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等与蔡五山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审理经过

上诉人张**等五人因与被上诉人蔡**、原审第三人朱**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纠纷一案，不服赣州市南康区人民法院（2013）康*一初字第886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一审法院查明

原审法院查明：原告张**与原告朱**、朱**、朱**、朱*珕系母女关系；第三人朱*松系非农户口，自1970年开始在万安县工作，与原告张**系夫妻关系。五原告及被告均为南康市朱坊乡土石村小卫组村民。1998年12月5日，南康市人民政府向朱*松颁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承包人姓名一栏填写为朱*松。2003年2月12日，被告蔡**与第三人朱*松签订了一份《责任田转让协议》，载明：“朱*松责任田（石**）壹亩贰分肆厘（1.24亩），经协议从2003年起转让给蔡**，此后所有权归属蔡**，农业税款由蔡**承担。”此后，该涉案地块由被告耕种、使用至今。而此前，朱*松曾在土石村里张贴流转该土地的广告。2006年6月30日，南康市人民政府向蔡**颁发了《土地承包经营权证》（合同编号360782139541），载明承包地包含上坝1.43亩地块，承包期限为1998年12月31日至2028年12月30日。2012年12月30日，发包方南康市朱坊乡土石村组与张**签订《农村土地承包合同》一份，载明张**承包地中包含变压器旁地块，面积为1.24亩，承包期限为1998年12月30日至2028年12月30日。2013年1月11日，南康市人民政府向张**颁发了《土地承包经营权证》（合同编号360782148773），载明承包期限为1998年12月3日至2028年12月30日，承包地块经营权为张**等五原告共有，承包地包含变压器旁1.24亩地块。2013年4月10日，南康**石村委会出具《证明》，载明：张**及其四个女儿的责任田两块（共计1.92亩），2003年被她丈夫朱*松背着村委会、村民小组转让给蔡**、蔡**兄弟，整个转让事项村委会、村民小组完全不知情；事发后村委会通知张**、蔡**、蔡**：此种转让是非法的，村委会不会承认的。4月11日，南康**石村委会出具《证明》载明：我村村民张**、蔡**因责任田“归属权”的争执，村委会调解无效，请求法院依法给予裁决。

另查明，标注为“石搞边”、“变压器旁”“上坝”均系同一地块，面积为1.24亩，被告蔡**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上坝”登记面积1.43亩为估计面积，存在误差。被告办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未经过村小组和村委会，村委会表示并不知晓涉争地块已登记在被告的《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中。

原审法院认为：本案实际为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纠纷，依据《最**法院关于审理涉及农村土地承包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一条之规定，属于人民法院受理民事诉讼的范围。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第三人与被告签订的《责任田转让协议》效力问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之规定，我国农村土地承包采取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内部的家庭承包方式，家庭承包的承包方是本集体经济组织的农户，故涉争承包地（变压器旁地块）原为原告家庭承包。蔡**与朱**于2003年2月12日签订了《责任田转让协议》，而1998年12月5日南康市人民政府向原告家庭颁发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上承包人姓名一栏填写为朱**，且朱**流转该土地时曾在村里张贴广告，该协议签订之后涉争承包地由被告耕种、使用，五原告长时间未提出异议，故蔡**有理由相信朱**代表其家庭与其签订该协议。五原告以朱**与蔡**签订协议时并不知情，要求确认该协议无效的理由不成立，朱**代理其家庭与蔡**签订协议的行为，形式上有效。国家保护承包方依法、自愿、有偿地进行承包经营权流转，该协议中“农业税款由蔡**承担”的约定可视为土地流转的对价，故该土地流转行为并非无偿。当事人在庭审中均确认《责任田转让协议》中所写的“转让”实为“转包”，故双方的流转行为应认定为“转包”，该协议中“从2003年起转让给蔡**”条款有效。但该协议“此后，所有权归属蔡**”明显有悖我国法律规定，应认定无效。根据我国《合同法》第五十六条之规定，合同部分无效的，不影响其他部分效力的，其他部分仍然有效，故《责任田转让协议》中除“此后，所有权归属蔡**”条款无效外，其余条款有效。1998年12月5日，南康市人民政府向原告家庭颁发了《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依照我国相关法律规定，承包人对承包地享有三十年承包经营权，该协议“此后，所有权归属蔡**”应解释为原告家庭剩余承包期内，由被告承包经营该承包地，被告据此取得涉争地块的承包经营权，承包经营期限自2003年2月12日（协议签订之日）至2028年12月5日。蔡**根据《责任田转让协议》取得涉争承包地块的承包经营权，故其可在该承包地上进行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五原告以被告蔡**侵占了其对该地块的承包经营权、造成对土地的侵害为由，要求被告返还涉争地块的承包经营权及赔偿原告损失10000元的诉讼请求无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据此，根据《中国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二十条、第三十二条、第三十四条，《最**法院关于审理涉及农村土地承包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一、被告蔡**与第三人朱**于2003年2月12日签订的《责任田转让协议》中除“此后，所有权归属蔡**”条款无效外，其余条款有效；二、驳回原告的其它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50元，由原告负担。

