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等与刘**等房屋买卖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杨**、肖*因房屋买卖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丰台区人民法院（2015）丰民初字第2112号民事判决，共同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杨**、肖*及肖*之委托代理人魏*，被上诉人刘**、马**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2014年12月，刘**、马**共同诉至原审法院称：我们与杨**、肖**朋友。2007年4月，杨**、肖*取得了经济适用房指标，后因无钱购买便找到我们，要求我们给予其一定数额的补偿，便将其名下的北京市丰台区×××××××16号楼9层5单元0901号房屋（简称涉案房屋）转让与我们。我们的家庭情况经相关部门审核，亦符合购买经济适用房的标准。出于朋友情份，我们卖掉自己在海淀的房子，于2007年5月21日与杨**、肖*签订了房屋转让协议书，我方给予杨**、肖*7万元补偿款，杨**、肖*将涉案房屋转让与我们，房屋所有钱款我们均已支付完毕。2008年9月我们办理了入住手续，居住使用至今。现我们要求杨**、肖*协助办理过户手续，杨**、肖*拒绝。故诉至法院，要求判令：杨**、肖*将涉案房屋变更登记至刘**名下。

杨**、肖*答辩并提出反诉称：刘**、马**提交的协议书是伪造的，协议书开头买卖双方是刘**和杨**，落款处是刘**夫妇和杨**夫妇四人，不合常理。我们持有的协议书上仅有刘**和杨**二人的签字，协议书上肖*的签字是伪造的，杨**将房屋卖与刘**一事肖*不知情。并且刘**、马**并未按协议书约定给付房屋价款，我方仅收到1万元房款（开具了收据），另入住房屋的费用是刘**、马**交纳，其余房款刘**、马**至今未付，刘**、马**提交的证明杨**收到房款的公司支出凭单上的杨**签字是伪造的。刘**、马**不按协议书约定支付房款，已构成根本违约，故我方提出反诉，要求法院判令：1、解除双方签订的经济适用房屋买卖协议书。2、刘**、马**将房屋腾退返还给我方。

一审被告辩称

刘**、马**针对反诉辩称：杨**、肖*曾在庭审中主张双方无房屋买卖关系，是将房屋借与我方使用，现又承认双方签订了买卖协议，但认为签字是伪造的，前后矛盾，充分证明其所述不实。房屋买卖协议书及支出凭单上的签字已经鉴定机构鉴定是杨**、肖*本人书写，双方买卖协议合法有效，我方已支付了全部房款及补偿款，故不同意杨**、肖*的反诉请求。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经审理认为：刘**、马**所持《协议书》落款处杨**、肖*签字经鉴定机构鉴定为本人书写，故法院对肖*称“肖*”签名系伪造，其对双方签订《协议书》不知情之辩称不予采纳。双方签订的《协议书》系双方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且未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为有效合同，当事人均应依约享有权利，履行义务。关于房款支付问题，刘**提交三张支出凭单，载明三笔房款数额，其中前两笔有杨**签字确认，第三笔杨**、肖*于庭审中认可系刘**支付，三笔房款数额与合同约定吻合。法院就每笔款项的具体支付细节予以核实，刘**夫妇对以上款项的明细构成陈述合理。杨**、肖*称除入住费用由刘**、马**交纳外，其仅收到刘**支付的一万元。其称建设银行卡中20万元系其自己存入，但存款凭条原件却在刘**、马**处；其称支出凭单杨**签字系伪造，经鉴定，支出凭单上杨**签字系与其提交样本笔迹相同；其曾用华**公司帐户向开发商支付房款，但称刘**弟弟转入华**公司帐户四张支票钱款不是房款，是用于双方其他业务往来，但并未就此提交相应证据，杨**、肖*陈述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另刘**夫妇于2008年即入住涉案房屋使用至今，涉案房屋所有合同、票据、所有权证原件均由刘**、马**持有，综上，法院认定刘**夫妇已按约定支付了全部购房款，现房屋符合过户条件，杨**、肖*应当将涉案房屋过户与刘**、马**，故法院对刘**、马**的诉讼请求予以支持，对杨**、肖*的反诉请求不予支持。据此，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四十条之规定，于2015年12月判决：一、杨**、肖*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将位于北京市丰台区×××××××16号楼9层5单元0901号房屋变更登记至刘**名下。二、驳回肖*、杨**的反诉请求。

上诉人诉称

判决后，杨**、肖*不服，共同上诉至本院，请求撤销原审判决，依法改判支持其原审诉讼请求或发回重审。其除坚持原审答辩意见及反诉理由外，还认为：一、刘**、马**不具有购买北京市经济适用住房的资格；二、对一审审理中所做笔迹鉴定结论不予认可，申请鉴定机构出庭并申请重新鉴定；三、刘**、马**起诉超过法定的诉讼时效期间。刘**、马**均同意原审判决。

