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等挪用公款案

审理经过

儋州市人民法院审理该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邓**、叶**、叶*强犯挪用公款罪一案，于二00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作出（2007）儋刑初字第212号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邓**、叶*强、叶**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庭审理了本案。海南省人民检察院海南分院检察员吴**、钟*出庭履行职务，原审被告人邓**及其辩护人叶**、叶**及其辩护人陈*、叶*强等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判决认定，1993年8月9日，原儋州**理局与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以下简称福龙村）签订《国家建设征用土地协议书》，征用该村集体土地234．32亩，其中坡地56．27亩，菜地41．19亩，鱼塘52．46亩，胶林地84．40亩，用于兴建南茶公园。按协议约定，福龙村应得土地补偿费1765755元，安置补助费1642885元，青苗补偿费385802元，其他附属物补偿费99462元，共计3893904元。市土地管理局于1993年11月8日、1993年12月3日、1994年1月15日分别拨款4878244元、1516627元、400000元到红旗管区账户（含其他村征地款），叶**（又名叶**）知道后，于1993年12月28日先后与邓**、叶**、叶**联系借款300万元去承包儋州市**有限公司的永通大厦基建工程。在叶**许诺工程搞好后给好处费叶**、叶**、邓**情况下，未经红旗管区同意，也未经福龙村村民讨论同意，邓**唆使叶**、叶**将款借给叶**用于经营活动。1993年12月29日，叶**用方格信笺书写一张借条：借福龙村土地款（人民币）叁百万元整。叶**、叶**看了叶**所写的借条后，心里不踏实，要求叶**以那大镇红旗管区函头的信纸重写，并要求邓**作中证人签名盖私章。30日叶**、叶**到红旗管区领取土地征用补偿费用，以福龙村名义向红旗管区出具一份领取300万元的收据，红旗管区出具镇信用社现金支票：付福龙村土地征用款300万元（邓**出具支票）。叶**、叶**觉得叶**写的借条不稳妥，要求邓**在借条上写上＂管区担保＂并加盖管区公章，邓**照办，还要求叶**、叶**一起在借条上签名捺手印。叶**拿300万元的现金支票到那大农村信用合作社把300万元征地款转入以叶**名字开设的存折账户上，再把存折交给叶**。叶**于1993年12月30日至1994年1月13日从该存折中分十次共支取2999535元，用于经营活动。案发后，叶**1994年1月23日、4月30日、5月5日，7月16日分五次共退回福龙村202万元，尚有98万元至今未能追回。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被告邓**在任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会计兼文书期间，协助人民政府从事土地征用补偿费用的管理工作，依法应以国家工作人员论。被告人叶**在任原那大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村长、叶**在任原那大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副村长兼会计期间，一起协助人民政府从事土地征用补偿费用的管理工作。邓**、叶**、叶**为了谋取个人利益，邓**利用其职务便利，未报红旗管区同意，擅自作主并以管区名义担保，唆使叶**、叶**挪用福龙村土地征用补偿费用300万元给叶**用于经营活动；叶**、叶**利用职务上便利，未经村民讨论同意，擅自将福龙村土地征用补偿费用300万元挪给叶**用于经营活动，造成98万元尚未追回，数额巨大。本案系1997年《刑法》实施前的行为，根据1988年1月21日全国人**务委员会《关于惩治贪污罪贿赂罪的补充规定》第三条规定，国家工作人员、集体经济组织工作人员或者其他经手、管理公共财物的人员，利用职务上便利，挪用公款归个人使用，进行非法活动的，或者挪用公款数额较大、进行营利活动的，或者挪用公款数额较大、超过3个月未还的，是挪用公款罪，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挪用公款数额较大不退还的，以贪污论处。该《规定》第二条第（1）款规定，个人贪污数额在5万元以上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根据《刑法》第十二条的规定，适用＂从旧兼从轻＂的原则，应适用《刑法》以挪用公款罪定罪处罚。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邓**起主要作用，是主犯；被告人叶**、叶**作用相对较小，系从犯，依法均应减轻处罚。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邓**、叶**、叶**的犯罪事实据理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应予采纳。原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四条第一款，第九十三条第二款、第六十四条，第五十五条第一款，第五十六条第一款，第二十六第一款，第二十七条，全**大《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九十三条第二款的解释》第一款第（四项及最**法院《关于审理挪用公款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1、被告人邓**犯挪用公款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2、被告人叶**犯挪用公款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3、被告人叶**犯挪用公款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4、对被告人邓**、叶**、叶**挪用尚未追回的98万元，继续追缴。

