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与刘**、孙**民间借贷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刘**与被上诉人杨**、原审被告孙**因民间借贷纠纷一案，不服江苏省太仓市人民法院（2014）太民初字第0043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4年1月19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11年5月18日，杨**通过其名下的中**银行账户（账号43×××31）向案外人顾**名下中**银行账户（账号62×××97）转账40万元。2011年5月19日，杨**与刘**签订《借款协议书》一份，杨**为甲方，刘**为乙方。协议约定：乙方因生产经营需要向甲方借款人民币40万元整；一、甲方向乙方出借人民币计肆拾万元，此款根据乙方的要求，已于2011年5月18日汇至开户行为：中**银行盐城市开发区分理处，账号：62×××97，户名：顾**的账户；二、借款期限为壹年，自2011年5月18日起至2012年5月17日止；三、借款利息为月息2%，按月向甲方支付，乙方于借款的次月起每月的17日将此款汇至甲方账户，最后一期利息与借款本金同时付清。甲方开户行：交通银行太仓城中支行，账号：62×××85，如遇账户变更甲方应及时通知乙方；四、违约责任：如乙方未按约支付，利息以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四倍计算。如果甲方通过法律途径主张权利，乙方应向甲方承担因实现债权而产生的所有费用，具体费用包括但不限于诉讼费、保全费、律师费、差旅费、查档费、执行费等；五、在履行本协议过程中产生争议，由协议签订地太仓市人民法院管辖；六、本协议一式二份，由双方各执一份，本协议自甲方向乙方指定账号汇款之日起生效。2012年11月18日，杨**与刘**又签订《借款协议书》一份，杨**为甲方，刘**为乙方。协议约定，乙方因生产经营之需要，向甲方借款人民币计50万元整；一，甲方向乙方出借人民币计50万元，其中银行转账40万元，现金10万元。银行转账则由2011年5月19日双方签订借款协议项下转账凭条为准，现金于签订本协议当日交付给乙方；二、借款利息为月息2%，按月支付；三、违约责任：如乙方未按约支付，利息以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四倍计算。如果甲方通过法律途径主张权利，乙方应向甲方承担因实现债权而产生的所有费用，具体费用包括但不限于诉讼费、保全费、律师费、差旅费、查档费、执行费等；四、在履行本协议过程中产生争议，由协议签订地太仓市人民法院管辖；五、本协议一式肆份，由双方各执贰份，字双方签字或盖章后生效。同日，刘**向杨**出具收条1份，载明：收到杨**人民币壹拾万元整，￥100000元。借款到期后，杨**催款未果，遂提起诉讼。

原审法院另查明：2014年1月7日，杨**与江苏**事务所签订委托代理合同一份，杨**为甲方，江苏**事务所为乙方。合同约定，甲方因与刘**、孙**纠纷一案，委托江苏**事务所律师代理参与诉讼（调解、仲裁、其他非诉事务）；乙方接受甲方的委托，指派吕**律师承办，甲方授权乙方办理此项法律事务的代理权限是特别授权，根据《律师收费管理办法》，甲方向乙方缴纳律师代理费38800元。同日，杨**向江苏**事务所支付律师代理费38800元，江苏**事务所向杨**开具了相应的发票。

原审法院还查明：刘**、孙**于1989年9月2日登记结婚。

原审审理中，刘**提出，两份《借款协议书》及收条中“刘**”签名笔迹并非其本人所签，为此刘**申请司法鉴定，原审法院予以准许并委托苏州**鉴定所进行鉴定，该所接受委托后，对落款日期为2011年5月19日、2012年11月18日的《借款协议书》及落款日期为2012年11月18日的收条中“刘**”签名笔迹与三份比对材料中“刘**”签名笔迹是否为同一人书写进行司法鉴定。2014年5月16日，该所出具了苏同司鉴所（2014）文鉴字第120号司法鉴定意见书，载明：经对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对比检验分析，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的书写水平及书写风格相同，诸多能够体现个人书写习惯的笔迹细节特征均表现吻合，相同点的特性高，且数量多，是临摹、仿写所难以达到的，体现了同一书写人的运笔书写习惯。虽然两者间也存在一些差异点，但此类差异是人的书写多样性造成的，属非本质差异；鉴定意见为，落款日期为2011年5月19日、2012年11月18日的《借款协议书》及落款日期为2012年11月18日的《收条》中“刘**”签名笔迹与比对材料中“刘**”签名笔迹是同一人书写。为此，刘**支付鉴定费11280元。

以上事实，有杨**提供的借款协议书、收条、委托代理合同、发票，苏州同济司法鉴定所苏同司鉴所（2014）文鉴字第120号司法鉴定意见书及杨**、刘**在原审庭审中所作的陈述等证据予以证实。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原告杨**的诉讼请求为：归还杨**借款50万元及利息（以50万元为基数，按月息2%的标准从2012年11月18日起计算至判决生效之日止）；承担杨**为该案支出的律师代理费38800元。

