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与成都市**有限公司等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李**与被上诉人成都市**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沱**司）、第三人成都水**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水城公司）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四川省**民法院成民初字第1665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5年3月5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5年3月30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李*及其委托代理人樊*，被上诉人沱**司的委托代理人魏**，第三人水城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吴**到庭参加诉讼。本案审理过程中，双方当事人向本院申请庭外和解，庭外和解期间依法不计入审限。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11年11月17日，李*与沱**司签订一份《投资合作协议》，双方就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现代农业观光项目的有关事项达成以下合作协议：一、沱**司负责工程的全部启动资金，协调好当地政府和村民及地方各方面关系，项目的实施安全，负责当地村民的土地补偿金。二、李*负责此项目的合法手续费用不计入成本，负责协调金堂县相关单位的协调工作。三、在施工过程中，扣除沱**司前期生产费用外，双方利益各占50%。

2013年3月8日，李*与沱**司签订《补充协议一》，该协议约定，双方确认该协议签订前总计投入1400万元，其中沱**司投入1000万元，李*投入400万元，双方在本协议签订后2日内共同在银行设立砂石销售款的共管账户。

后双方在履行合同过程中多次发生纠纷，金堂**派出所亦多次出警予以协调。2013年8月31日，李*和沱**司法定代表人喻*在该派出所工作人员张**主持下达成一份调解协议，即双方不得发生打架治安事件，因《投资合作协议》发生纠纷通过司法程序解决。

沱**司陈述《投资合作协议》签订后，李**投入相关费用，且办理项目手续等工作均由沱**司自行办理。沱**司认可解除《投资合作协议》。

李**请：1.依法解除沱**司与李*签订的《投资合作协议》；2.判决沱**司向李*退还投资款400万元；3.判决沱**司向李*支付违约金500万元；4.判决沱**司赔偿李*应得预期收益损失100万元；5.判决水城公司将付给沱**司的砂石销售余款500万元支付给李*；6.判决沱**司承担本案全部诉讼费用。

被上诉人辩称

沱**司答辩称：2011年11月17日，双方之间确就拟开发金堂县白凤村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建设项目的合作事宜签订《投资合作协议》，约定了双方的权利义务。后由于李*个人能力等方面原因致使其未能履行相关义务。后李*要求沱**司确认其出资400万元遭到沱**司拒绝，李*遂采取阻扰沱**司生产经营的方式施压。2013年3月7日，李*带领十余人到沱**司鱼塘工地干扰、阻止公司施工，李*出具一份打印好的《补充协议一》要求沱**司法定代表人喻*签字盖章，为防止打闹的严重事态发展，沱**司法定代表人喻*违背真实意愿与李*签订了《补充协议一》。事实上，李*对项目没有任何投资，沱**司自身完成立项，邀请林业局专家团队、林科院多次实地测绘，作出可行性报告，直到2013年1月才完成林地建设用地审批文件，且支出各种费用902万余元。由于李*多次阻扰工地施工，导致整个项目亏损严重，故请求法院驳回李*的全部诉讼请求。

原审第三人水城公司述称：本案争议事实与水城公司无关。水城公司向沱**司收购砂石支付485万元砂石款项，目前尚有235万元未支付。

原审法院认为，双方于2011年11月17日签订的《投资合作协议》系各方真实意思表示，内容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应属有效。各方均应当按照合同约定履行义务，享有权利。

本院认为

沱**司五凤镇白凤村现代农业观光项目批准立项建设系各方没有争议的事实。但是沱**司陈述李*未履行合同义务，也未向公司缴纳任何费用，故不应当退还其投资款，亦不应当赔偿任何损失。结合诉辩双方的陈述，本案争议的焦点问题为：1.李*是否为合作项目投入400万元；2.李*诉请沱**司退还投资款和赔偿损失的事实和法律依据。

