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故意伤害罪二审刑事裁定书

审理经过

北京**人民法院审理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指控原审被告人孟**故意伤害罪一案，于二○一五年八月二十八日作出（2015）三中刑初字第00299号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孟**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经过阅卷，讯问上诉人孟**，听取孟**的辩护人解宝红的辩护意见，认为事实清楚，决定不开庭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北京**人民法院判决认定：孟*贺于2014年9月19日21时许，在北京市通州区张家湾镇姚辛庄村西侧道路，因故与被害人张*（男，殁年22岁）发生互殴，互殴中孟*贺持尖刀连续刺扎张*双下肢及左手部，张*持甩棍先后殴打孟*贺的女友夏**及孟*贺。被害人张*因左股动脉被刺破，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孟*贺、夏**所受损伤经鉴定均为轻微伤。孟*贺作案后于当日向公安机关投案。

原判认定以上事实的证据有：证人证言，物证照片、书证，勘验、检查、辨认笔录，鉴定意见及孟**的供述等。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人民法院认为，孟**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依法应予惩处。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指控孟**犯故意伤害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鉴于孟**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交代自己的主要犯罪事实，系自首；且赔偿被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并取得对方谅解等本案具体情节，依法对孟**从轻处罚。故认定孟**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二年。

二审请求情况

孟**上诉提出：其行为属于防卫过当，被害人在案件的起因上有过错，其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的经济损失，要求从轻处罚。

孟**的辩护人解宝红的辩护意见：孟**是在张*行凶阶段用刀刺扎张*，孟**应被认定为防卫过当。张*对本案的发生过错大，应适当减轻孟**的罪责。孟**犯罪的主观恶性小，孟**已取得张*父母谅解，建议对孟**减轻处罚。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上诉人孟**于2014年9月19日21时许，在北京市通州区张家湾镇姚辛庄村西侧，因故与被害人张*（男，殁年22岁）发生互殴，在互殴过程中孟**持尖刀连续刺扎张*双下肢及左手部，张*持甩棍先后殴打孟**的女友夏**及孟**。张*因左股动脉被刺破，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孟**、夏**所受损伤经鉴定均为轻微伤。孟**作案后于当日向公安机关投案。

以上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证人夏**证明：2014年9月19日8时许，夏**打电话让我去里二泗村车站接她，并称张*头天晚上要给夏**吃鼠药。我把夏**接回自己位于环湖小区的住处，后离家上班。9时30分许，夏**发短信称张*在撬门，让我报警。我报警后回家，见防盗门锁被拆掉。夏**称张*敲门自己没开，张*撬锁未成后离开。夏**母亲称收到侮辱性短信。后警察赶到。我联系张*，张*答应修门。我手机内张*的号码名称为“小眼睛”。我与张*通过短信约定张*与夏**相互归还对方物品。夏**称自己的1部IPAD和金首饰在张*处。我和男友孟**驾车携带张*送给夏**的1部手机和1台笔记本电脑，到张*公司西边见到张*。张*手提白色塑料袋。孟**将电脑包交给张*。张*提出交往期间给夏**花了钱，如不补偿1.5万元就不返还夏**的物品。此时一名自称是张*朋友的男子过来。孟**劝张*：“你看开点，找小姐还要花钱”。张*回答：“找鸭子还得花钱呢”。孟**对张*说交出东西我们就走，并上去伸手拿东西。张*不给，孟**与张*发生撕扯、推搡。张*拿出甩棍打我头部、右臂各一下。我的眼镜掉在地上。张*用甩棍追打孟**，孟**躲开。因我近视眼镜掉地上，且光线暗，孟**如何持刀刺扎张*我没看到。我清醒后见张*后退，之后坐在地上。孟**说送张*去医院。途中孟**用车载电话拨打“110”、“120”。我和孟**被张*用甩棍打伤。甩棍长约40厘米，黑色铁质。我的手机号码是186xxxx0566。

