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案一审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宁波市鄞州区人民检察院以甬鄞检刑诉〔2015〕147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张*、王**、王**、刘*甲犯聚众斗殴罪，于2015年1月30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于同日立案，依法组成合议庭，适用简易程序进行审理。后因案情复杂，于同年3月16日转为适用普通程序，并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宁波市鄞州区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范**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张*及其辩护人徐**，被告人王**及辩护人蔡**，被告人王**及其辩护人汤*，被告人刘*甲及其辩护人杨**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请求情况

宁波市鄞州区人民检察院指控：2014年9月7日零时许，白树宾、尤*（均另案处理）等人在宁波市鄞州区下应街道鄞县大道创新128广场路口夜宵摊，酒后因琐事与被告人张*及黄*（另案处理）、陈*（另案处理）发生口角。后被告人张*的摩托车被白树宾等人砸坏，被告人张*遂打电话给被告人王**、王**等多名老乡赶至现场。白树宾、尤*等人遂纠集被告人刘**及白**、免富、华柱林、“小**”、潘**、钟*（均另案处理）等多名老乡赶至现场，并持钢管、木棍等工具冲向被告人张*一方，被告人张*、王**、王**及黄*、向*、陈*等人持木棍等工具予以反击，双方发生械斗，造成多人受伤，其中潘**的损伤程度为轻伤一级。为证实以上指控事实，公诉机关向法庭提供了同案犯白树宾、白**、免富等人的供述，证人潘**、刘*乙、梅*、尤*、钟*、朱*、向*、黄*、陈*等人的证言，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检验意见书，医院伤情检查通知单，体表原始伤情记录表，辨认笔录，监控录像,情况说明，归案经过，抓获经过，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四被告人的户籍证明及供述等证据证实。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张*、王**、王**、刘**持械聚众斗殴，其行为均已构成聚众斗殴罪，被告人刘**有自首情节，提请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第一款第（四）项、第六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予以判处。

一审答辩情况

被告人张*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和事实均无异议，并表示自愿认罪。其辩护人认为，本案中白树宾一方应对事件的发生承担绝大部分的责任；被告人张*一方是在对方先动手的情况下才参与打架，主观恶性不深，社会危害性小；且到案后有坦白、认罪情节，请求法庭对其从轻处罚并适用缓刑。

被告人王*甲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和事实均无异议，并表示自愿认罪。其辩护人认为，本案的发生由白树宾一方挑起，根据本案事实将被告人王*甲的行为定性为持械聚众斗殴，罪责刑严重不相适应；被告人王*甲在共同犯罪中系从犯；到案后有坦白、认罪情节，又积极赔偿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取得对方谅解；请求对其减轻处罚并适用缓刑。

被告人王*乙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无异议，辩称事发时其遭到对方七八个人持钢管殴打，才捡竹竿阻挡，但未殴打他人。其辩护人认为，被告人王*乙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辅助作用，系从犯；到案后有坦白、认罪情节，又积极赔偿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取得对方谅解；请求对其从轻处罚。

被告人刘*甲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和事实均无异议，并表示自愿认罪。其辩护人认为，被告人刘*甲在共同犯罪中系系从犯；到案后认罪态度较好，且有自首情节，请求对其从轻处罚。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2014年9月7日零时许，白**（已判刑）、尤*（另案处理）等人在宁波市鄞州区下应街道鄞县大道创新128广场路口夜宵摊，酒后因琐事与被告人张*及黄*（另案处理）、陈*（另案处理）发生口角。白**等人将被告人张*的摩托车砸坏，被告人张*遂打电话给被告人王**、王**等人过去帮忙，随后被告人王**、王**等多名老乡赶至现场。白**、尤*等人见被告人张*一方纠集老乡，遂纠集被告人刘**及白**（已判刑）、免*（已判刑）和华**、“小**”、潘**、钟*（均另案处理）等多名老乡赶至现场，并持钢管等工具冲向马路对面的被告人张*一方，被告人张*、王**、王**及黄*、向*、陈*等人见状遂从旁边的绿化带里捡木棍、竹竿等工具予以反击，与被告人刘**及白**等人发生打斗，致潘**右颞叶脑挫裂伤伴血肿、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颅底骨折、右侧颞骨骨折、右颞头皮血肿、右眼睑挫裂伤、右眼眶上壁骨折，损伤程度构成轻伤一级。