二审请求情况

原审被告人邓**上诉称，1、本案应属民事借款纠纷，叶**提出向福龙村借款是真实的，并打有借条为凭证。2、福龙村借款给叶**300万元是经当时任村长的叶**、副村长叶**同意出借的，上诉人没有权决定该笔款的使用，只有协助办理相关手续义务，上诉人不存在挪用公款的行为，也不是主犯。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对上诉人的量刑过重，请求二审作出公正判决。其辩护人认为，1、一审法院认定上诉人邓**是犯罪主体不妥，邓**既不是福龙村的村民，也不是实际款项的所有人，其只是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而已。2、原判认定邓**唆使叶**、叶**挪用公款没有事实依据，其二人分别是村长和会计，有权决定该款的使用情况，邓**没有使用该款的权利，原判认定邓**系主犯属事实不清。3、邓**在知道该款已被挪用给他人使用的情况下，积极协助有关部门追回部分款项202万元，有悔改表现，原判对其量刑过重，请求二审法院对上诉人邓**作出公正判决。

原审被告人叶**上诉认为原判量刑过重，请求二审从轻判处。

原审被告人叶**上诉及其辩护人辩护称，本案发生在新修改的刑法之前，原来的刑法没有规定村民组织人员可以成为挪用公款罪的犯罪主体，也就是说原来的刑法规定没有构成犯罪，而一审判决却适用新修改的刑法对上诉人叶**定罪量刑，属适用法律错误。另外，如果上诉人叶**犯挪用公款罪成立的话，那么一审法院没有考虑各被告人所处的地位和作用进行量刑，导致了判决叶**刑期过重，是错误的判决。请求二审法院依据本案的事实和有关法律，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

检察机关在二审中认为，原审判决认定上诉人邓**、叶**、叶**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政府发放给福龙村的土地征用款挪给他人使用的事实清楚，定性准确，并根据各上诉人在本案中所处的作用予以量刑是恰当的，建议二审法院维持原审判决。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原审判决认定上诉人邓**、叶**、叶**挪用公款罪的上述事实清楚，有以下证据证实：

1、上诉人邓**在公安机关的供述，证实1993年原儋州**理局征用原那大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的土地兴建南茶公园。福龙村应得土地补偿费1765755元、安置补助费1642885元、青苗补偿费385802元、其他附属物补偿费99462元，共计3893904元。叶**（又名叶**）得知此事，于1993年12月28日先后与他、叶**、叶**联系借款300万元去承建儋州市**有限公司的永通大厦．基建工程，并承诺工程搞好后给他与叶**、叶**好处。他叫叶**、叶**把款借给叶**，并说钱只是拿给人看，没多大问题。1993年12月29日，叶**写了一张300万元的借条，后叶**、叶**还要求他在借条上写上＂管区担保＂四字并加盖公章，他照办，并要求叶**、叶**在借条上签名按指纹。同月30日，叶**、叶**一起到红旗管区领取土地征用补偿费用，经领导审批后，他开出了300万元的现金支票。叶**、叶**拿到这笔款后，就借给了叶**。