2.证人赵*证明：2014年9月19日17时许，张*携带甩棍和我到里二泗村一面馆吃饭喝酒。张*称曾为女友夏**购买手机、电脑，还为夏**花了1万余元。现在夏**提出分手，张*称待夏**返还上述款物后，再将夏**的IPAD还给夏**。张*还称一会儿去交换物品，带甩棍为防身。20时许二人吃完，张*称怕挨打邀我陪同。张*与夏**通过短信约定在姚辛庄村附近马路边见面。我和张*先到。10分钟后夏**与一男子驾白色宝马车赶来。孟**与夏**站在一起。张*与夏**交涉。几分钟后，孟**把东西给了张*。张*说没你啥事，用手扒拉孟**一下，孟**给了张*上身一拳。我在七八米外的凉亭。孟**打完一拳返回宝马车旁，左手拉开车后门，右手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孟**回到张*身边说：“你叫鸡还花钱呢。”张*说：“当鸭也收钱。”孟**的右手有点往里收。孟**伸左臂搂住张*脖子。张*拿出甩棍甩开。孟**先用右手打或是捅张*大腿上部3下，张*持甩棍打孟**。这个过程没持续几分钟。孟**打或捅张*时右手握拳。孟**最后打或捅张*时，张*用手抢孟**手中的东西。张*和孟**厮打时夏**在旁边被打到了，夏**说钱我全给。孟*两人后同时分开，张*坐在马路牙子上说：“我不行了，报警。”分开后我见张*裤腿被血浸湿。宝马车大灯一直开着没熄灭。孟*二人一直搂在一起厮打，没有见到过孟**被张*按住头打的情况，也没有见到孟**低头拔刀。我没看见孟**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但从孟**打的动作看是捅。孟**一直是捅的动作。没有夏**被张*打时，孟**抱住夏**这一情形。从孟**搂住张*脖子到两人分开一共有三五分钟。我的手机号码是134xxxx9861。

辨认笔录证明：赵**对10张不同男子正面免冠照片进行辨认，辨认出孟**就是在通州区张家湾镇姚辛庄村持刀伤害张*的男子。

3.证人夏**证明：2014年7月我与张*恋爱后同居。后我感觉与张*性格不合。9月12日我通过短信向张*提出分手，张*不同意。我离开时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IPAD、一条金手链、金项坠放在二人租住处。9月14日张*同意分手，但提出让我再陪他几天。17日我回到二人租住处。张*称把我的物品放到了张*的单位。19日3时许张*说送我个礼物，我见是一瓶除草杀虫剂，我摔碎药瓶，张*说要与我同归于尽。当日8时许我让夏**把我接回夏**家。9时许张*敲夏**家门，我没出声，张*撬锁。我让夏**报警。后张*离开。张*要求我归还电脑、手机及1.5万元，之后将我的IPAD、项链、手链、飞鸽电动车还给我。20日凌晨1点夏**称张*被孟*贺扎了。

4.证人叶*证明：我是通**河医院ICU病房医生。2014年9月19日23时许我收治张*。张*因刀刺伤引起大量失血，损伤动脉。入院后瞳孔对光反射消失，测不出血压。医院给张*接呼吸机，静脉补液，注射肾上腺素。手术后张*出血量大导致凝血功能丧失，因失血性休克于9月21日20时57分死亡。

5.证人隋*证明：2014年9月19日下午，我在京哈高速口接到同事张*，后应张*要求到漷县码头村接一名男子，之后返回工厂。张*说自己累了晚上想喝酒。次日我得知张*被扎。

6.北京急救中心医务部出具的任务流水统计日报表及电话录音证明：2014年9月19日21时57分有人用号码134xxxx9861的手机报称，通州区张湾姚辛庄有人受外伤；22时04分号码“8529”报称通州区张湾卫生院有人受外伤。

7.北京**河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书证明：孟庆贺右腕、颈部、左肩、右大腿软组织损伤。

8.北京**河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书证明：夏×1右肱骨软组织损伤，头外伤神经反应、头面软组织损伤。

9.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张家湾派出所出具的“110”接警单证明：2014年9月19日9月19日11时07分186xxxx0566报环湖小镇32号楼4单元201有人砸门；21时55分，134xxxx9861报姚辛庄钢结构一人腿受伤；22时08分，186xxxx0566报将一人打伤，现在张家湾卫生院。

10.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张家湾派出所出具的受案登记表、到案经过、工作记录证明：2014年9月19日21时55分许，该所接布警称，姚**结构厂一人腿受伤。民警赶赴现场。经查，当日21时许张×与孟**、夏**在通州区张家湾镇姚辛庄村村南马路西口因琐事发生纠纷。孟**持刀扎伤张×。孟**驾车带张×去医院途中拨打“110”投案。民警于19日23时许在潞**院见到并控制孟**，孟**称将一男子扎伤，男子正在抢救。后民警将孟**带回派出所。