首先，结合本案证据分析，《投资合作协议》约定李*的义务系负责项目的合法手续费用并协调好金堂县相关单位的协调工作；利益分配为施工过程中，扣除沱**司前期生产费用外，双方利益各占50%。故李*应举证证明其为项目究竟支出费用多少且完成相关工作内容。本案中，李*举示了自然人肖**和黄**个人的收条，载明收到科研报告及规划报告、勘测费146万元和178万元，拟证明其完成了相关的手续办理及支付相关费用。对此原审法院认为，一方面该收款凭条系肖**、黄**个人出具，但肖**、黄**是否参与科研报告与规划、勘测工作无相应证据印证；另一方面，李*并未提供款项转账等实际支付凭证，如此大额的个人现金交易明显与常理不符，况且李*的上述支出行为亦未得到沱**司的认可，故仅凭上述证据不能印证李*实际支付了相应款项。

其次，李*认为双方在2013年3月8日签订的《补充协议一》明确了双方的投入金额，即李*投资400万元，沱**司投入1000万元。沱**司对在该协议上签字无异议，但认为此数据并非真实投入，因李*多次带人阻扰工地施工，沱**司为防止事态恶化而违背真实意思签订。对此原审法院认为，《补充协议一》虽然客观存在，但是沱**司对该协议载明的投入事实不予认可，且出示了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村民二组的证明，结合派出所的陈述，能够认定《补充协议一》签订当日的确发生了停工及纠纷事实。在双方对投入发生重大分歧的前提下，李*有义务进一步提供证据证明400万元投入的真实性。根据最**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条“当事人对于自己提出的诉讼请求所依据的事实或者反驳对方诉讼请求所依据的事实有责任提供证据加以证明。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足以证明当事人的事实主张的，由负有举证责任的当事人承担不利后果”的规定，李*应当承担举证不能的责任。

最后，因李*未能举证证明其对合作项目投入，且该项目最终也未对收入、支出情况予以清算，其要求沱**司退还400万元以及赔偿损失的诉请以及要求第三人水城公司给付砂石销售余款的诉请无事实和法律依据，不予支持。

综上，因各方当事人对解除双方签订的《投资合作协议》无异议，原审法院予以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二款、第三款，最**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二条之规定，判决如下：一、李*与成都市**有限公司签订的《投资合作协议》解除。二、驳回李*的其他诉讼请求。一审案件受理费81800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由李*负担。

二审裁判结果

宣判后李*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

李*的上诉理由主要为：一、原审认定事实错误。（一）原审未认定李*与沱**司于2013年3月21日签订了《投资合作协议补充协议二》（以下简称《补充协议二》）的事实，该事实可以证明《补充协议一》是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沱**司所主张的其在李*阻挠生产胁迫下签订《补充协议一》的事实并不存在。（二）李*提交的其为案涉合作项目办领各项合法手续载明了李*为合作项目办领各项合法手续的工作内容和工作程序以及工作期限，上述证据能够证明李*在2011年11月17日《投资合作协议》签订后至2013年3月8日《补充协议一》签订前的期间内，为合作项目办领了各项合法手续，履行了合同约定的义务。（三）《补充协议一》第2条已经明确李*在该协议签订前已经投入400万元，沱**司已经投入1000万元，李*所投入的400万元包括勘测费、差旅费、交通费和招待费等，其中勘测费系李*为查明合作项目中有关400亩林地改造项目的河堤整治、池塘采挖所产生的砂石料储量而向有勘测能力和经验的专业人士支付的报酬，并分期、分批以现金方式支付，其所提交的178万元的收条，就系总收条，其上载明了178万元分为11次以现金方式支付。原审法院以400万元投入缺乏相应证据佐证为由，否认该400万元投入错误。与此同时，原审法院并未查清和认定沱**司为证明其向合作项目投入902万元的证据的虚假性。（四）原审法院认定李*阻挠生产以胁迫沱**司签订《补充协议一》缺乏证据支持。首先，沱**司提交的系列证人证言缺乏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证人与沱**司有利害关系，且并非《补充协议一》签订现场目击证人，不能证明沱**司系受胁迫签订《补充协议一》；其次2013年8月30日的《调解协议书》系《补充协议一》签订后半年才形成，该协议书只能证明派出所依法处理了当时的纠纷，与半年前双方签订的《补充协议一》并无因果关系。二、原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原审法院错误适用证据规则，在《补充协议一》已经载明李*投资400万元的情况下，让李*进一步承担投入400万元的证明责任错误，李*已经就其400万元的投入进行了举证。综上，请求撤销原判，依法改判：1.沱**司向李*支付违约金500万元，赔偿李*的可得利益损失100万元；2.第三人水城公司将其应付给沱**司的砂石销售款余额500万元支付给李*。经本院当庭向李*释明，李*明确表示：1.在二审中放弃原审中关于要求沱**司返还李*投资款400万元的诉讼请求；2.第三人水城公司将其应付给沱**司的砂石销售款余额付给李*后，沱**司向李*支付的违约金和可得利益损失应相应减少。