原审法院认为，该案双方争议的焦点之一，苏州**鉴定所鉴定意见书的法律效力。

杨**认为，苏州**鉴定所鉴定意见书合法有效。

刘**对苏州**鉴定所鉴定意见书的鉴定意见不予认可，认为：1、检验机构对写法特征等具体的事项进行了检验，但是如何按照国家标准进行检验，各个检验因素之间如何体现共同性，完全没有描述，对比表仅仅是对字迹的拓印，没有符合国家标准的分析过程。2、分析说明中明确检材与样本相同点确实多，临摹难以达到，只能说明第三人模仿的难度高，但是不能排除第三人模仿的可能性，且鉴定报告也明确检材与样本存在差异点，只能证明检材与样材高度相似，但不应当认为是同一人书写。

原审法院认为：苏州同济司法鉴定所在检验过程中，按照笔迹鉴定规范SF∕ZJD0201002-2010技术标准，从检材签名字迹中所表现出的写法特征、笔画位置、间架结构、搭配比例、运笔方式、部首写法、起收笔、运笔方向等诸多细节与样本进行分析比对，发现两者之间体现个人书写习惯的笔迹细节特征均表现吻合，相同点的特性高，且数量多，体现了同一书写人的运笔书写习惯。该所得出相关结论，程序合法，依据充分，符合民事诉讼证据高度盖然性的标准，原审法院予以采纳。

该案双方争议的焦点之二，杨**与刘**之间借贷关系是否成立、实际借款金额及相关利息。

杨**表示：双方签订了两份借款协议书，杨**按刘**的要求，分别以转账和交付现金的方式履行了出借50万元的义务，有转账凭证以及收条为证。其中10万元现金系杨**多年的积蓄，存放在家里，2012年11月18日，杨**根据刘**的要求，在太仓市盛大花园小区外边将10万元现金交付被告刘**，双方借贷关系成立。

刘**表示：2011年间，杨**仅是实习律师，收入有限，杨**自己及其母亲患病需要支付大额的医疗费用，不具备出借40万元的能力，而刘**经营多家注册资本在1000万元以上的企业，且运行良好，完全没有必要以高额利息向他人借款。刘**不认识顾**，与其也没有经济往来。关于10万元借款，刘**从未去过太仓市盛大花园小区，另外，杨**将10万元现金放在家里，随时准备出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原审法院认为：关于2011年5月19日杨**是否出借40万元。杨**提供了借款协议书以及转账凭证，刘**表示不认识顾**，双方亦无经济往来等相关意见，均系其单方陈述，刘**的经济实力、经营状况，与其是否可能向他人借款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鉴于刘**并未提出充分的反驳证据，且刘**在2011年5月19日的借款协议中已确认杨**汇款给顾**的40万元系其向杨**的借款，杨**也提供了协议的汇款凭证，其相应的答辩意见原审法院不予采纳，原审法院对杨**于2012年5月19日借款给刘**40万元予以确认。关于2012年11月18日杨**是否出借10万元给刘**。该款是否交付确实存在诸多合理的怀疑。1、10万元现金为大额资金，长期存放家中不符合一般家庭的生活习惯；2、杨**在原审审理中陈述，其之所以出借款项是为了赚取利息，杨**却未将该10万元现金存入银行，两者存在矛盾之处；3、杨**未向原审法院提供证据证明资金来源并作出相应的解释，以排除合理怀疑。关于刘**出具该收条的真实意图，原审法院根据现有证据分析判断如下：2011年5月18日，刘**向杨**借款40万元后，约定月息2%，其每月应支付利息8000元，至2012年12月18日，刘**应支付利息总额约14万余元，虽然杨**陈述其曾收到过刘**支付的利息12000元，刘**认为其曾经给过杨**不少于8万元，但刘**未提供相应的证据。同时，双方在2012年11月18日签订的《借款协议书》中未涉及之前的利息。综合以上分析，原审法院推定该收条上的10万元实为双方对2011年5月18日至2012年11月17日期间利息的结算。考虑到双方约定的月息2%未超过法律规定的利率，为一揽子解决双方纠纷，避免当事人诉累，且刘**应付杨**的本息为超过杨**的诉讼请求的范围。原审法院确定由刘**归还杨**借款40万元并支付杨**2011年5月18日至2012年11月17日期间的利息10万元。关于2012年11月18日之后的利息，刘**应以40万元为基数，按月息2%的标准，从2012年11月18日起计算至本判决生效之日止。

关于刘**提出，杨**的律师代理费属于杨**扩大的损失。原审法院认为，双方在借款协议书中明确约定，如果杨**通过法律途径主张权利，刘**应向杨**承担因实现债权而产生的包括律师费在内的相关费用等，该约定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规定，至于杨**是否为律师，并不影响该约定的效力，江苏**事务所收取的代理费符合江苏省律师服务收费标准，因此，杨**的相关主张，原审法院予以支持。