11.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出具的扣押笔录及扣押清单、物证照片证明：公安机关扣押张**的黑色纽佰伦牌运动鞋1双、蓝色运动裤1条、黑色铁质甩棍1根、蓝黑色花纹上衣1件；扣押孟庆贺红黑色耐克运动鞋1双、蓝色牛仔裤1条、黑色半袖上衣1件、深色皮质刀鞘1只。

12.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刑事侦查支队出具的京公（通）勘（2014）×××号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工作说明、现场照片证明：现场勘验自2014年9月19日23时10分至23时55分。现场位于通州区张家湾镇姚辛庄村西侧。姚辛庄村西侧的东西向与南北向水泥路交汇处水泥地上，可见一趟S形滴落血迹，用棉签在距水泥路西侧1米，北侧4米处地面提取血迹1。在距水泥路西侧3米，北侧4米处地面提取血迹2。在距水泥路西侧6米，北侧5米处地面提取血迹3。在距水泥路西侧9米，北侧9米处见0.9×0.75米血泊，提取地面血迹4。在血泊东侧1米处树林草地上提取一根黑色甩棍，用棉签提取甩棍上血迹一处。

13.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张家湾派出所出具的工作说明证明：民警在案发现场未找到孟**作案用尖刀，在现场北侧约20米远的草丛内找到一长约20厘米的皮质刀鞘。

14.北京**河医院出具的住院病历、诊断证明、手术记录证明：张*2014年9月20日0时入院。诊断为多发刀扎伤、左侧股浅动脉破裂、左大腿前部皮肤裂伤、右大腿后部皮肤裂伤、左膝关节皮裂伤、左手皮裂伤、失血性贫血、低血容量性休克、心脏骤停、心肺复苏术后状态、代谢性酸中毒。2014年9月20日4时至6时40分，对张*进行左大腿切开探查、股静脉探查、股神经探查、股浅动脉破裂修补术，左手皮裂伤清创探查术。术后回ICU，因失血较多，处于休克状态，对症治疗。9月21日20时20分心电监护示逸搏心率，血压测不出。经抢救，生命体征难以维持，20时57分心电图呈直线，宣布临床死亡。888888

15.北京市**鉴定中心出具的京**司鉴（病理）字（2014）第196号尸体检验鉴定书证明：张*符合被他人用锐器刺击左大腿，刺破左股动脉，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尸检过程中提取死者张*心血、指甲送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生物物证检验室。提取张*心血送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毒品毒物检验室。

16.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刑事侦查支队出具的工作说明证明：案发后民警将孟**的上衣、裤子、鞋、刀鞘，被害人张*的上衣、裤子、鞋、甩棍送往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提取被害人张*父亲张**、母亲李**及孟**的血样，送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检验。

17.北京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京公司鉴（物证）字（2014）第FYB1408740-WZ8740号法医物证鉴定书证明：在排除同卵双胞胎和近亲的前提下，张**、李**是张*的生物学父、母亲；在排除同卵双胞胎和其他外源性干扰的前提下，支持送检01-06（甩棍上血迹、地面血迹1、地面血迹2、地面血迹3、地面血迹4、张*上衣血迹）、10（孟**鞋上血迹）、12（孟**裤子血迹）、13（甩棍上脱落细胞）、19（张*指甲上脱落细胞）、20（张*T恤布块上血痕）号检*为张*所留，不支持为其他随机个体所留。

18.北京市红**司法鉴定中心（2014）临鉴字第T2405号法医学鉴定意见书证明：孟庆贺右腕、颈部、左肩、右大腿软组织损伤，所受损伤属轻微伤。

19.北京市红**司法鉴定中心（2014）临鉴字第T2404号法医学鉴定意见书证明：夏×1头外伤神经反应，头面软组织损伤，右肱骨软组织损伤，所受损伤属轻微伤。

20.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张家湾派出所出具的工作说明证明：2014年9月19日11时7分许，民警接**指挥处布警，事主报环湖小镇32号楼4单元201有人砸门。民警到现场后，报警人夏**称张*与夏**存在感情纠纷，张*砸门后离开。民警电话批评教育张*，要求张*到所接受询问，张*称有时间再去。当日下午民警再次打电话传张*到所，张*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21.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张家湾派出所出具的接受证据资料清单证明：公安机关从夏×1处接收夏×1手机短信记录照片17张、夏×1手机中存储的张*手机号码及名称的照片1张。