被上**公司答辩称：一、李**履行合同约定的合作项目手续的申办和协调义务；二、李**实际投入400万元；三、沱**司并未违反合同约定，且合同已经解除，李*不得主张预期利益，即使沱**司违约，约定的500万元违约金也过高，应予调减；四、根据合同的相对性原则。沱**司与水城公司之间存在砂石买卖合同关系，水城公司不应将砂石销售款付给李*。综上，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原审第三人水城公司陈述称，其只有2359810元没有支付给沱**司，将根据法院判决支付。

在本案二审期间，上诉人李**本院提交了以下新证据：

（一）《专项法律服务合同》一份、《四川增值税普通发票》一张。《专项法律服务合同》的甲方为沱**司，乙方为四**明律师事务所，主要内容为：四**明律师事务所接受沱**司聘请，指派律师担任沱**司的非诉讼代理人，提供包括为公司及公司投资项目提供法律咨询、出具律师函、法律意见等在内的法律服务，服务费用为400000元；签订时间为2013年3月6日，沱**司、四**明律师事务所在其上加盖印章，沱**司代表处有李*的签字。《四川增值税普通发票》上载明的购货单位名称为沱**司，销售单位为四**明律师事务所，应税劳务名称为律师费，金额为94339.62元，税额为6660.38元，价税合计100000万元，开票日期为2014年6月18日。拟证明：李*依法处理与本案有关的沱**司投资及项目事宜。

沱**司质证认为：上述证据与本案没有关联性。

水城公司质证认为：上述证据与其无关。

本院认为：《专项法律服务合同》上载明的内容，可以证明李敬**公司与律师事务所就沱**司投资项目提供法律服务等事项签订合同的事实，且《四川增值税普通发票》也能够与该《专项法律服务合同》对应，上述证据与本案事实认定具有关联性，依法予以采信。

（二）《民事裁定书》、《撤诉申请书》、《民事起诉状》各一份。《民事裁定书》载明的主要内容为：因（2013）成民初字第829号李***江公司与企业有关纠纷一案中，李*逾期未补交诉讼费，又未提出司法救助申请，成都**民法院依法裁定该案按照撤诉处理；《撤诉申请书》载明的主要内容为：2013年7月23日，李*在其诉沱**司投资合作合同纠纷一案中，以出现新事实情况为由，自愿撤回起诉。《民事起诉状》中载明的主要内容为：2013年4月26日，李*向成都**民法院起诉，称沱**司未按双方约定履行合同义务，请求解除其与沱**司的《投资合作协议》，沱**司退还李*400万元，并向李*承担违约金500万元及预期利益损失100万元。拟证明：2013年4月26日至2013年8月30日期间，李*曾就其与沱**司与企业有关合同纠纷一案诉至法院，但因无法找到沱**司及其法定代表人，且需要新证据等原因，被迫撤诉，李*依法处理了与本案有关的沱**司投资及项目事宜。

