黄*就出来和李**一起杀死对方。之后两人在宾馆看电视睡觉。下午3时许，李**还下楼买了点冒菜和两盒饭，两人吃了后继续在房间睡觉。晚上8时许，李**打电话问对方何时过来，男子称天黑了再过来，直到晚上9时许男子才打电话给李**称要过来了。李**接了电话后便让黄*躲到厕所里面，黄*便持一把水果刀躲进厕所，一分多钟后男子开始敲门，李**还问对方是谁，男子开玩笑说“你老汉”，黄*从厕所下面的缝隙看见李**打开房门，一名体型较胖的中年男子进入房间，李**将房门关上，男子朝房间里面走，李**就上前捅刺了男子背部一刀，男子转身问李**要干啥，李**未予理会继续捅刺男子后背，男子便朝房间里面走。此时黄*便出了卫生间持刀朝男子背部捅刺一刀，男子往窗户方向跑，黄*左手拉住男子，李**绕到男子前面，持刀捅刺男子的腹部几下，男子边躲边说“励励，我错了”，黄*在男子走到电视机处又捅刺其背部2刀，男子跑到窗户边扯住窗帘喊救命。黄*便从身后用左手捂住男子嘴巴，但被男子咬住手指，黄*因疼痛将刀放在桌子上，用手朝男子额头打了几下，男子便松开嘴。黄*用力将男子往进门通道处推，男子仰面倒在地上，并继续向李**认错，黄*又上前捂住男子的嘴，又将李**插在男子身上的刀拔出来捅刺了男子腹部两三刀，男子不停挣扎并在腹部乱抓，不久就没有了气息。黄*认为人已经死亡了，然后李**让黄*搜身，黄*便将男子戴的手表和腰部的一个玉佩以及裤包内的800元钱摸出来放在床上。之后黄*称将尸体藏在床下，并先将床抬起来，让李**支撑一下，将男子拖到床下面，将头部朝窗户，脚朝门的位置摆放，之后将床放下，整个床将尸体盖住，看不出床下有人。之后因为两人身上都沾了血迹，李**将白色长袖脱下，穿上黄*带的另一件菱形格子短袖T恤，拿着从男子身上搜出的800元钱出门买两人更换的衣服。李**出门后，黄*在卫生间将浴巾打湿，将地面的血迹擦干净，同时用之前购买的白手套擦拭血迹，之后便在房间等李**。李**为黄*购买了一条黄色短裤，自己买了一件上面白色背带、下面黑色短裤的连体衣服。两人更换衣服后，黄*将换下的衣裤、手套以及两把水果刀装进随身的挎包内，李**将换下的衣物用口袋装好，将从被害人身上搜出的物品塞在黄*挎包内。晚上11时许，两人拿着东西离开，李**将男子的手机关机，取出手机卡，让黄*将手机卡弄断后丢弃。走到一家KTV门外的垃圾桶时，黄*将带血的衣裤、刀、手套和背包丢弃。两人打车赶回黄*家中，路过官渠堰时，李**将车窗摇下将房卡丢弃。当天买的手套两元一双，刀三元一把，是有刀鞘的水果刀，刀把和刀鞘都是蓝色的，银色单刃刀身，总长约十五厘米。作案时黄*穿黑色背心，下穿印花短裤，背灰色挎包，李**穿白色长袖，下穿黑色长裤，长裤是挽起到膝盖的位置，背了一个红色挎包。死者四五十岁，偏胖，下穿牛仔短裤，戴一根“LV”皮带，穿皮鞋。当天入住宾馆没有登记，因为李**认识老板，开房可以不用身份证。307房间进门右边是卫生间，对面是衣柜，之后是电视，电视对面是床，电视左侧是窗户，窗户旁有一个落地扇，电扇旁有一个小桌子，桌子旁有两个椅子。黄*总共捅刺了男子大约六七刀，都是背部和腹部，李**情绪比较激动，疯狂地朝男子身上捅刺，捅了多少刀不清楚，只是不停在捅刺，主要捅刺背部和胸腹部。后李**称脚上不知怎么被刀划了一条小口子。黄*将卫生间所有的浴巾擦拭血迹后丢在便池旁边。黄*指认了购买手套和刀具的地点和作案地点，抛弃作案所穿衣物的地点，指认了公安机关从“强*日用百货店”提取的同类的水果刀为作案刀具同类型刀具，辨认出曾某某即死者，辨认出李**即共同杀死曾某某的女子，辨认出公安机关扣押在案的玉佩及手表系从死者身上搜走的物品。

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原审被告人李**因与被害人曾某某情感纠葛，与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黄*共谋报复被害人，并共同持刀刺杀曾祥*三十余刀致其死亡，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杀人罪，手段残忍，情节恶劣，依法应予严惩。李**和黄*杀人后盗走曾某某财物2000余元的行为，还构成盗窃罪，应数罪并罚。本案系共同犯罪，在共同犯罪中，李**、黄*事先共谋并精心策划，共同购买作案刀具并实施刺杀被害人的行为，事后窃走财物并藏匿或者耗用，故二人行为均积极，且地位相当，不宜区分主、从犯，黄*及其辩护人上诉称其系从犯的理由和意见，与查明的事实不符，不能成立。本案从犯意的发起、策划及实施整个过程考虑，李**的作用大于黄*，按罪应当判处死刑，但李**在羁押时已有身孕，属法定“审判期间怀孕妇女”，依法不适用死刑。黄*按罪亦应当判处死刑，但罪行严重程度次于李**，且其归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认罪态度较好，具有酌情从轻处罚情节，对其判处死刑可不必立即执行，但应限制减刑。黄*及其辩护人所提黄*在本案中的犯罪作用小于李**，却量刑重于李**，量刑不公的上诉理由和辩护意见，均不能成立，其从轻处罚的请求，不予支持。黄*、李**的辩护人提出，被害人在婚姻存续期间与李**保持不正当关系，且在分手后继续纠缠李**，对引发本案存在过错。本院认为，被害人虽曾与李**保持不正当关系，在李**与黄*恋爱期间仍与李**保持密切联系，但并无证据证实系被害人对李**纠缠存有过错。对该辩护意见，不予采纳。黄*及其辩护人还提出，黄*没有参与盗窃，原判对黄*数罪并罚有误。经查，根据黄*的供述，被害人被杀死后黄*将其身上有手表、玉佩和现金等钱财搜出。李**供称，被搜出的钱财由黄*装入黄的背包。将被害人的财物搜出装入背包并带走的行为，就是盗窃。因此，该上诉理由及辩护意见，与查明的事实不符，不能成立。黄*、李**的辩护人所提本案是情感纠纷引发，量刑时应有别于恶性社会治安案件的理由，因原判在量刑时已予充分考虑，该辩护意见不予采纳。原判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正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百六十四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四十八条第一款、第四十九条第一款、第五十条第二款、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第六十九条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三十七条的规定，本裁定即为核准对上诉人（原审被告人）黄*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并处罚金1000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1000元；并限制减刑的刑事裁定。

本裁定自宣告之日起发生法律效力。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八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