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何**、张**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何**、张**因与被上诉人陈**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一案，不服宜兴市人民法院（2014）宜张*初字第0537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5年6月25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查明：

何**、张**在宜兴林场上面从事饭店经营工作，陈**与其丈夫陈**居住在宜兴林场并在其住处饲养了两条狗。何**、张**及其饭店里的服务员沈**、唐**等下班要经过陈**、陈**住处，何**、张**等因下班时被陈**、陈**饲养的狗追咬之事素有纠纷。2012年7月22日双方再次因为狗的事情发生冲突，冲突中陈**受伤入宜兴**科医院（以下简称善卷医院）接受治疗，入院诊断及出院诊断皆为右桡骨骨折及四肢软组织挫伤，2012年7月24日行右桡骨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2012年8月28日出院，本次住院37天，发生医疗费17037元。2013年7月9日陈**再次入善卷医院接受治疗，行内固定取出术，2013年7月23日出院，本次住院14天，发生医疗费5291元。陈**治疗期间，张**支付了5000元。

张**因本次纠纷被宜兴市公安局于2013年9月25日以涉嫌故意伤害罪移送宜兴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宜兴市人民检察院于2014年1月6日以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张**实施了故意伤害犯罪行为为由建议宜兴市公安局撤回该案。2014年1月13日宜兴市人民检察院作出解除取保候审决定书，因发现不应当追究张**刑事责任，决定解除对张**的取保候审措施。

2014年8月12日，陈**诉至原审法院，要求何**、张**赔偿其医疗费22328元、住院伙食补助费918元、营养费1080元、护理费4500元、误工费3333元、交通费1000元。原审法院依法委托宜**医医院司法鉴定所对陈**因本次纠纷导致的误工期、护理期、营养期进行鉴定，该所于2014年11月18日出具司法鉴定意见书，建议误工期以200天（包括取内固定）为宜，护理期以一人护理75天（包括取内固定）为宜，营养期以60天（包括取内固定）为宜。陈**为此支出鉴定费1500元。

本院认为

本案的争议焦点为：一、何**、张**是否对陈**实施了侵权行为；二、陈**的损失范围及计算标准。

关于争议焦**，何**、张**对陈**实施了侵权行为。理由如下：第一，张**于2012年8月23日向善卷派出所提交的申请载明：“本人张**同夫人何**在7月22号夜9点左右送服务员下班、半路打狗，和陈**夫妇发生纠纷，造成陈**受伤、手臂骨折，本人申请善卷派出所调解处理。”该申请即使无法反映陈**受伤的原因力来自何人，但至少可以反映陈**系在与何**、张**的冲突中受伤。何**、张**辩称陈**受伤是陈**殴打所致，并无证据证明，法院不予采信。第二，根据张**在宜兴市公安局所作的多份笔录，张**多次陈述“陈**和何**扭打在一起以及陈**在扭打中摔跤”等情况，尤其张**在2012年7月22日事发当日笔录中陈述“其老婆何**将陈**推倒在地”，虽张**的陈述存在反复和不一致之处，但结合张**所作的全部笔录以及张**与何**的关系（张**多次陈述何**是其老婆，何**也称张**是其老公，虽何**、张**称其二人已经离婚，但可反映出二人关系较为密切），足以认定张**关于陈**与何**互相扭打以及陈**在扭打中摔跤的陈述更加接近事实。第三，何**于2012年7月31日在善卷派出所陈述：“这个时候陈**看到张**在打狗了就在骂人，我就跟陈**相骂，陈**就冲到我面前，把手指在我面孔上骂人，我就挡开她的手，她然后就揪住我的衣服，我就推陈**，在我推她的过程中，陈**踩在家门口的沟里摔了下去，我被她拉着也跟着摔了下去，她当时手撑了一把没有摔倒在地上”。该陈述可以直接反映出何**与陈**冲突的过程以及何**推陈**的过程中陈**后退摔跤的事实。第四，饭店服务员沈**于2012年7月31日在善卷派出所陈述：“那个老头子拿板凳砸我老板的时候，那个老太婆也冲过来的，她用手指着我老板娘的额头骂，老板娘就用手把老太婆的手挡掉，老太婆就上去揪老板娘的衣服不放，两人就揪了起来，你推我我推你，那个老太婆摔了一跤，她揪着老板娘的衣服，老板娘也被她一拉也顺势往老太婆身上一伏”。该陈述也可以反映出陈**是在与何**的推搡中摔倒的。第五，根据善卷医院骨科主任鲁亚军的陈述，陈**的伤情应该是直接暴力所致，其他部分的肿胀、青紫应该是棍棒击打造成的，不大可能是擦伤，擦伤造成这种肿胀的话，皮肤应该都擦破了；以及善卷医院骨科医生杨**的陈述，陈**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有青紫、肿胀等情况，右手中段也有青紫、肿胀情况，皮肤上有一个0.5公分不到的挫伤点，手臂骨折是外力所致，手臂和身上的肿胀也是外力所致；结合宜兴市公安局对陈**所作的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载明“陈**右前臂肿胀明显、畸形，皮肤张力较高，桡侧皮肤挫伤，腰背部、左肘及左侧臀部肿胀青紫”等内容。可知陈**身上的肿胀、青紫等伤情系外力所致，而张**多次陈述其当天携带叉衣服的木棍一根，考虑现场冲突情况，张**使用木棍击打陈**具有高度可能性。经过对陈**提供的证据、法院调取的证据的综合分析，运用逻辑推理和日常经验法则，陈**主张何**、张**对其实施了侵权行为具有高度可能性，法院对该事实予以认定。

