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铜**限公司与北京**有限公司技术转让合同纠纷一案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安徽铜**限公司（简称**公司）为与被上诉人北京**有限公司（简称安**公司）技术转让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安徽省**民法院于2013年9月25日作出的（2012）铜中民三初字第00023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4年2月17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械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朱*、田*，被上诉人安**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冯**及其委托代理人杨**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查明：2004年2月10日，安**公司与铜陵金湘**有限公司（简称铜**公司）签订一份《技术协议》，约定：双方合作生产井下1.5-6立方米电动或柴油铲运机，安**公司向铜**公司提供地下铲运机上述型号全套技术图纸，并对提供的技术资料的先进性，可靠性负责，指导和协助铜**公司进行铲运机生产的制造，铜**公司严格按照图纸和技术标准进行制造，并对制造产品的质量负责，双方共同做好产品的售后服务，并承担各自相应的服务成本，安**公司负责提供产品的外购件与进口件清单，确保外购部件的先进性和可靠性，负责配套供应合作期间的进口件和安**公司的自主产品，负责提供全套技术图纸、工艺技术文件和质量标准。此外，双方就图纸费、代理费及技术提成费收取方式、技术产权、合作期限等进行了约定。

2004年4月21日，双方又签订一份《产品联合制造与代理协议（“技术协议”的补充协议）》，就产品共同发展和市场销售代理制度，达成协议：铜**公司同意安**公司作为联合制造的系列铲运机产品的销售代理，安**公司愿意选择铜**公司作为合作制造厂，同时作为联合制造的铲运机系列产品的销售代理，同时铜**公司可以自行销售，在售后服务上，双方负担各自服务人员的费用，质保期内的零件配付由责任方负担。双方还就代理销售区域、代理产品范围、产品价格、销售费用、产品商标等进行了约定。

在上述协议基础上，双方就冬瓜山铜矿井下铲运机合作制造事宜，于2004年6月17日签订《井下3.1-3.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合作制造合同》，约定：双方合作制造一台井下3.1-3.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技术要求见技术协议），铜**公司根据安**公司图纸制造一台井下3.1-3.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根据安**公司提供的国产部件的规格、型号和技术要求，实施井下3.1-3.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所有国产零部件的采购，负责整车的制作组装和调试等；安**公司在本合同生效时，向铜**公司提供井下3.1-3.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全套技术图纸（一套蓝图、一套电子版），提供国产零部件清单，负责国产零部件的优化选型并提供其型号、规格、技术参数、供应厂家，提供甲方委托的满足性能要求的进口件，并提供其型号、规格、技术参数、供应厂家，向铜**公司提供技术咨询和组装、调试过程中的技术指导，在设备交付用户前，提供设备使用维护说明书、备件选购图册等技术要求提供的内容等。双方还约定合同总价为880986元，铜**公司在收到安**公司技术图纸五日内，向安**公司支付铲运机图纸费1万元；铜**公司在获得冬瓜山铜矿预付款后十日内，向安**公司支付进口件及提供件30%的预付款231232元，安**公司进口件及提供件发货前七日内，铜**公司向安**公司支付进口件、提供件剩余货款及进口代理费共计574309元，技术提成费65445元分两次支付，生产图纸与技术资料交付一周内支付26178元，设备交付客户现场十日内支付剩余费用计39267元，双方所有费用结算按本合同为准等。同日，双方还签订了《井下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合作制造合同》、《井下3.1-3.3立方米柴油铲运机合作制造合同》。该三份合同除铲运机型号、规格、合同总价及各分项数额不一致外，其他内容基本一致。其中约定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图纸费为1万元，技术提成费为46251元。

2005年3月18日，双方又签订《井下2立方米柴油铲运机合作制造合同》，约定2005年内组装2台2立方米柴油铲运机及双方责任和义务等。合同签订后，双方按约定合作生产柴油、电动铲运机。