本院查明

经审理查明：马**、刘**为夫妻。肖*、杨**为夫妻。

2006年11月10日，北京市**有限公司（出卖人，简称华**司）与杨**（买受人）签订《北京市商品房预售合同》，约定：杨**购买华**司开发的位于北京市丰台区×××××××16号楼9层5单元0901号房屋；建筑面积108.72平方米；总价款452275元；出卖人应当在2008年12月31日前交付该商品房；买受人于2006年11月10日前支付190000元；买受人于2006年12月10日前支付239661元；余款22614元在房屋交付使用时支付。

2007年5月21日，杨**（甲方、出让方）与刘**（乙方、接受方）签订《协议书》，约定：甲方出让的房屋坐落于北京市丰台区×××××××16号楼9层5单元0901号；房屋权属性质为经济适用房（预售合同编号Y365075）；建筑面积108.72平方米；该房屋正在建设中，2008年12月31日前交付使用；甲乙双方同意上述房产转让价格为452275元；付款方式：1、乙方于2007年5月21日支付甲方第一笔购房款210

000元；2、乙方于2007年6月15日之前支付甲方第二笔购房款219

661元；3、乙方在房屋交付使用时支付余款22614元；其余款项均按预售房合同履行。

原审法院审理中，双方对《协议书》签订过程及房屋价款支付所述不一。前述《协议书》买卖双方各持一份，内容相同，但刘**、马**持有的《协议书》落款处甲方有杨**、肖*签字，乙方有刘**签字，马**加盖印章；杨**、肖*提交的《协议书》落款处仅有杨**与刘**二人的签字。肖*主张买卖是刘**与杨**二人进行的协商，其不知情，《协议书》上肖*的签字系伪造。刘**称虽然2007年签订《协议书》时仅刘**与杨**签字，但肖*对此知情，后考虑该房屋是夫妻共同财产，合同上应有肖*签字，故要求肖*补签，肖*表示同意，但仅在刘**手中的一份合同上补签了肖*的名字。本院审理中，肖*称因家里原因不再需要涉案房屋，故交由杨**处理；杨**与刘**签订协议之时其不在场，对于涉案房屋出售给刘**其没有意见。

关于房屋价款支付，刘**、马**称已支付了全部房款452623元及其承诺的补偿款7万元，其提交三张支出凭单：1、2007年5月21日即付杨**购首科花园的房款（付现金1万元，存入建行杨卡内20万元），计人民币21万元，领款人处有杨**签字。2、2007年6月16日即付杨**首科花园房款（支票4张287

484元、现金2177元），计人民币289661元，领款人处有杨**签字。3、2008年9月27日即付D4-5-901室的房子尾款，计人民币22962元。以上三张支出凭单合计522623元。杨**不认可上述1、2支出凭单，称领款人处杨**签字系伪造，认可入住房屋时的尾款22962元系刘**、马**交纳。

关于涉案房屋付款的具体细节：刘**、马**称华**司共开具三张涉案房屋房款发票。1、2006年11月购买涉案房屋时，杨**支付华**司19万元，华**司开具发票；2、杨**将房屋出让于己后，2007年5月21日杨**向华**司交纳房款239661元，其中21万元是刘**按合同约定支付给杨**的（其中1万元现金，另20万元存入杨**建设银行卡内，有20万元建设银行存款凭条原件为证），杨**支付了剩余部分房款，华**司开具239661元发票。后2007年6月16日，刘**向杨**支付购房款219661元加上7万元补偿款，合计289

661元，钱款来源为：刘**弟弟刘*交给其的支票4张合计287

484元、现金2177元。3、2008年9月27日办理房屋入住，刘**向华**司支付尾款22962元，华**司开具发票。至此，其已履行完毕全部付款义务，涉案房屋的《北京市商品房预售合同》、房款发票、房屋所有权证书、杨**建设银行20万存款凭条、房屋入住手续等原件均由其持有。杨**、肖*对此不予认可，称除房屋入住尾款外，仅收到对方现金支付的1万元房款，有杨**开具的三联收据为证，其余房款均未收到，若收到便会开具收据，而不是在对方的支出凭单上签字。华**司前二张发票上的钱款均是杨**方支付的，其中第二笔239661元，20万元是现金支付的，剩余39661元是北京华**限公司（简称华**公司）支票支付的，有对帐单为证。为方便刘**、马**入住，故杨**、肖*将所有合同、发票、房屋所有权证书原件交与对方，后曾多次索要，对方拒绝返还。另建设银行20万元系杨**自己存入的款项，其不知晓为何存款凭条原件在刘**处。此间，其亦多次向对方要求支付房款，鉴于房屋尚登记在杨**名下，故并未极力主张。