2014年9月22日晚，被告人王**、王*乙在宁波市鄞州区金谷小区26幢楼下被民警抓获；被告人张*在宁波市鄞州区下应兴园宾馆门口被民警抓获。同月29日上午，被告人刘*甲自动向公安机关投案，并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案发后，被告人王**、王*乙的家属已代为赔偿潘*乙医疗费等经济损失人民币14500元，并取得了对方谅解。

上述事实，有公诉机关提交，并经法庭质证、认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明：

1.同案犯白树宾的供述，证实2014年9月6日23时许，其与尤*、免富、“小**”、钟*等人在下应河东村附近吃夜宵期间喝了8瓶啤酒，半夜结束时“小**”骑电动车载着其和免富往下应加贝超市方向走，因其在车上大声唱歌，后面一辆摩托车超过时，车上三个人中的一个人骂了其一句，其当时回骂了，对方没多理会往前面去了。当其经过鄞县大道路口的夜宵摊时，看到之前那辆摩托车停在那里，于是其下车去骂对方，对方三个人也骂其，后其觉得吃亏就走到对面的128广场，喊尤*一起去跟对方理论，“小**”拿啤酒瓶还砸错了旁边不认识的那桌吃夜宵的，随后不知道谁又拿了酒瓶砸了对方的摩托车。其让对方三个人去对面的128广场，心想那边老乡比较多，等他们到了可以打。对方不愿意去，其也被老乡白**、免富、刘**拉到128广场去了，期间听到老乡说对方叫了人过来，接着不知谁拿了一些钢管和扁铁堆在广场旁边的草坪里，尤*拿着钢管第一个冲向马路对面，其也拿了一根钢管过去了，后来双方就打了起来。其看到这一方有尤*、钟*、刘**、白**、华**、免富、潘**、“小**”拿钢管过去了，对方拿着木棍、竹竿，双方对打。其一方有华**、潘**、刘**被打伤，其右手臂也被对方用木棍打到的事实；

2.同案犯白现波的供述，证实2014年9月7日零点左右，其和福**等朋友在鄞县大道路口的夜宵摊吃夜宵，突然“小**”扔过来一个啤酒瓶砸在桌子上，他可能扔错地方了。然后其看见朋友白**和三个男的在吵架，白**让对方去128广场那里，对方不过去，然后他们就相互骂。其就把白**拉到128广场那里。这时已经有人把钢管拿出来，白**又跑到夜宵摊那里去找对方，对方人不在，白**他们就拿啤酒瓶把对方停在路边的摩托车砸了。其和刘**等人把他拉回来，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是兄弟的冲上去打，其就拿钢管跟在尤*后面到了对面的夜宵摊旁边。对方当时手里没有工具，从绿化带里捡了竹竿、木棍和其这一方对打，其一方拿的钢管有一些也被对方夺去了，其这方参与打架的有刘**、免富、潘**、尤*等人，潘**、刘**等人受伤了的事实；

3.同案犯免富的供述及证人尤*、钟*的证言，证实的内容与同案犯白树宾、白**的供述基本一致；

4.证人潘**的证言，证实2014年9月7日凌晨，其在下应128广场的网吧上网，钟*在qq上告诉其免*在广场与人打架了，其打电话给免*核实情况后到128广场与免*会合，看到钟*、华**、白**等人已经在了，免*说刚已经和人打完一架，这时白**拿着钢管过来说过去把他们的车砸了，说着就和一群人冲过去了，其接过钟*递的一根钢管跟着后面冲过去，看见白**、钟*、华**等人拿着钢管追打对方，对方一群人先是跑掉了，后拿木棍回来对打，其被对方的人打伤了的事实；

5.证人刘**的证言，证实案发当天其下班路过创新128广场时，看到其哥刘**和一些老乡站在广场那里，他们有几个人手里拿着钢管等东西，后有人拿着工具带头朝对面的夜宵摊走去，刘**也跟过去了，其跟在他后面。后来看见夜宵摊后面草坪里一下出来很多人，其老乡他们就和对方打起来，情况比较乱，其看到刘**被人用木棒打到了头，马上过去扶他跑掉了的事实；