双方来往函件（含交货清单、外购件明细表等）表明，2004年至2007年间，双方就铲运机生产，铜**公司向安**公司提出部分外购件无清单（型号、厂家）、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制造及使用存在问题、3.1-3.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油温过高等不同问题，要求解决。对此，安**公司提供了外购件及清单，对所存在问题分别给予了答复、说明、解决建议。铜**公司在原审庭审中辩称安**公司违约，提交的有关外购件清单中，部分外购件清单的规格型号系其自己所编零件号，导致其向生产厂家购买该型号零件不能买到、生产，安**公司称清单中型号就是零部件的型号。铜**公司于2008年12月17日向安**公司发送“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存在的问题”的函件，主要内容：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经双方反复调试，出厂时液压油温升快、温度高的问题没有解决：1、机器工作不到1小时，液压油箱温度表达70度以上，不到2小时，油温就超过80度（测油箱表面），导致先导压下降到2.0Mpa以下，机器无法正常工作，更换顺序阀能恢复工作，但油温高的问题无法解决。2、制动泵经常坏。油封就损坏过3次，维修厂家认为主要原因是由于油温高。3、绞接处的油管（25通径）布置不合理、易爆。……我公司已解决。另提出，由于无主要部件的技术参数、型号规格、供货信息（合同要求提供），导致我公司无法及时准备、提供备件。目前，该设备已无法正常使用，用户要求退货。

2009年11月5日，安**公司向铜**公司发出“企业询证函”，载明截止2007年12月31日，铜**公司欠其款项1068805.72元，截止2008年12月31日，欠其款项955373.72元，截止2009年9月30日，欠其款项1015483.72元，要求铜**公司核对帐簿记录，如相符在函件“信息证明无误”处签章证明，如不符在“信息不符”处列明不符项目，如存在与本公司有关部门有关的未列入本函的其他项目，也在“信息不符”处列出项目金额及详细资料。2009年11月16日，铜**公司在“信息证明无误”处加盖财务专用章确认。2010年2月3日，安**公司再次向铜**公司发出“询证函”，2010年2月9日铜**公司在数据证明无误处签名、加盖公司公章确认。2012年6月30日，安**公司第三次向铜**公司发出“询证函”，载明截止2012年5月31日，欠其款项1015483.72元，铜**公司再次签名并加盖公司公章确认。

另查明：2004年5月28日，冬瓜山铜矿以安徽铜**限公司（买方）名义与铜**公司（卖方）签订一份《订货合同》，约定买卖JDCY-2、JDCY-3电动铲运机各一台（即上述2004年6月17日协议约定的2立方米、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合同价款分别为862107.00元、1465057.00元，交货日期均为2004年10月31日前，同时约定了质量和实验、性能考核和机械性能验收、争议解决方式等条款。2007年11月1日，冬瓜山铜矿通知铜**公司，JDCY-3电动铲运机于2007年10月31日交付，与合同要求的交货时间迟延三年，要求按合同约定交付罚款48万元。2008年3月2日，冬瓜山铜矿与安徽铜都**有限公司就罚款事宜协商达成协议，签订《关于TDCY-3电动铲运机赔偿协议书》，约定：铜**公司（原铜**公司）给予冬瓜山铜矿40万元整赔偿，铜**公司在两年内通过提供备件的方式付清，……。2008年4月1日，冬瓜山铜矿通知铜**公司，称设备最主要问题是因设备油温过高，导致液压油乳化，备件密封损坏，液压系统失灵，一直未能解决，无法正常使用，决定对TDCY-3电动铲运机采取退货处理。铜**公司在原审庭审时称该TDCY-3电动铲运机现在冬瓜山铜矿仓库。

2008年4月30日，安徽铜都**有限公司、铜**公司通知安**公司，告知其两公司合并成立铜**公司，在过渡阶段，自2008年5月1日起，铜**公司在经营活动中涉及的经济合同主体和开票信息资料一律变更为“安徽铜都**有限公司”。2008年8月30日，安徽铜都**有限公司、铜**公司、铜**公司因吸收合并，共同发布公告，称合并各方的债权债务由合并后存续的安徽铜都**有限公司承继。合并后，安徽铜都**有限公司名称变更为铜**公司。

