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与何*、颜*离婚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何*因与被上诉人易*、一审被告颜*第三人撤销之诉一案，上诉人何*不服钦州市钦北区人民法院（2014）钦北民初字第143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出上诉。本院于2015年9月6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5年10月21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何*及其委托代理人邓*、陈**，被上诉人易*及其委托代理人陈**，一审被告颜*的委托代理人李*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一审法院经审理查明，广西煌**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煌宙公司）原名称为钦州**有限公司，于2003年11月27日成立。2010年11月17日，钦州**有限公司更名为广西煌**有限公司，股东为易*、颜*，其中易*占60%股份，认缴600万元，实缴600万元；颜*占40%股份，认缴400万元，实缴400万元。

2013年6月20日，原告与被告颜*签订一份《股东协议》，双方决定：颜*在煌宙**公司拥有的股份以人民币1200万元转让给易*，由易*先交付500万元给颜*（含之前已代颜*还债的350万元），以后每年付200万元给颜*直至付完1200万元止。由于颜*身体××问题，如颜*治病需要，易*愿将公司所有能够动用的资金给予颜*作医疗和营养及护理费用，此决定无限期执行。

2013年8月21日，何*向本院起诉要求与颜*离婚，并请求分割包括颜*持有煌宙公司股权在内的夫妻共同财产。该院经审理于2013年11月18日作出（2013）钦北民初字第1202号民事判决书，何*不服判决，向钦州**民法院提起上诉，钦州**民法院于2014年1月27日作出（2014）钦民一终字第11号民事裁定书，裁定发回重审。

2014年3月4日，该院重新立案受理了何*与颜*离婚纠纷一案，经该院主持调解，双方当事人达成了协议，其中第二项第5点内容为：以颜*名义持有广西煌**有限公司40%股权，双方各自占20%股权，鉴于颜*有病及儿子何**，双方同意由颜*继续持有××需要，剩余的30%股权双方一致同意赠与给儿子何*；第三项内容为：本协议签订后，何*、颜*双方另行与儿子何*签订股权赠与协议，将双方持有的广西煌**有限公司30%的股权赠与儿子何*，并到公证处办理公证手续。该院于2014年3月6日作出（2014）钦**初字第487号民事调解书，确认了双方的调解协议。

2014年3月10日，易*代表煌**司向钦州**管理局申请变更股东登记，2014年3月11日，煌**司的股东由易*、颜*变更为易*。

2014年3月17日，原告收到何*邮寄的（2014）钦北民初第487号民事调解书。

2014年4月28日，颜*就（2014）钦北民初第487号民事调解书向钦州**民法院申请再审，钦州**民法院于2014年6月20日作出（2014）钦民申字第43号民事裁定书，驳回颜*的再审申请。2014年8月25日，原告向该院起诉，请求撤销（2014）钦**初字第487号民事调解书第二项第5点和第三项内容。

一审法院认为

一审法院认为，煌**司是依法设立的有限责任公司，其股东与公司、股东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受公司法相关法律调整。何*与颜*的离婚协议第二项第5点及第三项，从形式上看，确为夫妻双方离婚时对财产的分割，但分割的是煌**司的股权，即颜*在处分自己持有的股权。这种处分的结果是何*将成为煌**司的股东。这种处分股权的行为与股东转让股权性质相同。故颜*将煌**司的30%股权赠与其儿子何*，应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七十二条的规定，即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应当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此外，《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十六条规定“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涉及分割夫妻共同财产中以一方名义在有限责任公司的出资额，另一方不是该公司股东的，按以下情形分别处理：（一）夫妻双方协商一致将出资额部分或者全部转让给该股东的配偶，过半数股东同意、其他股东明确表示放弃优先购买权的，该股东的配偶可以成为该公司股东；（二）夫妻双方就出资额转让份额和转让价格等事项协商一致后，过半数股东不同意转让，但愿意以同等价格购买该出资额的，人民法院可以对转让出资所得财产进行分割。过半数股东不同意转让，也不愿意以同等价格购买该出资额的，视为其同意转让，该股东的配偶可以成为该公司股东。用于证明前款规定的过半数股东同意的证据，可以是股东会决议，也可以是当事人通过其他合法途径取得的股东的书面声明材料”。上述司法解释明确了夫妻离婚涉及转让股权问题时的处理原则，即股东一方将股权转让给非股东配偶或其他人，也应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因此，颜*未经另一股东原告易*同意，与何*达成调解协议，将煌**司的30%股权赠与其儿子何*，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七十二条第二款、《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十六条的规定，该协议第二项第5点和第三项应为无效，原告请求撤销，该院予以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五）项、《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六条第三款、《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条第一款第（二）项的规定，判决：撤销本院（2014）钦**初字第487号民事调解书第二项第5点和第三项的内容。案件受理费50元，由被告颜*、何*负担。