6.证人梅*的证言，证实案发当天，其和王**、王**的老婆、“胖子”等人一起在下应史家码村朱姓老**的棋牌室里玩，张*打电话说他的摩托车被人砸了，让过去帮忙。然后其一群人到了鄞县大道路口的夜宵摊，看到张*、黄*和一个姓陈的坐在那里，张*说有几个人用啤酒瓶把他的摩托车砸了。期间王**和向二娃也来了，大家在摩托车那里站了几分钟，就看到从对面的128广场跑过来几个人手里都拿着钢管，张*和王**等人到绿化带里拿了撑树的木头，还有些人往下应方向跑了，对方有十几个人冲过来与其一方的人乱打，最后对方的人都被打跑了，有一个人被打倒在地，其看到张*还拿木头朝那个人打了两下，最后有一个小年轻人被张*、王**、王**打了几下，嘴巴都被打出血了，逃的时候还摔一跤，被棋牌室老**扶到旁边去了的事实；

7.证人朱*的证言，证实2014年9月6日晚，王*乙过生日在其棋牌室打牌，张*等几个老乡也在，晚12时许张*出去了，过一会儿他打电话给王*乙说有人把他的摩托车砸了，让王*乙过去。然后王*乙等六七个人就骑车过去，其和陆*也去了，到现场后张*说旁边那桌人把他的摩托车砸掉了，其就过去问，对方说不知道。之后其看到王*甲也来了，没一会儿从马路对面冲过来十几个人手拿着钢管，其这方的人就从草坪里拿了撑树的木棍，双方对打起来，场面比较乱，有两个小男孩被打倒在地，其还过去扶了一下，后来对方的人被其这边的人赶跑了。其记得王*甲、王*乙、张*、梅*、陆*和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场，王*乙拿了一根木棍的事实；

8.证人向洋的证言，证实2014年9月7日凌晨，其在回家的路上碰到王**，他说张*和别人吵架了，摩托车也被人砸了，叫其一起过去看看要不要帮忙。后在江**委会路口看到张*和一些老乡在，张*说摩托车刚被砸了，好像喝了点酒有点冲动。王**劝他算了，早点回家睡觉。正说着，从马路对面冲过来十几个手拿钢管的小伙子，其这方的老乡就跑散了，其和黄*被对方围住用钢管打，其在路边草丛里捡了木棍和对方对打，木棍被打断了，其又捡了根木棍和对方对打，后其被打倒在地。黄*在地上捡了对方丢的一根钢管，和其一起追打对方。其还看到王**手里拿着一根钢管在那里走，至于他具体怎么打的其不清楚的事实；

9.证人陈*的证言，证实2014年9月6日晚11时30分许，其和张*、黄*等人在江六村启明路鄞县大道红绿灯处吃夜宵，来了六七个小伙子问旁边停着的摩托车是谁的，其回答后，对方让去隔壁走一趟，说有事找，其不肯去，对方边骂边把黄*推倒在地，还把张*的摩托车砸了，其和张*、黄*仍不去，后对方被隔壁一桌吃夜宵的人叫走了。他们走之后，张*觉得摩托车被人砸了就想叫人和对方谈判，于是他就打电话给老乡说摩托车被人砸了。过一会儿王**、王**、向*和一些不认识的老乡过来了，张*走过去跟他们还没说几句话，对方十几个人就拿着钢管冲过来打了，其这方都跑散了。黄*被六七个人围住打，张*、向*在草丛里捡了木棍回去跟对方对打，张*还让其过去帮忙打架，其跟在他们后面，张*将对方一个人打倒在地，那个人倒地之后钢管也掉了，其就捡起钢管想跟对方打，但对方人已经跑了。后其把钢管给了王**，接着其看到对方有五六个人从草丛里跑出来，向*手里拿根木棍，黄*手里拿着钢管拖在地上在后面追，后来人都跑光了的事实；