安**公司在原审中的诉讼请求为：判令铜冠机械公司向其支付合同款项1015483元，承担迟延支付利息264702.76元（自2009年1月1日起按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算至2013年5月底），并承担本案诉讼费用。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综合双方当事人举证、质证及诉辩意见，本案的争议焦点：1、安**公司主张铜**公司支付合同款项1015483元及利息损失能否支持；2、铜**公司抗辩从合同款项中扣除40万元损失是否成立；3、铜**公司主张的合同款项中应否扣除2立方米、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技术提成费及图纸费。

原审法院认为：（一）安**公司与铜**公司自愿签订《技术协议》和《补充协议》，以及2立方米、3.1-3.3立方米铲运机合作制造合同，依法属有效合同，双方均应按合同履行义务。铜**公司经合并重组，债权债务应由变更名称后的铜**公司承继，因此，安**公司诉请铜**公司承担支付合同款项责任，符合法律规定。安**公司三次发出“企业询证函”，载明铜**公司欠其款项1015483.72元，铜**公司均未提出异议，应予以确认，因此安**公司主张铜**公司支付合同款项1015483元及利息损失，应依法予以支持，但双方首次确认欠款数额截止日期是2009年9月30日，因此其利息损失应从2009年10月起计算。双方合作制造的铲运机实际已交付使用，按合同约定付款时间，铜**公司应支付合同款项，其未按约付款，系违约行为，铜**公司辩称其享有先履行抗辩权，不应支付迟延付款利息的主张，因与事实不符，不予采纳。（二）铜**公司要求从合同款项中扣除40万元损失，其实际是要求安**公司赔偿损失，因未提出反诉，不应审理，可另行处理。（三）因铜**公司提交的关于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不能正常使用的证据不能证明归责于安**公司原因，其要求扣除技术提成费及图纸费56251元的主张，不予支持。铜**公司提供的证据能够证明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存在问题，导致不能使用，但铜**公司提供的证据不能明确判断其原因均为设计造成，安**公司提供的证据也不足以证明责任应全部归于铜**公司，因此对铜**公司要求扣除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技术提成费、图纸费的主张，予以部分支持，酌情扣除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技术提成费65445元。

综上，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四十四条第一款、第六十条、第一百零七条、第一百零九条，《最**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条的规定，判决：铜**公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安**公司合同款项950038元（1015483元-65445元）及利息损失（自2009年10月1日至2013年5月31日止，按中**银行同期同类基准贷款利率计算）。如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14373元，由安**公司负担926元，由铜**公司负担13447元。

上诉人诉称

铜**公司不服上述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1、关于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技术提成费及图纸费56251元应当扣减。安**公司隐瞒零部件的通用规格和型号，其提供的零部件仅标明其企业内部设定的编号，由于没有通用规格和型号，造成其市场上无法购买，且其提供技术设计存在问题，使得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不能正常使用，合同目的不能实现。2、关于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图纸费1万元应当扣减。原审法院确认了安**公司关于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设计存在缺陷的事实，按合同约定，应当扣除技术提成费和图纸费，但原审判决仅扣除技术提成费不当。3、原判支持安**公司的利息主张不当。安**公司违反合同约定，造成铲运机不能正常使用，给铜**公司造成很大损失，铜**公司不应当支付利息。4、铜**公司因安**公司违约支付终端用户冬瓜山铜矿40万元，理应得到扣减，原审法院不予审理错误。综上，原判认定事实部分不清，请求二审法院查清事实后依法改判。

