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顾**、张**民间借贷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陈**因民间借贷纠纷一案，不服常州市天宁区人民法院（2014）天民初字第1829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情况：

一审原告诉称

陈**诉称，2011年本人在加工生产经营过程中取得客户支付的承兑汇票9张，票面金额共计52万元。顾**为本人其中一个业务单位的工作人员，在知道本人手中有未到期承兑汇票后联系本人，说其也做一些融资业务，问本人是否愿意将上述承兑给其使用，顾**愿意先付给本人一半现金26万元，余款2012年1月付清。因本人手中的9张承兑最早的也要到2011年12月份到期，就同意了顾**的提议。2011年7月23日，本人将9张共计52万元承兑汇票交给顾**，顾**支付本人26万元，并出具了2012年1月份支付剩余26万元的字条。但顾**未按约支付余款，后本人多次到顾**、张**催要，至起诉之日，顾**仍未支付余款，故起诉至法院，请求法院判令：1、顾**、张**返还欠款260000元，并从2012年2月1日起按银行同期贷款利率支付延迟付款的利息至付清时止；2、诉讼费用顾**、张**承担。

一审被告辩称

顾**、张**共同辩称，1、陈**的起诉已经过了两年的诉讼时效，请求法院驳回。2、顾**是江苏**限公司（以下简称伟信公司）财务人员，其是代表该单位与陈**发生经济往来，顾**与陈**并无个人业务往来。3、顾**不欠陈**任何款项。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经审理查明，2011年7月23日，顾**向陈**出具字据一张，载明：“共收陈**承兑人民币伍拾贰万元正，付现金贰拾陆万元整。余款于2012年1月份付清。顾**2011.7.23”。同日，顾**在累计金额为52万元的9张承兑汇票复印件上签字。

2011年7月25日，顾**通过其个人银行账户向陈**个人账户汇款26万元。顾**、张**夫妻关系。后陈**认为顾**、陈**未归还余欠26万元，故起诉至法院，提出前列诉讼请求。

原审审理中，陈**提供接处警工作登记表，证明其于2014年1月27日至顾**住所地向顾**讨要诉争欠款，并申请证人尚*出庭作证。尚*陈述其于2014年春节前陪同陈**去找顾**要钱，顾**答应分期还钱。顾**、张**经质证后认为，对该证据真实性无异议，但并不能证明陈**曾经找过顾**解决纠纷，该登记表并未载明，也无报警人姓名，故该证据与本案无关联性。法院至常州**出所进行调查，未能调取到该接处警登记表载明事件的笔录等资料。

原审审理中，顾**、张**提供9张承兑汇票中4张的背书情况，其中1张承兑汇票上有顾**单位伟**司盖章及法定代表人徐*的个人章，证明顾**当时为伟**司工作人员，陈**也是与顾**的单位发生往来，陈**与顾**个人并无经济往来。陈**质证后认为，该证据不能证明顾**、张**所主张的事实，顾**与伟**司之间的关系与本案无关联性。

原审审理中，顾**、张**陈述顾**于2011年7月25日通过银行转账给陈**26万元，结合字据中载明的“付现金26万元”，故顾**并不结欠陈**款项。陈**陈述2011年7月25日转账的26万元即为2011年7月23日字据上所写的“付现金26万元”，如果付的余款26万元，按字据所写应到2012年1月才需要付清。顾**系做资金生意的，顾**提出将承兑汇票给她，先付一半钱给陈**，等承兑到期后再付另一半钱给陈**。后双方谈好，顾**出具字据后，称其要验证承兑汇票真假，故验证后于2011年7月25日向陈**汇款26万元。