原审法院审理中，刘**弟弟刘*到庭作证，其曾将四张支票交给刘**用于支付房款。经原审法院调查取证，此四张支票后转入华**公司帐户。杨**、肖*不予认可，称此四张支票不是房款，是用于双方其他业务往来，但并未就此提交相应证据。

关于涉案房屋过户，刘**、马**称双方口头约定五年后过户。杨**、肖*称国家允许过户时即过户，其曾要求对方办理过户，对方因钱款未支付未能办理。刘**称对方曾提出过户，但要求以现在的市场价格支付房款，故其予以拒绝。

经杨**申请，原审法院委托北京**民法院摇号确定北京京**鉴定中心，对2007年5月27日双方所签《协议书》及2007年5月21日、6月16日支出凭单三份检材上杨**、肖*签名字迹与样本上杨**、肖*的签名字迹是否为同一人书写进行鉴定。该中心鉴定意见为：三份检材上的签名字迹杨**、肖*与样本上杨**、肖*签名字迹为同一人所写。本院审理过程中，杨**、肖*坚持申请北京京**鉴定中心鉴定人员出庭。本院与北京京**鉴定中心取得联系后，告知杨**、肖*所需相关费用及需提交的申请、问题清单，杨**、肖*未于指定期间提交上述材料，故鉴定单位未出庭。

另查，2008年9月，刘**夫妇入住涉案房屋居住使用至今。涉案房屋入住手续中载明房屋名称为“首科花园经济适用住房××××（D4）16号楼5-901号房间”。2008年12月19日，杨**取得涉案房屋所有权证书，相应证书原件由刘**保管。2014年3月5日，杨**申请补发了涉案房屋产权证，证号为X京房权证丰字第428224号，房屋性质为经济适用房。

本院审理过程中，应杨**、肖*申请，本院准许天津市天鼎物证司法鉴定所鉴定人王*出庭。王*称其到庭要求查看一审期间所做笔迹鉴定的检材原件，并且不接受任何提问。在向其重申法律赋予其的权限范围后，王*中途退出法庭并且拒绝在庭审笔录上签字。

再查，刘**作为申请人，于2007年6月通过经济适用住房购买资格审核。刘**，马**作为本市户籍居民家庭，截至2016年3月7日，家庭名下拥有住房0套，在京购房资格核验结果为初步核验通过。截至2016年3月2日，涉案房屋登记所有权人为杨丽荣，无抵押、无查封。

以上事实，有《北京市商品房预售合同》、《协议书》、房款发票、支票、支出凭单、产权证、经济适用住房家庭和收入核定表、购房资格核验结果、查档证明、专家辅助人陈述及各方当事人陈述等证据材料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关于出售房屋一事，肖*陈述其交由杨**处理，虽杨**与刘**签订协议之时其并未在场，但对于出售给刘**无意见；加之刘**、马**所提交的《协议书》经鉴定机构鉴定为与样本上肖*签名字迹为同一人所写，故本院认为肖*、杨**与刘**、马**签订的《协议书》系双方当事人真实意思表示，且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效力性强制性规定，为有效合同，双方均应依约履行。关于房款支付，刘**提交的三张支出凭单中两张载有杨**的签字，并经鉴定机构鉴定为与样本上杨**签名字迹为同一人所写；杨**、肖*认可第三张支出凭单所载的款项由刘**、马**支付。刘**亦能就支出凭单所对应的购房款来源提交相应证据并给出合理解释。杨**、肖*虽提出第一张凭单中的20万由己方存入，但存款凭条原件在刘**处；杨**、肖*另提出支票系双方之间其他业务往来，但未提交相应证据。综上，本院采信刘**、马**一方的陈述，认定其付款义务已履行完毕。刘**于购房当年通过经济适用住房购买资格审核，其现取得涉案房屋亦不违反北京市现行的限购政策。杨**、肖*上诉称刘**、马**不具有购买北京市经济适用住房的资格，缺乏事实依据，本院不予支持。杨**、肖*对一审审理期间所做的鉴定结论不予认可，并提出重新鉴定申请，但其理由不符合法定的重新鉴定事由，本院对其申请不予准许。杨**、肖*称刘**、马**起诉超过法定的诉讼时效期间，缺乏法律依据，本院不予采信。原审判决正确，本院予以维持。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本院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鉴定费14700元，由杨**、肖*共同负担（已交纳）。

一审案件受理费8090元，由杨**、肖*共同负担（于本判决生效后七日内交纳）；反诉案件受理费4045元，由杨**、肖*共同负担（已交纳）。二审案件受理费8090元，由杨**、肖*共同负担（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六年三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