刘**、孙**夫妻关系，上述债务发生在刘**、孙**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孙**未提供证据证明杨**与刘**明确约定该债务为刘**个人债务，或者证明刘**、孙**存在婚姻存续期间所得财产归各自所有的约定且杨**知晓该约定，或者证明该借款未用于夫妻共同生活或经营，故依法应当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

原审法院认为：合法的民间借贷受法律保护。与杨**与刘**签订的借款协议书合法有效，刘**向杨**借款后，理应按借款协议书的约定归还借款并支付协议的利息。孙**经原审法院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参加诉讼。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二百零五条、第二百零六条、《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四条、最**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审理借贷案件的若干意见》第六条、第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百四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刘**、孙**归还杨**借款40万元、利息10万元（2011年5月18日至2012年11月17日期间）。二、刘**、孙**支付杨**借款利息（以40万元为基数，按月息2%，从2012年11月18日起计算至本判决生效之日止）。三、刘**、孙**支付杨**因该案支出的律师代理费38800元。上述第一、二、三项均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履行。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12270元，财产保全费4520元，鉴定费11280元，合计19110元，由刘**、孙**负担。

上诉人诉称

宣判后，刘**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其主要上诉理由为：双方之间是情人关系，杨**没有经济能力，也没有收入来源提供40万元的借款。收款人顾**与刘**也不认识。杨**根本未能完整陈述借款的原因和支付借款的经过，存在诸多疑点。原审法院认定10万元借款事实不存在，但在杨**的诉讼请求之外做出相应判决违反程序规定；鉴定报告中认定鉴定检材和样本之间有差异，说明了检材中的刘**的签名不排除伪造的可能性，其次，原审法院认定杨**以现金出借10万元缺乏合理性是正确的，原审法院应当以此疑点为突破口进一步查明另一笔借款即40万元借款的真实性，而并非简单的认定有疑点的10万元借款是双方约定的利息进行判决。刘**一直坚称其与顾**并不认识更无经济往来，基于此笔争议的借款金额较大，而收款人又并非借款人本人，一审法院应当进一步查明该笔借款即40万元是否真实发生，借款人是否是刘**，顾**与刘**及杨**之间的关系，同时顾**收到40万元汇款后是如何处理的，有无返还给杨**。同时，杨**认可收到刘**支付利息12000元，应当予以扣除。请求依法改判。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杨**答辩称：刘**向杨**借款事实有借款协议，转账凭证以及司法鉴定结论，应予支持，原审法院判决正确，应当予以确认。第二，刘**借款10万元事实很清楚，有刘**亲笔签收的收条以及借款协议约定内容的支持，而且杨**从未放弃本金及利息的权利主张。第三，借款协议中约定的实现债权的费用包含有律师费，杨**出具了委托代理合同，税收发票以及代理费的收据符合法律规定的标准，因此刘**应当承担该费用。至于刘**所说原审法院认定10万元是利息，该10万元实则是杨**借款本金，但基于双方之前的良好关系。对于原审法院的判决杨**也可接受。

本院查明

本院查明事实与原审查明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出借人主张返还借款的，应当对借贷合意及款项交付等要件事实承担举证责任。本案中，为证明双方存在借贷合意，杨**提供了双方签字的借款协议书。刘*元对借款协议书的签字提出异议，并申请司法鉴定。原审法院依法委托苏州**鉴定所对笔迹进行了比对，苏州**鉴定所根据笔迹鉴定规范及刘*元书写特征进行分析比对，鉴定意见为借款协议上的签字为刘*元本人的签字，而且认为检材与样本之间的书写差异是人的书写多样性造成的，并非本质差异。杨**与刘*元签订的借款协议足以证明双方之间具有借贷合意。为证明本案款项已实际交付，杨**提供了转账至顾**名下的40万元的银行转账凭证。刘*元认为其与顾**不认识，且无经济往来。但刘*元与杨**在借款协议中明确约定借款的支付方式是将款项汇至顾**的银行账户，借款协议与银行转账凭证可以相互印证，而且，杨**于2011年5月18日转账打款时间在前，双方于2011年5月19日签订借款协议在后，表明刘*元明知该笔款项作为借款已经转至顾**的银行账户，且刘*元对此签字确认。借款协议与银行转账凭证足以证明杨**已按照协议约定履行了借款40万元的支付义务。刘*元在二审期间申请对杨**在中国建**直支行及顾**在中国建**发区分理处的银行账户明细进行调查的理由并不充分，本院不予采信。因杨**对2012年11月18日的款项10万元未提供充分证据予以证明，结合前后两份借款协议及双方的陈述，为一揽解决纠纷，避免当事人的讼累，原审法院将2012年11月18日借款协议中的10万元推定为借款利息并予以支持，具有合理性。根据双方在借款协议中对利息的约定，刘*元于2011年5月18日至2012年11月17日应支付的利息总额大于原审法院最后确认的利息10万元。刘*元的上诉请求依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所作判决并无不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2270元，由上诉人刘**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四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