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何*不服一审判决，认为调解书没有法定的撤销情形，上诉称：1、调解书于2014年3月6日作出并生效，市工商局在当月11日核准被上诉人易*的股权变更，即调解书生效在前，故颜*有权处分股权。2、被上诉人易*在本案中未能举证其民事权益受到侵害，调解书并不侵害其占股60%的权益。3、被上诉人易*与颜*从2003年开始同居，一直以夫妻相称至今，在上诉人和颜*离婚诉讼期间，被上诉人易*还作为颜*的证人出庭作证，其已知上诉人何*与颜*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分割股权，但其既不提出与颜*签订有股权转让协议，也不提出优先购买股权，证明上诉人何*和何*在调解书中属于善意。为此，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驳回被上诉人易*的诉讼请求。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易*辩称，一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和处理正确，应予维持。因早在2013年6月20日，被上诉人就与一审被告颜*签订了股东协议，约定颜*将其所持有的公司40%股权作价1200万元转让给被上诉人，被上诉人易*也已按协议约定支付了相应的股权转让费给被告颜*，且办理了股权变更登记。但是，颜*与上诉人何*却在2014年3月6日协议离婚时又擅自处分已属于被上诉人易*的财产，将该40%股权中的30%赠予儿子何*，10%留给颜*治病，严重侵害了被上诉人易*的合法权益，调解书中涉及分割颜*在公司中股权的部分即第二项第5点和第三项应予撤销。

一审被告颜*陈述称，因其本人病重需要治疗，已将在公司所有的40%股权转让给了被上诉人易*，但何*通过威胁的手段，强迫其在协议书上签字，协议书有关分割股权部分并不是本人的真实意思表示。被上诉人提供的录音材料足以证实何*威胁的事实，一审法院撤销调解书中涉及分割股权的部分是正确的。

上诉人何*、被上诉人易*和一审被告颜*对一审认定事实无异议，在二审均没有提供新证据。

本院查明

经二审公开开庭审理，当事人对一审查明的事实没有异议，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综合诉辩双方的意见，本院确认本案的争议焦点为：上诉人何*与一审被告颜*签订的离婚协议，涉及分割颜*在煌**司的40%股权，是否损害到被上诉人易*的利益，该部分协议内容是否应该撤销。

关于本案的争议焦点问题，上诉人何*主张被上诉人易*明知何*与颜*分割颜*在公司中的股权，却不提出优先购买股权，对股权的处分应是有效的。本院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七十二条明确规定，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应当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十六条也明确规定了夫妻离婚涉及转让股权问题时的处理原则，即股东一方将股权转让给非股东配偶或其他人，也应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本案中，何*和何*都不是煌宙公司的股东，颜*、何*要处分颜*在公司中的股权，将股权赠与何*，这意味着何*将要成为公司的股东，与颜*转让公司股权的性质一样。按照我国公司法的规定，必须经得公司另一股东易*的同意，不经易*同意转让公司股权是违反公司法规定的。虽然易*知道何*向法院起诉要求与颜*离婚的事情，但《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十六条明确规定：“用于证明前款规定的过半数股东同意的证据，可以是股东会决议，也可以是当事人通过其他合法途径取得的股东的书面声明材料”，易*对何*与颜*分割颜*在公司中的股权事宜，没有写过任何书面材料表明同意，也没有股东会议决定同意。而法律也没有规定对股权转让行为不提出异议，就表示同意转让。因此，何*主张其与颜*处分颜*在公司中的股权有效的理由不成立。由于何*和颜*处分有限责任公司股权的行为违反我国公司法的规定，损害了公司其他股东易*的优先购买权，一审判决撤销民事调解书中涉及分割颜*在公司中股权的部分即第二项第5点和第三项并无不当，上诉人何*请求驳回易*在一审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上诉人何*提出本案应追加何*作为第三人，本院认为，何*只属于股权的受赠人，是无须支付对价的受益者，不管当事人的诉讼请求是否得到支持，都没有损害到何*原有的利益，调解协议内容是否应该撤销，与何*的意见都无关。因此，本案不必追加何*作为第三人。

综上所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程序合法，适用法律和处理正确，应予维持。但一审对案件定性为案外人撤销之诉不准确，应予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50元，由上诉人何*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