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赵**等与赵**、赵**确认合同效力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申诉人赵**因与被申诉人赵**、赵**、李**及一审被告赵*确认合同效力纠纷一案，不服周口**民法院（2013）周*再字第71号民事判决，向检察机关申诉。河南省人民检察院于2015年1月19日作出豫检民监（2014）41000000191号民事抗诉书，向本院提出抗诉。本院于2015年5月4日作出（2015）豫法立二民抗字第102号民事裁定，提审本案。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15年10月27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河南省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朱**、王*出庭。申诉人赵**及其委托代理人周**、史**，被申诉人赵**、赵**、李**及一审被告赵*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原告诉称

2012年3月2日，赵**、赵**、李**起诉至商水县人民法院称，2010年6月19日，赵*和赵**签订协议，赵*未经三原告同意，擅自处分了属于三原告与赵*共有的承包地，该协议依法无效，请求判令确认赵*、赵**所签协议无效，返还三原告的承包地并承担本案诉讼费。

一审被告辩称

赵*辩称，协议是其和赵**签订的，同意三原告的诉请。

赵**辩称，赵*作为户主所签协议时，赵**和李**在场，且已经履行两年多，合法有效。双方互换的承包地是赵**和赵*父母的承包地，亦没有侵犯三原告的利益，应驳回三原告的诉讼请求。

一审法院查明

商水县人民法院一审查明，赵*和赵**系同胞兄弟，2010年6月，二人因家务引起纠纷，2010年6月19日，其二人和父母（赵**、雷*）在其舅父姑表亲戚曾红旗和本村干部赵**等人的调解下，由本村教师赵**执笔签订家务协议一份，拟定协议时赵**在外地服兵役，赵**、李**、赵*、赵**及其父母和证明人均在协议上签了字，赵**、李**与赵*、赵**自协议签订之日起也各自履行了自己的义务。

一审法院认为

商**民法院一审认为，赵*、赵**签订的家务协议是在其亲属和村干部调解下签订的，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虽协议中的备注条款有违于社会公德，但其并不影响其他条款的效力，且协议商定时赵**、李**均在场，虽赵**因服兵役未在场，但其父赵*作为户主，其行为构成表见代理。故该家务协议书为合法有效协议，且该协议已实际履行两年多。故赵**、赵**、李**以赵*、赵**恶意串通，赵*受胁迫和其三人不知协议内容，赵*私自处分等理由要求确认协议无效的请求，查无实据，并与事实不符，于法有悖，故对此请求不予支持。商**民法院于2012年5月25日作出（2012）商民初字第380号民事判决：驳回赵**、赵**、李**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00元由赵**、赵**、李**负担。

二审上诉人诉称

赵**、赵**不服一审判决，上诉称，双方签订家务协议时，赵**、赵**均不在现场，赵*不是监护人和代理人，其无权处分赵**、赵**的权利，该协议侵犯了赵**、赵**的权利，应认定为无效，请求撤销原审判决，改判返还属于申诉人的耕地。

二审被上诉人辩称

赵**辩称，所交换的承包地是以赵*的名义分得的，赵*有权进行处分，并且所签订的协议已实际履行，原审判决正确，应予维持。

二审法院查明

周口**民法院二审查明事实与一审查明事实一致。

二审法院认为

周口**民法院二审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十五条规定：家庭承包的承包方是本集体经济组织的农户；第四十条规定，承包方之间为方便耕种或者各自需要，可以对属于同一集体经济组织的土地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进行互换。本案中，赵*与赵**互换土地承包经营权的行为符合法律规定，且赵*作为户主有权决定互换行为。赵**与赵**的上诉理由缺乏法律依据，不予支持。周口**民法院于2012年10月18日作出（2013）周*终字第1283号民事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二审案件受理费100元，由赵**、赵**负担。

再审申请人称/抗诉机关称

赵**、赵**、李**不服二审判决，申请再审，周口**民法院于2013年11月25日作出（2013）周民申字第143号民事裁定，再审本案。

本院查明

周口**民法院再审查明事实除与原审查明事实相一致外，另查明，在赵**与赵*签订互换责任田时，赵**在部队服役，赵**已结婚成家，上述事实有当事人陈述，相关证据证明在卷为凭。

本院认为

周口**民法院再审认为，赵**与赵*双方所签责任田互换协议存在瑕疵行为，赵*全家共分4口人的责任田，虽是以赵*的名义分得，但土地承包权并非赵*本人，赵**、赵**享有共同共有权利，按照相关法律规定，家庭共有财产的处分，应当经全体共有人同意，即协商一致原则。并且赵**、赵**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在赵**与赵*签订互换责任田时，赵*并未征得二人的同意，赵*就将二人承包的责任田擅自处分，驳夺了二人土地承包经营权，有悖于法律规定，所以该协议应予认定部分有效，部分无效。再则，赵**与赵*所签协议内容显示以少换多有违公平原则。申诉人所诉理由部分成立，予以支持。周口**民法院于2014年2月10日作出（2013）周*再字第71号民事判决：一、撤销周口**民法院（2012）周*终字第1238号民事判决和商水县人民（2012）商民初字第380号民事判决；二、赵**于本判决生效后三十日内将赵**、赵**所承包的（每人0.84亩）责任田予以退回。一审诉讼费100元，由赵**、赵**、李**负担；二审诉讼费100元，由赵**负担。