2、上诉人叶**在公安机关的供述，证实1993年下半年，原儋州**理局征用福龙村等几个村的土地用于兴建南茶公园。1993年12月28日左右，他和叶**到红旗管区找邓**联系领取征地款事宜，邓**说，叶**准备搞永**司的工程，叫他们村借征地补偿款300万元给叶**去给公司看，以便公司和叶**签订基建合同，还说能把工程搞成，会关照他们三人。29日，叶**用信笺出具一张借条，借福龙村300万元，他与叶**看后都很害怕，要求邓**在这张借条上签名、盖上他的私人印章、捺手印做中证人，邓**照办。30日他与叶**到红旗管区领取征地补偿款，经审批，邓**出具一张300万元现金支票。随后到那大信用社办理转账手续，将该款转入以他的名字开的账户，并把该存折交给叶**，叶**已退还202万元，尚欠98万元未还。

3、上诉人叶**在公安机关的供述，证实1993年12月28日，他和叶*强到红旗管理区找邓**联系领取征地补偿款事宜，邓**就拉叶*强出外面谈话，后叶*强告诉他，叶**想向他们村借款承包工程，并答应工程搞成后，一定会关照他、叶*强和邓**。1993年12月29日，叶**用信笺写了一张300万元的借条，他和叶*强看到借条后不敢借，要求邓**在借条上签名、盖上私人印章、捺手印做中证人，他与叶*强才同意借款，邓**都照办。30日他和叶*强到红旗管理区办理领取土地补偿款手续，向红旗管理出具了一份29日预先写好的收据，证实收到红旗管理区拨付300万元土地补偿款。经管理区陈**副主任审批，红旗管理区出具区镇信用社现金支票：付福龙村土地征用款300万元（邓**出具支票）。拿到支票后，他和叶*强又不想借了，邓**当时说：怕什么，难道管区没钱吗？我以管区名义担保还怕什么，于是，邓**就在借条上写上＂管区担保．＂并加盖管区公章，还要求他和叶*强在借条上签名。他们一起到信用社办理转款手续，把款转存到以叶*强名字开的账户上，就把存折交给了叶**。后来叶**通过信用社分三次共存190万元到福龙村会计账户，还退回12万元现金。

4、证人叶**的证言，证实1993年他准备承建工程，急需资金，并得知福龙村有笔土地征用补偿费用。同年12月28日他找邓**商量，想向红旗管区借钱。经邓**做福龙村村长叶**、副村长叶**的工作，他本人承诺借款两个月，按银行利息付，工程搞成，一定会回报他们三人。次日，他用方格纸写了一张300万元的借条，叶**、叶**看后，要求他用红旗管区的信笺重新写一张借条，并要求邓**在借条上签名做中证人，邓**照办。30日，叶**、叶**到红旗管区领取土地征用补偿费，并要求邓**在29日书写的借条上写上以管区的名义担保及盖上管区的公章，才同意借300万元，邓**也照办，还要求叶**、叶**在借条上签名。叶**、叶**领取300万元现金支票后，到信用社办理转款手续，将300万元土地征用补偿费转入以叶**名字开设的账户上，并把存折交给他。他已归还福龙村202万元，尚欠98万元未还。

5、证人陈**的证言，证实1993年12月30日，福龙村村长叶**、副村长叶**持预先写好的一份收据即：收到管区付福龙村土地款300万元，他在收据背面写上＂南茶公园征用福龙土地款，同意拨付＂的审批意见。

6、证人李**的证言，证实1992年至1995年她任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出纳兼妇女主任。1993年村里没有开会讨论将300万元借给叶**，在她任职期间，该笔款也未到村的账户上。

7、证人李**、温水木的证言，证实在1995年之前，他们都在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任职，管区从未开会讨论为福龙村借款300万元作担保，管区公章是邓亚*擅自作主盖上的。

8、证人邓**的证言，证实叶**承建他公司工程，叶**把120万元定金转入他的公司。

9、国家建设征用土地协议书，证实1993年8月9日原儋州**理局与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签订征用土地协议书，征用福龙村的土地用于兴建南茶公园。