原审审理中，顾**、张**陈述2011年7月23日，在伟信**办公室里，本来应由伟**司签收承兑汇票，但当时老板徐*在忙，就由顾**代收承兑汇票，现金是由伟**司老板徐*交给陈**的，当时在场只有顾**、徐*、陈**。陈**提供伟**司2011年7月16日第43号会计凭证，科目记载为借应收票据贷其他应付款，并记载了4承兑票号（与本案所涉9张票号其中4张票号一致），其意思为伟**司欠顾**总共52万元，该凭证所载内容是伟**司与顾**之间的往来，与陈**无关。证明：1、顾**是做承兑汇票生意的；2、顾**并非代表伟**司；3、否定顾**、张**所述徐*付了现金给陈**，也就是付了26万元现金的事实不存在，顾**也没有付。证据是从伟**司留守管理人员黄**借得。顾**、张**经质证后认为，记账凭证日期2011年7月16日与字据日期不符，记帐凭证上“顾**”与顾**的姓名不符，因此该凭证是不真实的。法院对伟**司留守管理人员黄*做了调查，黄*陈述上述会计凭证系真实的。

原审审理中，法院要求顾**出庭，顾**未能出庭。陈**明确其请求权基础为民间借贷关系。

一审法院认为

原审法院认为，合法的借贷关系受法律保护。本案争议焦点为：一、陈**的诉讼请求是否已过诉讼时效。二、顾**是否系代表伟**司与陈**往来。三、陈**主张的52万元款项是否已足额归还。

关于争议焦**，陈**认为其一直向顾**催要余款，并于2014年1月份至顾**住处索要，未过诉讼时效。法院认为，公安机关出具的接处警登记表所载明的事项为经济纠纷、地址为顾**的住所，陈**亦申请了证人尚某出庭作证，另外顾**在法院要求下未能到庭说明此接处警工作登记表的情况，故陈**向顾**、张**主张余款未过诉讼时效。

关于争议焦点二，顾**以个人名义向陈**出具字据及以个人名义在银行承兑汇票复印件上签字，另外顾**系通过其个人账户向陈**个人账户汇款26万元，顾**、张**未申请伟**司出庭说明相关情况，陈**对此亦不予认可，故顾**、张**辩称顾**系代表伟**司与陈**往来，法院不予采纳。

关于争议焦**，2011年7月23日字据明确载明的“付现金贰拾陆万元整”具有收条性质，顾**、张**据此抗辩已于2011年7月23日向陈**付现金26万元，对此陈**未提供相反证据予以反驳。顾**又于2011年7月25日向陈**汇款26万元，故顾**已足额归还陈**52万元。

综上，对于陈**的诉讼请求，法院不予支持。原审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九十条、第一百零八条的规定，判决驳回陈**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5200元，由陈**负担。

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陈**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一、原审法院认为，2011年7月23日顾**出具的字据具有收条性质，字据载明“付现金26万”，即能证明顾**在字据出具当日已支付给陈**现金26万元。该观点明显错误。顾**作为付款方，如其向陈**当场支付了26万元现金，那么应该是作为收款人的陈**向其出具收条。哪有付款人自己写收条证明自己付款的情形？而且顾**至今未能提供由陈**签字的收条。因此，该收条只能证明顾**收到陈**52万元承兑，然后承诺向陈**支付26万元现金，余款在2012年1月底付清。二、从字面理解，“付现金26万元”不是指“已付”，而是“应付”。收条正文的内容包括两个部分：一是顾**收到了陈**52万元承兑汇票，二是顾**承诺付现金26万元，余款在2012年1月底付清。付现金26万元与余款在2012年1月底付清是两个并列的义务，且这两个义务都尚未履行。如果按照原审判决认为付26万元现金的义务已履行，那么是否意味着只要过了2012年1月底余款也必然付清了呢？约定与履行是两回事，顾**自始至终只能证明支付过一笔26万元。三、顾**陈述的付款情况与相关证据相矛盾，原审法院也并未审查支付款项的来源。顾**称其是代表伟**司接收承兑汇票，付款也是伟**司支付的，但是根据伟**司财务凭证显示“借应收票据贷其他应付款”来看，伟**司收到了顾**52万元的承兑汇票，并未付款。这与顾**的陈述矛盾。顾**没有提供支付资金来源的证据，原审法院也未审查。四、如按照原审判决的逻辑，顾**已付清款项，则本案存在诸多不合理之处：1、顾**一直从事资金生意，其提前6个月付款不合情理。2、如果顾**已经如约支付52万元，陈**不可能多次理直气壮地到顾**住处追讨欠款，并且这期间多次有警察介入。3、原审法院明确要求顾**出庭，但顾**一直回避，如果不是心虚，为何不敢出庭？4、顾**先是抗辩诉争债务属于伟**司，与其个人无关，然后再抗辩款项已付清。既然是伟**司的债务，为何需要顾**来还款？而且一般人的逻辑都是先抗辩款项已付清，如果不能证明再抗辩债务与己无关。顾**的抗辩逻辑显然不符常理。综上，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依法改判或将本案发回重审，本案一、二审诉讼费用由两被上诉人共同承担。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顾**、张**答辩称，原审认定事实清楚，程序合法，应予维持。