再审裁判结果

河南省人民检察院抗诉认为，原再审判决适用法律确有错误、遗漏当事人。理由是：（一）适用法律错误。《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四十条规定，承包方之间为方便耕种或者各自需要，可以对属于同一集体经济组织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进行互换。本案中，赵*和赵**之间的协议内容涉及的是土地承包经营权的“互换”，并没有导致赵**、赵**的土地承包经营权消失。故再审法院认为“赵*并未征得二人的同意，其擅自处分了二人的承包责任田，剥夺了二人土地承包经营权”缺乏法律依据。（二）遗漏必要共同诉讼人。本案中，赵*和赵**之间的协议涉及的土地除赵**及赵*一家四口的土地外，还有赵**、雷*二人的土地。而原审及再审法院均未将赵**、雷*二人列为当事人，系遗漏必要共同诉讼人。

再审中，赵**申诉称，赵**、赵**不具有承包经营的主体资格，不具有相应的诉权，再审判决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的规定，实体处理不公正，遗漏必要的共同诉讼当事人，应驳回三被申诉人的诉请，维护双方所签协议的效力。

赵**、赵**、李**辩称，检察机关听信一面之词所作抗诉书不公正，抗诉意见所讲双方所签协议没有侵犯三原告的经营权与事实不符，无视赵**以少换多这一事实。赵**分得承包地中包含赵**、雷*的土地，赵**、雷*作为赵**的证人参加诉讼，事实上是将其土地赠与了赵**，所谓漏列当事人的抗诉意见站不住脚。总之，检察机关的抗诉意见不能成立，应维持原再审判决。

赵某述称，签订协议时，其是在被逼的情况下签订的，其认为再审判决是正确的，请求维持。

本院经征求当事人同意，归纳本案争议焦点为：1、原审是否遗漏了必要的共同诉讼参加人，程序是否合法；2、原审认定赵*与赵**之间签订的家务协议中关于互换承包地的约定是否合法有效。

本院再审查明，商水县西环路于2013年3月动工修建，从原赵*互换给赵**耕种的汤庄乡西赵桥行政村一组洋坡地西侧经过；章华台路于2013年6月动工西扩，从该地北侧经过。其他事实与原审查明事实一致。

本院再审认为，一、关于原审是否遗漏了必要的共同诉讼参加人，程序是否合法的问题。赵**、雷*与其次子赵**共同生活，靠种地养殖为生，在赵**与赵*签订土地互换协议时，二人均在场，二人对这一事实是明知的，且对协议内容是同意的，赵**与其父母就本案纠纷来讲利益是共同的。在原审审理中，赵**与雷*也出庭对相关事实证明其知道并参与了协议的签订，并未申请参加诉讼，而且不追加其参加诉讼也并不影响二人的相关权益。根据本案实际情况，原审并未遗漏必要共同诉讼参加人，原审程序并无不妥。二、关于赵*与赵**签订的家务协议中互换承包地的约定是否合法有效的问题。首先，双方签订协议时，赵*、李**系夫妻关系。根据最**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第十七条的规定，婚姻法第十七条关于“夫或妻对夫妻共同所有的财产，有平等的处理权”的规定，应当理解为：（一）夫或妻在处理夫妻共同财产上的权利是平等的。因日常生活需要而处理夫妻共同财产的，任何一方均有权决定。（二）夫或妻非因日常生活需要对夫妻共同财产做重要处理决定，夫妻双方应当平等协商，取得一致意见。他人有理由相信其为夫妻双方共同意思表示的，另一方不得以不同意或不知道为由对抗善意第三人。故**有权处分夫妻共有的土地承包经营权。其次，赵*的两个儿子赵**、赵**与赵*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即使赵*没有代理权，但其以自己的名义订立土地互换协议，相对人赵**有理由相信行为人赵*有代理权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四十九条的规定，该代理行为有效。第三，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十五条规定，家庭承包的承包方是本集体经济组织的农户。第四十条规定，承包方之间为方便耕种或者各自需要，可以对属于同一集体经济组织的土地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进行互换。故农村土地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以家庭为单位而非以家庭中的个人行使土地承包经营权。赵*作为户主可以代表家庭成员与其弟弟赵**签订土地互换协议，且互换土地协议也已实际履行近两年。第四，赵**、赵**当时是赵*的家庭成员，互换双方处分的系其各自家庭成员共有的承包土地，赵**和赵**的土地承包经营权利包含在以赵*为户主的家庭承包土地之中，互换协议将两户土地相互交换承包经营权并没有剥夺赵**和赵**的土地承包经营权利。故一、二审判决认定该互换土地的约定合法有效并无不当，应予维持。综上，周口**民法院再审判决认定土地互换协议部分有效，部分无效有误，适用法律错误，应予纠正。抗诉机关的抗诉意见和赵**的申诉理由成立，本院再审予以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七条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周口**民法院（2013）周*再字第71号民事判决；

二、维持周口**民法院（2012）周*终字第1238号民事判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