沱**司质证认为：上述证据与本案没有关联性。

水城公司质证认为：上述证据与其无关。

本院认为：《民事裁定书》、《撤诉申请书》、《民事起诉状》仅能证明李*曾起诉过沱**司并撤诉的事实，但不能证明李*本人处理了与本案有关的沱**司的投资及项目事宜，故依法不作为本案证据采信。

（三）《证明》一份，其上载明的内容为“沱**司在2011年11月17日就与李*签订了共同投资合作协议，李*也多次参加群众工作会与地勘工作。徐**、吴*、刘**、苏**、肖**不清楚此事，成都君**有限公司现场指挥，杨延安清楚，李*与沱**司先是有投资协议的。特此证明”，其上加盖“金堂县**民委员会”字样的印章，出具时间为2014年12月23日。拟证明：李*与沱**司签订了《投资合作协议》，参加了工作会议和地勘工作。

沱**司质证认为：上述证据的真实性无法确认，载明的内容模糊，不能达到李*的证明目的。

水城公司质证认为：上述证据与其无关。

本院认为：上述材料中的情况说明系单方陈述，并无其他证据加以佐证，不能达到其证明目的。

经本院二审查明，各方当事人对原审法院查明的事实均无异议，对各方当事人无异议的事实，本院法院依法予以确认。

结合当事人于原审中提交的证据和二审中的陈述，本院另查明以下事实：

《补充协议一》载明：“双方于2011年11月17日签订《投资合作协议》……乙方（李*）按协议要求在甲方（沱**司）的配合下，取得了政府相关部门的批件，目前项目完全具备实施条件，现双方就甲方（沱**司）400亩林地改造项目中的河堤整治、池塘采挖等将产生砂石料部分的合作一事经友好协商达成如下一致：1.双方确认在上述合作项目上的利润分配为各自50%。2.双方确认在本补充协议订立之前总计已经投入1400万元，其中甲方（沱**司）出资1000万元，乙方（李*）出资400万元……3.河堤整治、池塘采挖等将产生砂石料部分之外的项目不属于双方合作的范围，由甲方（沱**司）自行开发。4.工程施工期间，甲乙双方各派人员到施工现场，共同实施监督，以确定砂石产量，及相应的施工费用……5.鉴于本补充协议订立之前，甲方（沱**司）单独于2012年7月6日与施工单位订立了施工合同，甲方（沱**司）单独于2013年3月6日订立了砂石销售合同。因此，此两份合同作为本补充协议的附件……6.双方在本补充协议订立后2日内共同在银行设立砂石销售款的共管账户……任何一方不得收取现金，并不得要求付款到任何其他账户，任何一方不得单独收款。任何一方违反本条前款规定，均无条件向对方承担500万元违约责任，并应当将收取的款项双倍退出。且另一方有权解除合同……”，沱**司在甲方处加盖印章，李*在乙方处签字，该合同载明的签订时间为2013年3月8日。

2013年3月6日，沱**司与水城公司签订《连砂石收购协议》，约定由水城公司统一收购五凤镇白凤村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中的约150万立方米连砂石，水城公司向沱**司支付的单价为34元／立方米。

2013年3月21日，李*与沱**司签订《补充协议二》，其上载明：“为了完善甲乙双方于2011年11月17日签订的《投资合作协议》和2013年3月8日签订的《补充协议一》……达成《补充协议二》，供甲乙双方共同遵守。1.甲乙双方共同投资、共同开发的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项目，乙方（李*）在400亩地面积范围内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具有50%的开采所有权、盈利分配权等……2.乙方（李*）除拥有400亩地面积50%的开采所有权、盈利分配权外无其他权利，平时的生产经营权和收益亏损均由甲方（沱**司）负责。3.甲乙双方必须在2013年3月22日前设立共管账户，如未设立，属甲方（沱**司）违约，本协议之前的砂石销售款只能打入乙方（李*）在银行账号为账户上，到账的钱由乙方（李*）分配给甲方（沱**司）……8.此补充协议是前面的《投资合作协议》和《补充协议一》的完善和补充并与之具有同等法律效力”，沱**司在甲方处加盖印章，李*在乙方处签字。