10.证人黄*的证言，证实2014年9月6日零时许，其和陈*坐张*的摩托车一起从下应史家码棋牌室出来去江六村夜宵摊吃夜宵。开始有两个人过来指着摩托车问是谁的，张*说是他的，那两个人就说128广场附近的巷子里有人找，让其三个人过去，张*让其和陈*不要去管他们。那两个人就拿啤酒瓶把张*的摩托车砸了，后张*就打电话给王**、王**。期间砸车的人和隔壁一桌吃夜宵的还吵过架。过了十分钟左右，王**、“向二娃”、王**先后赶到，王**问谁砸的摩托车，其说是两个小伙子，王**又说刚过来时在128广场那边有群年轻人在，不知是不是他们，话*说完，马路对面128广场那边有近二十人手拿钢管冲过来直接动手打其这方，其这方从绿化带里捡了一些撑树用的竹竿与对方对打，对方人比较多，其这方的人也被冲散了。发生冲突时，其捡了一根竹竿对打时被打断了，手也被划伤，头也被对方的人用钢管打伤流血的事实；

11.宁波市鄞州区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甬鄞公鉴（伤）字[2014]299号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检验意见书，证实潘*乙右颞叶脑挫裂伤伴血肿、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颅底骨折、右侧颞骨骨折、右颞头皮血肿、右眼睑挫裂伤、右眼眶上壁骨折，其损伤程度为轻伤一级的事实；

12.辨认笔录，证实被告人张*辨认出黄*、向*、陈*参与打架的事实；

13.监控录像,证实被现场双方打架情况；

14.归案经过、抓获经过，证实了四被告人的到案情况；

15.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证实了被告人王*乙的前科情况；

16.本院（2015）甬鄞刑初字第272号刑事判决书，证实同案犯白树宾、白**、免*已被判刑的情况；

17户籍证明，证实四被告人的身份情况；

18.被告人张*、王**、王**、刘**的供述和辩解，证实四被告人对上述犯罪事实均供认不讳；

19.谅解书及收条，证实在本院审理期间，被告人王**、王**的家属已代为赔偿潘**的经济损失人民币14500元，潘**的法定代理人潘*对被告人王**、王**的行为表示谅解的事实。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被告人张*、王**、王**故意非法损害公民身体健康，致人轻伤，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伤害罪。被告人刘*甲伙同他人持械聚众斗殴，其行为已构成聚众斗殴罪。关于被告人张*、王**、王**的行为定性问题。经查，被告人张*与对方事前并无斗殴的约定，在摩托车被砸以后打电话给被告人王**、王**等人到现场，也未准备任何工具，在对方十余人持钢管等工具从马路对面冲过来追打的情况下，被告人张*、王**、王**等人才在绿化带里捡木棍、竹竿等予以反击，双方虽然发生了事实上的打斗,但被告人张*、王**、王**一方无明显聚众斗殴的主观故意，客观方面也未实施聚众斗殴的行为，只是共同实施了故意伤害行为，侵犯的客体仅是被害人的身体健康权利，并非社会公共秩序，符合故意伤害罪的构成要件，故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张*、王**、王**犯聚众斗殴罪的证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张*、王**、王**聚众斗殴的罪名不当，本院予以纠正。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刘*甲聚众斗殴的罪名成立。被告人王**、王**、刘*甲的辩护人提出三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系从犯的辩护意见。经查，被告人王**、王**、刘*甲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基本相当，不宜区分主、从犯，故对于该辩护意见本院均不予采纳。被告人刘*甲案发后能自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系自首，依法可以减轻处罚。被告人张*、王**、王**到案后能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依法均可从轻处罚。在本院审理期间，被告人王**、王**已赔偿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取得了对方谅解，确有悔罪表现，对被告人王**、王**均可酌情从轻处罚并可适用缓刑。故被告人刘*甲、张*、王**、王**的辩护人分别对此提出的辩护意见，本院均予以采纳。根据被告人张*的犯罪情节、社会危害程度，对其不宜适用缓刑，故其辩护人对此提出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根据四被告人在本案中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及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对被告人张*、王**、王**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第六十一条，对被告人王**、王**还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七十三条第二款、第三款，对被告人刘*甲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第一款第（四）项、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六十一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裁判结果

一、被告人张**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八个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9月22日起至2016年5月21日止)；

二、被告人王*甲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六个月(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

三、被告王*乙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缓刑一年(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

四、被告人刘*甲犯聚众斗殴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9月29日起至2016年3月28日止)。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浙江省**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三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