22.手机联系人照片证明：夏**在手机中将号码151xxxx1895存为“小眼睛”（即张*）。

23.手机短信照片证明：号码151xxxx1895于2014年9月19日上午发短信侮辱夏**的母亲；151xxxx1895于2014年9月19日发短信要求夏**开门，并返还电脑及手机；151xxxx1895于2014年9月19日发短信给夏**，承诺修复夏**家房门，返还夏**的财物。要求夏**替夏**返还其物品及15000元钱。并与夏**约定在张*公司西侧见面。

24.公安机关出具的户籍材料证明：孟**的身份情况。

25.公安机关出具的户籍证明、死亡证明存根、火化证明材料证明：被害人张*死亡后，遗体于2014年10月29日火化。

26.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2015）三中刑初字第00299号刑事附带民事调解书、案款收据证明：孟**赔偿了被害人张*亲属的经济损失，取得对方谅解。

27.孟庆贺供述：我女友夏**的表姐夏**和男友张*因分手产生不愉快。分手后两人要交换物品。夏**怕夏**与张*见面后引发争吵，就让我同去与张*交换物品。2014年9月19日20时许，我和夏**驾车到张家湾镇姚辛庄村一片荒地处见到张*。当时天降小雨，四周很黑。面对面站着看不清对方。夏**和张*谈话。一男子过来，张*称是自己的哥们。我把电脑包交给张*，包内装有张*为夏**购买的1台笔记本电脑和1部手机。我让张*交还夏**的物品，张*不同意，要求返还与夏**交往过程中张*花费的1.5万元。我和夏**不同意。我去夺电脑包，张*推了我一下，还用手推我脸，我也推张*，后我和张*打了起来。张*用手打我面部，我也用拳打张*面部。张*从上衣左侧内兜掏出一个长约60厘米的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下意识认为是砍刀，赶紧躲开。张*见夏**离得近，就用手中工具打夏**头部、胳膊。我冲过去抱住夏**，用后背阻挡张*的击打。我推开夏**转身面对张*，张*用手中工具击打我头部，我伸手护头，有几下打中我手臂。因张*手中有工具，我无法还手，就猫着腰伸手乱打张*，但无法阻挡张*的殴打。我突然想到自己穿的嘻哈裤上有一把装饰小刀，我一边挡着张*的击打，一边用手拔出嘻哈裤上挂着的装饰刀。拔刀后张*用手揪着我头发，我直不起身，便低头弯腰右手持刀向张*腰部以下乱捅乱划。捅划几下后张*放手不再打我。我和夏**摸我的头面部，看是否流血。摸完我知道自己没大事。我见张*坐在地上脚腕及脚下有血，才知道张*被我扎伤。我和张*的朋友将张*抬上车送往张家湾卫生院，途中我拨打“110”、“120”。后我们将张*送到潞**院。民警把我带回派出所。我的刀总长约12厘米，刀把是米色木制的，长约6厘米，刀刃长约6厘米，单刃金属材质。我因害怕将刀抛弃。

辨认笔录证明：孟**指认北京市通州区张家湾镇姚辛庄村西口路旁是其扎伤张*地点。

以上证据，经北京**人民法院庭审质证属实，本院经审核予以确认。

对孟**及辩护人所提孟**系防卫过当一节，经查，孟**在与张**的过程中持刀连续刺扎张*腿部、左手等处，致张*死亡，孟**的行为不属于防卫过当。原判鉴于被害人在案件的起因上负有一定责任，在对孟**量刑时已酌予考虑，辩护人所提被害人对本案的发生过错大，孟**犯罪的主观恶性小，缺乏事实根据。孟**及辩护人分别所提孟**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并取得被害人父母谅解的上诉理由及辩护意见，原审人民法院在对孟**量刑时已予以考虑。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上诉人孟**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依法应予惩处。鉴于孟**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主要犯罪事实，系自首；且赔偿被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并取得对方谅解等情节，依法可对孟**从轻处罚。经查，孟**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应予驳回。孟**的辩护人所提建议对孟**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理由不足，本院不予采纳。原审人民法院根据孟**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及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所作的判决，定罪及适用法律正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应予维持。据此，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裁定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孟庆贺的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裁判日期

二〇一六年一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