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佟*、彭**等民间借贷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佟*与被上诉人周*、原审被告彭**、佟**民间借贷纠纷一案，不服江苏省邳州市人民法院（2014）邳民初字第4166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查明：2012年3月27日彭**向周*借款90万元，并出具借条一份，内容为：“今借周*玖拾万元正（￥900000），月息2分，用期一年，从2012年3月27日至2013年3月27日。”。同日彭**、佟**与周*签订协议一份，自愿将二人所有的位于邳州市运河街道丽天大酒店六楼的KTV的产权及经营权抵押给周*，如未按时还款丽天大酒店六楼的产权及经营权归周*所有。后周*通过银行转账的方式将90万元转入彭**指定账户。彭**借款后按照约定月利率2%支付3个月的借款利息54000元，借款本金及剩余利息未偿还。后佟*作出书面承诺：“原佟**、彭**所欠周*玖拾万元人民币佟*承诺由自己归还，为了资金的安全，由王**提供担保，如果丽天大酒店六楼一经售出后佟*没有及时归还周*欠款，王**自愿将房产由周*委托人民法院强行拍卖归还欠款，空口无凭，立承诺为证，待领取丽天大酒店六楼房产证后将由佟*重新承诺。”2013年5月7日，因彭**、佟**无力偿还对外债务，经其与债权人协商，其已经全额付款的锦绣园综合楼601号房屋（即丽天大酒店六楼）登记到佟*及案外人周**、魏*名下，由其三人按份共有，佟*占51%的份额，周**占25%的份额，魏*占24%的份额。2013年5月21日，佟*再次作出书面承诺：“原佟庆（即佟**）、彭**所欠周*90万元人民币，佟*承诺由自己归还，原佟庆、彭**抵押给周*的位于运河镇××综合楼××室，现已过户给佟*、周**、魏*（魏*占24%的份额，周**占25%的份额，佟*占51%的份额，其中佟*的51%的股份是和周*共同拥有，按佟*100万元，周*90万元来计算股份），如果此房产贷款或出售，按比例分配，如果房子贷款或者出售没有按比例分配，佟*自愿将此房由周*委托江苏**法院处理。”以上前后两份承诺均由周*书写，佟*和佟**、彭**分别作为承诺人、原欠款人在其上签字。

另查明：案外人周**因佟**、彭**向其借款100万元未偿还，曾于2012年10月10日向原审法院申请保全，后于2012年12月10日申请解除。**因佟**、彭**向其借款100万元未偿还，曾于2012年10月22日向原审法院申请保全，后于2012年12月10日申请解除。经调查，周**述称其与佟**、彭**之间存在100万元债权债务，因该笔债务到法院保全过彭**名下的房产，后经过多次协商，彭**、佟**以锦绣园综合楼601号房屋产权的25%抵偿借款，该房屋系其与佟*、魏*按份共有，欠款数额与所占房屋产权份额是对应的。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一、关于佟*出具承诺书的性质及佟*按承诺承担责任的条件是否成就的问题。佟*与佟**、彭**签订承诺书，承诺佟**、彭**欠周*的借款90万元由其偿还，佟**、彭**将其所有的位于锦绣园一期综合楼601号房屋产权中的51%过户给佟*，用以抵偿欠佟*的借款100万元、周*借款90万元。该承诺是附条件的债务转移协议。达成债务转移协议后，佟**、彭**于2013年5月7日将其所有的锦绣园一期综合楼601号房屋过户给佟*及案外人周**、魏*，由其三人按份共有，其中佟*占51%的份额。虽佟*辩称债务转移协议周*并未认可，且涉案房屋转让产权中的51%并不包含周*的份额，但其对2013年5月21日出具承诺的事实予以认可，只是后该份承诺原件销毁，销毁时周*在场，由此证明周*对债务转移知情，且双方确曾因债务转移问题进行协商。结合周*、彭**、佟**庭审陈述，可以认定周*对债务转移是知情并认可的。此外，佟**、彭**向案外人周**借款100万元，后以涉案房屋产权的25%予以抵偿。同样，彭**、佟**欠佟*借款100万元，抵偿房屋产权亦应是相等的份额。佟*对彭**、佟**欠周**借款100万元不予认可，但佟**、彭**提供了借条及周**在原审法院申请保全时的谈话笔录、民事裁定书予以佐证，且佟*未提供证据证明其主张，故对其抗辩意见不予采纳。佟**、彭**实际履行了债务转移协议约定的内容，周*认可该债务转移协议，因此，佟*按债务转移协议履行偿还周*借款90万元的条件成就。

二、关于本案借款利息的承担问题。因双方当事人对出具承诺书的时间存在异议，且根据现有证据无法查明出具承诺书的具体时间，但涉案房屋产权已经实际转让，即债务转移协议已经实际履行，应以房屋产权转让的时间为债务转移的时间即2013年5月7日。因债务转移协议对借款利息并未约定，且周*仍持有彭**、佟**借据，并未放弃对彭**、佟**主张利息的权利，因此在债务转移协议实际履行之前的利息应按照月利率2%计算，由佟**、彭**承担，即2012年3月27日至2013年5月6日的借款利息共计240000元，扣除已经支付的54000元，佟**、彭**还应支付周*借款利息186000元。债务转移之后的利息应自周*主张权利之日起按照中**银行公布的同期同类贷款利率予以计算，由佟*承担。