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张**等五人上诉称：上诉人出示的证据表明原审第三人朱**与被上诉人约定的《责任田转让协议》是“转让”而非“转包”，况且从协议内容“此后，所有权归属蔡五山”可以看出，当时签订协议时双方就是以转让为目的。原审第三人朱**在原审法庭审理中被法官以诱导的方式发问，造成其误解，从而作出了错误的意思表示。此外，朱**与被上诉人签订协议的时间是2003年，而被上诉人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证对涉案土地载明的承包期限是1998年开始，另外四邻界址都是错误的，因为该证内容都是手写的，且未注明此块地的承包经营权是转包而来的，所以上诉人有理由怀疑其真实性、合法性。在原审中，被上诉人从未提出过反诉，但原审判决第一项的内容，是变相支持了被上诉人的反驳请求。上诉人的诉请如不能获得支持，法院应当驳回其诉请，而不应该对对方未提出的诉请作出判决。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判决程序错误。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撤销原判，改判双方所签协议无效，被上诉人停止对诉争土地的侵害并返还该土地，赔偿上诉人的损失10000元。

被上诉人辩称

被上诉人蔡**辩称：上诉人在原审是原告，其主张是否成立，应由上诉人举证，其举证不能，应承担败诉的后果。原审中，上诉人、被上诉人及原审第三人均认可协议实质上就是转包协议，不存在原审法官诱导的问题，而根据《农村土地承包法》第三十七条的规定，双方所签订的转包协议合法有效。农村土地承包自1978年开始，二十年后的1998年为第二轮承包，承包期限30年。第二轮承包才颁发承包证，2006年颁发的承包证是对1998年承包证的换发，不是发新证，既然是换发，完全可以按实际的承包人来填写承包证。上诉人认为协议无效，被上诉人认为协议有效，双方争议的焦点就是协议的效力问题，所以原审判决对合同的效力问题作出处理，没有违反法定程序。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及处理正确，请求二审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院查明

二审认定的事实与一审查明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

本院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三十七条规定：“土地承包经营权采取转包、出租、互换、转让或者其他方式流转，当事人双方应当签订书面合同。采取转让方式流转的，应当经发包方同意；采取转包、出租、互换或者其他方式流转的，应当报发包方备案”。最**法院《关于审理涉及农村土地承包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十三条规定：“承包方未经发包方同意，采取转让方式流转其土地承包经营权的，转让合同无效。但发包方无法定理由不同意或者拖延表态的除外”。本案中，原审第三人朱**与被上诉人蔡**所签《责任田转让协议》载明：“朱**责任田（石**）壹亩贰分肆厘（1.24亩），经协议从2003年起转让给蔡**，此后所有权归属蔡**，农业税款由蔡**承担”。合同的性质，应以合同约定的内容为基础来进行认定，上述协议无论是标题还是内容，均可以证明该协议为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转让合同，而原审第三人朱**作为土地的承包方，其未经发包方同意擅自转让其土地承包经营权，故其与被上诉人蔡**签订的《责任田转让协议》无效。《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五十八条规定：“合同无效或者被撤销后，因该合同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不能返还或者没有必要返还的，应当折价补偿。有过错的一方应当赔偿对方因此所受到的损失，双方都有过错的，应当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虽然原南康市人民政府于1998年12月5日颁发的《土地承包经营权证》上填写的承包人姓名是原审第三人朱**，但我国对责任田实行的是家庭承包方式，即朱**的签名系代表其家庭承包涉案土地，故上诉人张**等五人要求被上诉人蔡**返还涉案土地，本院予以支持。上诉人张**等五人要求被上诉人蔡**赔偿其经济损失10000元，因上诉人未提交相应证据予以证明，且造成本案合同无效，原审第三人朱**与被上诉人蔡**具有同等过错，故本院对上诉人的这一诉讼请求，不予支持。原审判决认定基本事实清楚，但对合同的定性不当，应予纠正。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三十七条、最**法院《关于审理涉及农村土地承包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二审裁判结果

一、维持赣州市南康区人民法院（2013）康*一初字第886号民事判决第二项；

二、撤销赣州市南康区人民法院（2013）康*一初字第886号民事判决第一项；

三、被上诉人蔡**于2003年2月12日与原审第三人朱**签订的《责任田转让协议》无效；

四、由被上诉人蔡**返还上诉人张**、朱**、朱**、朱**、朱**位于南康市朱坊乡土石村小卫组石**／变压器旁的1.24亩土地，限被上诉人蔡**在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六十日内履行完毕。

一审案件受理费150元，二审案件受理费150元，合计300元，由原审第三人朱**负担150元，被上诉人蔡**负担150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十月十七日