10、原儋州**理局付款发票存根，证实1993年11月8日、1993年12月3日、1994年2月15日分别拨款4878244元、1516627元、400000元到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

11、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收款收据，证实原儋州**理局分三次拨付土地征用补费即：4878244元、1516627元、400000元到红旗管区账户。

12、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出具的收款收据及300万元现金支票，证实红旗管区出具300万元现金支票给福龙村。福龙村收到了红旗管区拨付的300万元土地征用补偿费用。

13、叶**出具的借条证实，1993年12月29日叶**向福龙村借300万元土地征用补偿费用。叶水强、叶**在借条上签名，邓**作为见证人，并以红旗管区的名义作担保。

14、叶*强存300万元凭条证实，1993年12月30日，叶*强把300万元土地征用补偿费用转存入以其名字开设的账户上。

15、叶**十次取款凭条证实，1993年12月30日至1994年1月13日，叶**共支取2999535元。

16、叶**三次还款凭条证实，1994年1月23日、1994年4月30日，三次通过信用社还款190万元给福龙村。

17、工作身份证明证实，邓**于1985年至1994年任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文书兼会计；叶水强于1980年到1994年任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村长；叶**于1992年至1994年任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副村长兼会计。

18、司法会计鉴定书证实，1993年12月30日，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付给原信州**事处红旗管区福龙村土地征用补偿费用300万元，于当天存入叶水强户后，1993年12月30至1994年1月13日先后从叶水强户支取10笔共计2999535元付给叶**，叶**于1994年1月23日至1994年7月16日共退还款202万元给福龙村，尚欠98万元未退回福龙村的财务事实存在。

以上证据，经一、二审开庭举证，质证，来源合法，真实可靠，且能相互印证，足以证实以上事实，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上诉人邓**、叶**、叶**在分别任原儋州**事处红旗管区会计及福龙村村长、会计期间，负责协助市人民政府从事土地征用补偿费用的管理工作，依法均应以国家工作人员论。期间，三上诉人为谋取个人利益，利用其职务便利，即邓**唆使叶**、叶**挪用福龙村土地征用补偿费用300万元给叶**用于经营活动，并擅自以管区名义作担保；叶**、叶**未经村民同意，擅自将福龙村土地征用补偿费用300万元挪给叶**用于经营活动，造成98万元尚未追回，数额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挪用公款罪，应依法惩处。上诉人邓**及其辩护人认为原判认定邓**系本案主犯没有事实根据，邓**没有唆使叶**、叶**挪用公款，也无权决定将该款借给他人，原判认定事实错误。经查，邓**唆使叶**、叶**挪用福龙村土地征用补偿费用300万元给叶**用于经营活动，并擅自以管区的名义作担保的事实，有邓**和同案人叶**、叶**的供述以及证人叶**的证言予以证实，其上诉理由及辩护意见与事实不相符，不予采纳；邓**称本案应属正常民事纠纷，亦无法律依据，不予采纳；其辩护人提出邓**在案发后积极协助有关部门追回部分款项，具有悔改表现，原判量刑过重，请求二审给予从轻判处。经查，原判是根据上诉人邓**在本案中的犯罪情节予以量刑，符合法律规定，其辩护意见不予采纳。关于上诉人叶**提出原判量刑过重，请求从轻判处的上诉意见，原判已考虑其在本案中所起的作用给予减轻处罚，现其又未有其他从轻减轻情节，其请求不予采纳。上诉人叶**及其辩护人认为原判适用法律错误，对其量刑过重，请求二审依法改判，经查，本案发生于97年《刑法》实施以前，根据当时的法律规定，处刑较于97年《刑法》的挪用公款罪重。故原判适用了97年《刑法》分别对三上诉人予以定罪量刑，即采用＂从旧兼从轻＂原则是正确的。叶**的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均不成立，不予采纳。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定性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裁判日期

二ＯＯ八年三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