彭**与佟**系夫妻关系，彭**向周*的借款用于家庭共同经营生活，该债务应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佟**应当承担还款义务。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八十四条、第九十条、第一百零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四十五条、第八十四条、第二百零五条、第二百零六条、第二百零七条、《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佟*于判决生效之起十日内偿还周*借款本金90万元及利息（以90万元为本金，自2013年10月11日起，按照中**银行公布的同期同类贷款利率计算至实际给付之日止）。二、彭**、佟**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偿还周*借款利息186000元。案件受理费14574元，由佟**、彭**承担2900元，由佟*承担11674元。

上诉人诉称

原审判决送达后，佟*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称，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或发回重审。理由是：第一，关于第一份承诺书，周*在承诺书作出时未签字认可，在承诺书作出后仍向彭**、佟**主张权利，而且彭**、佟**实际向周*支付了部分利息；周*2013年10月10日向法院起诉时，诉状中所列被告仅为彭**、佟**，虽然后来追加了佟*，但庭审中均强调彭**、佟**、佟*共同偿还其本息。以上事实表明，第一份承诺书并未在三方当事人之间达成债务转移的合意。而且，该承诺书中佟*承担债务的关键条件“将丽天大酒店六楼全部产权过户给佟*”尚未成就，因此该承诺书没有约束力。第二，第二份承诺书不是原件仅是复印件，内容模糊，无法辨认，无法与原件核对，不应作为证据使用。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周*答辩称，其对债务转移是同意的。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二审法院依法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原审被告彭**、佟**陈述称，原审判决认定债务转移成立是正确的，请求二审法院依法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经双方当事人确认，本案二审期间的争议焦点为：本案债务转移是否成立。

二审期间，各当事人均未提供新证据。

本院查明

本院二审查明的事实与原审查明事实一致。另经本院询问，周*确认本案中的第二份承诺书是签订后其拍照留存的，承诺书原件被佟*擅自撕毁后又打印照片提交法院的；佟*辨认后确认该承诺书确系当时其本人出具，但后来在周*、佟**等人全部在场的情况下共同销毁了；彭**、佟**对佟*关于销毁协议的说法不予认可。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八十四条规定，债务人将合同的义务全部或者部分转移给第三人的，应当经债权人同意。因此，债务转移一般需要经过两个程序，一是债务人与第三人就债务转移达成合意，二是债权人对债务转移予以同意。关于前一个问题，本案中，彭**、佟**与佟*对第一份承诺书均无异议，从该承诺书第一句话“原佟**、彭**所欠周*玖拾万元人民币佟*承诺由自己归还”以及佟**、彭**作为原欠款人在承诺书上签字的情况看，彭**、佟**与佟*就本案债务已经达成了合意；关于该承诺书提到的丽天大酒店六楼的产权问题，2013年5月7日，该房产登记为佟*及案外人周**、魏*三人按份共有，佟*占51%的份额，周**占25%的份额，魏*占24%的份额；之后2013年5月21日佟*再次作出承诺，在再次明确原佟庆、彭**所欠周*90万元人民币由其归还的同时，进一步明确了“原佟庆、彭**抵押给周*的位于运河镇××综合楼××室，现已过户给佟*、周**、魏*（……其中佟*的51%的股份是和周*共同拥有，按佟*100万元，周*90万元来计算股份）”。至此，彭**、佟**与佟*之间不仅就本案债务转移由佟*承担达成了合意，而且彭**、佟**已经支付了对价。佟*主张第二份承诺在周*、佟**等人全部在场的情况下共同销毁了，这实质是主张其与彭**、佟**之间的债务转移合同已经协商解除。然而，除其陈述外，佟*未能提供证据证明该主张，彭**、佟**对该主张亦不认可，而涉案房产的权属状况直至目前都未发生任何变化。根据法律规定，主张法律关系变更、消灭的当事人，应当对该法律关系变更、消灭的基本事实承担举证证明责任；当事人未能提供证据或者证据不足以证明其事实主张的，由负有举证证明责任的当事人承担不利后果。因此，本院对佟*关于其与彭**、佟**之间的债务转让合同已经协商解除的主张不予支持，本院确认佟*与彭**、佟**之间已经达成债务转移的合意，且彭**、佟**已经支付对价。

关于后一个问题，我国法律并未规定债权人作出同意债务转移意思表示的时间和方式。本案中周*2013年10月10日起诉时虽然仅列彭**、佟**为被告，但随后在2013年10月28日（一审开庭前）即以佟*承诺归还本案债务为由申请追加佟*为被告；在2013年12月3日的庭审中，法官询问周*“你认为债务应该由谁承担”时，周*代理人明确回答由“佟*承担”；在2015年2月10日的庭审中，法官询问“你认为两被告欠你的钱应该由谁来偿还”时，周*明确回答“应该由佟*来还”。因此，根据以上事实可以认定周*已经同意彭**、佟**将本案债务转移由佟*承担。

综上所述，彭**、佟**与佟*之间就本案债务转移达成了合意，债权人周*对此亦表示同意，佟*应当向周*偿还相应债务。因前后两份承诺均未明确所转移的90万元债务是否包括此前欠付的利息，各方当事人对此意见不一且无其他证据，原审法院认定所转移的债务不包括此前欠付的利息，并判决佟*承担周*提起本案诉讼后的利息，均无不当。综上，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依法应予维持。上诉人佟*的上诉请求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3800元，由上诉人佟*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六年二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