二审中，上诉人申请证人黄*出庭作证，证人黄*陈述：“我认识陈**、顾**，不认识张**。陈**租的伟**司的厂房。顾**在伟**司有办公室，我不清楚其是不是公司员工，因为公司没有明确通知。顾**跟着伟**司的老板徐*做。我是伟**司的办公室主任、管理部经理。2012年陈**经常向顾**要钱，顾**总说过段时间再付。伟**司于2012年12月停业。顾**在2013年初离开伟**司。”上诉人认为，证人黄*的证言可以证明2012年上诉人向顾**催要过款项，双方存在债权债务关系。两被上诉人质证认为，证人证言是否真实，无法证明，且现在已是二审，过了举证期限，上诉人申请证人出庭不符合期限的要求。

本院查明

二审经审理查明的本案其他事实与原审相一致，本院依法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本案中，顾**陈述2011年7月23日由徐*交给陈**26万元现金，后其又于2011年7月25日向陈**汇款26万元，据此，顾**认为其已向陈**支付52万元。陈**则认为，2011年7月23日其并未收到徐*或顾**支付的现金，其2011年7月25日收到顾**所汇的26万元即为2011年7月23日字据上所写的“付现金26万元”。因此，本案二审的争议焦点在于2011年7月23日顾**是否向陈**支付26万元现金。对此，首先，从文义来看，2011年7月23日字据上所写的“付现金26万元”，并不能完整、确定、无歧义地得出在2011年7月23日当天顾**已向陈**支付26万元现金的含义。其次，结合上诉人提供的伟**司的会计凭证和双方陈述来看，虽然会计凭证存在一定瑕疵，但该会计凭证能够反映本案所涉承兑汇票在各方之间流转的情况，因此，如果如顾**所述，徐*在2011年7月23日已向陈**支付26万元现金，那么该会计凭证记载的金额不应是52万元，而应是26万元，且顾**亦可提供伟**司支付相关款项的凭证或账簿等予以证明，但其并未提供。第三，结合原审双方所作陈述、解释、举证、出庭情况来看，上诉人所陈述的2011年7月25日收到顾**所汇的26万元即为2011年7月23日字据上所写的“付现金26万元”，更为可信。因此，原审法院认定顾**已足额归还陈**52万元错误，也即2011年7月23日顾**并未向陈**支付26万元现金。故对于陈**要求顾**归还欠款26万元，应予支持。

结合双方约定的付款期限，陈**主张的逾期付款利息应予支持，即顾**应自2012年2月1日起至实际付清之日止按照中**银行同期同档贷款基准利率计算向陈**支付逾期付款利息。

关于张**是否承担还款责任。虽然涉案债务产生于顾**与张**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但结合上诉人的陈述、款项的流向、金额来看，上诉人要求张**承担还款责任，不予支持。

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一、撤销常州市天宁区人民法院（2014）天民初字第1829号民事判决。

二、顾晓蓓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被归还陈**欠款26万元及利息（自2012年2月1日起至实际付清之日止，按照中**银行同期同档贷款基准利率计算）。

三、驳回陈**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未按本判决指定期间履行金钱给付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案件受理费5200元，由顾**负担。二审案件受理费5200元，由顾**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