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与董**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董**因与被上诉人石峰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一案，不服杭州市余杭区人民法院（2015）杭**初字第72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5年8月24日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判决认定：2013年12月18日18时许，石*因其女儿与董**之间存在纠葛一事，来到杭州市余杭区崇贤街道沿山村南山33号董**经营的南山人家饭店，与董**发生争执，扭打。期间，石*与董**均受伤。经诊断，石*所受的伤主要为左胫腓骨骨折（下段、粉碎性）。石*为此接受门诊治疗，并住院治疗29天，共花去医疗费38237.08元。浙江**定中心的鉴定意见为：1.石*于2013年12月18日受伤致左胫腓骨远端粉碎性骨折，经手术治疗，目前左踝关节遗留活动功能障碍，评定为人体损伤残疾程度十级伤残；2.石*损伤后的误工期限建议为180日，护理期限建议为90日，营养期限建议为90日。石*为此花费鉴定费1536元。董**所受的伤主要为右足第一踇趾近节趾骨骨折。董**为此接受门诊治疗，共花去医疗费661.39元，医生建议董**休息一个月。2015年1月19日，石*向原审法院起诉，要求董**赔偿损失168366元。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告石*根据司法鉴定意见，变更诉讼请求，要求董**赔偿损失158705元，其中：医疗费38143.11元；护理费10890元（按121元／天×90天计算）；伙食补助费870元（按30元／天×29天计算）；营养费2700元（按30元／天×90天计算）；误工费21780元（121元／天×180天计算）；残疾赔偿金80786元（40393元／年×20年×0.1计算）；鉴定费1536元；交通费2000元。2015年2月4日，董**提起反诉，要求石*赔偿损失3931.39元，其中医疗费661.39元、误工费3270元（按109元／天×30天计算）。庭审中，对石*主张的各项损失，董**对医疗费没有异议，护理费认为已包含在医疗费中，交通费不合理外，对其他损失不发表意见。石*同意按农村居民标准计算残疾赔偿金；对于董**主张的各项损失，石*没有异议。

原审法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董**对石*受伤有无过错。对于石*受伤的过程，董**在公安机关对其所作的三次讯问笔录中相关内容基本相同，如2014年2月17日所作的第一次讯问笔录中的相关内容如下：“……在房间门口时石*又上来拉住我不让我走，我转身把石*甩倒在地上了，当时我也倒在地上了，我拉住石*不让他起来，石*还在地上要起来，我就和石*说拿绳子来捆他，我起来后就去饭店厨房里拿来一根绿色的尼龙绳，我走回我房间门口时石*当时已站在那里了，他见我拿绳子就上来拉住我不让我捆，当时石*双手就拉住我的上身衣服，我想捆石*的手没有捆上，我看到石*的手都流血了，我就想摆脱石*，转身往饭店门口方向走，这时不知道是我手里的绳子还是我的脚绊到石*，石*就摔倒在地上了，当时石*就在说‘脚断了，脚断了’，我说石*是装死，就把尼龙绳折起来，用二个绳头穿过折起来的地方把石*的小腿位置拉了一下，也没有捆起来，之后石*就一直自己躺在地上，嘴里在叫‘救命、救命’……”2014年8月19日所作的讯问笔录（第6次）中的相关内容如下：“……我们在争绳子时石*手上下午被刀割破的伤口流血了，我就想不捆他自己离开饭店，当时我手里还抓着绳子，我转身往饭店门口方向走，石*手里抓着绳子，我转身时感觉到石*拉我背后的衣服拉了一下，接着石*不知是被我手里的绳子绊到还是我脚绊到他就摔倒在地了，石*摔倒在地后就说他脚断了，石*的脚就是这个时候受伤的。”而石*在公安机关于2014年2月12日和2014年2月20日所作的两次询问笔录中的相关内容分别如下：“……我走到南山人家饭店里董**住的房间门口时刚好董**从房间里出来，他一出来就用拳头打我的头部和身上，我被他打倒在地上，接着董**上来压着我不让我起来，压了好长时间董**起来说去拿绳子来捆我，董**起来去拿绳子的时候我也从地上站起来了，董**拿来绳子后要上来捆我的脚，我就和他扭在一起，这时董**手里拿着绳子套在我脚左侧，他把绳子往右边拉我就一下子往左侧摔倒在地上了，这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左脚断掉了，我就喝‘脚断了，脚断了’，董**还说我装死，还用绳子来捆我的脚……”“……董**上来要捆我的手，我双手拉着他的绳子不让他捆，董**捆了一会因为我反抗没有把我手捆上，在拉扯时我手上原先贴着创口贴的右手大拇指手背上流血了，当时我和董**是面对面站着的，我右侧是饭店大门方向，我背后是董**睡觉的房间，他手里的绳子套在我左脚上，董**往饭店大门方向转身，他手里的绳子把我拉摔倒在地了，我摔倒后感觉到我左脚骨折了，就在叫‘脚断了，脚断了’，董**还说我装死，又用绳子捆了我的脚……”。从讯问笔录和询问笔录的内容来看，在董**转身的过程中，董**的脚将石*绊倒的可能性较小，而董**手里的绳子在其未用力拉的情况下，要使石*摔倒在地，并造成左胫腓骨骨折（下段、粉碎性）的可能性亦较小，另外，董**在第一次讯问笔录中所述的“我就想摆脱石*”与在石*倒地并说脚断了后，又用绳子“把石*的小腿位置拉了一下”的行为之间存在矛盾，因此，原审法院认为，董**手里拿着绳子往饭店大门方向转身，把石*拉摔倒在地上，后又用绳子捆了石*的脚，从而造成石*受伤的过程较符合当时的客观情形和常理。因此，董**对石*的受伤存在明显的过错。综上所述，原审法院认为，石*与董**在扭打的过程中均受伤，且自身均有过错，对此造成的损失，均由对方赔偿80％，其余损失由各自负担。对于石*主张的损失，其中：对医疗费，因石*主张的金额小于实际支出，故原审法院对其主张的金额予以确认；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营养费、误工费，石*主张的计算标准合理，故原审法院对其主张的金额予以确认；对残疾赔偿金，原审法院根据石*在庭审中自愿按照农村居民标准计算的主张重新计算；对交通费，原审法院酌情确定。综上所述，原审法院对石*所受损失核定如下：医疗费38143.11元、护理费10890元、住院伙食补助费870元、营养费2700元、误工费21780元、残疾赔偿金38746元、鉴定费1536元、交通费1000元，合计115665.11元。对于董**主张的损失，原审法院核定如下：医疗费661.39元、误工费3270元，合计3931.39元。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六条、第十六条、第二十六条，《最**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九条、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第二十五条之规定，判决：一、董**应赔偿石*损失92532.09元；二、驳回石*的其他诉讼请求；三、石*应赔偿董**损失3145.11元；四、驳回董**的其他诉讼请求。以上一、三两项相抵，董**还应支付石*赔偿款89386.98元，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履行完毕。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本诉部分案件受理费1194元（已申请缓交），减半收取597元，由石*负担249元，董**负担348元；反诉部分案件受理费200元，由董**负担40元，石*负担160元。双方应负担案件受理费不足部分，均应于判决生效后七日内交纳原审法院。