被上诉人辩称

安**公司在二审庭审中辩称：1、根据合同约定，本案双方当事人是合作生产一台样机，安**公司按约定提供了样机生产的图纸及技术，双方合作制造了一台样机，完全履行了合同义务。铜**公司辩称安**公司提供的技术设计存在缺陷，无任何证据证明。因此，关于2立方米和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技术提成费及图纸费均不应扣减。2、铜**公司不支付拖欠款项，原判支持安**公司的利息主张符合法律规定。3、冬瓜山铜矿的损失不在本案审理范围，原审法院不予审理正确。综上，原判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二审法院依法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中，双方所举证据与原审相同，相对方质证意见也同于原审，本院认证意见与原审一致。

本院查明

本院二审对原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综合双方当事人举证、质证及诉辩意见，本案二审争议的焦点为：1、原审判决未扣减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技术提成费及图纸费56251元、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图纸费1万元是否有事实和法律依据；2、原审判决支持安**公司的利息主张是否有事实和法律依据；3、原审法院未审理铜**公司要求安**公司因违约造成其40万元损失的诉请，是否符合法律规定。

关于焦点一。本院认为，安**公司与铜**公司签订的《技术协议》、《产品联合制造与代理协议（“技术协议”的补充协议）》、《井下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合作制造合同》和《井下3.1-3.3立方米柴油铲运机合作制造合同》等一系列合同，系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应合法有效。铜**公司经合并重组，债权债务应由变更名称后的铜**公司承继，铜**公司应当按照合同约定给付安**公司提供配件货款、图纸费及技术提成费。根据合同约定，安**公司负责提供全套技术图纸，负责提供产品的外购件与进口件清单，确保外购部件的先进性和可靠性，负责配套供应合作期间的进口件和自主配件，并对提供的技术资料的先进性、可靠性负责；铜**公司严格按照图纸和技术标准进行制造，并对制造产品的质量负责。合同签订后，安**公司配套供应了合作期间的进口件和自主配件，提供了全套技术图纸和产品的外购件与进口件清单，双方合作完成了电动铲运机的合作制造工作。现铜**公司抗辩电动铲运机不能正常使用，系安**公司提供的产品设计存在问题所致，且安**公司隐瞒零部件的通用规格和型号，造成其市场上无法购买，以此主张减少价款。因合同约定铜**公司对制造产品的质量负责，且其对产品设计存在问题的抗辩事由未提供任何证据加以证明，故应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根据合同约定安**公司提供的零部件有外购件和自制件，安**公司对自制件设定企业内部编号并不违反合同约定，且铜**公司提供的双方来往函件不足以证明安**公司隐瞒了零部件的通用规格和型号，故该抗辩主张也不能成立。因此，原审判决未扣减2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技术提成费及图纸费56251元、3立方米电动铲运机的图纸费1万元并无不当，铜**公司对此所持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焦点二。本院认为，安**公司三次发出“企业询证函”，载明铜**公司在截止日期的所欠款数额，铜**公司在该函上均加盖单位印章并未提出异议，且诉讼中也认可，只是主张安**公司违约应减少价款，故对原审法院依据“企业询证函”确定的欠款数额并适当予以核减，本院予以确认。因本案合同当事人没有约定逾期付款违约金标准，原审法院依据《最**法院关于逾期付款违约金应当按照何种标准计算问题的批复》的规定，确定按中**银行规定的金融机构计收逾期贷款利息的标准计算逾期付款违约金，依据充分。铜**公司此节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关于焦点三。本院认为，铜**公司要求安**公司因违约应赔偿给其造成的40万元损失，属于另一个法律关系，因铜**公司在本案中未提起反诉，只能另行处理，故原审法院未予审理，符合法律规定。铜**公司此节上诉理由亦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本院认为

综上，铜**公司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其上诉请求应予驳回。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本院予以维持。因安**公司在原审中诉请铜**公司支付合同款项1015483元及迟延支付期间的债务利息，原审法院对未支持的部分虽经过审理，但未作判决，漏判驳回安**公司其他诉讼请求，本院予以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第一百七十五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一、维持安徽省**民法院（2012）铜中民三初字第00023号民事判决主文及诉讼费负担部分；

二、驳回北京**有限公司其他诉讼请求。

二审案件受理费8293.76元，由安徽铜**限公司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二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