关于争议焦点二，陈**的损失为：1、医药费22328元，有相应的门诊病历、出院记录、医药费发票、用药清单予以证明，法院予以确认。2、住院伙食补助费，参照本市国家机关一般工作人员出差补助标准确定为18元／天，住院51天，计算为918元。3、营养费标准不应超过本市上一年度城镇居民生活消费支出的40%-60%，18元／天应属合理，营养期60天，故营养费计算为1080元。4、护理费，参照本市护工从事同等级别护理的劳务报酬标准确定为60元／天，护理期75天，计算为4500元。5、误工费，陈**已70岁，远远超过女性55周岁的退休年龄，且其提供的宜兴林场2012年工资单上并无陈**的名字，与其提供的单位证明存在矛盾，故其提供的证据尚不足以证明其存在误工损失，法院对误工费不予支持。6、交通费酌定600元。综上，陈**的损失合计29426元。

上述事实，有门诊病历、出院记录、医药费发票、用药清单、收条、收款收据、司法鉴定意见书、鉴定费发票、讯问笔录、询问笔录、申请、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建议撤回案件函、解除取保候审决定书、现场照片以及调查笔录、庭审笔录等证据在卷佐证。

原审法院认为：

公民的生命健康权受法律保护。侵害公民身体造成伤害的，侵害人应当赔偿受害人因侵害行为造成的损失。二人以上共同实施侵权行为，造成他人损害的，应当承担连带责任。被侵权人对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何**、张**对陈**共同实施了侵权行为，其二人对陈**的损失应当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同时，陈**作为狗的饲养人、管理人，未尽到相应管理职责，对冲突的发生具有一定过错。另外，根据陈**在善卷派出所所作“我老婆陈**拿了一个小竹丝去打张**他们，何**看到后与陈**扭打起来”的陈述，陈**本身也有参与扭打的行为，对造成自身伤害也有一定过错。根据双方在本次纠纷中的过错程度，法院酌定何**、张**承担主要责任即70%的责任，陈**承担次要责任即30%的责任。陈**的损失为29426元，应由何**、张**赔偿20598.2元，扣除张**已支付的5000元，何**、张**还应赔偿15598.2元。张**辩称刑事诉讼不成立就无法要求民事赔偿于法无据，法院不予采纳。

据此，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九十八条、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三十四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二条、第三条、第六条第一款、第八条、第十六条、第二十六条，《最**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七条第一款、第十九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一、何**、张**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10日内赔偿陈**15598.2元；二、驳回陈**的其他诉讼请求。如何**、张**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400元、鉴定费1500元，合计1900元（陈**已预交），由何**、张**负担870元（于判决发生法律效力之日起10日内直接给付陈**），由陈**负担1030元。

何**、张**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1、事发当日，张**携带叉衣服的木条是为了防止狗咬人，并未拿木条殴打陈**，何**因左上臂骨折也不可能殴打陈**。为此，何**、张**提供了善卷医院出院记录、门诊病历及医药费收据，证明何**因左肱骨近端骨折于2012年6月15日入院治疗，于6月17日行切复内固定术，于6月26日出院。2、听陈**的儿媳说，陈**的伤是本次纠纷发生前几天因与陈**争吵打架造成的，与何**、张**无关。3、经宜兴市人民检察院审查，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张**实施了故意伤害犯罪行为，宜兴市公安局已于2015年5月撤回相关刑事案件，原审法院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运用所谓逻辑推理推翻刑事案件的处理结果，没有法律依据。综上，何**、张**未对陈**实施侵权行为，原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不当，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依法改判。

被上诉人陈**辩称：1、何**、张**提供的证据与本案无关，应以何**、张**在公安所作陈述为依据认定侵权事实。2、事发当日陈**即被送往善卷医院治疗，显示受伤部位均为新鲜伤痕，可见不可能是几天前造成的。3、刑事责任与民事责任的认定标准不同，何**、张**不承担刑事责任不代表无须承担民事责任。综上，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查明事实与原审已查明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

对负有举证证明责任的当事人提供的证据，人民法院经审查并结合相关事实，确信待证事实的存在具有高度可能性的，应当认定该事实存在。本案中，根据何**、张**、陈**、陈**、沈**、唐**等人在公安机关的陈述，以及张**向公安机关提交申请的内容，结合善卷医院作出的陈**伤情系棍棒直接击打造成的说明，可以确定陈**在2012年7月22日双方的纠纷过程中遭受损害，考虑到陈**对双方纠纷的发生具有一定过错，原审法院认定何**、张**承担主要责任、陈**承担次要责任，并无不当。何**、张**上诉称陈**伤情系陈**殴打所致，但无证据证明，故本院对该上诉意见不予采纳。此外，刑事案件证明标准为排除一切合理怀疑，强调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而民事案件证明标准为优势证据，采行高度盖然性规则，运用逻辑推理和日常经验法则等综合判断证据的证明力，相对而言，民事证明标准一般要低于刑事证明标准。本案中，陈**的举证已达到优势证据的程度，足以使法院确信侵权事实存在高度可能性，何**、张**上诉认为刑事案件已撤回则其无须承担民事责任，于法无据，本院不予采纳。

综上，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所作判决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400元，由上诉人何**、张**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九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