上诉人诉称

宣判后，董**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称：一审判决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石*的伤是董**故意或者过失造成的情况下，片面采信石*在公安机关的笔录，认为“董**手里拿着绳子往饭店大门方向转身，把石*拉摔倒在地上，后又用绳子捆了石*的脚，从而造成石*受伤的过程较符合当时的客观情形和常理。因此，董**对石*的受伤存在明显的过错”。该事实认定不能成立。根据民事诉讼法规定，在人身损害赔偿侵权案件中原告负举证责任，如举证不能将承担不利的后果。一审时石*举证证明的仅仅是双方发生纠纷的事实，并无证据证明其左脚伤是董**的行为所致。正因如此，公安机关立案报捕时，检察院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批准逮捕，后公安机关作撤销案件处理。法院审案不能以分析推理代替证据证明，不能在一个事实存在多种可能性的情况下，主观认为哪种可能较大就依此作为认定事实和判决的依据。董**在笔录中关于石*摔伤原因的陈述也只是自己当是主观猜测，并没有肯定说法，不能排除石*因自己不慎摔倒受伤的可能。关于过错，不管此前双方之间的纠葛谁是谁非，但此次纠纷是石*找到董**处故意挑衅引起，当董**欲离开以避免纠纷激化时遭石*暴力阻止，拉扯中石*自己不慎摔伤。就此次纠纷而言过错在石*一方，一审判决董**承担80%的赔偿责任不当。综上，董**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审判决第一项。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石*答辩称：民事诉讼的证明标准与刑事诉讼不同，不能以刑事诉讼的证明标准来要求民事诉讼举证，民事诉讼的证明标准要求是高度盖然性。一审中石*的举证已达到证明标准，一审法院认定董**对石*受伤存在明显过错正确。关于过错，案涉纠纷系因董**的不道德行为引起，董**存在重大过错，并给石*整个家庭造成了重大伤害。综上。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双方当事人二审中均未提交新证据。

本院查明

本院经审理查明的事实与原审认定一致。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关于民事证据的证明力问题，应由审判人员依据法律规定，遵循法官职业道德，运用逻辑推理和日常生活经验，对证据有无证明力和证明力大小独立进行判断。关于石*受伤的过程，董**在公安机关对其所作的三次讯问笔录中相关内容基本相同，如2014年2月17日所作的第一次讯问笔录中的相关内容如下：“……在房间门口时石*又上来拉住我不让我走，我转身把石*甩倒在地上了……转身往饭店门口方向走，这时不知道是我手里的绳子还是我的脚绊到石*，石*就摔倒在地上了，当时石*就在说‘脚断了，脚断了’……”2014年8月19日所作的讯问笔录的相关内容如下：“……我转身时感觉到石*拉我背后的衣服拉了一下，接着石*不知是被我手里的绳子绊到还是我脚绊到他就摔倒在地了，石*摔倒在地后就说他脚断了，石*的脚就是这个时候受伤的……”而石*在公安机关于2014年2月12日和2014年2月20日所作的两次询问笔录中的相关内容分别如下：“……董**拿来绳子后要上来捆我的脚，我就和他扭在一起，这时董**手里拿着绳子套在我脚左侧，他把绳子往右边拉我就一下子往左侧摔倒在地上了，这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左脚断掉了，我就喝‘脚断了，脚断了’……”“……他手里的绳子套在我左脚上，董**往饭店大门方向转身，他手里的绳子把我拉摔倒在地了，我摔倒后感觉到我左脚骨折了，就在叫‘脚断了，脚断了’……”。综合上述讯问笔录和询问笔录的内容，石*的受伤系董**的暴力行为所致具有高度盖然性，董**对石*的受伤存在明显过错，一审法院据此判决董**对石*的损失承担80%的赔偿责任并无不当。综上，董**的上诉理由不成立，本院对其上诉请求不予支持。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实体处理恰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825元，由董**负担，并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来本院办理退费。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