李*为证明其实际为合作项目投入了《补充协议一》中所确定的400万元，向原审法院提交了《收条》两张，其中一张《收条》载明的内容为：“今收到李*支付五凤400亩林地改造项目可研报告及规划报告各期调整费用一百四十六万元整（以前收条均作废）。收款人肖**2013年2月5日”；另一张《收条》载明的内容为：“今收到李**五凤镇白凤村勘测费共计（178万）共十一次，大写壹佰柒拾捌万元整。收款人黄**2012年11月20日”。

本案一审庭审中，沱**司与李*均承认没有设立共管账户。

根据李*的上诉理由、沱**司的答辩理由和第三人水城公司的陈述，结合本案查明的事实，本案二审争议的主要焦点是：沱**司是否应向李*承担违约责任以及水城公司是否应将剩余砂石款项支付给李*。

本院认为，李*与沱**司就开发成都市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的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项目签订了案涉《投资合作协议》、《补充协议一》和《补充协议二》一系列协议，上述协议内容未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合法有效。本案中李*与沱**司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应综合《投资合作协议》、《补充协议一》和《补充协议二》整体签订情况加以确定。

首先，关于李*是否实际投入了《补充协议一》中所确定的400万元的问题。虽然《补充协议一》中确认李*投入400万元，但沱**司对此予以否认，李*举示了两张《收条》，但沱**司对两张《收条》的真实性、合法性与关联性均不予认可，本案中李*所举示的两张《收条》上所载明的收款人系自然人肖**和黄**，但肖**和黄**的身份及职业资质不明，李*并未举证证明肖**和黄**具有制作林地改造项目可研报告及规划报告或勘测的资质，或实际组织实施了案涉林地改造项目可研报告及规划报告或勘测活动，故两张《收条》不能证明李*为案涉合作项目实际有效投入了资金；其次，虽然收款人为肖**的《收条》上载明“收到李*146万元（以前收条均作废）”，收款人为黄**的《收条》虽载明“收到李**五凤镇白凤村勘测费共计（178万）共十一次”的内容，但李*既未向法院提交其分期付款对应的《收条》，也未举示证据证明其实际支付或分期支付上述款项，故李*仅凭两张《收条》主张其已经投入合作项目的资金为400万元，依据不足，李*应当就其实际投入了400万元的事实承担进一步的举证责任。原审法院将李*实际投入400万元的进一步举证责任分配给李*，符合《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一条第（一）项“人民法院应当依照下列原则确定举证证明责任的承担，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一）主张法律关系存在的当事人，应当对产生该法律关系的基本事实承担举证证明责任”的规定，李*以原审法院错误分配举证责任为由主张原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的上诉理由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依法不予支持。

其次，本院认为，根据《补充协议一》的内容来看，该协议一方面是对《投资合作协议》的延续和确认，另一方面就“沱**司400亩林地改造项目中的河堤整治、池塘采挖等将产生砂石料部分的合作”这一事项做出了新的约定。其中关于“……2.双方确认在本补充协议订立之前总计已经投入1400万元，其中甲方（沱**司）出资1000万元，乙方（李*）出资400万元”的内容系对成都市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的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项目各项前期投入的价值具体量化，该事项是对《投资合作协议》前期合作事项的确认，并不影响沱**司、李*基于《补充协议一》就沱**司400亩林地改造项目中的河堤整治、池塘采挖等将产生砂石料部分的合作事项的新约定而应享有和承担的权利义务。沱**司以李*未实际投入400万元为由，主张其未使用共管账户收取砂石销售款的行为未违反合同约定的答辩理由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依法不予支持。

第三，沱**司与李*签订《投资合作协议》，就双方针对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项目进行合作以及李*应当负责办理项目的合法手续及协调金堂相关单位等内容做出明确约定。此后《补充协议一》关于“双方于2011年11月17日签订《投资合作协议》……乙方（李*）按协议要求在甲方（沱**司）的配合下，取得了政府相关部门的批件，目前项目完全具备实施条件，现双方就甲方（沱**司）400亩林地改造项目中的河堤整治、池塘采挖等将产生砂石料部分的合作一事经友好协商达成如下一致……”的内容确认了李*按照《投资合作协议》的要求履行了相关合同义务，结合李*在本案二审中所提交的《专项法律服务合同》、《四川增值税普通发票》所指向的李*就沱**司投资项目法律服务事项，代表沱**司与四川**事务所签订合同，并由沱**司付款的事实，二者可以相互印证，表明李*实际参与了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项目的具体工作，且得到了沱**司的认可，履行了相关合同义务。沱**司主张李*未履行合同约定的合作项目手续的申办和协调义务，但本案中，沱**司并未提交证据证明合同约定的合作项目手续的申办和协调义务系由李*之外的其他主体完成，根据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一条第（一）项“人民法院应当依照下列原则确定举证证明责任的承担，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一）主张法律关系存在的当事人，应当对产生该法律关系的基本事实承担举证证明责任”的规定，应当由沱**司承担举证不力的责任。

本案中，李**提交的《补充协议一》、《专项法律服务合同》、《四川增值税普通发票》等证据能够证明其实际参与了金堂县五凤镇白凤村现代农业养殖观光园项目的具体工作，且得到了沱**司的认可，履行了相关合同义务，但是，沱**司并未设立共管账户收取砂石销售款，按照《补充协议一》、《补充协议二》关于“双方应当设立砂石销售款的共管账户，任何一方不得收取现金，并不得要求付款到任何其他账户，任何一方不得单独收款。任何一方违反前款规定，均无条件向对方承担500万元违约责任”、“甲乙双方必须在2013年3月22日前设立共管账户，如未设立，属甲方（沱**司）违约，本协议之前的砂石销售款只能打入乙方（李*）在银行账号为账户上，”的约定，沱**司未设立共管账户收取砂石销售款的行为违反了合同的约定，应当承担相应的违约责任。本案中沱**司提出500万元的违约金过高，请求按照实际损失进行调减，因本案中李*与沱**司均未举证证明实际损失的金额，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一十四条第二款“约定的违约金低于造成的损失的，当事人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予以增加；约定的违约金过分高于造成的损失的，当事人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予以适当减少”、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九第一款“当事人主张约定的违约金过高请求予以适当减少的，人民法院应当以实际损失为基础，兼顾合同的履行情况、当事人的过错程度以及预期利益等综合因素，根据公平原则和诚实信用原则予以衡量，并作出裁决”的规定，本院结合合同履行情况、李*基于合同履行可能获得的预期利益等因素，依据公平原则和诚实信用原则，酌情将沱**司应当承担的违约金调减为200万元。

第四，本案中水城公司系基于其与沱**司之间的砂石买卖合同关系而负有向沱**司支付砂石款的义务，根据合同的相对性原则，李*并非砂石买卖合同关系的当事人，其无权要求水城公司向其支付砂石款，故李*请求水城公司将应付给沱**司的砂石销售款余额付给李*的上诉请求缺乏事实与法律依据，依法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原审判决审判程序合法，认定事实部分不清，适用法律错误，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一十四条第二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九十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2013）成民初字第1665号民事判决第一项；

二、撤销（2013）成民初字第1665号民事判决第二项；

三、成都市**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十日内向李*支付200万元违约金；

四、驳回李*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未按照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金钱给付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的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债务的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81800元，财产保全费5000元，由李*负担69800元，沱**司负担17000元。二审案件受理费81800元，由李*负担64800元，沱**司负担17000。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六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